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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灯-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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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我说。    
    “你知道了?”他的口气很惊讶。    
    “什么我知道了?”我很奇怪。“高前现在在上海,你要有空,我想拉他和你见一面。”    
    “哦,原来是这样。高前在上海。”他沉吟了一下。“可能不行,我下午就要走。现在见又太仓促了。”    
    我以为他听到高前的消息后一定会很激动,谁知道从他的口气里我感到,他不仅不激动,似乎还很被动。“你到底见不见高前?要见,我就把他叫出来,大家一起碰个头。毕竟这么多年都没见了。”    
    “这样吧,这次我看还是算了。和高前再另找个时间见面好了,下次我再来上海会提前告诉你,由我来安排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今天还是你一人来就行了。我现在在新天地,正陪着摄影师给歌手拍几个MTV的镜头。你一来就能看见我。”    
    “好吧。”我迟疑了一下说。“我马上到。”

    因为不是周末,再加上又是上午,除了一些外地的游客外,新天地的人并不是很多。我走进去后,发现在一堵清水红砖墙前,有一大堆人正围着一个穿着银色旗袍的姑娘拍照。那个姑娘打着一柄浅色的花雨伞,一会儿转身回眸一笑,一会儿低头沉思,不断摆出各种姿势。一个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跟在她后面走动,一侧还有一些人打着灯光举着白色的反光板什么的在忙碌。    
    可能这个歌手还不是很出名,所以围观的人并不多,更没有什么发烧友在一旁尖叫。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似乎有些脸熟,但我显然从来也没有见过她。    
    我很快就找到了大胡子,他戴了顶红色的棒球帽,穿了件红色的圆领衫,正在大声指挥着这场表演,感觉他在这里的角色和一个电影导演差不多。我马上在心里原谅了他,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见高前。    
    等他忙完这个镜头开始坐下来休息后,我走到他旁边叫了他一声。他看到是我后,对一个人交代了一下,然后和我从围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去喝杯咖啡?”我问。“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扫扫尾了。真是累坏了,我们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忙到现在。”    
    “刚才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导演呢。”    
    “哪里,我只是在一边不懂装懂,瞎嚷嚷。”大胡子回头看了一眼。    
    为了让大胡子放心,我提议就在对面的石库门房子改装的一家咖啡馆找个地方坐下来。这样,透过落地的玻璃窗,从里面随时可以看见外面摄制组的活动。大胡子立刻同意了。    
    我们拣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各自要了一杯咖啡。    
    “你知不知道,明年哪个歌星会红起来?”大胡子撕开装糖的小纸袋,倒进杯子里,然后又用勺子往里面加了一些炼乳。    
    “这我怎么清楚,”我喝了一口咖啡,对大胡子问我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你知道,我对流行歌坛是两眼一抹黑。”    
    “是罗拉。”他出神地盯着窗外还在忙碌的摄制组说。我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罗拉就是正在拍MTV的那个姑娘。而且,他的这种眼神,模模糊糊地使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东西。    
    “我们公司已经和她签了约。明年肯定让她红起来。她的形象和气质都很古典。我们准备让她翻唱“金嗓子”周璇的歌。打榜歌就是周璇的那首《夜上海》。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喜欢上海,而且,特别迷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有一种纸醉金迷的,奢华的感觉。我们也算投其所好。”    
    我没说话。我想起了方湄。我忽然觉得,80年代也已经过去了。    
    “高前怎么样?”看我不怎么说话,大胡子以为我对他说的这些没什么兴趣,就换了个话题。    
    “还好,在上海的广播电台当股票节目的主持人,我也是最近才和他联系上。”其实,我希望大胡子继续谈他的工作设想,因为我已经明白,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叫罗拉的姑娘很面熟了,她很像方湄。不是长得像,而是身上的某种气质像。我忍不住扭过头看了她几眼。    
    “罗拉很年轻,刚大学毕业,很有才华。很像当初的方湄,有股冲劲,我有预感,她一定会红。”大胡子自言自语地说。    
    我没有吭声。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大胡子赶紧假装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喉咙。“这次我不想见高前,一是觉得太仓促,二是怕他知道佳佳的消息后会接受不了。”    
    “佳佳?周佳音怎么了?”我感到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你知道了吗?”    
    “什么我知道了?”我越发好奇起来。    
    “佳佳发疯了。”    
    “她发疯了?什么时候?”我终于明白大胡子要对我说什么了。    
    “是,她一直酗酒。很厉害,有时候甚至醉得连演出都耽误了。后来,精神不知怎么就错乱了。一个美国的朋友告诉我的,就上个月。”    
    “为什么?”    
    “不知道。”    
    “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呢?”    
    “有用吗?”大胡子用勺子在咖啡杯里搅动着,不锈钢小勺碰到厚厚的陶瓷杯,轻轻地响着。    
    和大胡子分手后,本来我应该再回社里处理一件事的。实际上,我就是以这个理由为借口拒绝了和大胡子一起吃中饭的邀请的。我直接回到了家里。我给社里打了个电话,请了个假。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甚至没什么意思,可我就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不知怎么搞的,在听到大胡子告诉我周佳音发疯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我像在外面受了别人欺负的小孩,急着要回去。我想回到家里,关上所有的门和窗户,拉上所有的窗帘。然后打开台灯,坐在我的桌子前,喝一杯热咖啡,听调频台的音乐节目,不管什么音乐都行,只要有声音,哪怕是噪声,能让我听见就可以。    
    一路上,我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缩成一团,似乎路上的行人随时都可以透过车窗看到我,伤害我。和上次听到方湄的死讯时一样,我好像一下子变得很虚弱,仿佛得了热感冒一样,感觉自己身上很冷,很不舒服。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样子,好心地问我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我向他挥了挥手。告诉他没关系,只是有点累,到家睡一觉就好了。他这才放了心。

    然而,回到家里后,我却并没有像我在车上想的那样关上门窗,打开收音机,我打开的是电脑。我迫不及待地上了网,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周佳音。就在我担心是不是应该填上小提琴再搜索的时候,带有周佳音三个字的网页已经在电脑屏幕上跳了出来。而且,第一页上有好几条都是著名旅美小提琴家周佳音突然精神错乱的消息。我一条条点开。很多网页上都有她的照片,不过都是同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可能是一张过去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她的长发向后梳去,使她的整个面庞显得明朗而自信,尤其是在她没有经过修剔的眉毛下那双明亮的眼睛,十分有神,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而高高的鼻梁下,她那略微上翘的嘴唇,似乎正带着调皮的笑意,在善意地嘲讽着什么。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小提琴家,会没有一点征兆突然发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这些报道中所说的是因为忍受不了忧郁症的折磨吗?她虽然早开始酗酒,可这真的和忧郁症有关吗?她有什么好忧郁的呢?我把她的这张照片下载下来,做了电脑的屏保。我突然发现,她是如此漂亮,而且正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类型。面部的线条既柔和又清晰,五官鲜明,还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对将来,对明天有信心。就像这张照片上所流露出来的表情一样。    
    一连好几天,我都一直在想,是不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前。可我始终拿不定主意。因为我不清楚,周佳音的发疯对高前意味着什么。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或许,周佳音的精神错乱对高前来说,并不算什么。尽管她一直爱着他。我一想到这一点就感到她的发疯不可思议,比桃叶的自杀更不可理解,我觉得她不应该有这样的结果,也不会选择这样的结果。因为,我总觉得她的性格和桃叶不一样。哪怕是现在最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依然坚持这一点。    
    我想起几年前她在舞台上演奏的时候,对音乐的投入和痴迷,还有我们在宾馆里的长谈。她的身体是如此柔软、纤弱,可她却又是如此的清醒。当时我以为自己也很清醒,所以当她问我不爱她却又为什么要和她上床时,我会突然停下来。    
    现在想想,其实,糊涂的是我,我为什么不对她说,我是爱她的呢?实际上她并未拒绝,她只是不相信而已。为什么不让她相信呢?我为什么不能爱她呢?难道是我对她真的没有爱?    
    也许,只有那些始终在渴望着爱的人才会这么敏感,才会感觉到别人对自己有没有爱。而爱是不能隐瞒的,同样,不爱,也是无法做假的。高前爱过周佳音吗?    
    也就是这一段时间,股市波动得很厉害。所以,高前似乎也一下忙了起来。他不仅每天忙着做节目,还应股民请求,不停地去做讲座。据高前说,这种讲座有如20世纪80年代气功大师的带功报告,尽管收费不菲,可每次只要他出场,会场就会被众多的股民挤得水泄不通。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他的忠实听众,还有从邻近的苏州、杭州等地特意赶来的股民。只要他一出场,会场上就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就像一个歌星一样,拿着话筒在会场里走来走去,不时接过股民递过来的一张张纸条,随口说出自己对股民手持股票的意见,告诉这些可怜的人到底是应该割肉还是补仓,抛掉还是吃进。    
    “我从来不叫股民做长线,只有现在才是可以把握的。将来无法预测,就是要做短线。可能就因为这一点股民喜欢我,也愿意听我的节目。我还从来不要股民持股,因为只有现金才是真的。那些股票只是一些数字而已,没有几个人见过。你能说出一张股票的样子吗?”“不知道。”我说。说老实话,不要说见过了,我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我理解高前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说自己不相信将来罢了。但我总觉得,将来和一张股票还是有区别的。如果都把它兑换成现钞,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20世纪80年代气功大师的带功报告如今显然已成为往事,但我至今仍记得当时一个从北京来的气功大师在学校大礼堂做带功报告时的情景。不过,我并未见到这位大师在现场表演过什么过人的功法,如常见的躺在钉板上,在胸脯上再放一块石板,用锤子砸碎,或者用长矛的矛尖顶住喉咙,直到长矛的杆子折断什么的。他只是说希望大家跟着他放松,放松,再放松。他叫我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压抑自己,也不必压抑自己,他告诉我们,之所以产生这种念头,都是因为感受到了他所传递的功法影响的缘故。“好,放松,再放松,闭上眼睛,和我一起想,把自己想像成一条鱼,在水里游动,自由的游动,把自己想像成一根水草,随波逐流,把自己想像成一缕青烟,在空中缓缓地飘舞,自由地飘舞。”    
    伴随着他舒缓的声音,场内逐渐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是如此的虔诚、温顺,让我十分惊讶。我偷偷睁开眼睛,所有的人都如同睡着了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有人低声哭泣了起来。这声哭泣随着气功大师的安慰和鼓励音量也随之放大,并变得绵长起来。接着,有更多的人跟着哭泣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个人在走道里打起了滚。但没有人去注意他们,大家似乎都已沉浸在自己的内心里,进入了一种忘我状态。    
    但一直到结束,我也没有哭泣。表面上,这可能与我没把自己想像成气功大师所说的那些东西有关,也可能与我感受力不强,接受不到气功大师发出的信息有关。但实际上,我真正的想法是这些人都是在装腔作势。    
    “其实,这只是一种心理暗示,有意让你放松自己,找个机会释放自己的情绪。”听完这场带功报告后,在回宿舍的路上,高前对我说了自己的看法。“在这种场合,你怎么做都不会有人觉得你不正常。”    
    我觉得,高前说得对。我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事过境迁,回头再想一下这件事,我的看法依然没改变多少,只是,这种聚会,和现在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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