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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6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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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到此为止,暴发户只好自认倒楣。但这只巨猫一再的离奇出现,和一再的神秘逞凶,使倪匡先生越想越不对劲,於是他冒充警察,追查来源,查出来这对宋瓷花瓶的主人竟是已搬到乡下的那个男主角,他就更觉得不对劲,决心捕获那个巨猫。书中对这一段经过,有长幅的描写,浓缩的说,他说服了警方,出动了最勇悍的警犬,和全亚洲最凶恶的斗犬。不幸的是,竟都一一惨死在巨猫的利爪之下。但也就在斗犬垂毙之际,咬住巨猫,死也不放。倪匡先生用中国工夫抓住巨猫的顶瓜皮──这是牠利牙和利爪都搆不到的地方,用闪电般的速度把牠扔到汽车后箱,紧紧盖住。可是,他低估了巨猫的能力,牠也用闪电般的速度跳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牠身子虽然跳出,猛烈扣下去的箱盖,却紧紧夹住牠的尾巴,牠发出可怕蟛叫,显然牠不愿落入人手,牠唯一的办法是弃尾而去,牠做到啦。
   这是一场恐怖的打斗,倪匡先生稍为定定神,他把猫尾巴拿到警察局,请求化验,医生曰:「你的目的是啥?」倪匡先生曰:「我想知道这猫跟普通猫有啥不同?」医生曰:「猫就是猫,有啥不同?」但仍答应做这件事。十个小时后,电话铃响,医生恍恍惚惚曰:「你开啥玩笑?从那里找到一截埃及猫的尾巴,而且是千年以上埃及猫的尾巴?」
   倪匡先生赶到化验室,在显微镜下,他看到一点空隙都没有的一片灰白。医生曰:「单就骨骼钙组织而论,这猫的年龄,已超过三千年。要知道,动物只要活着,骨骼的钙化,就不断进行。」
   倪匡先生头嗡的一叫,他的对手竟是跟人类文明一样古老的老猫,但这不是一个神话,而是现实,现实到那巨猫不久就向倪匡先生进行复仇。
   
   
   思想侵入
   ──贵阁下如果遇到一位在你背后晃来晃去的猫老爷,可千万小心,礼遇有加。
   人们如果干掉了一只普通猫的尾巴,没有后患。从没听说过哪位猫先生或猫女士,找上门来,把凶嫌扭到警察局吃官司的。可是如果干掉了一只千年猫的尾巴,那他就要承当复仇的命运。书中交代,作者倪匡先生离开化验所十天后的一天夜半,在家门口刚下车,就觉得大事不好,好像有人在暗中对他虎视眈眈,忽然间,半空中像一颗炮弹一样的一团东西,向他袭击。倪匡夫人慌忙中扬起手提包阻挡。正是那头巨猫,眼中发出绿光,一只利爪已抓到倪匡先生的肩头。夫妇二人赶到医院求治,幸好猫爪中没有毒。可是,当他们再度回家后,发现门上一块玻璃碎啦,家里已被彻底的捣毁,那是一种复仇式的捣毁,几乎片瓦不存。
   就在下半夜,他们听到有人扭转门柄的声音,刹那间,巨猫已凌空向床上猛扑。倪匡先生用他秘密准备好的捕蝶网迎战,那是用尼龙做的最坚韧的一种,连老虎都罩得住,经过一番惊险的缠斗,巨猫终於落网,关到一个也是预先准备好的铁笼之中。当倪匡先生向牠注视时,发现牠那惨淡的绿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倪匡先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倪匡夫人嗫嚅的提议:「我有一种感觉,这猫是通灵的,牠懂得我们的言语。」倪匡先生更吓了一跳。
   於是,他姑且向巨猫说话,提议和解,曰:「你如果同意,请点三下头。」咦,怪事再度发生,巨猫真的点了三下头。倪匡先生暨夫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冒险把牠释放。这是故事的转捩点,巨猫在铁笼打开后,眼中的凶光消失,牠向他们咕噜了几句猫语,他们当然听不懂,眼巴巴望着牠似乎带着沮丧的表情而去。
   正在一切疑团都无法解释的时候,那个影踪不见,已搬到乡下的男主角老头,却突然前来拜访,跟他同来的,还有那只巨猫。倪匡先生一阵震动,手足失措,但男主角老头却面色严肃,吐出全部故事──外太空的神秘故事。
   呜呼,那是一个遥远的时代,遥远到三千年之前,正当纪元前十二世纪,中国周王朝鼎盛,外太空人以「某种方式」来到了地球;他们是隐形的,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而当他们侵入地球的之前,对地球已有相当研究,已经知道地球上有人类,而人类又是地球的主宰。可是他们不知道人类是啥模样,犹如人类不知道外太空星球上生物是啥模样。正因为这个缘故,悲剧才降临到巨猫身上。
   外太空人既是隐形的,所以他必须进入地球人的身体,一旦进入,地球人内在上就成了外太空人,拥有绝高的智慧。充当探险家的第一个太空人,在地球上降临时,他降落的地点不在中国,而在埃及的一座神庙附近,他看到了许多猫在庙中跑来跑去,其中有一头最大的巨猫,尤其神气。那太空人认为牠就是人类──主宰地球的高级生物,遂即侵入该巨猫的身体,从那一刹那,他的错误就无法改正。
   倪匡先生听到这里,不禁呆住,幸亏他没有侵入人类身体,否则在那个草昧初开时代,这个外太空人立刻就会成为一个超人,控制全体人类和整个地球。而他更可以不断的从外太空传送他的同类,那是一种不堪想像的灾难,不要说别的,在纪元前十二世纪,一挺机关枪就够啦,更不要说飞机大炮。
   问题是,菩萨保佑,外太空人侵入的是一头巨猫,受到猫脑部活动所产生电波的限制,使他无法发挥原有的能力,盖猫的脑部活动方式影响了他,他只能成为「超猫」,不能成为「超人」,但他已无法脱离猫的身子。
   事实上,外太空人并不真是隐形的进入,而是「某种方式」──灵魂的进入。至於为啥活三千余年而不死亡,那是外太空人的生命跟地球人的生命不同之故。
   男主角老头把故事说到这里,然后曰:「这巨猫经过三千年的辗转迁徙,终於到了中国。我是小时候跟牠认识的,我终於知道牠的困境,我要帮助牠脱离猫的躯壳,重返他的星球,那是他唯一的愿望,可是,我们没有成功。」
   男主角老头看出倪匡先生是个可以信赖,而又侠义的人,他开始要求帮助,帮助他想办法把全城的那个高压电厂,交由他使用七天。呜呼,这个玩笑可开的大啦,世界上只有绝对专制的皇帝老爷,而且还得有点神经病,才能做出这种荒唐的怪事。但是,外太空人却硬是必需那么巨大而长久的高压电的冲击,才能脱离巨猫的躯体,重返他的外太空。当男主角老头和巨猫听到拒绝的声音,他们眼中同时露出绝望悲哀的神色。
   然而,倪匡夫人白素女士,忽然答应她可能做到。做到的方法是,她是一个活跃能干的社会女性,她要加速推动一项正在酝酿的电厂罢工──事实上是,她密切的注意罢工的日期。这又是一段等待的日子,然后,在罢工开始前十分钟,他们通知男主角老头和巨猫准备。
   七天罢工结束后,在第八天,报上刊出复工的消息。倪匡先生在家洋洋自得的等候男主角前来道谢。可是,没有消息。一直到第三天,邮差老爷驾临,送来一个木箱,打开木箱,赫然的躺着那个巨猫的屍体。他们舒了口气,显然的,那位太空人已成功的破突束缚,重返他的来处。可是,那男主角老头往哪里去啦?这疑团在第二天接到一封信后,获得答案。
   该信是男主角老头写的,信上曰:
   「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们都回去了。──抱歉的很,我没有事先说明我也是一个外太空人。是他先回去的,他就是那头猫,他是我最亲密的人,关系类似你们夫妻。我是为了找他才到地球上来的,以你们地球人的时间来说,我到地球上已经八百余年。他误投猫身,我则正确的投入人体,我的情形比较好,那是因为人的脑组织比较进步的缘故。我保证我们外太空人不会再来,那是因为,我因投入人身的缘故,不客气的说,地球人非常的落后。我们看你们,跟你们看猫没有分别。我们之不再来,就像地球人没有理由放弃现代化的生活,回到穴居时代生活一样。」
   这封信使作者倪匡先生不舒服了好几天。其实,不仅他一个人不舒服,自封为万物之灵的人类,都会不舒服。这里面包括了两个问题,一是外太空。三十年之前,我们还不知道啥叫外太空,而现在也不过只知道有个「外太空」存在而已,它到底是啥?仍言人人殊。不过显着的是,外太空问题,已迎面而来。洋大人之国,关於外太空的科学报导,科幻小说,以及科幻电影电视,层出不穷,仅只对「飞碟」的研究,就堆积如山。而在中国,却是一片空白。外太空人视地球人的智慧,犹如地球人视猫的智慧,会不会──当然没人说出口,会不会洋大人视中国同胞的智慧,犹如中国人视猫的智慧耶哉?《千年猫》一书是中国人提出的,以中国国土和中国人为背景的第一部外太空作品,使中国人增光。
   另一问题是,外太空人的侵入方式,洋大人只注意到物质的侵入,诸如「飞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而倪匡先生却提出灵魂的侵入──那是一种生命,把他的脑电波聚成一个强烈的凝结体,可以在空间自由来去,这个脑电波有智慧,有思想,但却无形无质。用一种柏杨先生之辈能够了解的话来说,就是一种思想侵入;而思想侵入,是一种最可怕的侵入。人虽是原来的人,可是思想却完全改变──也就是灵魂完全改变。科幻小说已提出这种侵入的可能性,如何对抗,要靠我们发明。不过,在发明之前,贵阁下如果遇到一位在你背后晃来晃去的猫老爷,可千万小心谨慎,礼遇有加,可能那位外太空人食言,又来到人间。
   
   
   透明光 蜂云 不死药
   ──这三部科幻小说,指出隐形人的不可能性;也指出提炼抗衰老素,使人不死的可能性。
   若干年前,电视台上演过《隐形人》影集,一个人能够隐形,使别人「看不见」,真是过瘾。柏杨先生如果是个隐形人,我就啥都不干,天天去大小各等饭馆猛吃。不过影集中的隐形人,只能身体隐形,衣服却不能隐形,平常日子,他是穿着衣服,戴着帽子手套的,像受了烫伤烧伤一样,用绷带把嘴脸团团裹住,而且还得戴墨色眼镜,如果不戴,两眼那里,就成了两个黑窟窿。
   这种隐形人初一想十分舒服,再一想恐怕就舒服不起来,夏天当然没问题,冬天岂不冻死,即令不冻死,也冻出肺炎。洋大人为了弥补这个缺点,若干月前,又制作出另一种隐形人影集(名称已忘之矣,读者老爷定还有印象),这个隐形人有大大的突破,几乎达於至善至美之境。他平常跟普通人一样,需要隐形时,只把手錶的钮一按,别人就霎时间啥都看不见,盖他阁下隐了个彻底。柏杨先生这些时正到处打听啥地方有卖这种手錶的,打听出来的话,当掉裤子也要买上一只。
   这是洋大人的科幻小说,看起来天衣无缝,在科学的基础上,有这种可能性,盖他们都是受了辐射线,珈玛线,艾克斯线,等等我们弄不懂的线照射后,所有光线就直穿胴体而过,人们对该傢伙遂不得不视若无睹。隐形人之类的科幻小说,几乎全部建立在这种理论发展的基础上。可是,倪匡先生的科幻小说《透明光》,却指出这种理论发展的一个致命的漏洞。《透明光》里的男主角,和职业杀手男配角,也是因为辐射线的缘故,全都成了隐形人。但他们没有电视影集上隐形人那么快活,而是,他们用尽方法,希望恢复原状。这本书里的情节诡秘,但每一个情节,都在向西方的科幻小说挑战。《透明光》的故事显示,不彻底的隐形是可能的,但看起来更可怕,那只是一具骷髅,光线虽透过肌肉,却透不过骨骼,没有肌肉的骨骼赫然的呈现在人们面前,男主角的健壮身体,和女主角的花容月貌,全化乌有,悲夫。而彻底的隐形则不可能,至少,他会留下灼灼双目,如果说像洋大人的科幻,连双目也隐去的话,那就是说,光线可以透过双目。呜呼,那个问题可就大啦,光线透过双目,双目当然可以隐去,可是正因为光线可以透过的缘故,水晶体不能反射,隐形人就成了瞎子啦。
   这种道理,倪匡先生代表中国人向全世界发言,如果科学上没有更新的解释,电视电影再上演隐形人的话,恐怕只有娃儿看。
   对於辐射线,这个神秘恐怖,看不见,摸不着的玩艺,它是科幻小说制造隐形人的唯一能源。盖科幻小说必须根据科学的可能性,不能像神怪小说一样,自作主张。正因为辐射线可做出很多怪事,所以它也成为其他种类科幻小说的主要能源之一,不但可使人隐形,而且可使人变形。柏杨先生在《怪山巨人》中曾介绍过那种奇象。而科幻小说的另一种能源,则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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