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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婚老公真持久-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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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努力搅动着自己手中的粥,尽量不去想何清欢出手术室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当时她一脸凝重,对叶于琛毫不保留地道,“打开看了之后才发现,情况远远比我们之前预测的要复杂得多。”
    癌细胞早已攻城略地,扩散到每个能够到达的角落。
    换言之,华佗在世,亦回天乏术。
    一时间气压低沉,叶家上下,最近本就少见的开心颜,更是彻底消失了。
    倒是老爷子自己,年过耄耋,有着异常的豁达,这段时日以来,平静无波,让人也瞧不出什么。
    “你是不是想把粥搅成米糊给我吃?”
    “啊?!”
    凌菲这才回神,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粥盛了出来,端到老爷子跟前。
    “不想吃,”爷爷挥了挥手,示意凌菲将床摇起来。
    她连忙照做,然后悉心掖了掖被子,才又将粥端过来。
    老爷子再度挥手,“不吃也罢了,丫头,和我说说话。”
    本欲再劝说几句,可叶家的男人们,固执起来都是一个样子,哪怕虚弱至此,老爷子眼里也是透着坚毅的光。
    或许叶于琛的脾性,大部分来自于爷爷吧。
    凌菲想了想,还是将粥放回床头柜下,乖巧地坐了下来,“爷爷,想聊什么?”
    老爷子笑了笑,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爷爷以前对你很凶,你怪我不?”
    “哪里有凶?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着她的撒娇卖痴,老人也不计较,眼神里还带了一种对小辈的宠溺,“以前爷爷以为你年轻,调皮,不懂事,所以才会那样,你不要怪爷爷。”
    “我真的不记得您有对我凶过。”她偏头,“又何来怪您一说?”
    “好孩子,”老爷子宽慰一笑,“爷爷这下走,也走得放心了。”
    凌菲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现在胡说,可不吉利的。”
    “我自己的病我比你清楚,”老爷子咳嗽两声,看着凌菲,“早些年枪林弹雨都过来了,看着平日里在一口锅里吃饭,一张炕上睡觉的兄弟们一个个在我身边倒下。所以现在,真的不算什么。”
    最艰难的岁月,有着最纯真的理想,最执着的坚持。
    想起那个时候,老爷子陷入了一阵沉思,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微笑。
    凌菲耐心地等着,悄悄把输液器的加暖开到最大。
    过了许久,才又听得爷爷道,“丫头,你嫁给于琛,是他的福气。那孩子。。。。”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道,“性格太倔强,又太骄傲,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懂他的。”
    “爷爷。。。。。。”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凌菲听自己说完,“丫头,世界上最难得的,不是有多少金钱,也不是有多少时间,而是有一个真正懂得自己的人,你明白么?”
    凌菲缓缓点点头。
    “你们其实啊,是一类人,”老爷子又咳了几声才继续,“所以啊,才能在一起。”
    “爷爷,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先吃完饭?”凌菲一边帮爷爷顺着气,一边劝道。
    “你听我说完,”老爷子又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凌菲坐下。
    她只得照做。
    “丫头,你别看他那么傲气,有时候简直油盐不进,但是你相信我,他需要你,绝对你比需要他要多得多。”
    有些不明白,但她也配合地点头。
    “你们啊,得好好的。”老爷子说完这句,猛然咳嗽了起来。
    凌菲吓的蹭地站起来,“爷爷,我们肯定好好的,但是现在您得先吃饭,然后明天再说,可好?”
    老爷子乖乖躺下,闭目养着神,也没了说话的力气,吃了半碗白粥便睡去了。
    ———————————————————————————————————————————
    深夜而归,却看到凌菲依旧坐在床头,就着小夜灯昏暗的灯光,叶于琛皱了皱眉,大步走上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连他进屋都没发现。
    “想爷爷白天说的话。”
    那些话让凌菲有些隐隐的不安,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什么话?”
    凌菲笑了笑,拉过被单,“爷爷说你野性难驯,让我把你管好。”
    “胡说八道。”叶于琛揉了揉她的头,“你先睡吧,明早还得起来去医院和于瑾换班,我先去洗澡。”
    “嗯。”
    滑进了被窝,她强迫自己合上眼睛。
    可意识却依旧是那样的清晰,那股隐隐的不安在黑暗中又变得猖狂起来,最后变成模模糊糊的画面——一家三口在草坪上嬉戏,却始终让人看不清面容。
    最后画面越来越清晰,她看到小女孩穿的是一袭白裙,背影都纯洁如如同一个小小安琪儿。
    这是梦,快醒来。。。。。。凌菲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却像被绑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就连心里清晰的意识也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封印了一样,拼了全力也挣脱不出来,嘴更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终于解救了她。
    凌菲如快要溺毙的人抓到浮木一般抓过床头柜上,叶于琛的手机。
    可来电显示上面的“于瑾”二字让她胸口一窒,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刚按下接听键,那边便传来叶于瑾濒临崩溃的声音,“哥,你们快来,爷爷不行了。。。。。。”
    凌菲大惊,手机已经滑落,掉在长毛地毯上,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踉踉跄跄地下床,奔向洗手间门口,途中竟是摔了一跤,却早已感觉不出疼痛了,只拼命拍打着门,声音哽咽,“于琛,于琛,。。。。。。”
    ———————————————————————————————————————————
    第二天,老爷子的遗体便由军方安排,护送回了叶家老宅。
    一夜的时间,老宅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
    案桌上方悬挂着着老爷子年轻时候,一身戎装的遗像,遗像两边是巨大的白绢挽联。
    音容已杳,德泽犹存
    笔墨淋漓的四个字,由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手书而成。
    前面的案桌中间摆着紫檀香炉,两边分别是各色瓜果和精致糕点。以及按照云城习俗,点的几盏长明灯。
    灵堂里放满了鲜花制成的花圈,黑色的挽联上尽是哀思之辞,因着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得不半个小时清理一次,方才有地方落脚。
    清忆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眼圈下已经是浮肿一片。
    “老太太。。。。。。。,”她哽咽许久,到底才说道,“逝者已矣,保重。”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难得你能来,去吃杯茶吧。”
    已经有人朝这边张望了。
    老爷子身份特殊,清忆一身缁衣,到底不适合出现在这里,说了几句体己话,也一步三回头地告辞回了天印寺。
    凌家母子三人也到得极早。
    沈月芳一身黑色套装,胸前别着小白花,神情哀戚,后面跟的是凌柏轩,凌柏凡两兄弟。
    至于凌蕸,自然是要跟着许家前来吊唁的。
    “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还请尽管开口。”沈月芳叹息道。
    谭美云含糊应了一声,让人辨不明情绪。
    凌柏轩将手中的吊唁礼金递上,却被叶正勋拦住,“父亲一生清廉,我们叶家一向不收这些礼金的。”
    凌柏轩抬了抬眼,看了在场诸人一眼。
    沈月芳这才后退一步,“收起来吧,老首长向来磊落,想必也不喜欢这些虚礼。”
    但凡云城上得了台面的人物,此次基本到齐。
    叶于琛,凌菲与叶于瑾在前排接受着各方慰问。
    凌菲看着穿着一身烟灰色中山正装的老爷子安详地躺在鲜花丛中,让她产生错觉,觉得爷爷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来,对她说,“凌菲,陪我去打太极”,或者“凌菲,去给我沏壶茶来。”
    那自己肯定会比以前更加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些事。
    可惜这也只是错觉而已。
    来来往往,不停前来吊唁的人,提醒着她爷爷已经去世这个无情的事实。
    其中不乏经常出现在新闻中的重要角色,可她已无心去辨认那些面孔了,只心痛且麻木地和旁边的叶于琛叶于瑾一些,不停地颔首致谢。
    “请节哀顺变。”
    秦越天的声音里透着浓烈的安慰气息,款款传来,有一种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
    正半跪在地上,往火盆里放着纸钱的叶于瑾猛然抬头,看向一身黑色西装的他。
    他皱眉,再次为她眼圈底下的乌青皱眉了,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一个身侧之人挽住手臂,“越天,怎么走那么快?”
    一袭黑色套装,带着黑色蕾丝边的小圆礼帽,画着精致淡妆的干练女子,朝叶于琛开口,“于琛,节哀顺变。”
    凌菲留意到秦越天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厌恶,却随即被掩盖了过去。
    而身边的叶于瑾似乎在一瞬间,整个人绷得死紧,就如她此刻紧抿的唇线一样。
    叶于琛淡淡开口,“费心了,请到那边休息区稍坐。”
    “谢谢,越天,我们走吧。”蒋会颖先声夺人,将秦越天的胳膊挽得更紧,目光还不经意地扫过于瑾的脸。
    “凌菲,你和于瑾先下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和爸妈就行了。”叶于琛看着凌菲,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她,“去我车里好了。”
    叶于瑾脸色太过苍白,凌菲不敢多问,只扶着她慢慢往车里走去。
    将空调开到最大,又把后座的毯子拿过来,盖到叶于瑾身上,凌菲才帮她调好座椅靠背,“于瑾,这几天你都没合眼,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叶于瑾艰难地摇了摇头,“哪里睡得着?”
    爷爷从小将她疼成了眼珠子,现在只要一闭眼,她眼里心里,都是爷爷去世的画面。
    最后老爷子却是找借口打发了她,自己拔掉了呼吸机,保留了最后的尊严,没有让他们看到自己最后形如枯槁的样子,却也为小辈们带来了毕生的遗憾。
    只有奶奶坚定而执着,拉着爷爷残留有一丝余温的手,说了一句,“我懂你的选择。”
    当时站在病房里的凌菲突然想起,爷爷说的那句,最珍贵的,莫过于有个人懂自己。
    这便是爷爷奶奶之间的爱情。
    让人感动到泫然。
    而刚才于瑾看到秦越天夫妇的反应,也让她约莫猜到了,叶于瑾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可于瑾不说,凌菲自然更加不会去问了。
    握了握她的手,“于瑾,你睡一会儿吧,我也睡一会儿,嗯?”
    叶于瑾缓缓点头,侧过身子,看着车窗外面一片萧条的冬日残景,目光一一掠过礼堂门口那些黄白相间的花朵。
    在看到两个相携着从门口出来的人的时候,她隐忍多时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自腮边而下,无声地滑进高耸的黑色毛衣领子里面,瞬间湮没不见了。
    叶于琛挂断电~话才推门进入卧室。可床上此刻却空无一人,只有床单上的细小褶皱提醒他,凌菲刚刚从上面起来。
    略带了一些暖意的海风钻进房间,不安地撩动着白色的纱质窗帘,吹成了一个鼓鼓的形状。
    他踱步到阳台,凌菲正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灰蓝天空,正在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晕黄的月也带了毛乎乎的边,像一滴晕染开来的眼泪一样悬在半空之中,将坠未坠。
    心疼地看着她微微敞开的睡袍,将她抱在自己的胸膛处,又坐在了椅子上。
    “又做恶梦了?”
    “嗯。”
    凌菲低低应了一声,将脸埋在他的锁骨窝。
    “梦见什么了?”他问。
    “还是那样。”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她的心理压力陡然变大到快要让她承受不住的地步,每天晚上都重复着那个噩梦——依旧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但永远都是血淋淋的结局。
    不知多少午夜,她是从那个噩梦中尖叫醒来的。
    就像今天,明明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可她从梦里醒来,依旧感到一阵阵的发冷。
    虽然不忍,叶于琛到底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小时候的样子?”
    凌菲摇头,“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我妈妈独自将我带大的。”
    孤儿寡母,少不了要受白眼欺辱。
    正人君子将言语化为利剑,用道德的名义伤害着她们母女,而阴险小人更加卑鄙,故作无辜地欺凌她们,也是常有的事。
    而妈妈面对这些,总是一再隐忍,并且让她也学会了这两个字。
    直到后来母亲车祸去世。
    肇事逃逸。
    母亲被撞断了大动脉,血流了一地,最后气绝。
    思及此,凌菲一个激灵,不敢再想当时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低沉地叹了一口气,抱起她缓缓步入室内,将她安置在床上,吻了吻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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