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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名人演说精粹-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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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的建设讴歌。当社会没有改变时,以为社会应该改变,非毁灭社会反
对社会不可,进步的文学倡出这番议论后,人们都表示同情,大家都实行破
坏,信仰的人少,没有影响,信仰的人多,文学竟成为社会运动;运动起来
了,社会改变了,所以讴歌革命。另一种文学是吊旧社会底灭亡,——挽歌
也是革命后底文学,有些人以为这是反革命的文学。社会虽是改变了,但社
会上底旧人物很多,旧人物不能一时变成新人物,它们底脑壳中满藏着旧思
想旧东西;这些人在革命时不革命,革命后反革命,因为革命时对于自己没
有关系,对于自己没有损失,但是革命后,社会底一切都改变了,影响到他
们自身的一切,回想旧时的舒服,对于旧社会眷念不已,恋恋不舍,因而讲
出很古的话,陈旧的话,形成这样的文学,这种文学都是悲哀的调子,表示
它心里不舒服;一方面看见新的建设胜利了,一方面看见旧的制度灭亡了,
所以唱起挽歌来。怀旧唱挽歌,表示已经革命了;如果没有革命,旧人物正
得势,不会唱挽歌的。

不过中国没有这两种文学,——对旧制度挽歌,对新制度讴歌;因为中
国革命还没有成功,正是青黄不接忙于革命的时候,没有什么话可说,所以
不看见这两种文学。但是旧文学仍然很多,报纸上底文学,旧式的居多;因
为中国革命对于社会没有多大的改变,对于守旧的人没有多大的影响,所以
旧文学仍能超然物外。广东报纸所讲的文学,都是旧的,新的很少,可以证
明广东社会没有受革命影响;没有对新的讴歌,也没有对旧的挽歌,广东仍
然是十年前的广东;不特如此,并且没有叫苦,没有鸣不平;止看见工会参
加游行,但这是政府允许的,不是因压迫而反抗的,也不过是奉旨革命。中
国社会没有改变,没有怀旧的哀词,也没有崭新的进行曲;仅有苏俄已经产
生这两种文学。苏俄旧文学家逃亡外国,所作的文学,皆是吊亡挽旧的哀词;
新文学也正在努力向前走,伟大的作品还没有,但是新作品已不少,它已离
开愤怒的时期而过渡到讴歌的时期了。赞美新建设是革命进行后的影响;再
往后去的情形怎样,没有前例可知,无从考据,依我想来,平民文学快来了,
因为平民的世界,是革命底结果。

现在中国没有平民文学,世界上也还没有平民文学,所有的文学,歌呀,
诗呀,是给阔人富人看的;它们吃饱了,睡在躺椅上,捧着看。一个才子出
门遇见一个佳人,两个人很好,有一个不才子从中捣乱,生出差迟来,但终
究团圆了,这样地看着,多么舒服;或者讲阔人富人怎样有趣和怎样快乐。
前几年《新青年》载过几篇俄国小说,描写罪人在野外的生活,大学教授看
了不懂,难怪他们不知道天下有这样的下流人,因为它们住在高大的楼房里。
如果歌诗描写车夫,就是下流歌诗;一出戏内,有犯罪的事情,就是下流戏。
它们戏内的角色,只有才子佳人,才子中状元,佳人封一品夫人,在才子佳
人本身很欢喜,他们看了也很欢喜,我们没奈何,也只好替他们欢喜欢喜。
直到眼前,有人以平民——工人农民——为材料,做小说做诗,我们称之为
平民文学,实质这不是平民文学,因为平民还没有开口。这是另外的人从旁


看见平民底生活,假装平民底口吻而说的,因为眼前的文人都有钱,有的虽
很穷,总得比工人农民富些,才能有钱读书,才能做文章;你们以为是平民
所说的,其实不是,而是冒充;这不是平民小说。平民所唱的山歌野曲,有
人写下来,以为是平民之音,因为是老百姓所唱的:其实它们间接受古书的
影响很大,它们对于乡下底绅士有田三千亩:羡慕得不得了,每每拿绅士底
思想,做自己底思想,绅士们惯咏五言诗,七言诗;因此他们所唱的山歌野
曲,大半是五言七言,这是就格律讲,还有构思取意,也是很陈腐的,不能
称是真正的平民文学。现在中国底小说和诗实在比不上别国,没法奈何,只
好称之曰文学;谈不到革命时代的文学,更谈不到平民文学。现在的文学家
都是读书人,如果工人农民不解放,工人农民的思想,仍然是读书人底思想,
所以必待工人农民得到真正的解放,然后才有真正的平民文学。有些人说:
“中国已有平民文学”,其实这是假的。

诸君是战争者,是革命的战士。学文学对于战争没有益处,只有战余休
憩时,拿本诗看看,觉得有趣。在革命时代讲文学,譬如农夫种柳树,待到
柳树长大,浓荫蔽日,本可以坐在树荫休息休息,但是农夫一天到晚,耕作
不息,只有在正午——十二点钟时候,或者可以坐在柳树底下吃饭,此外没
有什么用处。中国现在的社会问题,只有实地的革命战争,一首诗吓不走孙
传芳,一炮就把孙传芳撵走了。他人以为文学至高无上,我个人总觉得怀疑,
文学不过是一种消遣品,无非民族底文学表示一民族的文化罢了。

我从前不过做了几篇文章,承诸位到此听讲;我呢,愿意听一听大炮的
声音,大炮的声音或者比文学的声音好听得多。我的演说只有这样多,感谢
诸位好意!

文学与政治的歧途

我本来不常出来讲演的,现在因为这里同学说过好几次,所以今天跑来
随便谈谈,却不能算是讲演。也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题目,——就谈谈文艺
和革命的冲突吧。

文艺和革命本来没有冲突,但文艺和政治是常常根本冲突的。政治要保
持现状。革命要破坏现状,文艺也是想破坏现状。从19 世纪到20 世纪的新
文艺,大概都带着破坏性的。政治家只要别人服从,不许别人反抗,他们所
做的事,最好没有人开口,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响,像猴子的头目似的,猴
子的全体都该听他的号令,要你死就死,要你走就走。原始时代的酋长,也
是这样,他的命令就是天命,就没有人反抗,也没有人怀疑。那时所有的文
艺,不过一些赞美歌,间或有几首恋爱歌,决没有反抗的思想和文艺产生。
后来人类社会进化了,由小部落变为大部落,又进步而为国家。但并合而成
的大部落或国家,是没有不分裂的。因为并合了许多国家,集合了各种不同
的民族,就会生出种种不同的思想和文艺。政治想把国家团结拢来,文艺思
想却要把国家分裂。所以文艺思想的发达,一方面可以促进人类社会的进化,
一方面却使国家破裂。其实破裂倒是催促向上的,进步的。文学家希望破裂、
政治家希望不破裂,结果是文学家受排挤。当革命者不曾成功的时候,他们
和文学家是合作的,他们要利用文学家做宣传革命的工具。一到革命成功,
革命者变为政治家,他们只许别人服从,他们是一言一行不容他人有怀疑的
余地。但文学家有自己的理想,不肯附合别人的意旨,就不能不受排挤。西


洋有许多文学家都不能在本国安居,俄国革命的时候,有许多文学家很出力
叫喊,等到革命成功,他们便又逃走,或自杀了。

有些人将文艺和人生离开,譬如做“春天的花开呀,秋天的花谢呀,”
的白话诗,与人生似乎没有关系。中国的道学家反对这种嘲花弄月的文艺。
外国人却不禁止,由你们躲在象牙塔里说话,说花,说爱,说梦,说理想。
躲在象牙之塔里说话,固然比较十字街头安稳。但象牙之塔也筑在地上,也
得受政治和战争的影响,战争的时候,没有人从窗口送面包给他们吃,他们
也就没有功夫谈花月,不能做美文,也不能有美的思想了。

北京有一派人骂新文学家,说:“你们不应该拿社会上的穷人和人力车
夫做材料。你们做诗做小说应该用才子佳人做材料,才算是美,才算是雅。
你们为什么不躲进象牙之塔?”但他们现在也都跑到南方来了,因为北京的
象牙之塔已经倒塌,没有人送饭给他们吃,不能不跑了。照这样看来,这种
文学家在平时固然没有什么危险,但在国家不太平社会不安宁的时候,也要
出来找面包当教员。为人生的文艺家,平时就很危险,到了革命的时候,死
的死,流落的流落。因为他们的感觉比普通一般人敏捷,他们所看到的想到
的,平常的人都不了然。他们的境遇往往是很困苦的。所以能够看见别人困
苦。照我个人的意见说起来,文艺和环境是有关系的。富家子弟大半不知道
社会的苦况。挪威有一位文学家,专写一个人肚皮饿,写成一大本书。不曾
饿过的人,大概不会知道饿时的况味。诸位且试一试,饿两天或两餐,必定
可以发现饭的异香,走过饭馆,也曾闻出异样的香味来。有钱的时候,看见
钱并不感到希奇,无钱的时候,一文钱也觉得很宝贵。穷人看见阔人,觉得
不舒服;没有饭吃没有衣穿的人,看见穿粗布大衫的人也会不舒服,说他不
应该穿那么值钱的大衫。我的小说里面,曾经描写过一个穷人,他的精神起
了变化,他明知道抽屉里是空的,但他却抽开来寻了又寻,看看里面究竟有
钱没有,这种心理,是我当学生时经验过来的。

有些无钱的人常常要想世界的好坏。有些无钱的人,尝过种种困苦,觉
得钱是最好的东西,就变成个人主义者,有一文守一文,不给别人。中国是
个人主义者居多数。有些人想,“无钱是很苦的,世界上苦人很多,我应该
设法救助他们”,这种人就成为人道主义者,他们对于现状不满意,要反抗
政治家,反抗政府;所以政府总是讨厌人道主义者。像俄国的托尔斯泰,就
是一个人道主义者,他自己是一个贵族,却反对贵族,反对威权。他自己打
过仗,写了一部《战争与和平》,描写战争的恐怖。战争的时候,大军官躲
在一个铁板的后面,托氏是小军官,没有铁板保护,所以他说,不看见那铁
板,倒还不怕,看见那铁板,就更觉得可怕了。托氏眼见战争的惨状,眼见
朋友的死伤,所以讨厌战争。大凡战争的结果,一部分人变成英雄,做了大
官,忘了战时的恐怖,不反对战争。一部分的人忘不了战时的恐怖,变成非
战论者。托氏主张不听皇帝的号令,也不主张杀皇帝,他主张无抵抗主义,
法官不替皇帝判决罪人,警察不替皇帝捉人,皇帝也就不能为恶人。他不主
张暴力革命,但仍然和政府冲突,所以俄国政府还是厌恶他。

文学家和艺术家都被政治家厌恶,似乎是命定的。政治家爱杀文艺家,
割了他们的头,他们便不能说话了。但杀也无用。文学家往往是替社会说话,
不是替个人说话,他们的感觉比较灵敏,虽然是替社会说话,但社会不曾感
到的,他们先感到了,所以社会也厌恶他们说得太早,太急进。譬如你们学
兵操,教员喊“举——枪”,倘若“枪”字还不曾喊出来,你便把枪托上,


一定要挨骂的。政治家也是一样,骂文艺家说话太早太快,非杀不可。但社
会的不安,并不是文艺家所能煽动的,杀掉文艺家,不安依旧存在。文艺家
说话时,社会已经不安,已经有着造反和捣乱的潜伏思想了。文艺家死后四
五十年,社会起了革命,所闹的问题时常和文艺家四五十年前说过的相同。
于是政治家更讨厌文艺。但他们不懂文艺的作用,不明白文艺的原理,只知
道禁止开会,禁止演说,到死都不会觉悟。所以文艺和政治永远不能调和,
永远闹不清楚,譬如做官的人,今天听了我的话,一定要说:你做文章怕杀
头,所以归过于社会,永远弄不明。

我在广东曾说文学不能鼓动革命,一位少年英雄便痛驳一通我的话,说
一定可以帮助革命,革命文学是如何紧要。其实是有文学也会革命,没有文
学也会革命的。文学家只要写出社会的痛苦便完事,不一定要“打打打,杀
杀杀,革革革”,才算是革命文学。革命以前,做了许多革命文学,是无效
的;革命的时候,你忙的是革命,哪有工夫做文章。一面拉车一面作诗是不
方便的。据说古时有人一面做诗一面耕田,我却不信。我从前有一位学生在
军队里面服务半年,写信给我,把许多中国字忘掉了,可见干革命事业的人,
是没有工夫“之乎者也”的,所以我说“革命期中无文学”。像俄国革命的
时候,大家拿着票,排着队伍领面包吃,不管你是文学家,艺术家,X 家,
都该携着票去领面包,没有票就不给,哪里还有工夫“之乎者也”呢?革命
以后,生活比较空闲,于是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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