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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染瑕-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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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抚摸着她红润的脸蛋,将她的头微微推向自己,枕在他肩上,上官轻云凝重一叹。

“焰儿,我该怎么做才好?”

傅尔焰向来惊觉浅眠,昏厥未久,便朦胧转醒,见上官轻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勾起一抹慵懒的微笑,娇嗔道:“轻云哥哥,人家好累,身子好酸。”

上官轻云宠溺地笑了笑,温热的掌心贴住她的后腰,暗中运气,内力自他掌心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身子,舒缓了她的酸痛。

她娇笑地缠上他,却被他轻轻拉开。

“焰儿,已经一天一夜了。”

傅尔焰舔了舔红唇,秀眉一挑,语气中稍带不驯。

“轻云哥哥是累了吗?”

上官轻云并未因她的挑衅而稍变神色,制住他在身上作乱的小手,说:“不想和我谈谈吗?”

“不想。”

“那,先放过师妹吧,她的家人怕是已经等急了。”

傅尔焰眸色渐沉,嘴角挂着冷笑,讽刺道:“轻云哥哥真是扫兴呢,明明和我睡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的姑娘,就不怕我吃醋吗?”

上官轻云无奈一叹:“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尔焰沉默地望入他眼底,突然笑开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让人放了她。”

诧异于她的突然转变,察觉到她神色有异,上官轻云蹙眉,担忧地问:“你没事么?”

“我很好。”傅尔焰垂目,淡笑着回答,推开上官轻云突然起身,朝门口拍了两下手。

青衣前来领命。

当着上官轻云的面,傅尔焰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去把许灵儿放了。”

青衣眸光一闪,面露异色,匆匆告退。

傅尔焰关上房门,反身落栓。

“既然我答应了轻云哥哥的请求,轻云哥哥是否也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你说。”

傅尔焰微微一笑,要求上官轻云将双眼闭起来,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上官轻云依言闭眼,敏感的听觉察觉到她似乎倒了一杯水,之后听她一声闷哼。

他刚要张眼,却被傅尔焰出言阻止。

“还不行哦。”

轻巧的脚步声悄悄移到床边,突然他的唇被她的唇瓣紧密贴住,小舌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浓烈的酒味弥漫在他口中,隐约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上官轻云睁开双眼,见傅尔焰的脸近在咫尺,紧闭着双眸,脸上有着不自然的苍白。

握住她肩头,轻轻推开,他却察觉到四肢异常沉重,视线开始渐渐模糊。

“你”

该死,她对他下药!

傅尔焰直起身子,冷眼望着他,一语不发。

“别、别走。”

他收拢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手,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傅尔焰冷漠地抽出自己被包裹在他手心的柔荑,后退几步,胸口晕出一小片濡湿,随后,转身离去。

☆、075 复仇棋子

身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离开的,许灵儿浑身裸露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空洞的眼没有焦距。

地牢的门突然打开了,傅尔焰只身一人走入地牢内,脸上撤下了常年挂着的媚笑,一语不发地靠近许灵儿。

心如死灰的许灵儿知道有人靠近,却无意多费力气去看一眼,直到眸中印入了傅尔焰冷艳的面容。

“呵,果然还活着呢,本宫的招待你可满意?”

许灵儿眼中迸发出仇恨,耻辱,绝望的复杂神色。

傅尔焰嘴角勾着冷笑:“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死的。宫玄奕逃了,现在整个江湖都视许家为过街老鼠,许家的地位将会被其他门派渐渐代替,而其营生、家产,也会被渐渐吞并,许家的没落已经是注定的事了。”

“知道那天在宴席上,本宫在你身上下的是什么吗?”见许灵儿对她的话没有太大反应,傅尔焰心怀恶意,自顾自地继续道:“那是本宫新近培育的血丝虫,症状如同富贵病,体虚无力,咳血失眠,最后精血耗尽而亡。除了本宫之外,没有人知道解法,寻常大夫只会用老母鸡人参汤吊命。”

见许灵儿还是一脸木然,傅尔焰蹲下身子,出手扣住她满是血污的下巴,残忍地问:“你觉得以许家现在的处境,能供你喝多久的大补汤呢?本宫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父兄为了许家焦头烂额,却无力挽回,最后散尽万贯家财,而你的病则是压垮许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届时,树倒猢狲散,还会剩多少人,留在许家,伴在你身边呢?”

听出她言下之意,居然连她父兄都不愿放过,许灵儿一脸狰狞,欲奋力撑起身子,却一丝力气也无。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留在这里等人救吧,也是时间离开了。”傅尔焰站起身子,拍拍手,留下一抹意味不明的惨淡笑容,消失于地道之中。

地牢之上,傅尔焰的闺房里,所有摆设装饰、日常用品全部被撤去,仅留最基本的家具,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一般。

床榻上红色的锦被上压着一位面容清俊,气质优雅的公子,公子双眼紧闭,双唇不断溢出呓语,面覆薄汗,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昏睡中的上官轻云,眼前不断出现傅尔焰最后留给他的眼神,那么冷,那么孤寂,看得他心都绞起来了。

突然,他张开双眼,从床上惊坐起来,眼前的房间熟悉而陌生,空气中带着已经淡去的换爱过后的气味,也带着冷清。

上官轻云急忙下床起身,忽觉一阵晕眩,手撑了下床柱,才稳住身形。

套上鞋,他立刻出了内室,外室与内室情况相同,已经人去楼空。

她已离开的认知,让上官轻云一阵心慌。

“不,不会的。”

他夺门而出,施展轻功,掠过了前厅,偏厅,花园,厢房,却是同样的空无一人,残酷的事实提醒他,她又一次不告而别。

上官轻云脸上淡然不复,气恼地大掌一挥。

轰的一声,身侧的一座假山立刻化为沙砾,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延伸向地下的通道深不见底,洞壁上每隔数步镶嵌着一颗如鸽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将地道照得灯火通明。

上官轻云心中浮现希望,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拐过数道弯,他内心疑惑似乎一直在附近打转,终于眼前出现了一道微敞的铁门,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许灵儿奄奄一息地躺在房间的中央,身上鲜血淋漓,衣不蔽体。

“师妹!”

上官轻云匆忙脱下外套上前,将自己的衣服盖在许灵儿身上,虽然他自两年前开始对许灵儿心怀芥蒂,但始终有着一份同门之谊,见她如此凄惨,不可谓不诧异。

看到上官轻云终于前来,许灵儿眼中溢出了痛苦的眼泪,喉间呜咽。

上官轻云轻扣她下颚,往她口中一看,发现她居然被人割了舌头。

“这是焰儿做的?”

他内心极度不愿意考虑这可能性,却见许灵儿费力地微微点头。

“她”

她就如此心狠手辣?师妹究竟与她有何仇,至于如此?

“怎么会这样?”

上官轻云眼中的清明渐渐被惊惧与难以置信取代,她何时变得如此蛇蝎心肠?还是说,他从来没了解过她?

突然空旷的地牢内,传来了傅尔焰性感中带点沙哑的嗓音,抑扬顿挫间似乎带着些刻意的愉悦。

“上官轻云,可满意你见到的?”

“焰儿!”他立刻抬头四处寻找,地牢空间较大,但结构简单,没有任何能藏人的角落。

“别找了,我在地牢上面的房间,就是你我燕好的那间。”

他在地下绕来绕去,居然来到了他与她欢爱的房间之下?那她的声音如此清楚,是不是意味着

“嗯,你猜得没错哦,我和你燕好时的声音,你师妹,许家大小姐听得一清二楚。”

“焰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上官轻云盯着头顶的承尘,一脸震惊。

傅尔焰冷笑一声:“我本就是这样,不是吗?”

上官轻云修长的身形轻微晃了晃,一切的疑惑似乎都解开了,喃喃低语:“你是故意的,突然转变态度,缠着我不放,就是为了利用我,让师妹听到你我欢好的声音。”

“不愧是上官家大公子,果然一点就通。”

她的大方承认,如一记重拳敲上上官轻云心头,修长的身形微微晃了晃,胸口不由一滞。

“难道,这几日,你的情意都是装出来的?难道,我对你的喜爱,一丝一毫都进不了你的心吗?”

他的问题,让傅尔焰稍稍晃神。

她真的没感觉到吗?不,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好,但这好来得太晚了,若是两年前,她或许会欣喜若狂,但现在

“是。”

上官轻云心口刺痛,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

“焰儿,怎么会这样为何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你的恨真的那么深吗?”

“是,所以我要复仇。”

复仇他只是她复仇的一颗棋子?

“为何?难道只是因为两年的那件事?”

“‘只是因为’?”傅尔焰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突然放柔,缓慢,却无比清晰地说道:“上官轻云,你可知,你曾经也身为人父。”

上官轻云沉默片刻,回道:“我知道。”

“是吗?轻风说的?”

“嗯,重逢后我心里虽挂念着这件事,却一直没有问出口,怕你以为我是为了孩子而靠近你。”

“孩子?哈哈哈哈”傅尔焰突然哀极狂笑起来。

“没有孩子啊,怎么会有孩子?你根本不要这个孩子啊!”

“你说什么?”她语气中的疯狂与痛楚,让他心惊。

“没有孩子啊,你为了救许灵儿,伤我的一掌,已经将我的孩子扼杀在腹中。”她的声音有些闷,似乎埋首于双臂中痛哭。

她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印如他心头,他失神地瞪着承尘,脑海一片空白。

没有孩子他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瞬间如置身于冰窖,那深沉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比情蛊发作时的经脉逆流更让人痛不欲生。

他都会这样了,那骨肉连心的她

“焰儿!”

他拔腿,朝地道出口掠去。

☆、076 重回易钗

当上官轻云冲回那房间,傅尔焰已无影无踪,仅留一缕暗香在空气中浮动。

对于她此次离开,上官轻云的反应较之先前剧烈许多,担忧、懊恼、心疼、愤怒,各种情绪的纠葛,让他气血翻涌,发泄般地一掌拍向房中的顶梁柱,一时间整间房竟如遇地震般嗡嗡晃动,粉尘纷纷飘落。

之前,她狠心地一消失便是两年,而这次她去意更决,而他又要花多久时间,来寻觅她的踪迹?

上官轻云一脸铁青地闪出城北大宅,冲到自己产业,丢下一块令牌,要求手下将消息发出去,势必尽快截住傅尔焰,并派人通知许家去城北大宅接人,自己则前往有过数面之交的衍州城知府处,请求看紧城门,并派人协助。

然而,尽管他已在第一时间采取了各种行动,来阻止傅尔焰出城,但依旧不如赤炎宫行动迅速。

傅尔焰再次消失于茫茫人海

墨华王朝,现今由羿巡帝执政,其下育有十一位皇子,十七位公主,十一位皇子中九位已经封王,仅余五皇子与最年幼的十一皇子还未封王。

羿巡帝子嗣为羽字辈,十一位皇子中,大皇子早夭,太子为二皇子,体弱多病,因而有资格继承正统的皇子们均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而其中最不受宠的是已经封王的八王爷,珣阳王墨澈,他是唯一一个被剥夺“羽”字的皇子,原因是他母亲为后宫逃妃,曾经是羿巡帝最宠爱的妃子,因而对于这个孩子羿巡帝心中是爱憎交加。

赤炎宫,深处的一座精美绝伦的小殿中,傅尔焰正靠着床上的软垫闭目养神,床前孙无药正在帮她把脉。

她面容惨白,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使其平日的妖媚冶艳黯淡了几分,身上的薄被压在胸口之下,不及麝脐的肚兜下隐约露出白色的纱布。

孙无药一脸烦躁,忍着对眼前人破口大骂的冲动,压抑住嗓音说:“你旧伤未愈,底子还虚,居然再取心头血,你是不要命了吗?”

傅尔焰睁眼,美目一瞟,似对他的气恼有些不以为然,声音稍许中气不足,道:“我只是想把该结束的快点结束掉,以后就再也与他无关了。”

“无关?哼,你真的断得了吗?或许,我该问,他会让你说断就断吗?况且,你行动范围就在皇城,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是会被发现的。”孙无药忍不住开口嘲讽她的鸵鸟心态,就他的观察,上官家大公子绝不可能就此轻易放弃。

“他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况且我又是蒙面,没那么容易见面。”傅尔焰抬手要求他中止接下去要说的话,“我现在情况如何?”

“你的情况你自己不知道,本来服用增进武功的毒,就把你的底子快掏空了,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不好好养着,还要出门?”

傅尔焰的手不自觉地拂过胸口的痛处,明明只是一个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小伤,放在心头却能伤人根本。

“不碍事,很快就会好的。”

孙无药神色冷凝,忍不住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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