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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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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伯承道:“褚公公,你怎么啦?”褚遂道:“没什么、我正在琢磨这人是谁?你说下去吧。”
  展伯承接下去说道:“我不敢离开爹爹,又想出去帮我妈妈,正在着急。爹爹忽地咬破中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坐了起来,说道:”承儿,你背我出去!“我见爹爹那个模样,吓得慌了,正审迟疑,窗外又传来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妈和那人斗得更激烈了。
  爹厉声说道:“你忍心看你妈死于贼人之手吗?快背我出去!‘我没法,只好背起爹爹,走出院子。”
  褚遂叹口气道:“你爹爹是施展邪派中的天废解体大法,提起精神,强运玄功,要和仇人拼命的。天魔解体大法最为消耗元气,但也厉害无比。嗯,你爹爹虽然半身不遂,内功还在,与你妈联手,也打不过那个人吗?”
  展伯承道:“我刚刚走出院子,爹爹叫道:”承儿的妈,你退下。让我来接这位朋友的高招!‘爹爹虽然残废,豪气还是丝毫未减,对方只是一人,他不愿与妈联手。
  妈妈正斗到紧处,分不出心神说话。但她却不肯退下。那人哈哈笑道:“好呀,你们一家三口,全都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动手!‘话虽如此,他笑声微颤,显然已是有点心慌。
  就在此时,只听得“嗤”的一声,但见青光一闪,妈妈一剑刺中那人胸膛。我不禁又惊又喜,欢呼起来。
  妈一剑刺去,随着喝道:“未曾见过你这么狠毒的人,我与你何冤何仇,你要杀我全家?我倒要看你的心是红是黑?妈的话还未说完,我也正在欢呼,忽听得声如裂帛,那人一个转身,上半身衣裳己经解开,原来妈这一剑,不过挑破他的衣裳,还未曾伤着他,他趁势把上衣挣破了。
  就在这时,我妈似乎突然受了什么惊吓,呆若木鸡,第二剑刺到中途,竟是倏然停下,剑尖指着那人道:“你,你是——‘我随着看过去,只见那人的贴身汗衣上绣着一头老虎,张牙舞爪,神态如生!”
  褚遂听到这里,“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喃喃说道:“一只老虎,一只老虎!”面色更苍白了!
  展伯承看这神气,心知褚遂已知道了仇人是谁,但他正说到最紧张之处,不愿中断,准备在说完之后,再问褚遂。于是接下去说道:那人露出了汗农上所绣的老虎之后,狞笑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了么?嘿,嘿,我杀你一家三口,你还能骂我狠毒么!‘狞笑声中,蓦地舞起铁牌,向我妈天灵盖打下!妈呆若木鸡,竟然不知抵抗!
  就在那人发出狞笑之时,爹爹也猛地叫道:“上‘!其实不须爹爹叫我,我也知道要上的了!
  爹爹骑着我的肩膀,我猛地冲过去,只听得‘啷’的一声巨响,爹爹一掌劈出,与那人的铁牌碰个正着!
  陡然间,我只觉地转天旋,便似腾云驾雾般的被抛了起来,待我挣扎着爬起之时,只见爹爹躺在地上,手臂已经脱臼,身边一滩鲜血,妈倚着槐树,胸口也是血流如注,她被那人的月牙钩刺伤,伤得似乎比爹爹还重!
  那人也坐在地上吁吁喘气,钩、牌扔在一边,月牙钧已经弯曲,铁牌中间凹下,四边翘起,显然是被我爹爹的掌力打成这个样子的。牌犹如此,人何以堪?我的武学造诣虽然粗浅,也看得出他是身受内伤,要不然,他岂有不趁我爹娘受了重伤之际,再施容手?最侥幸的是我!我虽然被震跌倒,但因是爹爹首当其冲,我并没有受伤。
  这时,我不知是救爹爹还是先救妈妈,或者先去和那人拼命?
  毕竟是那人伤得较轻,我主意未定,他己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两眼满布红丝,形状极是骇人,冲着我龇牙咧嘴地笑道:“随你父母去吧!三尸填五命,算是便宜了你们!‘我已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过去便要和他拼命,但双脚却似不听唤,原来我身体虽没受伤,但受了猛烈的震荡之后,急切间气力竟是使不出来,膝盖关节,阵阵酸麻,想跑也跑不动。
  妈妈叫道:“承儿退下!‘就在此时,只见她把手一场,那人’卜通‘一声,又再跌倒,在地上滚出了三丈开外!我爹爹也忽地滚了过来,抓着我的手!”
  褚遂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但听到展伯承所描绘的惨酷景象,还是禁不住冷汗直流,骇然说道:“那人真狠!你爹爹想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了!后来怎样,那人可是来了帮手?”褚遂心想,若然展元修以平生功力,作临死前的一击,那人亦己受了重伤,势必同归于尽。但展伯承一开头就说过仇人并没有死,所以褚遂以为是那人来了帮手。
  展伯承道:“没有。在那人跌倒的时候,爹爹己滚到我的身边,妈忽地叫道:”大哥,不可——‘爸爸说道:“你要让仇人活着回去?’妈道:”冤冤相报无已时,这都是我的罪孽。‘爹爹叹口气,抓着我的手,我只觉一股暖流,瞬息流遍全身,关节的酸麻也立时止了。爹爹是以他最后的功力给我推血过宫。
  爹爹在我耳边悄声说道:“那人虽受了伤,你还是打不过他的趁这时机,赶快逃吧。‘可是我怎能舍下爹娘。
  那人第二次倒了下去,但不久又挣扎着站了起来,狞笑说道:“好啊,王燕羽,你用暗器伤了我,我就与你一家三口同归于尽吧!‘妈冷冷说道:”我夫妻已是不能活命了,但你还可以活命,只是先要问你,你想不想活命?’那人听了这话,本来已经向着我摇摇晃晃地走来的,却忽地停下了脚步,说道:“怎么?‘妈说道:”不错,你是中了我的剧毒暗器。不能活过明天,倘若此时你与我儿动手,你杀了他,你也死得更快。但我有解药,只要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把解药与你。你赶快回去,服下解药之后,浸在冷水缸中七日七夜,你中的毒才可以完全消除。这桩交易,你做不做?’那人说道:“我想知道你是真是假?‘妈冷笑道:”我要杀你,刚才我们夫妻联手早已把你杀了!即使现在,你要动手,至多也是同归于尽而已,我何必骗你!你须知道,我不是向你求情,我这是与你公平交易,一命换一命。你练到今天的功夫,大是不易,难道用我儿子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你还觉得不值么?再说我有罪过,我儿子没有罪过,你要了我们夫妻的性命,这三十年来的积怨,也总可以消除了吧?’那人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想是他也自知毒性的厉害,这才说道:“解药拿来‘。”
  展伯承抹了一抹眼泪,接下去说道:“妈把解药抛给那人,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怕你的儿子报仇,好,我就和你做了这桩交易吧。两尸填五命,虽然还是我要吃亏,那也算了。日后只要你的儿子不来找我,我也不找他了!‘说罢一转身跳过墙头,转瞬间脚步声已是去得远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中了我妈的喂毒暗器,在稍微喘息过后,居然还能施展上乘的轻功。我不禁心中骇然,这才知道爹爹的话不是骗我。我刚才若是不自量力,和他动手,那只有白送性命。
  听妈的口气,她和爹爹已是决难活命,我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爹和妈的神态却很安详,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靠在一起。只听得我妈说道:“我多年来内疚于心的事情,如今舍身还债,心中倒是感到安宁了。只是无事连累了你,却未免有所不安。‘爹爹笑了一笑,说道:”你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如今却得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不是好得很么?承儿今年十六,我的本事都已传了给他,我也就不必为他操心了。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他吧,我先走一步了!’爹爹的双掌本来是贴着妈妈的,他说了这几句话,双掌徐徐放下,脸上带着微笑,双目却己经紧闭了。我明白爹爹是以他最后残余的一点真气,传给了妈妈,叫她能够多活片刻。
  我无暇悲伤,无暇诀别,连忙问道:“妈,仇人是谁?你告诉我,我找铁叔叔去,他是武林盟主,我报不了仇,铁叔叔也一定会给你们报仇!‘妈摇了摇头,说道:”承儿,妈要去了,妈有话吩咐你,你一定要听妈的话!’我说:“我当然听妈的话!‘妈妈说道:”你不要问仇人是谁,我也决不许你为我报仇!’我惊诧之极,不由得大声问道:“为什么?‘妈说:”我如今己没有时候给你详细说了。你快说,你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妈说了这几句话,已是面如金纸,吁吁喘气。我只好说道:“妈,我听你的话,我不报仇。‘妈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又道:”你还要答应我,你不能把今晚之事告诉铁叔叔,当然更不能请他给你报仇!’“
  褚遂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不说什么。展伯承接下去说道:“我心里奇怪极了,铁叔叔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妈不许我请他报仇那也罢了,却不知何以连这消息也不许我告诉他。
  妈说得这样郑重,我不敢问她,而且也没时间细问因由了。
  妈还怕我见了铁叔叔会忍耐不住心中的伤痛,吐露出来,又要我过了两三年才可以去见他。我都一一答应了。
  于是妈就吩咐我来投靠你老人家。我问:“那么,我可不可以告诉褚公公?‘妈最初说:”能瞒住不说最好。’后来才说:“褚公公是你外祖八拜之交,和咱们是一家人。这事始终是瞒不过他的,他老人家深明事理,想不至于为我增加罪孽。也好,你就告诉他吧。‘妈说了这许多话,已是气若游丝,但她咬了一咬嘴唇,还是继续说道:”那人伤好之后,也还要三年,才能完全恢复原来的功力。你在这三年之内,要跟褚公公苦练功夫。那人虽说可以放过你,但也总得防他反口。我叫你投奔褚公公,也就是防他在这三年之内加害于你。三年后,你人已长成,只要练到你爹爹生前的八成本领,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我说:“妈放心,孩儿一定练好功夫!妈,你还有什么吩咐?妈说:”记着,我叫你练好功夫,为的是防身,不是报仇!‘我我也只得再说一遍:“我记着了,我不报仇!’妈微笑道:”好。只要你记得我的话,我就放心去啦。你爹爹己经等久了。‘这几句话一说,妈也就断了气了!“展伯承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褚遂之后,忍不着就伏在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褚遂叹口气道:“苦命的孩子,唉,好孩子,别哭,别哭。公公有话问你。”
  展伯承抬起头来,褚遂举袖替他抹了眼泪,说道:“你妈叫你上我这儿,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交代?你忘记说了?”
  展伯承人颇聪明,已听出了褚遂的弦外之音,心里想道:“妈是要我前来求亲,但龄姐如今已是另有了意中人,此事如何还好再提?”他也正是因这缘故,所以刚才故意漏说的。
  展伯承稍一沉吟,说道:“妈要我听你老人家的话,叫我好好侍奉你。”褚遂道:“没有别的话了么?”展伯承咬咬嘴唇,说道:“没有了。”
  褚遂有点失望,但想到王燕羽是在临死之前,匆匆向儿子交代后事的,对他的婚姻之事,一时不及说到,那也难以怪她。当时习俗,父母死后,子女须守三年之孝,脱了孝服,方可完婚的,除非父母临终另有遗嘱,否则不能破例。
  褚遂心想:“反正他们年纪还小,待过了三年,我再与他们作主,也还不迟,所虑的只是龄丫头心有点野,不过,好在小承子已经来了,他们日夕相处,龄丫头也许就会忘掉那姓刘的小子了。”
  展伯承抬起头来,咽泪说道:“褚公公,如今该你告诉我了。我家的仇人究竟是谁?”
  褚遂道:“你妈不是不许你打听仇人来历的么?你也答应过她不报仇的了?”
  展伯承道:“妈要我这么说我不能不说,但这个闷葫芦,若不打破,我终生心中难安!我想我爹娘都是好人,我不相信是他们先做错了事,欠下人家的血债。所以我必须问个明白,若然当真是我爹娘的过错,此仇我就不报,否则我宁愿妈在泉下怪我,我也非报不可!”
  褚遂叹了口气,说道:“好孩子,你有志气。只是此事谁是谁非,实在也很难说!”
  展伯承道:“公公,我只要知道当年的事实。公公,请你说吧,仇人是谁?”
  褚遂又长叹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仇人的名字,我也还不知道。不过他的来历,我料想的定然不差。他是你妈的世仇!
  这事要从三十年前的绿林争霸说起。
  三十年前,绿林盟主姓窦,窦家五兄弟占据飞虎山,合称窦家五虎,以大哥窦令侃为首,雄霸绿林。
  绿林有两个‘世家’,一家是窦家,另一家就是你的外祖王家,他们自从清朝未年崛起绿林之后,就互为雄霸,亦即绿林盟王,不是王家,便是窦家。
  “另外还有一家铁家,历史较短,在绿林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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