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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尿壶递给了他。
沈凉晨也有些汗颜。他再怎么开朗再怎么不和她见外，可是这种事情，他倒宁可让那个小护工做。
他低着头，脸上发烧地接过了那个尿壶。放进被子里。
但是尿不出来。
他费了好半天劲，才方便完，然后不好意思地把尿壶递了出来。桑桑接过往卫生间走去。
她回来的时候，沈凉晨已经合上被子躺好了。桑桑在他身旁坐下了，他闭着眼睛，好像要睡了。
“你困了吗？”桑桑问。
沈凉晨嗯了一声。
桑桑帮他掖了掖被子，“那你就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沈凉晨攥住了她的手，“我很想你能在这里陪着我，”他目光灼灼凝视着她的眼睛，“但是，也不能累着你。你还是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桑桑望了望他，他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不舍。
“我留在这里好了。”
桑桑走到沙发旁躺下，“我就在这里睡。”
“那里怎么行？睡醒了还不得腰酸背痛。听话，回家吧！”沈凉晨有点儿着急了。
桑桑说：“没关系。”她实在太困了，话一说完，就闭上眼睛了。而且很快就睡着了。
桑桑梦到沈凉晨的肋骨长好了，可是她一碰，便又断了。于是惊叫着醒过来。病房里开着一盏小灯。她看到沈凉晨正手撑着床要坐起来，“怎么了？”他满脸忧急地问。
桑桑擦了一把眼睛，心颤地说：“我梦见你的肋骨又折了。”
沈凉晨松了一口气，“折一次还不够吗？傻女人，吓人倒怪的，快睡吧！”他的身体慢慢放倒了，躺下的同时，眉心拧紧，发出了一声轻嘶。
桑桑走了过来，“是不是碰到伤口了？你怎么可以自己坐起来呢？”
“还不是你那里大喊大叫，还哭！”沈凉晨不无埋怨地说。
桑桑囧。
“要不要叫医生给你看看？”
“不要。”沈凉晨轻碰了碰她的手，“我没事，你去睡吧！”
“不，我还是守着你吧！”桑桑固执地说。刚才的梦把她吓坏了。沈凉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几天前还对他冷眼相向的女人。他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傻姑娘，快去睡吧，我在这儿躺着，不会再骨折了。”
桑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吧。”她起身又回到了沙发旁，躺下，两只眼睛毫无睡意地凝视着他的方向，他也望着她，两个人，无声的用眼睛表达着他们的爱意。
桑桑慢慢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安静，沙发上并不好受，但她蜷起了身体，一直睡到了天亮。
“对，买刚出锅的烧饼，不要合上餐盒，那样烧饼就会失去脆性。”
是沈凉晨的声音，他在和小护工说话。桑桑睁开眼睛，只见那小护工不停地嗯着。
“去吧，她醒来一定会饿的。”
沈凉晨又说。
小护工忙转身走了。
桑桑坐了起来，头没梳脸没洗的，有些狼狈。沈凉晨望了过来，“我让她去买早点了，时间还早，你吃完早点，赶紧回家去换件衣服去上班吧！”
“哦。”桑桑走过来，在他床边上坐下，黑眸凝视着他。
“昨晚有没有疼？”
“有点儿，不重。”他含笑说。
“哦。”桑桑有种头晕的感觉，浑身的骨节也不太得劲儿。她边往卫生间走边伸拳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护工把早点买回来了。桑桑和沈凉晨两人在一起用早餐。用过早餐，她就匆匆离开了。回家换了衣服然后匆匆奔去了学校。
上午还给沈凉晨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他一个上午的情形，液输上没有，查房的时候，医生说了什么，以及，是谁在陪着他。他都一一做答了。桑桑放下心来，眼看着用餐时间到了，桑桑去了餐厅。
苏漫雪端着个餐盘走了过来，“老师，您没事儿吧？昨天听说您差点儿被车撞到。”
“没事。”桑桑摇摇头。
苏漫雪又道：“那个车子找到没有啊？开车的是个什么人？”
桑桑摇摇头。
苏漫雪显得有点儿失望，骂了一句，“谁这么狠毒，老师，那人抓到一定得关他个几十年！”
桑桑端起了水杯，没说话，她也在思索着那辆车子究竟是什么人开的，为什么会突然间撞向她，是醉酒，还是故意而为。
“秦老师。”陈辉走了过来，看看身旁的苏漫雪，才坐下说道：“秦老师，你没事吧？”
“我没事。”桑桑回。
*
☆、第123章
陈辉道：“那天我去找过警方，车子里的人我隐约看见了一点儿，我把他的相貌提供给了警方。”
“谢谢你。”桑桑诚恳地说。
陈辉有些丧气地道：“怪我眼睛不好用，近视，要不然，一定可以把那人的长相看清楚。”
桑桑感动，“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可我心里就是别扭！”陈辉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餐桌上钹。
桑桑道：“坏人一定会抓到的，一定会的。”她像是在给自己安慰，低着头，轻拧了眉心。陈辉看看她，没再说什么。
桑桑下班以后，带了一束满天星去看望沈凉晨。他还在输液，人躺在床上，旁边坐着林小会，两人在轻声说着什么。
桑桑推开门，林小会望了过来。然后站起了身，“瞧，你女朋友来了。银”
沈凉晨的目光便也望了过来，温和的，疼爱的，落在她身上。
“凉子。”桑桑拿着花走了过去，眸光柔和关切。
沈凉晨道：“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表姐。姨妈的女儿。”
桑桑想起几天前对林小会的嫉妒，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你好。”
“叫我表姐吧！”林小会温和的目光将桑桑端祥了一遍，“凉子一定在等你，你们聊，我回去了。”
“再见。”
桑桑目送着林小会出了病房。把满天星放在沈凉晨的床头，眸光柔婉地落在他脸上。
沈凉晨的眸光从她的脸上往下，端祥了一遍才说：“真漂亮。”他向着她伸出了手，桑桑的手搁进他的手心，两个人手指勾住，沈凉晨将她拉近一些，低声道：“我真想抱抱你。”
桑桑脸上一热，“等你伤好了，让你抱个够。”
沈凉晨勾唇，似是很满意。
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孟瑞成走了进来。他看看桑桑，眸光冷淡，“今天怎么样？”他问沈凉晨。
“还好。”沈凉晨两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但桑桑拦住了他，“别动。”她走到他脚前的位置，把床往上摇了摇，这样沈凉晨就能半坐着和孟瑞成说话了。
孟瑞成说：“刚刚去警方那里看过监控录相，那辆车子原本就停在路旁，是突然间向着秦小姐冲过去的。”
“嗯。”沈凉晨若有所思，“刚刚警方的人来过，我也看过录相。”
“你看出了什么？”孟瑞成问。
沈凉晨道：“我看到了啊，瑞成，你帮我一下，我得上厕所。”
孟瑞成便过来扶住了他，桑桑看到沈凉晨被孟瑞成扶着去了卫生间，她在想，沈凉晨看到了什么？
半天之后，那两人出来了，沈凉晨边走边自嘲，“真是没用了，大便一下都用人扶着，真是糗大了。”
沈凉晨重又在床上躺下，桑桑这才问，“你看到了什么？”
沈凉晨疑惑：“我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把刚才的话都忘了吗？桑桑气道：“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什么，现在还问我。”
沈凉晨笑道：“哦，你说那个呀，我看见监控里面有个熟人。”
桑桑气得瞪了他一眼。
沈凉晨笑笑，摸摸她的头，“以后出门小心一点，即使是走路也要留意一下四周，万一有人不安好心，或者是开车没长眼的”
他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深刻。
“小心一点，桑桑。”
桑桑疑惑地点了点头，那个撞向她的车子，她也很奇怪，那人究竟是跟他有仇，还是巧合。
孟瑞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房间里又剩下桑桑和沈凉晨。沈原来了，桑桑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神色严肃地进来，有些不安。
沈凉晨轻声道：“别紧张。”
“伯父。”桑桑礼貌地唤了一声，沈原嗯了一声，神情没有什么温度。
“凉子，刚才警方说，那辆车子有了消息，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破案吧！你别惦记工作，好好养伤。”
“嗯。”沈凉晨应了一句。
他好像和他的父亲没有什么话要说，桑桑记起，凉悦曾说过，沈凉晨因为她的事情和父亲闹僵了。一时之间有些内疚。
沈原道：“下次不要那么莽撞，凡事多想想后果，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的父母该怎么办？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吗？”
沈原不无埋怨，语重心长地说。
沈凉晨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没有莽撞，我的大脑告诉我，不能让桑桑受伤。”
沈原气得重重地哼了一声，开门就走了。
桑桑幽幽地望向床上的男人，“凉子，我现在是不是处处树敌了？”
沈凉晨无奈地一笑，揽过她的身形，脸颊噌噌她的额才说：“傻丫头，处处树敌，也有我陪着你。”
这一句话桑桑每每想起来都会感动。
她在医院陪着沈凉晨一直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沈凉晨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嗯。”桑桑应着，沈凉晨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她说：“晚安。”
“晚安。”
桑桑离开了医院，一路上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快到小区里的时候，她把车子停下了，后面的车子也随即停下。桑桑开了车门，怒向身后的车子。身后的车子里下来一个人。
喊了声秦小姐，竟然是沈凉晨的司机。
“你怎么跟着我？”桑桑奇怪地问。
司机道：“是沈先生让我送您回来。”
桑桑拧眉，她竟然不知道沈凉晨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
“哦，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我到家了。”
“嗯，好的。”
司机上了车子掉个头走了。桑桑重又钻进车子。
一晚无话。转天一大早，徐静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桑桑啊，妈才知道你差点出事？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妈。”桑桑淡然地说：“我很好，不要担心。”
徐静亚道：“你几点上班？我现在过去看看你，来得及吗？”
桑桑抬腕看了看表，“妈，不要过来了，我马上要去上班了。”
“那妈妈到学校去看你。”徐静亚挂了电话。
桑桑想说不用去看她，但徐静亚已经挂了电话。快中午的时候，徐静亚果真去了学校。
桑桑从教研室出来，徐静亚把车窗打开了，喊了声桑桑。桑桑走过去，车门打开，她坐在了徐静亚的身旁。司机把车子开向了附近的一家饭店。
徐静亚在车子上仔细地打量桑桑的全身，拉着她的手，生怕她少了一根汗毛的样子。
“妈，我没事的。”桑桑笑笑宽慰她。
徐静亚道：“这最近怎么就这么不顺当呢？桑桑，妈给你求来的护身符都有带吗？”
“带着呢，妈。”桑桑说。
徐静亚道：“可是最近怎么这么不顺呢？哎，妈真是担心。”
桑桑笑笑，抱抱徐静亚，“妈，我没事的了。而且警方好像已经有了坏人的消息。”
“那还好。”徐静亚眉心蹙紧。
“这段时间过了，妈带你去拜拜菩萨，不求别的，求个平安就好。“
桑桑嗯了一声，她不信什么神佛，但是徐静亚的一片好心，她不忍推拒。
母女两人边吃边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徐静亚把桑桑送到了学校才离开，临走时还没忘了叮嘱，“一个人出门注意安全，别贪晚早回家。”
“嗯。”桑桑跟徐静亚告别。
一个下午的时间似乎晃眼就过去了。桑桑去医院看望沈凉晨，仍然捧着一束满天星。
沈凉晨接过那束花，笑得灿烂，想想她跟他讨价还价的样子，觉得很是可乐。
“你笑什么？”桑桑见他眉毛耸动，问了一句。
沈凉晨道：“没笑什么。”他口里说着没笑，可是唇角和眼角那笑意却掩都掩不住地流淌出来。
“还说没有，笑得那个坏！”桑桑气道。
沈凉晨乐，“桑桑，有没有发现，你其实比你想象的要爱我。”
“啊？”桑桑不明白他因何会这么说。
沈凉晨道：“你想啊，你放着叶皓南那么想要讨好你的男人你不去找他要钱，却每束花几千块的敲诈我，你不是爱我，你是什么？”
“切。”桑桑不与理会他的话。
沈凉晨眉眼笑得温朗，“知道吗？你那小脾气闹得还真是可爱，我拿你是又爱又没辙。”
他轻轻拨开她额间的碎发，眉眼温和如暖阳。
桑桑怔了一下，接着又是切了一声，“别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