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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草原1:飞镝弑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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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身入百工之列,先人的遗传基因依然使他身带三分舌辩之士的气质,也粗通文墨。他流落匈奴后,因一手好手艺颇为匈奴人看重,便让他带领一批工奴开炉炼铁冶铜,打造刀剑斧钺及各种需用器具。有时也让他身任通译之职,解说秦人的文告书信,与边境的秦国官吏、商旅打交道。 


  然而,匈奴当时的经济文化都极其落后,物质生活很差,除了极少数贵族能过不劳而获的舒适生活,其余人都得从事各种生产劳动。“秦人赵”在单于庭也只是一个受到重视的老匠人,地位在工奴之上。 


  冒顿王子从小对制作刀剑箭矢等很感兴趣,有时也愿意在炉前砧上举锤锻打一番。他与“秦人赵”接触后,发现这个老头很有本事,不光有双巧手,天南地北的事知道不少,肚里有学问,是个“屠耆”(匈奴语即贤者)。于是,有暇时冒顿爱到他的工棚找他说古道今。 


  “秦人赵”对这位求知欲很强的匈奴王子颇有好感,觉得这位王子是匈奴贵族中少见的有头脑的青年。他看到冒顿王子很敬重自己,有时还屈尊纡贵,不嫌鄙陋,钻进他的帐篷,与他拥裘长谈,令他受宠若惊,也萌生了其先祖未曾蒙受过的“知遇之恩”。 


  这次,听说冒顿王子要去月氏国做人质,他大感意外,这些天心中像失落了什么,头脑中盘算的全是这件大事。现在见冒顿王子临行前还来看他,他十分感动,他正有满满的一肚子话要对冒顿诉说。 


  “秦人赵”年逾花甲,身材瘦小,脸色黑里透红,须发虽已斑白,但精神矍铄,身板结实。到匈奴国多年,他已是匈奴人装束,一身油光光的沾满烟灰的皮袄皮裤,一双粗皮的打满补钉的马靴,只是头上还梳着发髻,不像匈奴人那样结发为束,拖在脑后。 


  现在,他在自己破旧的毡房中摆了一壶酒,切了一盘冻羊尾巴,烧了一盆炭火,与冒顿王子坐在脱了毛的狗皮褥子上边喝边聊。 

  当冒顿王子问他,自己这次去月氏的凶吉如何时,他苦笑了一声,然后答道: 

  “殿下,老汉不会算命,要说殿下这次出行是凶是吉,实说不好。老汉只能将其中的利害与殿下剖析一二,请殿下详察。” 

  先人的遗传基因又发挥作用了。他见冒顿王子皱着眉不答话,便接着说: 

  “请问殿下,眼下月氏国与匈奴国相比,谁强谁弱?” 

  “当然是月氏国强。”冒顿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么,这次两国和议既成,匈奴表示臣服,又向月氏王许诺,不再向西骚扰,并应允年年派使臣向月氏王朝拜进贡,既然如此,为什么月氏王还一定要一名匈奴王子去那儿做人质呢?” 


  “那还不明白,他是不相信匈奴人,不相信父王,要以人质相挟持。” 

  “是这么回事。因此,这次殿下去月氏国,是凶是吉,依老汉愚见,关键之处不在于月氏人会对殿下怎样,而在于单于陛下与诸位王公首领们能否遵守两国协议。若能遵守和约,两国边境无事,互开关市贸易,则这次王子殿下远行决无凶险,这便是殿下所问的‘吉’了。要说‘凶’,若单于陛下与诸王公首领不能遵守协议,再起祸衅,触怒月氏国君臣,那第一个受害的便是殿下。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此行就凶险万分了。” 


  冒顿王子端坐不语,心中却怦怦狂跳。“秦人赵”言语不多,但鞭辟入里,把吉与凶说得十分明白。 

  “秦人赵”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些事,老汉总不明白,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嘛!”冒顿一摆手示意他讲下去。 

  “我们老家有这样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月氏国执意要一位匈奴王子做人质,为的是挟持大单于。然而,由哪位王子去月氏国,他们并不计较。殿下身为单于长子,有勇有谋,年富力强,本是匈奴国不可或缺的栋梁,单于陛下怎么竟让您去,不叫小王子昆脱殿下去,老汉百思不得其解……老汉太放肆了,这些军国大事本不该多嘴,请殿下恕罪。” 


  冒顿王子双眉一皱,锐利的目光扫了一下“秦人赵”。“秦人赵”这句话正戳到他的痛处。他当然明白,是那个女人——他的小娘矢菊阏氏在作怪,父亲才留下弟弟昆脱,让他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去当那屈辱的人质。可是,他不愿在“秦人赵”面前流露这种情绪,不愿在外人面前再提这件事,便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低沉地说: 


  “这些都是命吧!你们也不用夸我,也不用埋怨谁,我的命不好,上天不助我,奈何!奈何!”说着,他神情显得很沮丧,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了。 

  “秦人赵”见冒顿王子神情颓唐,忙给冒顿又斟上了酒,劝说道: 

  “殿下不要过于忧伤,今日之事,大家都为殿下不平,都舍不得殿下远行,老汉也是这般心情。可是,事已如此,老汉也只能为殿下往宽处想。一把刀剑只有经过锻打磨砺,才能见其锋芒,一个凡人也只有备尝艰辛才能成就大器。依老汉想,这次殿下蒙难,也许正是老天对殿下的磨砺、对殿下的锻打呢。这样一想,老汉以为殿下这次月氏之行也许是件好事呢。” 


  冒顿听“秦人赵”这么说,心想,这也都是些宽慰话罢了;要说去月氏是件好事,那是无稽之谈,不过,正像“秦人赵”所言,事既如此,也只能往宽处想。他苦笑着又端起了酒杯。 


  “秦人赵”似乎看透了冒顿的心思,又说: 

  “殿下一定疑惑老汉的话,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有一弊也能引出一利,这可是实在的理。再说,当了人质,后来又成大事业的大有人在,当今秦王的父亲异人就曾在我赵国当过人质。” 


  “异人?当人质?”冒顿王子觉得很新鲜。 

  “是啊,当时异人是秦太子嬴柱一个不得宠的儿子,秦国为了拉拢我国,表面上与我国结好,就让他来我国当人质,当今的秦王嬴政就生在我国京城邯郸。后来异人与嬴政父子俩都当上了秦王。” 


  冒顿王子没想到那威名赫赫不可一世的秦王父子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就问: 

  “那后来,他们是怎么回到秦国的?” 

  “说起来话长,也是够悬的,后来秦人撕毁了和约,出动大军进攻邯郸,把邯郸围得严严实实。我王要杀异人。异人在大商人吕不韦的帮助下用重金买通了守城的兵卒,偷偷逃出了邯郸。邯郸之围后来也在魏国公子信陵君的援助下解了。当时是秦强我弱,我王得知异人回国后当上了太子,为了讨好强秦,就把嬴政母子送回秦国……因此,殿下切不可丧失信心,殿下还年轻,建功立业,大展鸿图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了这席话,冒顿动心了,这些天来笼罩在心头的那块乌云似乎闪出了一道缝隙。他本没有甘心失败,只是这次的打击太沉重了,使他惘然,对自己对将来,以为自己的一生从此毁了。现在听说那不可一世的秦王父子也当过人质,他心头登时轻松了不少。是啊,他还年轻,人生的道路还漫长,有祸福,有凶吉,也一定会有奇迹,他要面对它们,他要创造奇迹。他感到一阵振奋,他还是有奔头的……只是以后,以后他怎样才能像秦王父子那样回来呢?他思索着,低下头呆呆地不出一声。 


  “秦人赵”见冒顿这副神情,知道异人的故事已经影响了殿下,殿下现在所想的,定然是秦王父子当年脱身回去了,而自己怎么办?其实这也是“秦人赵”这几天老琢磨的难题。现在,他觉得应该挑明这个关键问题了。他摸了一把撅起的那撮山羊胡子,说道: 


  “老汉一直在想,殿下这次去月氏,去倒容易,只是路上辛苦一些,难的是如何回来。再说,天长地久的,内内外外都会有变化,这全要费神盘算的。” 

  冒顿王子愁的正是这点,他是决不甘心困死在月氏国的,这也是他来请教“秦人赵”的主要目的。便殷切地说:“这正是要贤者指点的。” 

  “秦人赵”缓了一口气,说: 

  “老汉想过,看来有上、中、下三策。” 

  冒顿王子动了动身躯,凑近了些,十分注意地听着。 

  “一是,匈奴国能在近年内壮大起来,国势足以威慑月氏国,月氏王为了自保,定要向单于陛下表示亲善。那时,殿下自然荣归故里,这是上策。但此议遥远,匈奴国若不励精图治,自强不息,只怕是句空话。” 


  冒顿王子微微地点点头。 

  “二是,两国和好经年,彼此不再兵戎相见,月氏王对匈奴不再有戒备之心,殿下又能讨得月氏王欢心,那时也许能放殿下回来,或让单于派人更替,这是中策。据老汉臆断,要去除月氏王对匈奴人的疑虑,也属不易。” 


  “秦人赵”说完中策,突然止口不语了,神情显得有些迟疑。 

  冒顿王子忙问: 

  “那下策呢?” 

  “秦人赵”喝了一口酒,也给冒顿王子斟满了酒,他挪近了身子,低声说: 

  “王子殿下身处险境,到月氏国后要随机应变,相机行事,觅得脱身机会,断然跳出虎狼之地。此举十分凶险,有性命之虞,故为下策,老汉犹豫再三,不知该对殿下说否?” 

  冒顿听了一惊,疑虑的目光盯着“秦人赵”。 

  “秦人赵”却又喝了一口酒,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他抹了抹嘴又接着说: 

  “殿下,依老汉愚见,这下策虽说凶险,但险中求生,逢凶化吉,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要紧的是把握时机,当机立断。这样,苍天在上,‘下策’也许成了‘上策’。总之,我以为殿下不能离开单于庭太久,夜长梦多,日久恐生巨变,殿下早早脱身回来,才是真正的‘上策’。” 


  这真是惊人之语,冒顿王子被这番言辞震动了,久久不出声。 

  “凡事预则立,殿下要三思。” 

  “凡事……什么意思,你请再说一遍。”冒顿王子不解地问。 

  “凡事预则立,这是圣人的一句名言,意思是说,什么事情事先想好了,有了准备,就能把事情办成功。还有一句说,狡兔要有三窟,才能躲避敌人。” 

  冒顿默默地听着,脸上并无表情。“秦人赵”见状,又恳切地说:“殿下请容老汉再妄议几句,殿下在草原上是只任你飞翔的雄鹰,进了月氏人的城堡,你可成了一只无利爪尖喙的兔子,您要像兔子那样时时刻刻支棱起耳朵过日子啊!还有,殿下到月氏国后一定要多交朋友,不分上下贵贱,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到时候都会有用的。老汉力薄,没什么能帮殿下的,只是这几句话是辗转反侧,不吐不快的。” 


  听了这番话,冒顿呆呆地坐了好一阵,才双手抱肩,俯身向“秦人赵”施了一个长礼,跨出了那座破旧的毡房。 

  回到自己的穹庐,他躺在心爱的珠阏氏身边,眼睛盯着穹庐顶上露出的一小块蓝湛湛的夜空,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他、珠阏氏与几个奴仆便在凛冽的寒风中起程了。 

  行前,他俩把七岁的儿子、两岁的女儿送到母阏氏的帐篷。母阏氏把他俩叫到跟前,抖抖索索地把一个牛皮缝制的精致的小口袋交给他们。这个沉甸甸的小口袋里装的是她几十年积攒下来的私蓄,尤其是当年受头曼宠幸时得到的赏赐馈赠,都是些珍贵的珠宝、金叶、银块之类。她沉重地对儿子、儿媳说: 


  “母阏氏帮不了你们了,一切自己保重。这些东西你们带在身边吧。不要吝惜这些钱财宝物,该花就花,当用则用,能买一条路回来,买一条命回来,花光了也不冤。愿无所不在的太阳神保佑你们平安归来。” 


  这是母阏氏的叮咛,也是她能为儿子、儿媳做的一切…… 

月夜闯关 

  一 

  月氏国是当时西北地区的一个强国,占有今甘肃河西走廊一带,南接祁连山,西抵敦煌,是个亦农亦牧的国家。它地域广阔,位置又十分重要,是通往西域各国的必经之道。近年来它经济发展,武力强大,控弦之士有十万之众,都城在今甘肃省高台县境内,是西北地区一个很繁华的城堡,除了来来往往的月氏人外,还常有大宛、乌孙、龟兹等西域诸国的商旅到来。 


  进城堡不远,有一座庙宇式的建筑,虽不巍峨,却也是一所宽敞齐整有一百来间房子的院落。那是月氏国的驿馆,它络绎不绝地接待着各国使节、来往官员与信使等,一些官家组织的大商队有时也在这儿落脚。 


  在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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