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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里的温柔--卡夫卡-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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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同化的根本原因。因为,就所谓“原始存在”(参见第二章第一节)的涵义而吾,
父母乃是孩子的“亲在”。父母完全代表着生活,从而成为孩子当然的、唯有的移
情对象。只有通过与父母同化,儿童才有可能融入广大的生活,并在此基础上实现
自我扩张,构建神化工程。换句话说,所谓与父母的同化,正是儿童所特有的一种
移情形式。
    生存论心理学的移情思想,使我们得以更深刻地理解卡夫卡的生存悲剧。
    其实,在内心深处,卡夫卡在畏惧和敌视父亲的同时,也对父亲充满了仰慕之
情。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父母是他的移情对象。父母。尤其是父亲这位“身影庞
大的人”,代表着广大的世界,代表着生存和成功的法则,是生活的强者。融入与
父母的美好关系,实现与他们的正常同化,应该是他本能的选择。
    事实也是如此。进入成年后,卡夫卡表现出一些重要的行为和心理倾向,充分
说明他在儿童期不仅存在着向父母(尤其是父亲)的移情,而且还有着相当的强度。
对于这一点,他后来的终生朋友马克斯·布洛德曾经作过这样的回忆:
    从我对青少年时代的卡夫卡的印象来看,父亲赫尔曼对池的影响之大,实在令
人吃惊。而卡夫卡的生性又使赫尔曼的形象更为巨大,大得简直过分了。……卡夫
卡很早就觉得自己对父亲的秉性十分陌生,但从生动性和力量这两点来看,父亲的
秉性又是最值得赞赏的。这一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弗兰茨在以后的生涯中,一
直把父亲的赞许当作至高无上的福音,而事实上,父亲没有给他过任何赞许。……
他把自己写的一本书《乡村医生》送给了父亲,而父亲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放到床头柜上去!”这回答肯定不是恶意的,但弗兰茨后来经常引用这句话。
    卡夫卡很早就意识到,父亲的世界控制着决定他能否成功的一切物质条件。很
大程度上由于这一点,他在考取大学后断然放弃了以写作为职业的志愿,几经周折
后选择了法律专业,最终成为一名法学博士,以律师身份走向社会。
    大学毕业后,卡夫卡曾在意大利里雅斯特保险公司布拉格分公司谋职。
    这家外国公司激发了他去国外工作的理想,甚至特别希望有一天能够调往公司
总部工作。为此他白天努力工作,晚上还要坚持听意大利语课。后来由于诸多原因,
他才离开了这家公司,进入布拉格工人事故保险公司供职。那是一家犹太人难以进
入的半官方机构,卡夫卡在那里一直工作到去世前两年才因病被迫离职退休。尽管
卡夫卡对承担社会职业有着众所周知的抱怨情绪,但仍然不时表现出“男子汉”的
雄心,显示出儿童时期移情的潜在作用。据报道,虽然自己的写作负担很重,父母
身体欠佳时还要承担额外的家庭负担,但是,他在公司上班从来勤勤恳恳、兢兢业
业、一丝不苟、努力进取,甚至在工作之余自愿到大学补习保险专业课,以谋取更
大的发展。凡此种种深得上司好评。他的顶头上司在鉴定表中写道:卡夫卡“做各
项工作都十分努力,有持久的兴趣。在上班时间之外仍积极为公司服务,有出色的
工作能力。该职员作为优秀的起草人员给我留下了最初的印象”。卡夫卡则格外敬
重这位上司:“我在办公室的上司以其无限的坚定沉着给我力量,我不能听懂他的
话,但是却在某种程度上有意识地、又在更大程度上无意识地模仿他。”有资料表
明,为卡夫卡所倾慕的上司不止一人。在他十分钦佩的马尔施纳尔博士升任公司总
裁时,他甚至还代表公司全体职员发表了正式的祝贺演讲,对这位上司作了高度赞
扬。
    卡夫卡不仅欣赏上司“经商的积极性”,而且敬重生活中的一切能人和强者。
他曾深深赞许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因为这位主任“能用打字机飞快地写作”。他对
衣着的合身和协调十分讲究,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体面大方,风度翩翩。他热爱健美
而训练有素的体魄,为此特别注重饮食保养,长期坚持锻炼身体,并经常不定期住
进疗养院,在那里寻求纯粹以保健为目的的、非治疗性的疗养。他反对药物治疗,
坚持自然疗法,提倡亲近自然,坚持素食,一般拒绝吃肉,只大量饮用新鲜生牛奶。
与此相应,他对任何有违健康的小病小灾都极为敏感,身体上任何小小的不适,无
论是长疖子、鼻塞或是脚趾上的问题,甚至是长头皮屑,都会让他饱受折磨。环境
中的噪声更是令他痛苦不堪。也许正因为忧患如此,严重的神经衰弱追逐了他一生,
令他失眠、头痛、消化不良……
    在他中学同学的回忆中,“他充满了男子汉的气质”。幼时的卡夫卡虽然在父
亲面前无地自容,但是却仰慕父亲高大的身躯,即便在游泳池中那种无地自容的时
光(见第二章第五节),“我对我父亲的躯体也是感到骄傲的”。
    对生活中那些像父亲一样“身影庞大的人”,他常常会大加赞赏。如果这些
“身影庞大的人”恰好又像父亲一样是善于经营的老板,他更是格外仰慕。
    他这样为一位胖子辩护:“难道您不知道,只有胖子是值得信赖的吗?只有在
这种外壳坚厚的容器中,一切才可能煮熟、煮透。只有这些占有空间的资本家……
才不至于被忧愁和疯狂所侵扰,能安静地去干他们的事。正如有人曾经说过,只有
他们才是全球可以通用的真正的地球公民,因为在北方他们会发出热量,在南方他
们可给人遮荫(这也可以反过来说,不过那样就不真实了)。”他不仅欣赏和仰慕,
而且身体力行。1911  年底,卡夫卡的妹夫在布拉格开办了一家石棉工厂,卡夫卡
对此事极为热心,设法向父亲借到钱,作为不介入经营的隐名股东参加了该厂的投
资,并自愿为之四处奔忙,有时还抽空亲自到厂里工作,甚至设想要完全摆脱保险
公司的工作来办好这爿工厂。
    1922  年,卡夫卡被诊断为肺结核已经3 年了,经过长期休假,病情却未见任
何好转。布拉格工人事故保险公司的医生对他进行了反复的体格检查,最后鉴定:
即便继续长期休假,也很难恢复健康,他已丧失继续在公司工作的能力。他在健康
时,私下里曾无数次抱怨公司的工作令他不堪负重,但在“向死而生”、面临永远
的告别之际,他反而犹豫了。经过慎重考虑,终于向公司提出了“暂时退休”的申
请,并得到了批准。
    写作,是卡夫卡内心认为最具个人性的事情,是一种“祈祷”,是他的私人宗
教,与他人、与欲望等都没有关系。然而,即便在写作的问题上,卡夫卡仍然表现
出相当程度的成就欲。在他后来的一次恋爱中,他一面充分表现自己的自卑感,一
面出不忘暗示对方自己诗人和作家的身份,以显示自己并非是微不足道的人。每当
有新作问世,他照例都要向父亲呈献一册,而父亲的口头禅“把它放到床头柜上!”
则总是令他耿耿于怀,乃至成为他写作《致父亲的信》的重要动机。
    然而,关于移情问题,卡夫卡在婚姻方面的表现特别引人注目。正如我们后面
将看到,婚姻问题将成为卡夫卡生命中一个重大的“综合症”。他一方面极其恐惧
婚姻,认为一旦结婚,就不得不浪费许多精力,甚至于整个儿消耗在“人类生活的
血液循环中”。另一方面,他又三番五次身不由已卷进婚姻事务。按照他自己的说
法,这一“综合症”,其症结刚好就在父亲身上。
    在他就此所作的自我分析中,他对父亲的移情通过辩证的形式强烈地表现出来

    在结婚尝试这个问题上,同时并发了在我对你的关系上的两种表面上互相对立
的东西,其程度之激烈,任何其他问题都是无法与之比拟的。毋庸置疑,结婚是最
明显的自我解放和自立的保证。一结婚,我就会有一个家庭,在我看来,这可是一
个人能达到的最高峰了,而且,这也是您所已经达到的最高峰。这样,我就会与您
平起平坐,所有的耻辱与凌虐,不管是旧的还是新的,统统只不过是往事一桩罢了。
    值得注意的是,移情问题不仅体现在卡夫卡的生活中,也反映在他的创作中。
他的小说表现出相当突出的重商倾向。最初几篇小说的展开尤其以经济生活为依托。
《乡间的婚礼筹备》中关于火车上见闻的那段描写,不过三千字左右,却充斥了
“商品”、“做买卖”、“老板”、“货物”、“顾客”、“价格”,“商人”、
“做生意”、“集市”、“制造商”、“小商贩”、“大商人”、“女商贩”等词
汇,以及更多的间接描写。短短的《判决》也几乎一开篇就满眼都是“商店”、
“买卖”、“生意”、“经营”、“商业”、“商行”、“鸿运高照”、“职工人
数”、“营业额”、“兴隆”、“分号”等字眼。他小说中的主人公常常拥有收入
不薄的、甚至常人难以企及的职业身份,如银行高级职员、土地测量员、乡村医生、
优秀猎人、参议员外甥、以及负有特殊使命和权利的旅行家等。无论这些人内在的
命运如何,至少在表面上,他们在自我和他人眼中都拥有明显优越的地位。
    有关的事实从不同侧面表明儿童时代卡夫卡移情的事实及其强度。不难理解,
在潜意识深处,他与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渴望谱写出在世人眼中堂堂正
正的“移情英雄诗”,也许只是因为命运的安排,他才“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们
只能说,就儿童期的移情而言,他的“移情英雄诗”是失败的英雄诗。
    卡夫卡的悲剧在于,一方面,父母的疏离和粗暴(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与父母
的能量对比)使他难以安全地融入家庭内部的人际关系,未能正常地实现同化。另
一方面,父母的强大(实际上也是能量对比)又使他难以有标新立异、出类拔萃之
感。换句话说,他的移情过程受到阻碍,神爱和爱欲两大孪生的存在动机受到重创,
生死恐惧无法缓解,相反过早暴露在这压倒一切的恐惧之前。此时,父母不再表现
为保护性的力量,不再表现为实现神爱和爱欲的对象和自我扩张的基础。父母真正
成了“生活的代表”,体现出生活无情的存在本性。
    在这一不幸的发生、发展过程中,卡夫卡与父亲之间的能量对比的确是至关重
要的因素。正如《反抗死亡》一书所指出:一一方面,“人所拥有的自我力量越小,
恐惧越多,移情就越强烈。”另一方面,对象越强大,就意味着对象越是具备着世
界的自然力量,体现着生活的本来法则,因而越令人恐惧,进而也使得移情越是强
烈。由此形成的恶性循环破坏了正常的移情过程,最终导致严重的存在性不安。
    我们曾经指出,通过移情,人既想摆脱孤独,又想保持孤独,这实际上是一种
不可能解决的悖论。只是,正常人可以设法“绕过”这一悖论。在儿童时代通过与
父母同化正常完成了移情过程的人,有能力在生活中选择适当的对象,去谱写自己
的“移情英雄诗”。他们的移情对象可能是一位神祗,一位“老大哥”,一面旗帜,
一场运动,一场战争,一系列性征服,一套伦理或人际关系,或者与之对应的一份
存款,一辆车,一套住宅,一种游戏,一门技艺,一位可人等等。凭借这样一些移
情对象,他们的神爱和爱欲得到正常的满足,从而得以顺利地进行自我扩张,扩建
神化工程。
    卡夫卡却很难“绕过”他的移情悖论,相反,这一悖论会趋向深化,表现为一
种“恐惧… 渴望”的恶性循环。由于神爱和爱欲两大存在动机在儿童期的受挫,他
将比常人更渴望摆脱孤独,同时也比常人更渴望保持孤独。他将格外地渴望融入无
条件的神爱,同时也将格外渴望出类拔萃、标新立异。换句话说,他对移情对象将
要有很高的要求,需要对象具有母亲与神的双重本性,既能给他无条件的庇护,让
他舒适地融入,又能帮助他标新立异,出类拔萃。不难理解,寻找这样的移情对象,
需要相应的自我能量。然而,卡夫卡最缺少的,恰好就是通常意义的自我能量。他
是这个世界上“最瘦的人”,自我能量是那么可怜,以至一切对于他都是障碍,一
切障碍都在粉碎他,使他不安和恐惧,又怎么可能完成向美好对象的移情?就像一
个极度瘦弱的孩子,由于瘦弱而极度饥饿,但由于瘦弱又极度消化不良。如果把这
个孩子置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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