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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挠越痒-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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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买股票更不懂,赔了干赔,再去买彩票中更大的奖,可世界上的好事那会永远落在我阿慧的头上。那几天,我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我决定要来金都找我的哥,当然,我不能告诉他我中奖了。小二姐,我是河北人,我住的那个城市上空不管春夏秋冬都飘着一股烧焦的煤烟味,我们那盛产最便宜的喝汤用的瓷碗。 
  我从五万元里留下两千元费用,把剩余下的钱分别用三个存折存在了银行,万一我掉了一个,还有另外二个,破例给自己买了一个去金都的软卧。软卧的地上都铺着那种棕红色化纤地毯,软卧车厢里一共有四个床位,发给客人们的塑料拖鞋都是一顺儿,好像全都是右边,幸好在火车上人们穿它只是为了去上厕所拉屎撒尿洗手之类的,其它的大部分时间大家就坐在床上瞎聊,看黄色小报,打牌、啃鸡爪、嗑瓜子。火车一开动,同车厢的三位男士就不断地告诉我,他们的老婆一个比一个丑,但他们的情人却一个比一个漂亮。我不知道是我长得太丑,还是太漂亮,勾起了他们那么深情的感叹,反正搞不懂他们给我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我也不想懂。这三个男人上了火车后,都脱了他们的外裤,因为是冬天,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灰白色全棉长秋裤。可能是裤子的弹性不太好,后屁股已经坐成了一个大网兜状。三个男子都是去金都出差的,大约都50岁左右,好像都是一个什么厂销售科的,那个自称科长的人,早已秃顶的头被旁边一缕细长的头发横盖过来,有时一不小心那缕长头发从一旁直落下来齐肩,露出光头的脸很是滑稽,另外两个一个长得很胖,一个长得很瘦,瘦的长得像个蝙蝠,倒三角形的脸长着一对小黄豆眼,时不时向我飘来猥亵的眼光,那个胖子一直都在专心致志地啃东西,不是在吃扒鸡就是在啃猪蹄儿,满是油腻的双手常常张牙舞爪地在我们有限的车厢里挥来挥去。 
  整个车厢弥漫着一股旧货市场的味道。软卧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当时我心里直后悔花钱买了软卧。从一开始上车他们三个都在滋滋有味,摩拳擦掌地讨论他们各种各样的,各个地方的新老情人。他们还很诡异地问我:小丫头,去金都干什么呀?看着浊灯下他们一张张变形的脸,我的心情烦透了。好不容易挨到金都,一出站,我的心却又莫明其妙地发慌了起来。 
  阿慧说到这,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当时我就在想,这座城市将会给我什么呢?那时还不懂什么巧克力,葡萄酒,男人或者女人,就知道歌星和大腕,还没等我想明白的时候,我看见我哥了,我哥变漂亮了,他穿了一件黑皮夹克,一条牛仔裤,戴了一副墨镜儿。后来我哥告诉我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现在不再是跑单帮的了,他现在是金都最大的兔子王王大爷的司机兼保镖。说上一个月才开始,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我哥当过几年兵。一上车,我哥就带我去了公司给他租的房子,还问了我到金都来做什么,说电话也没有给他讲清楚,他还说他现在一个月挣的钱比他以前几个月挣得还多。我告诉我哥我不想在家里呆了,我想在金都呆一阵子,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做。我哥二话没说,第二天就用他的钱帮我租了一房子。我说过,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就是没钱。当然,在我们家就我和我哥还最亲。小的时候,家里地儿小,我和我哥就同住在一张大床上,直到我14岁那年我哥参军走了,我哥比我大4岁。当然床的中间拉了一道布帘子,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常和我哥聊天。聊我爸长得像猪似的笨脸,干什么什么不会,不刷牙也不常洗澡,不看报,也不看电视,就喜欢抽烟喝白干,从来都没问过我和我哥的学习和日常生活,我和我哥到现在也搞不懂他怎么会操了我妈把我们还给生出来了,被厂子下岗了,活该。聊我妈“母夜叉”的外号肯定是被我爸给逼出来的,尽管我爸平时不爱说话,但喝完酒喜欢打人,最喜欢打的是我妈,边打还边骂,骂我妈是婊子。日子一长,我妈也开始和我爸对打,并且还练得一身绝好的骂人本领。我妈骂人的时候,总是又跳又闹,常趁人之危,攻其不备。我妈总嫌我和我哥没出息,老没给她带来福气,从来和我们说话也都是横眉怒眼的。在我和哥的记忆中,我爸我妈都没有亲过我们。其实,我见过我爸妈年轻时的结婚照,那时他们的样子还挺好看的,都微笑着,头碰着头,脸蛋都被描得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他们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 
  那时我哥最喜欢聊的女人是我家对面小饭馆从四川打工来的那个叫三妹儿的女子,好像我哥还约过三妹儿出去玩过,但三妹儿看中的是她们小饭馆那个满脸是大麻子姓高的老板,我哥那年跑去新疆当兵不说我也猜得到一点,可能和三妹儿的事有关。不过我和我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时躺在破木板床上,我老爱做歌星梦,我哥呢则总想发大财。到金都几天后,我哥还带我去见了王大爷,王大爷其实也只有40多岁,面色红润,中等个子,很是健谈,听哥说全国80%的兔子都是他公司养的。王大爷还没有结婚,他叫我不用叫他王大爷,叫他王哥好了。当我告诉王哥我喜欢唱歌的时候,他居然要开春以后送我去一所专门的音乐学校里深造。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这四个字来形容。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托了我哥的福,听说我来金都的上个月,王哥一个人从酒吧出来,有五六个人拿刀想砍他,我哥刚好在对面卖水果,拦架救了他。他看我哥身手不错,人又本分,就让他跟他了,王哥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问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哥说怕告诉我后让我担心,说那天王哥在酒吧看中了一个女人,但那女人早已有主,所以就发生了那事。哥救王哥也没别的意思,当时就觉得五、六个人欺负一个人不合适,那时也不知道王哥是干嘛的。自从出那事以后,王哥也考虑生意场的需要,他朋友多,仇人也多,身边有个人安全。不然,王哥也不会高薪用我哥,吃他的,住他的。我问我哥做保镖危不危险,他说他在金都混了这么久,知道财也不是那么好发的,做个保镖也挺好,哪能天天会出事呢? 
  开春以后,在王哥的帮助下,我真地成了一名音乐学院的学生了,当然是进修生。我当时就想了,以后我肯定会还王哥的那一万元学费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我还没告诉我哥我中奖了。但王哥说不用还,他说等以后我毕业了他还要包装我,那10000元就当作前期投入。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象那英那样大红大紫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样子和嗓子也都一般,又不会来事,成了歌星更好,成不了歌星,以后我能有一个房子,一辆汽车和一个爱我的男人也够了。王哥帮我完全是因为我哥救了他的命,我阿慧还是知道我有几两,万一我哥有个三长两短,甚至王哥也出事了,我不敢想。所以,路还得由我自己来走。开学后,我住校了。 
  讲到这,阿慧向小二要了一只烟,点上火,猛抽了一口,那样子像是要把整只烟都要吸进喉管里去一样。 
  记得我们宿舍一共有六个人,除我以外,有两个山东来的,有两个哈尔滨来的,有1个四川来的。因为是进修生,所以我们的年龄都参差不齐。山东那个叫洪自清的大姐,和哈尔滨叫孙霞的大姐听说都有七、八岁的小孩了,剩下的那个山东女孩姓李,叫李月儿,另外一个哈尔滨女孩叫王晓芬,她俩大概和我一样大,四川人叫林红,看上去比洪姐和孙姐还要大,听说她信佛,还没有结婚。呆久了,她们几个人的情况我也知道得更清楚了一些。李月儿穿得最时髦,人又长得漂亮,一头秀发垂直挂在她那鹅蛋圆的脸上,几乎每天换一套衣服,听说她以前叫李月,进学校后把她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儿”字,为了好听。还听说,她在外面也租有房子,是那种七、八千一个月的涉外公寓楼,她还有好多好多的香港、台湾的干爹。干爹们互相不认识,常常还会到学校里轮流来看她。这事还是被我们学校门卫室的酒糟鼻子张大爷给传出来的。因为我们学校晚上总是十二点关门,半夜三更的时候,巡夜的张大爷常常会看见每次不一样的老头从汽车里下来,托着咱们的李月儿的小屁股翻门进来。但李月儿很爱学习,不然她也不至于有时晚上赶回来上第二天的晨课了。听王晓芬讲,进修生入学光有钱也没用,还得有关系。说李月儿为了上学,还勾引过我们学校图书馆的一位老师,还为他去医院做过一个孩子。当然,读上书了以后,他们也就散伙了。 
  王晓芬家特有钱,对人也最凶,听说她爸是一个什么养牛专业大户。王晓芬头大身子小,眼睛大是大,但像一对牛眼睛挂在圆圆的胖胖的脸上。嗓子像个公鸭叫,但她非说她是最好的女低音。在我们宿舍里,只有孙姐可以制她,王晓芬最嫉妒李月儿,她老跟我说李月儿是妖精。孙姐曾是个国家二级歌唱演员,歌舞团为了给她评职称,特送她来学校进修的,孙姐是党员。洪姐每天都不爱说话,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照镜子拔眉毛,一拔就是一小时。洪姐和孙姐年龄差不多,35岁左右,涂满发胶的大波浪头挂在她那张长得象条苦瓜的脸上,当然也纹过眉。听说以前是一个什么县的宣传干事,最近和一个比她小十岁的金都男人恋爱了,是在一次业余国际舞比赛中认识的,为了这个金都男人,洪姐连孩子也不要跑到金都来了。林红呢?我到离开学校时也没有搞清楚她是干嘛的,为什么来读书,谁也不知道。每天手腕上都带着一串佛珠,像个管家婆似地告诉我们另外几个人应该做这个,不应该做那个。她还说她是个佛门俗家弟子,还有个法名叫“净土”。她说她一辈子也不要结婚,更不要男人碰。我呢,就只告诉她们是我亲哥送我来的,我没好意思说是王哥帮我的忙,怕她们乱想。 
  李月儿桌子上一共有七八个不同的手机,都是干爹们送的。干爹们在的时候,就帮她交电话费,干爹们走了,一个月后手机也就停用了,等下次干爹们再来再用。所以李月儿给它们都用“多、来、咪、发、嗦、啦、西”编好号,要是这七个号都不够用的话,就用“多”的高音符号,或者“来”的高音符号依次类推再编号。打个比方说吧,姓马的香港老头就是三号“咪”,姓吴的台湾老头就是四号“发”。为了防止有差错,李月儿不仅把号码用胶布贴在了手机壳的背后,并且还在笔记本上一一给它们做了详细的登记。运气不好的时候,她能同时接到几个不同人的电话,并且还要带各种表情,还要做到有条不紊,不出任何差错,是吴爹不能叫成王爹,是张爸不能叫成程爸,那架式简直可跟电话局的接线员比赛了。 

  这些都是李月儿亲口告诉我的, 
她还说她们家很穷,爸妈都是油漆厂的工人,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她喜欢唱歌,但家里没钱,所以找老头省事,省心又实惠,她说等有一天她成腕儿了,她就自由了。听说在她租的房子,还有一架德国产的大钢琴,是6号“啦”送的。李月儿还说这些老头儿也都很精,很少给她送现钱的,怕她拿钱再去养别的男人,不是给买衣服就是给她买电视机、录像机,或者金银手饰之类的,电视机都换了好几台了。当然这样做对老头们来说,既能讨女人欢心,自己又闹个安全。 
  不过,这里面我还就和李月儿的话最多,那是一来我挺理解她的处境的,因为我也是从她那种家庭里出来的苦孩子,二来我觉得她人挺诚实的,有什么说什么,不像王晓芬讲的那样妖精,并且歌又唱得好。王晓芬太横,我不想去搭理她。孙姐呢?人是好人,但太正经,谈不来。洪姐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约会更没机会聊天。林红呢?则像个幽灵在我们的房间里进进出出,脸又长得白,我最怕她,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次听孙姐说,(因为孙姐是学校的党支部委员)林红居然向学校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大家都说她又信佛,又信布尔什维克,真搞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 
  有空的时候,李月儿会带着我去使馆附近的小酒吧喝喝酒。李月儿什么都会,喝酒、玩牌,唱歌、勾引男人,抽大麻,开始我还有些不习惯,后来久了,我觉得只要他们一不偷二不抢,愿意这样过日子也未必不可以。“奇奇乐”就是李月儿给我介绍的,小二姐,你是那种叫人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的女人,一头被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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