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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赋-第5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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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递了一根给他,并为他点着火。

一团白烟从南宫伯玉的口中以及鼻腔喷出,显然也是个经验老道的老烟鬼,轻声道:“我知道的有限,其中一个是你姥爷,也即是萧醉翁,老将军是75年被批倒的,离特殊时期结束还剩一年。由于老将军在s海经营着昊天集团,与美国有生意往来,便被诬陷为奸细,一下子被打倒。而当时的检举材料就是你爸在g肃写的,他也就搭上了s海的头面人物,为他在回城后迅速进入官场做好了铺垫。别这样看着我,是,我们当时都是在乡下一起劳作,但却是一点没看出你爸的异动,这还是曹老爷子在去年才告诉我的。”

“曹老爷子?”萧云皱眉道。

“曹子英,他是你姥爷的心腹,也是凤丫头的亲爷爷,凤丫头全名叫曹凤凰。”南宫伯玉道。

萧云心头猛地一紧,没想到曹老爷子跟他真的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这也让他的心更痛了。

“曹老爷子真算得上是你们萧家的忠臣了,他这辈子就是为你们萧家而生的。”南宫伯玉道。

萧云低头沉默,尽快让哀伤化解,而后又抬头问道:“这么说,阿瞒便是凤凰的弟弟?”

“不是,阿瞒是那晚抱走的三百个孩子之一,因为脑袋中过枪,所以有点傻。”南宫伯玉道。

萧云咬破了嘴唇,一注血丝从嘴角流下。

他从来没想过,阿瞒竟然是那一晚为了掩护他,而失去亲生父母的可怜孩子之一!

“接下来你岳父算一个吧。银狐聪明一辈子,却看错了一个人,他从没想过你爸会有如此的狼子野心以及丧尽天良的手段,硬生生把他的银狐堂从手里抢走了。还有就是燕文殊了,也就是燕中天的儿子,其实文殊跟你爸也算有过命的交情,在你爸小的时候,燕中天还教过他武功,算是跟文殊一块长起来的吧。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文殊跟他妻子李玲玉受国安局之命,秘密潜入伊拉克执行任务,是你爸给美国通的信息,导致文殊夫妇被美军炸死,而你爸则从美国那边获得了二十亿美金的低息贷款援助,使得昊天集团在他手里有了更高层次的发展,成功跻身世界五百强之列。”南宫伯玉摇头苦笑道。

“仅仅因为私仇,燕中天跟丫头也不至于苦心积虑要除掉张至清吧?”萧云竟愈发地平静了。

“呵呵,确实,如果真的只是这些私仇,犯不着暗中布局了二十几年。”南宫伯玉猛吸口烟。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萧云拧眉问道。

“因为你爸太过偏激。治大国如烹小鲜,每一项的政治变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如果一味的追求更高更快,只会适得其反。像一千多年前的王安石变法,拗相公妄图以一剂猛药去治愈北宋的沉疴痼疾,却不想反而带来了更大的危害,伤了北宋的根基,譬如青苗法中要收取利息二分,即是百分之二十,这数目根本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所能负担的。拗相公变法失败之后,使得北宋进入了党争的泥沼,不可自拔,也加速了北宋的灭亡。你爸他的执政理念跟这拗相公何其相似?都妄图以破釜沉舟釜底抽薪的手法,对这个国度进行改造,却没想过这样反而会将整个社会带入混乱的局面,到时候恐怕就是全国人民的悲哀了。这个国度建国后,走过太多的弯路了,好不容易有一条路稍微顺畅一点,能让老百姓在安居乐业中向前走,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有魑魅魍魉出来带歪路,不仅九泉之下的邓公不答应,我们这些尚且苟活在世的人也不同意。你爸若真坐上了中南海那把椅子,恐怕就是全国人民的受难日了,所以燕中天才执意布局了二十几年,许丫头挥尽所有才能,也要将你爸拉下马。”南宫伯玉终于恢复了一些果敢杀伐的锐气。

“他真的有那么难对付吗?”萧云赫然侧头,直盯着南宫伯玉,如鹰隼般锐利。

“难,真的很难。”南宫伯玉摇头道。

“难在哪里?”萧云追问道。

“通常你要对付一个人,肯定是找出他的弱点或者漏洞所在,然后一击即中。譬如聪明的人,就会怕死,刚猛的人,就会犯傻,有才的人,就会自负,有钱的人,就会好色,如果是英雄,就背负了道德枷锁,如果是枭雄,也会有亲情羁绊。可你爸不同,他就像完全没有任何死穴一样,他很聪明,很刚猛,很有才,也很有钱,但他不怕死,不犯傻,不自负,也不好色。他雄才大略,企图改变苍生命运,按理说应该是英雄,跟岳飞一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他偏偏可以牺牲一切道德束缚。他目光宏远,不择手段向上攀爬,按理说应该是枭雄,跟曹操一样,对亲情看得重于泰山,可他却偏偏可以抛弃身边的所有人。不说别的,就说他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不影响心境,不光滴酒不沾,就连茶、咖啡这些附庸风雅的饮料也不喝,已经臻化到非人类的境界了,这样的人物,怎么对付?”南宫伯玉苦笑道。

萧云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试问他是绝对做不到南宫伯玉所说的那些要素。

水至清则无鱼。

连他的名字也要把自己推到了旁人无法立足的地步,难不成就真的没法子对付得了他吗?

萧云迷茫了,就如同被冷雨笼罩下,白皑皑一片的太湖。

而他的心神也没戡乱多久,一阵手机铃声便把他唤醒过来,是苏楠的号码。

“二当家,怎么了?”

“七,你快回来,阿瞒他不见了!”

第六十四章 张家

冬天的雨不是拂面而过,只留温柔,而是刺骨割肤的。

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在这样冷清无望的季节出门,更不愿经受这冰冷的摧残,都躲起来了。

偶尔,能看见秃秃的枝头上一只孤伶伶的鸟,“呀”一声消失在转角处,剩下颤晃晃的树枝。

萧云却像一只黑夜里的幽灵般,稳定而悄无声息地在新月湖小区西北边的几幢别墅间行走着,他的身后倒着几具尸体,尸体上的伤口并不显眼,血流的也并不多,但死的很彻底。而在他刚离开的几幢别墅,此时房门大开,里面熟睡的人们还没有起身,就已经被他杀死在床铺之上。

这几幢别墅都是散落在张家外围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几处房子,众星拱月般围拢着那间徜徉在竹林中的别墅,其实就是隐藏在暗处保护张家的据点。一间房里的几个保姆或者花匠也无力地瘫倒在床,身上没有伤口,看来只是中了迷药。直到此时,几幢别墅仍然没有人发现,已经有一名杀人者来到了自己的近旁。

燕中天曾经跟萧云讲过,一位大宗师级的武者,谁都无法抵挡。

而萧云这样一位九品上,自幼研习黑暗技能的强者,天底下也已没有多少地方可以挡得住他。

他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从无锡赶回宁州的,因为苏楠在电话里告诉他,曹阿瞒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萧云风尘仆仆回到家时,苏楠正撑着伞在院落里不断徘徊,呱呱在一旁哭泣。

“中午吃完饭,我正在客厅教呱呱画画,阿瞒在厨房帮阿姨包饺子,外面就有人敲门,是阿瞒去开的门,我当时也没注意,直到阿姨出来问阿瞒怎么不见人了,我才去院子看看,结果就看到大门开着,还有丢在门口旁边的这两个花圈,是送给曹老爷子的,落款是汪寒梅。估计是阿瞒知道老爷子走了,招呼也没打就不见人了,我已经让绸缪派人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找着。”苏楠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萧云知道了缘由,神色反而沉静下来,抱起梨花带雨的女儿,轻声哄着:“呱呱不哭。”

“爸爸,一定要把阿瞒哥哥找回来。”呱呱啜泣道。

“放心吧,只要呱呱乖乖的,阿瞒哥哥肯定会回来的。”萧云微笑道,让阿姨把她抱进了屋。

“七,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他。”苏楠内疚道,早上出门前,萧云才跟她谈过这个话题。

“不关你事,别自责,我会有办法的。”萧云把苏楠轻轻拥入怀里,这时候不是埋怨的时机。

苏楠心头一暖,杂乱无章的心境也平静了许多,抬头问道:“这个汪寒梅是什么人?”

“张至清的老婆。”萧云轻声道,如刀双眉轻轻皱着,脑海里不断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这女人太过分了,老爷子的丧礼还没办,她就派人送来了花圈,不安好心!”苏楠不满道。

“呵,张家出来的,有几个好货。”萧云一声冷笑,却蓦地止住了笑容,黑亮双眸浑然一睁!

“怎么了?”苏楠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有些好奇。

“二当家,你刚才管她的名字叫什么?”萧云忽然问道。

“汪,寒,梅啊。”苏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后边两个字,再说一遍!”萧云神色莫名悸动起来。

“寒,梅。”苏楠一头雾水地说了一遍。

“重复说!”萧云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事情。

“寒梅,寒梅,寒梅”苏楠重复了五六遍,然后白了他一眼,“说这俩字,有意思吗?”

“太有意思了!谢谢你,二当家。”萧云亲了她一口,然后就冒雨冲出了院子门口。

“你去哪?”苏楠在后面喊道。

“我去找阿瞒,晚上不用等我吃饭。”萧云说着就钻进了奔驰S600。

还没还没还没,寒梅寒梅寒梅

曹子英与秦始帝临终前喊的这两个字应该昭然若揭了吧,萧云窝在车里,半眯的双眼更冷了。

入夜之后,新月湖小区周遭逐渐被黑暗吞没,即便亮起了路灯,也显得苍白无力。小区西北边的杀戮,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察觉,还是一片万家灯火的祥和景象。不知杀了多少人的萧云左手提着一个血迹斑斑恐怖无端的人头,一边沉默地向那片竹林走去,一面用警惕地眼光注视着两边的高墙。

在他身后,是狼屠带着五名狼士以及十名九处警卫处的保镖在处理幸存者,冷酷无情到不留一个活口,外围还有不下二十名三处行动处的刽子手像狮子一样,在伺机而动。天师会的情报做得足够细致,张家周边的防卫力量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并没有什么隐在暗处的人可以逃过萧云冷漠如鹰隼的双眼。

走过一棵树。

树后闪过一人,执刀无声而斩!

萧云眼视前方,面容不动,右手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嗤的一声抽出一条皮带,手腕一抖,皮带竟然就幻化成了一柄削铁如泥的软剑,左脚往后一步,右脚脚跟微转,整个人的身体往左方偏了一个极巧妙的角度,而手中那把剑也顺着自己小臂,像一枝离弦之箭般,诡魅地刺了出去。

这把剑似乎蕴含着一股古怪地灵气,与萧云整个人的身体形成了完美的和谐。

剑尖就这样轻描淡写,似一条五步蛇的獠牙,干脆利落地刺入来袭者的咽喉软骨之中。

咯嚓一声,来袭者喉碎无声喷血而倒。

萧云收剑,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迈步继续往前走。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执行今晚的这次行动,是对张家的怨恨,还是对汪寒梅的报复?

这时,张家院子大门的偏门开了,一个保镖发现了萧云的存在,惊慌举枪,怒喝着冲了下来。

萧云平臂,一剑横于胸前,宛若自尽一般古怪,却是挡住了身前的所有空门,似乎在等开枪。

嘭!

对方终于开枪。

萧云却在对方手指扳动扳机的前一瞬间猛地一侧身,恰好打了一个时间差,子弹将将从胸前擦过,然后他脚下却是急冲三步,那看似防守地无懈可击的横剑,刹那间变作了充满了横戾之意的突杀!这一剑过去,萧云的全副心神似乎都在身前,精神气魄全在这一剑之中,如此之威,又岂是那人可挡?

只见鲜血一泼,人头落地!

萧云依然面色平静,抬头冲着大门右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横剑躬身,做了一个西方绅士的动作,接着向右方轻点两步,真气自雪山处疾发,自肩胛处迸发出来,就像是弹簧一般将自己的右臂弹了出去,就像是无锡城外的初春硬柳枝被某个顽童拉下来,再疾弹而回。如此充满诗情画意地一弹,右手握着的那把剑就像是丹青大家最后那个画龙点睛的墨点一般,轻轻洒洒地点了下去。

恰好点在另外一个刚刚要开枪的张家保镖的咽喉处,又杀一人。

出三剑,杀三人,这是什么样的诡谲剑法?

名堂,萧云并不在乎,他只知道这是许重山教给他的,充满军旅气息的剑法,至简,致命。

当年解放前夕,许重山与燕中天在徐州打了一场,也是用的这套剑法,让燕中天苦无对策。

因为许重山一生都是在军旅中度过,面对的也是沙场上的马革裹尸,所以他所创的这套剑法关键不是剑招,也不是步法,而是剑势,它根本不跟你讲究华丽,只追求人命,你想招架,然后反戈一击,可以,但是首先要保命。只有剑势,那种顾前不顾后,顾左不顾右的狠劲儿,才能完全地集中一个人的力量于一把铁剑之中。一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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