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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门-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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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好一阵忙乱。好在这几只魇灵突然发狂后虽然威力大增。但却少了人在背后指挥。攻击之中毫无章法。再困得些时候。终于渐渐后继乏力。这才被众人一一困住。施以封印制服。
  “梅清呢?”陆炳身上道袍被扯得几个大口。面色亦是颇为难看。想是也受了不少震荡。一见形势稳定下来。连忙问张羽冲道。
  张羽冲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摇了摇头道:“找不到。也感觉不出向哪边走了。姓陶地和那姓段地也都没了。那家伙是什么人。手段这般高明!”
  陆炳知道他问的是路泽有,苦笑道:“路大人本是我锦衣卫中人,乃是文职,向来没有任何修为。何况他身家清白,也从未见他有什么问题。这次带他来,也只是为着与地方官府打交道。他怎么会……除非……是什么异变。此事还须日后查明。”
  张羽冲也是摇头不已,又看看众人道:“这一次咱们可算是丢人到了家,这么些人居然让对手跑得无影无踪,咱们却还折了几个人手。”
  陆炳面色如铁,沉默片刻,这才转头问一边的那古铜色皮肤大汉道:“龙门张真人怎么样?”
  大汉道:“张真人与陶仲文硬拼了一记,受伤不轻,好在金丹未受大损。只是……柳庄主却是不行了。”
  张羽冲黯然道:“咱们谁也没想到天罗阵突然出来,那陶仲文居然会先对柳庄主下手……虽然有那位叫孙不二的女施主突然现身,代他承了一记,但毕竟难挡陶仲文全力一击。何况……那位柳庄主好象本来对红尘留恋之心不是甚重,纵有手段……怕也难留他了。”
  陆炳面上恨色更甚,又闻得远远传来碧真悲声,直向自己这边冲来,眉头不由又皱得紧了几分。
  梅清受禁之后,却并未失去神智,只是觉得自己的神念十分奇怪,竟然似是有几分脱离了**,毫无受困的感觉,但却指挥不得自己的**一般,就象一个第三者一般,在旁边静静地看到路泽有先是以大袖卷了自己和陶仲文二人,又施法激发魇灵的狂性,趁着众人忙于应付时,又卷起了段朝用,随即抛了一件如同云朵的法器,将风就雾,眨眼间脱出险地,隐形潜象,一路向着东方而来。
  梅清感觉袖外风声呼呼,显是飞行极速。又见身边与自己一同
  陶仲文、段朝用二人,显然是失去了知觉,被路泽有TT'一动不动。
  梅清想了想,便试着设法激活金丹。只是神念才入识海,便觉得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传来,其中诸般念头与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入。大量的文字、声音、图象以及各种各样的信息,同时如怒海翻江,撑满了自己的识海,登时间压迫得梅清头痛欲裂,直如数万把刀剑在他头中乱劈乱剁,一下子几欲晕去。
  要命的是,现在梅清根本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想晕过去也是不可能。只觉得自己一点本性,就如同狂暴的大海中一叶小船,在波峰浪谷中抛跌起落,时时有粉身碎骨的可能;又象北风呼啸中的一点烛光,飘摇不定。梅清知道此时一念这差,就是个神消魄散之局,唯有咬紧牙关,勉强集中了全部的神念,又强自忍着痛不欲生的强烈痛感,这才维持住这一点微明。
  只是那信息之潮,如同瀑布狂涛,直是无穷无尽。到得后来,梅清神念已经渐渐有些模糊,知道不好,心中一激灵,连道自己好笨,这等情形,以自己之力,如何能硬生生稳住心神,强挫杂念?头脑中闪过苦大师一双慧眼,又闻得一道谒语,如洪钟大吕,兀然在耳边响起:
  我见黄河水,凡经几度清?
  水流如激箭,人世若浮萍。
  痴属根本业,爱为烦恼坑。
  轮回几许劫,不解了无明。
  伴着绵绵不绝的谒语之声,梅清狂燥的神念渐渐平息下来,心中似有所悟。心神那一叶小船,虽然依旧在狂风骇浪中上下颠簸,却是再无倾翻之虞,随波上下,一任雨打风吹,只是随波逐流,渐渐归于平静。
  待梅清终于完全控制了心神,恢复平静时,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也已经恢复正常,禁制自己的禁术,也已经松动了许多。只是他一旦思考刚才海量的信息,便觉得又是一阵头痛欲裂。这一次差一点便“哎呀”一声叫将出来,好在他见机甚快,硬生生闭了口,稳定下心神,暂时压下心思,不去考虑其他,一边静静恢复修为,一边四下查探,这才注意到,那路泽有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一处大山之中。
  知道身处险地,不敢轻易冒险,梅清只是静静的观察。只觉得似是穿越了一道禁制,梅清能够感觉到禁制那种独特的真元波动在身外一闪而过,随即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洞府之中。
  虽然称之为洞府,但此地倒有些象是当时见到碧真外婆的地方,更象是一处山庄。不过此地比起碧真外婆那处山庄来,显然要简单得多,只有几间石室,数道山泉。只是灵气甚是浓郁,倒是一处修真的好所在。
  之后觉得身上一轻,又觉得身下一硬,知道是路泽有已经将自己几人从袖中卷了出来。梅清一动不动,极为小心地放出神念,略一探察,便知道虽然身脱袖外,但此地明显是被人设下了另外一个颇为复杂的阵势。
  梅清一怔,本来这道阵法甚是奇特,自己应该从未见过。但不知为什么,神念所及,好象立时便知道其阵眼所在,走势变化如何。梅清心中来不及细想是为了什么,抓紧时间观察阵势虚实。
  只见这道法阵,布法甚是奇特,大违张羽冲所授的天师一门阵法,全然不以五行、八卦、四象、三才等为阵眼,却是灵活生动,不断变化,竟然大有灵转如意的特点,说来倒与梅清所习的神宵神法一脉相承。
  一想到神霄雷法,梅清恍然大悟,再看那阵势,果然便更加清楚。几眼扫过,梅清便已经心中有数,又将其中变化大致看得明白,他这才去观察路泽有。
  只见路泽有呆呆地站在当场,目光不住地在山庄内外巡视,似是在想些什么,面上表情似喜似悲,不断变幻。
  梅清这一探察路泽有,路泽有感觉极为灵敏,立时发现梅清有异,面上不由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但却并无动作,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已经醒了,何必还要躺在地上装作受制?”
  梅清知道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便也不再做作,轻轻一摇,身形已经立在当地,侧头看了几眼路泽有,微笑着说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路泽有路大人?还是……梅花真人范文泰?”
  路泽有冷冷地看了一眼梅清,问而不答道:“我又当如何称呼你呢?是梅千户梅清?还是……玄教教主张留孙?”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五十九章 我亦非我
  清冷冷地看着路泽有,脸上古井无波,一言不发。
  路泽有却哈哈大笑,自言自语的道:“梅清?天下哪有什么梅清!你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我去!不错,我这身体,以前是路泽有,现在嘛,说是范文泰也可,不过是我暂借。待得日后功成之时,我又变成了梅清,他还是路泽有。如何?”
  梅清淡淡一笑道:“想来你所谓功成之时,便是要占我身体,以梅清的身份,捉拿了路泽有这厮,大摇大摆、堂堂正正的回京之时了?”
  范文泰笑而不答,梅清却嘴一撇道:“范文泰!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当年一个小小鼎奴,偷学了两手把式,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痴心妄想!”
  范文泰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随即扭曲不已,尖声叫道:“张留孙!不要以为你还是当年的玄教教主。不错,是你把我收为了鼎奴,是你要我为你炼化分身,也是你引我筑基入道。可是,没想到吧?我居然自己修成了梅花雷法,我居然脱出你的控制!哈哈,四年前,还记得吧?四年前你身入皇宫,只为了取回遗忘的道法时,被那几个小子打得差点神魂俱灭。你当的时惨样,哈哈,想不想知道他们怎么知道你要去偷那道籍的?嘿嘿,告诉你,是我!十五年前,设计算计你的,是我。四年前,让你肉身尽毁的,也是我!可惜呀,没想到你居然也见机得快,居然能毁了肉身,跑到那砚台中去藏身?怎么样?那石头里住着不错吧?哈哈……”
  一边说着,范文泰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捶胸顿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凭你?”梅清不动声色:“少来往自己脸上帖金了!要真是你知道我的行踪,又怎么会不直接找我报仇?何况,就你这几个废物徒弟,你以为能奈何得了我?”
  范文泰依然笑个不住:“信与不信,都在你。虽然我灭了你也不过是件小事,但看着你在那几个废物手下残喘,实在是痛快呀。不过你居然能瞒过众人,元神钻到那那块砚台中活着出来,倒真是让我没想到。说实话,我初进锦衣卫,寻了这个肉身附体后,突然感觉到你的气息在那砚台里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明白,那砚台明明是你后来才到手,又与你肉身合为一体,怎么地在此之前,你的意识就恢复了呢?你可别说你早有先见之明,事先便在这身体中留了一份元神。”
  见梅清不说话,范文泰笑道:“不说也无所谓。其实想想你对外所称恢复意识之时,正是你入宫之际,想来也就是这么回事。说到这,我倒不能不佩服你心思果然够缜密,我那般几次三番算计你,居然也没能做掉你。不过也好,如今倒是便宜了我。张真人,我问你一句话,那只鼎,你却是交不交出来?”
  “鼎?”梅清思索了半天,忽然手一扬,一只瓷碗大小的三足青铜鼎忽然现于掌心。梅清深深地看了小鼎几眼,这才叹道:“你是说它么?”
  范文泰两只眼睛一亮。哈哈笑道:“果然在此!张真人。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这只鼎我寻得上天入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藏起来地?当时在郁木崖暗算你时。我敢肯定你并没有携在身上。我回山门寻找时。也一点痕迹也没有。你却是如何将它藏起来。又将它取回来地?”
  梅清微微一笑道:“按说你我生死之敌。实在是不该告诉你。不过我这人大方惯了。告诉你也无妨。
  “
  说罢。梅清将手一挥。小鼎从手心消失不见。看了看范文泰急切地面容。这才哈哈一笑道:“你要问这鼎地经历。找我却是找错了人。该当另请高明才是。”
  “还有别人?”范文泰面露疑惑:“是哪个?”
  梅清淡淡一笑。手一指道:“他。”
  范文泰沿着梅清手指的方向转头看时,眼睛突然睁大,突然将手一拍大腿道:“原来是他……张真人,你不是骗我吧?”
  原来梅清所指之人,正是晕倒在一边的段朝用。
  梅清摇摇头道:“他本人在此,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好,我就这问。若是敢骗我,一会有你后悔的时候!”范文泰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段朝用渐渐清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正是范文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段朝用只觉得金丹摇荡,真元无主,干干巴巴地道:“师傅……是你……是你老
  “
  这时听得一边呼息沉重,陶仲文也醒了过来。不过他只是片刻间,便恢复了正常,低下头,一幅受教的模样。
  “是啊,是我”,范文泰叹息道:“你们两个都没想到吧?”
  说罢,他四下打量着,摇头道:“十几年,对修真之人而言,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只是却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今日回来,竟然有物是人非之叹……季用,我却没有想到,原来你们师兄弟中,竟然倒是你最有心思。当年师傅,却是看走眼了!”
  段朝用大急,张口欲辩,只是真切间红了脸,却不知说什么。
  范文泰手一摆,止住了段朝用辩解之词道:“师傅说的,却是真话。若说修为深厚,你不如元节;若说心机深沉,你不如仲文。心性不如叔行,天资不如五朵,但你眼光准,行事毒,下手快,有此三点,却是比他们几人强得多了。”
  看着范文泰笑容满面,段朝用却吓得更加厉害,说话有些哆嗦地道:“师……傅,不是的……”
  “不是什么?”范文泰笑容一敛,须发皆张,大声怒喝道:“难道我说错了么?当年我回山时,他们都走的走了,去的去了,就你一个跟我回来。我还以为你小子不过是想从我这多学些东西,原来你是打上那鼎的主意了!”
  段朝用浑身一软,吓得软在了地上。范文泰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又变得慈祥地道:“季用,其实对你们几个的行为,师傅也是知道的,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你一味阴险,总不是行事的办法。你看你二师兄,这方面就比你强得多了。单说他在朝中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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