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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染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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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官轻云还未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她便一下跃出秋华庭,徒留上官轻云伸出一半,欲阻拦她而去的手。

惹恼她了啊

他轻叹一声,温润的双瞳中闪过点点无奈。

在经过了几日个人擂台比武,门派比武再次开始,傅尔焰像是要兑现自己所说的话一般,在擂台上的手段愈发凶残。

一把不及巴掌长的小匕首,划过一道道金光,武功不济又自不量力的人,往往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她废了武功,打折了四肢,或者直接踹下一人高的擂台。

而她独自一人立于擂台之上,睨视着台下的人,双唇勾笑,目光中带着嗜血的兴奋与挑衅。

“妖女!”台下不甘门派受辱的人破口大骂,却只引来她鄙夷的轻哼。

台上的上官轻云暗自苦笑,知道这些人都是受他所累。

她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越是迁就宠溺她,她的手段就越是令人发指。

不由地叹息一声,他跃上擂台,朝傅尔焰一作辑。

“姑娘,我来做你的对手。”

望着再次站在她对立面的上官轻云,傅尔焰的心突然恢复了平静,双眸平淡无波,这样的情景她仿佛已梦见多次。

他依旧是那个悲天悯人的他,他的准则中永远都容不下双手染血的她。

眸光染上点点悲戚,这几日,为他稍稍松动的心,回复冰封。

“请问公子代表何门何派上前应战?”

不待上官轻云回答,许是欣喜终于有人能够压制擂台上黑衣女子的嚣张气焰,身为武林盟主的宫玄奕忙替台上的上官轻云回答:“上官公子乃天机老人得意门徒,在武林中自成一派,理应有资格与赤炎宫一战。”

听到宫玄奕的解释,台上台下一片哗然,只是这哗然声影响不到台上的两人。

惊见傅尔焰眼中的冷意,上官轻云心知她误会了他上台的举动。

“我不是要与你为敌。”

“是吗?但是,你现在确实站在我敌对的位置呢。”他的解释传到她耳里显得毫无诚意。

“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了。”上官轻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道。

“是。”傅尔焰应声。“我不会再给你伤我的机会。”说罢,她朝上官轻云,以及台上台下抱拳。

“小女子不才,无法力克天机老人的得意门徒,先行认输。”说完,跃下比武擂台,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除了上官轻云与赤炎宫的其他人都吃惊地摸不到头脑。

那凶悍的小妮子,居然打都不打就认输了?

而心急如焚的上官轻云也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自台上一跃而下,匆匆追随那道黑色身影而去,心中不停自问:他,是不是又伤到她了

一直端庄地正坐在观战台上的许灵儿将两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

她又转头望了望坐在赤炎宫正席上,一身红纱罗裙,薄纱蒙面的青衣,那双冷凝的眸子,怎么都不像她记忆中傅尔焰摄魂夺魄的媚眼。

加之上官轻云刚才对那黑衣少女的态度,她心中对上官轻云这段时间反常的猜测已确认了八分。

她面色僵硬,嘴唇被自己的贝齿咬得死白,袖中柔若无骨的素手悄悄攥紧,尖锐的窦丹刺破了柔嫩的掌心。

又是赤炎宫!又是傅尔焰!她为何一直阴魂不散!

轻柔似水的双瞳浮现出深沉的恨意。

傅尔焰,当初让你侥幸逃脱,我今日一定要揭穿你的假面目,让你成为过街老鼠,被所有武林中人追杀。

只是盛怒中的她,却忘了当初她的有意陷害,为何还未引致傅尔焰的报复。

☆、055 不愿强求

傅尔焰跃下比武台,抢过一匹栓在会场外的良驹,直接策马狂奔,待上官轻云出了会场,她已将他远远甩下。

她刚开始还是不是鞭策胯下良驹几下,到后来就仍由它随意跑动,最后将她带到了一处水草肥沃的湖边,就停了下来,低头吃草。

傅尔焰翻身下马,静立于湖边。

湖周围是衍州城附近难得的开阔地带,绿草茵茵,充满泥土的味道。

如镜的湖水,倒映着远处的山峦,像一块美玉镶嵌在这片风景秀丽的土地上,风情格外宜人。

远处,有几个孩童在湖边玩耍,发出嬉闹的声音,亦有妇人在一边敲洗衣物,不时叮咛孩儿注意安全。

也许是察觉到傅尔焰的肃杀之气,在湖边的人们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动到更远的位置,傅尔焰身边则一片寂静无人敢靠近。

微风拂过,湖水泛起点点涟漪,在当空烈日的照耀下,闪着点点光斑,微微刺眼,又带炫目。

近岸边的水十分清澈,一簇簇水草随着水流波动着,依稀可见其中穿梭的小鱼。

身后,有阵阵马蹄声靠近,傅尔焰无心理会,任由自己融入这秀美的风景,心绪慢慢恢复往常。

“焰儿。”看到她的身影,上官轻云翻身下马,有些微喘,拍了拍马臀,由它自由进食。

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担忧的双眸注视着她,方才他真怕她就这般策马一去不回了。

傅尔焰未曾回头,依旧注视着湖面,轻浅的呼吸配合着湖水拍岸的涌动,宁静而悠远。

良久,她转过身,面对上官轻云,双目如一潭死水,不兴波澜。

他原以为自己会面对情绪激动的她,却见她极为平静,甚至有些心如死灰,这样的她,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焰儿,我方才并非要与你为敌。”

“嗯。”

“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我最近逼得紧,迁怒于旁人。”

“嗯。”

“如果我刚才伤到你了,我道歉。”

“嗯。”

“我是喜爱你的。”

“嗯。”

上官轻云双目专情地凝视着带着易容面具的傅尔焰,不一样的面容却有着同样的神韵,只是他听着她敷衍的回应,却看不透面具下的她有着何种心情。

“焰儿,焰儿,焰儿,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怎样你才能重新对我敞开心扉?”这几日,她终于会用别的表情面对他,虽然是瞪,他依旧心中欢喜,没想到一场擂台,又一次不是对立的对立,让她再次缩回了自己的保护壳中。

傅尔焰望着他,双眸的聚焦却不在他身上,像是透过他,望着远方。

“上官哥哥,”她幽幽开口,“我曾经恨过你,非常恨,非常恨,比任何想要杀我伤我的人都恨。你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最无防备的人,你却对我出手。”

她亲口道出的恨意,让上官轻云心头一震,一阵刺痛自胸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即便你这样伤我,我确依旧不忍心朝你下手,还自取心头血为你解蛊。”傅尔焰执起上官轻云泛着黑紫之气的右掌。“你似乎没有解迷情蛊。”

“嗯,它是你给我的,带着它,就像你还在我身边,我舍不得解。”

傅尔焰轻声笑了笑,没对他的话作出什么反应。

“刚才你我站在台上,又是对立,我突然不恨了,我只是明白了,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不,不是的。”她悲伤的自嘲,让他心惊,刚想反驳,双唇却被她伸出的食指点住。

“上官哥哥,你一直是他人眼中才貌双全的上官家大公子,而我从来都是赤炎宫行事乖张的妖女,若非我爹当年不得已将我寄养在上官府,你我本无相识的可能。只是,你太好了。你清清冷冷的气质,是我最喜欢的,我一时忘乎所以,用了别人所不齿的手段,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爱上你,是我高攀了,所以现在,我醒了。”

上官轻云抓下她点在他唇边的柔荑。

“不,不是这样的,刚开始是有些困扰,但后来,你的亲近让我十分愉悦,我喜爱有你的陪伴。”他素来是个淡漠的人,这般亲昵的话,他只对她一人说过。

只是他的话并未让傅尔焰动容,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眼里揉不下一粒沙,你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上官府的声誉形象,还有你自己的处事标准,而我走得确是遍染血腥的道路,我们始终是站在对立面的,我累了怕了,不愿再强求了。”

她的放弃,如一记闷拳敲在他胸口,他搂过她,埋首在她肩头。

“你没有强求,怎么会强求呢,我就在这里啊,我一直在找你啊。”

她拉下他黑紫的左手,淡淡地说:“我帮你解了吧。”

听到她这么说,上官轻云抽出手,猛然往后退了几步,诧异地盯着她,随后苦笑。

“我不会让你解的,你累了怕了可以放弃,那么这次就换我来强求,你说我们站在对立面,那么我就跨过对立面,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会放手!”他强势宣告,遂翻身上马,策离湖边。

“何必呢?”她喃喃道,问他,也是问己。

当黄昏时分,傅尔焰回到武林盟主府,见许灵儿与宫玄奕一众人等,交头接耳,时不时瞥她一眼,她便心知有异。

媚眼如丝的眸子闪过冷意。

许灵儿,你还真是片刻都不愿消停呢,你以为本宫真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不动声色地先回了客房。

果然不出她所料,晚饭时辰刚过,宫玄奕协同欧阳崇瑞,许家的人,带着下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东厢房。

傅尔焰的眼中闪过无奈,朝青衣吩咐:“你先去打发他们,我随后就来。”

此时的青衣已恢复一身黑色,带上了傅尔焰那张易容面具。

来者先礼后兵,先是请求赤炎宫宫主出来相见,被挡在门外的青衣婉言拒绝。

当众人开始纷纷质疑赤炎宫宫主的身份,措辞强硬之时,厢房的门,自里面打开了,傅尔焰霓裳袅袅,莲步轻移,走出厢房。

一身火红的她,配以身上价值不菲,巧夺天工的精致饰品,当真应了那句:薄纱蒙面,媚眼勾魂。

原本信誓旦旦的许灵儿,望入傅尔焰饱含着轻狂不屑的双眸时,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是谁在质疑本宫的身份?”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甜美声音自她口中吐出,仿佛伴随着腻人的女香,吐气如兰。

宫玄奕笑着上前,是质疑,也是圆场。

“我夫人的侄女说年前曾见过赤炎宫宫主,但并不是你。”

“哦,那贤侄女可有说她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我的?江湖上都知道我向来以红纱蒙面,必是见不得人的理由,她为何在见过我的情况下,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傅尔焰故作吃惊地反问。

“这”

“况且,宫盟主有何方式能证明我的身份?赤炎宫徽记,我宫内众人证明还不够?”傅尔焰的语气带着些嘲弄,“宫盟主向来行事磊落,难道都不怕遭人诟病,说你仗着权大势大,气压赤炎宫孤女,应是逼人否认自己的身份?”

宫玄奕原本不曾怀疑傅尔焰的身份,只是听许灵儿说得言辞早早,才心生疑窦,不想对方理直气壮,他的怀疑立刻动摇起来。

傅尔焰冷冷的光扫过许灵儿,不用摘下面纱,许灵儿便知她在冷笑,心中暗恼,原以为能揭穿她的身份,并顺势发难,没想到却被她洞察先机。

“宫盟主许是受人蒙蔽,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若是盟主信不过,我自然也能找到人为我作证。”她此刻无意与宫玄奕撕破脸皮,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请问,宫主指的人是?”

“天机老人的得意门生,上官公子。”

☆、056 人前人后

被人逼问身份的事,在傅尔焰道出上官轻云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对于许灵儿的目的,傅尔焰心里相当疑惑,即便揭穿了她的身份又如何,她当真以为身份这种小事能动她分毫?

如果她当真如此认为,只能说她太低估她傅尔焰,也太高估她自己的才智了。

她不知道的是,许灵儿打算在此次武林大会上对上官轻云逼婚,因此容不得任何产生威胁的因素,只是她病急乱投医,没想好策略,就打草惊蛇了。

“姑娘,你就打算这么放过许灵儿?”这不符合主子向来的行事风格。

青衣立于傅尔焰身侧,替她沏了杯茶,问道。

傅尔焰一手拿着玉石材质的指甲锉,一双媚眼检查着被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随口回到:“怎么可能?你太小看本宫有仇必报的性格了。”

“那姑娘是打算?”

傅尔焰恨恨地放下指甲锉,一双美目燃起怒焰,声音泛着阴柔。

“人呢,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既然她想要本宫就让她看得到,吃不到!”

当晚,傅尔焰收到了白世通传给她的暗号,证实天雨阁阁主确实遭宫玄奕下毒,因而缠绵病榻,报仇无门。

将手中的纸条小心地在蜡烛上引燃烧毁,傅尔焰朝青衣吩咐道:“传信给那个人,让他去天雨阁看看情况。”

数日后,距衍州城百里之外的嶙峋山道上,一衣衫褴褛的书生,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箱,牵着一头毛驴,正悠哉地往遥博山山顶走去。

年轻书生一身灰色大褂,打着好几处补丁,一脸胡子拉碴,头发却整齐地在脑后束成髻,消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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