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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清贫-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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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看傻了。
  “喂,你没事吧?”莫晶晶让他那副傻呵的样子吓坏了。
  “嗯,我……没事。”马昊晃了晃脑袋,竭力将脑子里的绮念甩开。他朝莫晶晶走过去,他刚一迈步,莫晶晶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又作势欲逃。弄得马昊又好气又好笑。在他再三保证决不乱来的情况下,莫晶晶才又让他搂住了自己的腰肢。
  “喂,我马上就要走了,咱们是不是该请林艳吃顿饭?”在向太阳湖公园出口走去的时候,莫晶晶说道。马昊仔细打量着她,想看出她这话是否另有它意。
  莫晶晶的神情很坦率,他看不出什么。
  “哦,再说吧。”马昊含含糊糊地道。
  “别再说了。”莫晶晶道,“我过几天就走了。”
  “林艳到新马泰旅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吗?真不巧。我还想请她吃顿饭呢。”
  “你干吗要请她吃饭?”
  “你别管。”莫晶晶说着。可是她虽然叫马昊别管,过了一会,却自己又道:“我想将你托付给她。”
  马昊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她是否话里有话,迟疑了半晌,方道:“你为什么要将我托付给她?”
  “我想托付她照顾你呀。”莫晶晶道:“我不在了,你总得有个人照顾吧。”
  马昊听了这话,越来越觉得她是居心叵恻,脑门上不由渗出汗来。“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托付给她?”他紧张地问,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以为莫晶晶已经察觉他与林艳的关系了。可是看莫晶晶的样子又不像。她显得那么坦率真诚。
  马昊是真有些搞不懂了。因为搞不懂,所以就越发紧张。
  “因为我看她一向对你不错。她就像你的大姐,把你托付给她,我才放心。”莫晶晶大大方方地说。
  “谢谢你的好意。”马昊强笑道,心里仍旧疑神疑鬼,“你就不用费心了,我想我还能够照顾自己。我也老大不小的了,还需要别人照顾,说起来都不好意思。你就放心大胆地走吧,别为我瞎操心了。”
  “不。我不放心。”莫晶晶咬着嘴唇说,“我还有事要拜托她呢。我要拜托她看着你,省得我不在的时候,你乱搞。”
  马昊觉得这话怎么听着都是那个意思。他搞不清楚莫晶晶是否在正话反说,心里越来越不安,表情僵硬。可是当他借着路灯偷偷打量莫晶晶时,却发现莫晶晶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马昊心里乱如蒿草。依莫晶晶的脾气禀性,竟然会有这样的大度,他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难道真是如那句古话说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以为了解她,其实对她根本不了解么?马昊胡思乱想,心里茫无头绪。
  熊之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这一晚自己做了许多梦,这些梦有好有坏,有幸福的也有悲伤的,但主角无一例外都是郭兰。有时候他梦见自己牵着郭兰在百草园中散步,两人像世界上一对最幸福的情侣,有时却又梦见他和郭兰双双堕向深渊,怎么止也止不住……等到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朦胧中,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脚上的皮鞋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脱掉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郭兰做的,但是郭兰究竟是什么时候替他脱掉鞋子的,郭兰究竟是什么时候替他盖上毛毯的,他却一无所知。他茫然地看着身上的毛毯,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他才清醒过来。他听见耳边传来滴答的响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头那面北极星牌石英钟,发现时针正指着清晨六点。他想自己该走了,尽管他不愿走。他悄悄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将皮鞋穿好,毛毯叠好。他深怀地凝视着那扇敞开的画有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门扉,想像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搂着她的孩子在里面沉睡的情景,不禁忧伤地摇了摇头。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当他正想伸手拨开门闩时,忽然听见一声音说:“你吃点儿东西再走。粥在锅里,冰箱里有咸菜。”
  熊之余吃了一惊,当他四下张望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出现了幻觉,可是他刚刚将门打开,又听见那个声音说:“早晨冷,容易着凉,你吃点东西再出去,锅里的粥是我刚熬好的,你趁热吃吧。”他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屋里传出的。他正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郭兰披件薄呢外套,头发散乱,面容憔悴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站在画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门边,眼睛红红地瞅着他。
  第二十六章
  “熊之余呢?”梁小拎着行李跑上楼,一看见尚哲义就问。
  “你回来了。”尚哲义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熊之余呢?”梁小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站在楼道上东张西望,一边朝熊之余的办公室探头看了一眼。
  “来,把行李我。”尚哲义伸手去接她的行李。
  “不。”梁小把行李往身后一藏,她朝尚哲义笑笑,露出一嘴白牙:“大熊呢?他哪儿去了?”
  “他还能去哪儿!”尚哲义苦笑道,“来,把行李给我。你好像直接从机场过来的吧?”他抢过梁小的行李,替她拎到屋里,“你妹妹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她回家去了。”梁小一边说,一边仍东张西望地找着熊之余。她好像听见一声叹息,这叹息轻得像一阵风从她耳边掠过,不过仍旧使她打了一个哆嗦。她回过头来定晴看着尚哲义。尚哲义躲避着她的目光。
  “大熊到底去了哪里?”
  “他、他……出去办事去了。”尚哲义支支吾吾地道。
  “他去哪儿办事去了?”梁小看出他神态不正常,紧追着问。
  “去、去……去市经委办事了。”
  “骗人。”梁小一颗心往下坠,“他决不会去市经委的。凡是与公司业务有关的事,他现在一概都不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到市经委干什么去了?”
  “梁小,你就别问我了。”尚哲义将她的行李放到桌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买点儿菜,一会儿我过来叫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吃。”
  “那你就先休息会儿吧。”
  “我不想休息。”
  尚哲义笑笑,心里说,可怜的丫头。他心事重重,转身想走。梁小喊住他:“你回来。”尚哲义回过头来望着她。他清楚地看见了她眼眶中有泪光在闪动。“你说老实话,熊之余到底去哪儿了?他、他……”她胸脯起伏,憋了半天,将脸都憋红了,才困难地道:“他是不是到那个什么、什么……郭兰那儿去了?”
  梁小终于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
  唉,尚哲义无声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佝偻着脑袋走出了梁小的屋子。
  这种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尚哲义带着一种对梁小爱莫能助的沮丧,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他坐在屋发了半天呆。等他抬起头来看表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钟头。梁小是六点多钟回来的,现在已经八点多钟了,天早已经黑透了。
  他侧着耳朵听了听,发现梁小那边寂然无声。他不由感到十分担心。他轻轻走了过去。他发现梁小屋门紧闭,他敲了敲门,“梁小梁小”地喊了几声,没有听到梁小的回答。他越发感到担心,他捏起拳头咚咚砸门,砸几下听一会儿,听一会儿砸几下,可是任他将手都砸痛了,梁小屋里却兀自死一般寂静。
  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沁了出来,一刹那间、他脑子里涌过几种可怕的情景:梁小吞药自杀了!梁小投缳自尽了!“梁小!”他大喊一声,一脚将梁小的屋门踹了开来。他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以致当屋门飞开的一瞬间,他立脚不稳,几乎摔倒在地。
  他冲进屋子。屋子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找到灯绳,打开电灯。他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惟恐看见梁小脖子上套着绳子吐着大舌头挂在屋梁上或者四仰八叉口吐白沫躺在床上。幸亏这一切只是他的想像,梁小屋里没有人,只见她那只红色的旅行皮箱,还搁在桌上。他早先替她提过来时就搁在桌上,现在仍旧搁在桌上,一动未动。
  尚哲义仍旧感到不放心,他又“梁小梁小”地喊了几声,将床铺底下、柜子后面都找了一遍,好像梁小是一只老鼠似的。他将这些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梁小,才轻轻吁了口气。他以为梁小一定是回家去了。他疑惑梁小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他连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他终究不放心,回到自己屋里,就往梁小家里挂电话,对方电话呜呜作响,占线。他放下电话,过了会儿,再往梁小家里打时,梁小家里却没人接电话了。
  尚哲义就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过了一夜,早上六点多钟,他从床上爬起来,又往梁小的家里打电话。这回是梁小妈妈接的电话。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睡眼惺松。
  “梁小在家吗?”
  “您哪位?”
  “我是尚哲义。梁小在家吗?”尽管是打电话,尚哲义脸上仍旧挂着殷勤的笑容,好像梁小妈妈就站在他面前似的。
  “梁小昨儿没回家呀。她一下飞机就到公司里去了,她没在公司吗?”老太太的声音里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担心。
  “梁静在家吗?”尚哲义的一颗心使劲往下沉。
  “她出去了。”
  “梁小是不是跟她妹妹一块儿出去了?”
  “没有呀。梁静昨儿晚上就出去了,一夜没回家。她上他们厂子去了,说是要研究什么进口设备的事,把我也拉去了,说要让我看看她的宏伟规划。”老太太的声音里开始流露出明显的担心,“梁小没在公司吗?”
  “没有。”
  “可我听她妹妹说她一下飞机就到公司去了呀。”
  “她昨天到公司来了一趟,可是马上又出去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哎呀,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老太太声音里开始带着哭腔。
  “她不会出事的。您放心。她大概是到她同学那儿去了。她从澳大利亚给她同学带了些东西来,她同学刚生完孩子。”为了让老太太放心,尚哲义撒了一个谎。说完,他又等了会儿,直到听到老太太放心地吁了口气,他才轻轻将电话放下。
  他皱着眉寻思,梁小会到哪儿去呢?他心里突然一颤,会不会……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他顿时感觉脑袋都大了。他赶紧穿好衣服,锁上门跑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芳新园赶。郭兰住在芳新园,这在兴隆公司已经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清晨的瓜州,大街小巷都显得空空荡荡。出租车已经跑得飞快,可是尚哲义却仍旧觉得慢。他不停地催促司机加速加速,弄得那位长了一脸青春痘的出租车司机不得不提醒他:“同志,这是汽车,不是飞机。”
  出租车仅用了二十六分钟就赶到了芳新园。尚哲义很快就找到了芳新园十八号楼,发现这是一幢临街的房子。他抬头望着这幢六层的巧克力色建筑,发现许多窗口都黑着灯,大概人们还在睡觉,亮着白色灯光的屋子也有几间,他不知道哪间是郭兰的。
  他只好扯起嗓子来喊:“熊之余熊之余。”弄得许多路人都扭过头来好奇地瞅着他,也有一些住户从窗子口上探出头来瞅着他,有一个被搅了好梦的小伙子还破口大骂:“大清早的,你他妈嚎哪门子丧?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尚哲义好像没听见,他只顾伸着脖子喊:“熊之余熊之余。”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致将旁边树上一群正在酣睡的麻雀都惊醒了,蓬蓬乱飞。
  熊之余此时正坐在餐桌前。在他面前摆着一碗粳米粥,上面放着几茎炒得香香的辣咸菜,还有一片切得厚厚的得利斯火腿肠。粳米粥由热而凉。熊之余手里把玩着筷子,对郭兰给他盛好的粳米粥一动不动。他眼睛盯着郭兰,郭兰双手放在腿缝中,低着头坐在他对面,好像一个待审的犯人。
  熊之余起初听见尚哲义的声音还有些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尚哲义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呢?尚哲义怎么会找到芳新园来呢?等郭兰抬起头怯生生地对他说:“好像有人在喊你。”他才一跃而起。他有些心慌意乱,因为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的话,尚哲义不会大清早就找到这里来的。
  他跑到窗口前俯身往焉望,果然看尚哲义站在楼下围墙外面的马路上抻着脖子喊他,满脸惶急之色。他连忙拉开门往楼下冲去,连衣服都忘了穿,还是郭兰拿了他的衣服追下楼梯来,他才将衣服抓在手里,边跑边穿。
  郭兰回到楼上,躲在窗帘后面瞅着他们。她看见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正指手画脚神情焦虑地对熊之余说着什么,脸上充满了愤怒,熊之余听了他的话,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他偶尔回头一望,只见三楼靠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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