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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部自传体长篇禁毒小说: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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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我卢步辉和毒品之间,就真的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不解之缘吗?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也更不愿去想明白。复吸进肚的第一口毒品,已经在我的身体内发作了。头开始有点晕了,一种真的好久违的快感正被我捕捉到,但不够强烈,怎么办?睁眼一看,哥皮早已经替我把第二口毒品准备到位了,吸吧!欲既然已经开了,就不可能再禁啦! 
  于是,眼睛一闭,把心一横,我不再犹豫,比上一口更兴奋、更珍惜、更用心、更用力地复吸进了第二口毒品。头好晕、好晕,那久违、久违的快感,终于被我几乎完全捕捉到了。直感觉到整个人已飘浮了起来,身子骨的剧痛立马减轻了许多,烦躁、焦虑、绝望、痛苦的心情也有所缓解和减弱。沉浸在毒品“赐予”的幻觉中,我什么都在想,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想,在恍恍惚惚的兴奋中,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毒效过后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快吃牢饭的时间了。睁开眼睛,一看到身处冤狱的悲痛现实,心情又刹时回复到绝望与悲恸当中去了。吃不下,也不想吃,动不了,更睡不着。惟有继续像僵尸一样躺着发愣、发呆、发痴、发傻……熬秒如年的数秒读时,离发疯最多也就一步之遥啦! 
  真巴不得此时此刻,再有哪个“好心”的哥皮,再过来逼我吸两口毒品,那该有多好啊!妈妈呀,你快来救救我吧!陷害我的凶手,你他妈的全家不得好死;你生儿为盗,生女为娼;你不得艾滋,就要得癌症;你不被雷霹死,就要被车撞死…… 
  冤狱的第二日,终于在我数以万计的恶毒诅咒声中,被我苦苦地熬过去了。 
  第三个冤狱日,我又继续“再接再厉” 
  在诅咒声中,苦苦地熬上了。熬到快要派发中午牢饭的时候,铁窗外突然出现了两个身着警服的公安:一个就是那个狗杂种“黑脸”,另一个我不认识。不认识的那个正在用趾高气扬的语气“审问”牢友:“哪一个是卢步辉?”牢友们指了指睡在角落里的我。牢房门被打开了,要叫我出去。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勉强爬起来,跟在杂种的身后来到了戒毒所的办公室里。 
  “黑脸”拿出那份强按了我的手印的假口供给我看。重读着这份虚假的口供,只见上面出现了:“经人举报卢步辉吸毒,后经查实举报人所说有误,把卢步辉曾经吸过毒,说成了现在还在吸毒”的字句。这时,那个我不认识的公安,莫名其妙地警告了我一句:“不要太讨厌了!要制你容易得很!” 
  我甚是疑惑不解地望着他,想从他的脸上读懂这句话背后的深层含义。看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怪脸,我看到了小人得势的轻浮与狂妄。恶心,真他妈恶心!仔细反复地推敲完这份由他们事先炮制好的假口供,见上面没有太明显的陷阱后,我签了字,摁完手印,回号室去了。整个过程中我始终没有说过一个字,只用压抑着怒火的眼神与他们作默默无言的对视交流。回号室的路上,我仍一直在狐疑着,那个狂妄之徒,刚才说的那句话的含意:不要太讨厌了,要制你容易得很! 

  这么说来,我不是因为吸毒,而是因为“讨厌”才被他们“制”的啦?是有人特意请他们来“制”我的。现在可以明确:我被人故意陷害,已经是个不用再怀疑的事实了。那么那个县还我的狗杂种又到底是谁呢…… 
  “哐啷——砰”,直到我被赶进“圈”里后,我都仍在扑朔迷离的猜疑中没能回过神来。“小辉!小辉!小辉!”有人在很大声地叫我。回过神后,见是中铺的哥皮在叫我,赶紧小心地应道:“到!哥皮,哪样事?”“刚才叫你出去的那个公安,你认识啊?”哥皮问我。“我不认识啊!”我狐疑地看着他,肯定地答道。“你不认识?!”轮到哥皮狐疑了,“他就是你们厂×××的哥哥×××!” 
  一听此言,我一下子愣住了。连忙请求道:“哥皮,请你再说一遍!”“他就是你们厂的×××的哥哥×××,就住在我家楼下!”哥皮一字一句地说。我一下子全部明白了:冥思苦想猜疑了两天两夜的谜团终于被哥皮替我解开了——原来这个狗杂种就是害我的凶手呀!抑制住兴奋,也抑制住随之而起的愤怒,我躺回到角落里。 
  人慢慢冷静下来后,谜团也越来越清晰了:回想起大前天,我被投入冤狱的头一天下午,自己曾当众指责和怒斥过厂领导,而惹祸上身。“制我”的那个狗杂种的弟弟×××,正是我们厂里人人皆知的厂领导×××的忠实走狗,绰号“某哈叭”! 
  当我畅快淋沥的怒斥厂领导——即“某哈叭”的主人后,主人被气坏了,于是忠实走狗“某哈叭”起了“尽忠报主”的走狗之心:自献良策,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有个狗哥哥当公安,而我身上恰恰有曾经吸过毒的历史污点可以加以利用,于是“某哈叭”联络了其当公安的哥哥,经密谋后,出台了以“吸毒罪”让我踉跄入狱的恶毒阴谋,并在第二天早晨,就迫不急待地把阴谋给实施了,于是就有了此时此刻我身陷冤狱的既成事实!! 
  想清楚来龙去脉后,我的心寒冷到了极点,同时更愤怒到了极点:以冤狱的方式,以“吸毒犯”的罪名,来冤枉一名正在积极戒毒、确确实实没有复吸毒品的上进青年,狗杂种们,你们也太狠毒了吧!难道你们连狗的良心也没有了吗!狗只咬恶人,你们连好人也咬,你们已经连狗都不如了。给别人做哈叭狗,做到这种份上,你们就不怕你们的妈妈因生了你这条狗而蒙羞终生吗!难道你们的妈妈本身就是一条母哈叭狗吗! 
  恶毒啊,货真价实的恶毒啊!吸毒者想戒除恶习,想洗涮掉身上的污垢,本来就已经千难万难了。从戒毒所里出来之后,老子一方面要固守彻底戒毒的决心,拼命地抵挡住毒魔的诱惑不复吸毒品;另一方面老子还要背负着吸毒者的标签,在世人唾弃与歧视的目光中苟延残喘,历尽风波! 
  但就在如此这般的重创打击之下,老子都仍然顽强地坚持着没有去复吸毒品。父母、亲人和关系稍好一些的朋友、同事才又终于对我有了一点久违的信心,相信我卢步辉确实是在摒除恶习,是一个完全可以改邪归正的回头浪子。父母家人为我久久悬疑、须臾不得安宁的心,终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朋友们也终于肯与我交往,不再忌讳与嫌弃我了。这一切都太来之不易了,全都是我幸幸苦苦坚持戒毒的结果啊! 
  就在这皆大欢喜,我也在为自己总算可以做回一个正常人,倍感庆幸,惊叹不易,有点信心的时候,谁知横祸却从天而降,狼心狗肺,蛇蝎心肠的你们,竟对老子做了一个天大的“货”,设大毒计来加害于我,用牢狱之灾来置我于死地!这是怎样的一种狠毒啊,杂种清楚,杂种的狗哥哥更清楚,我自己也清楚:复吸毒品是要被判劳动教养三年的啊!三年的劳动教养啊,那不等于是彻底地害了、毁了老子的一生吗? 
  狠毒啊!狠毒啊!狗杂种们,你们真的太狠毒了!你们已经不是人妈妈生的了,你们是狗妈妈、毒蛇妈妈、蝎子妈妈屁眼里屙下来的垃圾,你们已经不再是人了!就算你们迫害老子三年劳动教养的阴谋最终没能得逞,可老子被你们害得二次“入住”戒毒所,却已经是一个有目共睹的、明摆着的既成事实了。我自身在冤牢里面冤枉挨的打、受的苦、遭的罪先不说,可这一关一放,出去之后,世人会怎么看我呀?他们可不知道我这次坐的是冤狱啊!也不可能相信我是被冤枉的。那第二张吸毒者的标签,早不知被放大多少倍,贴得多牢固地烙印在了我身上了!是啊,我是可以向人们解释:俺这次是被冤枉的!可我的这种有点类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能管用吗?它只能像疯人院中的疯子向医生说“我不是疯子”那样,换来你更是一个“瘾君子”的断言。 
  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人会再相信我了,迎接我的将只有永远的岐视和唾弃。我千辛万苦巩固了近一年的戒毒成果就这样被冤枉干净了。而受到同样沉重打击和伤害的还不仅仅是我本人,它还必将连累到我的父母和家人。就算他们知道我是冤枉的,但我已身在冤狱之中“圈养”着,却已经是一个不可更改也无法逃避的事实了。儿子坐了冤狱,这种天大般的人为灾难,试问天下又有几个做父母的能承受得起呢? 
  而且我的亲人们,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一个,既无权,又无钱,更无势,有的只是善良和本份的做人宗旨与原则,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了解我冤狱的真相没有?即便他们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无权无势的他们能奈何得了狗杂种们的黑恶势力吗?他们能斗得过狗杂种吗?我真的好担心,说不定,含冤而去的不是我,而是年迈体弱的他们呀! 

  一想到恐怖得如此不堪设想的后果,我顿时心急如焚:“妈妈呀、爸爸呀、你们可千万千万要挺住啊!”惊怕得血液都凝固了。在不可遏制的怒火中,我发下毒誓:“假如我的亲人为此而有什么变故,我卢步辉一定要让狗杂种们不得好死!”“苍天啊!救救我吧!救救我善良的亲人们吧!您可明鉴:我确实没有复吸过毒品,我这次真的是冤枉的啊!” 
  是!前天晚上我确确实实复吸了毒品,但我是在冤狱之中,在戒毒所的号室里,被牢友兼毒友们逼着吸的毒啊!怪逼我的哥皮们吗?不怪!罪魁祸首要怪的还是狗杂种的他们呀!没有被他们冤枉入狱的前因,就不可能有我被逼着吸毒的后果。在毒品泛滥的自由世界里,我分分钟可以弄到毒品吸,我都没有复吸啊!就是这帮狗杂种把我害到冤狱里,逼着我硬与毒品狭路相逢了! 
  追根究底,真正的真凶祸首,绝对是这几个谋害我的狗杂种!老天啊,您替我惩罚他们吧!包青天啊,您在哪里呀!求求您,救救冤屈的我和我的家人吧!在极度的绝望与极度的焦虑中,我恐惧、躁乱、碎裂的心里,就只残存了三个念头:我要吸毒!我要自由!!我要复仇!!!度秒如年地苦撑苦熬到第四日,即19997年10月13日下午,终于“天降横喜”,爸爸、妈妈……我的一大家子人,把我从冤狱中解救了出来。 
  兴奋与痛苦同在,长长地“吁”出那口冤气之后,我急切地向亲人们打听起了有关救我出冤狱的“艰险历程”——果不其然,家人替我打听到的冤情与我自己推测的分毫不差,原凶与祸首果真就是厂领导×××和他豢养的走狗×××!了解事情的真相后,愤怒的家人找到了狗杂种及主管狗杂种的相关部门,在进行了若干次艰难的严正交涉之后,最终迫于正义的压力,才把我释放了! 
  听了这一切,再看着亲人们一张张为我含冤而怒却又无奈悲愤的脸,我有了要手刃凶手的冲动。可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亲人们捉住了。善良的亲人们用“恳求”与“武力”制止了我的冲动,对我苦口婆心地千叮万嘱:“儿(兄弟)啊,忍忍吧,忍忍吧!你再闹出事来,爸爸妈妈怎么办呀!你就替我(她)们着想,忍了吧!忍了吧!”看着亲人们近乎哀求的目光,我只好暂时遏制住了怒火。随后,我立马被亲人们手挽手地“押”回到了家。为了防止我在气头上找凶手报仇,还把我“关”在家里“修身养性”了好几日。 
  等家人终于放心地让我走出家门后,我只上了一趟街,就已经心凉如冰啦!果然没出我的所料:在我还在冤狱里关着的同时,“卢步辉又吸毒被抓了!”“卢步辉一直在吸毒”的消息,就已经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非常速度,传遍小城的四面八方了。我身到之处,人们又重新开始用比在此之前更鄙视、更嘲笑、更唾弃、更厌恶的目光扫射我了,并且升华到了像防特级瘟疫的地步,见我者一躲二逃三回避四不理!如果目光和唾沫能杀死人的话,我肯定已经被人杀死数以万计回啦! 
  残酷兼冷漠,无情加绝义的现情实景,终于把我彻底地击倒了。一想到这一切的罪过,都是冤狱我的狗杂种们作的孽,我就愤怒得想杀人。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活完全被无穷无尽的痛苦淹没了——脑子在报仇还是不报仇的两难抉择间痛苦地徘徊着;心情在“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的两难境地中痛苦地挣扎着。愁闷郁苦的心情越积越深之后,人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悲观失望、心灰意冷啦!为了逃避现实,有意无意间,我总会不经意地回想起在冤狱中复吸毒品时的快感;为了发泄和解脱,我开始对毒品有了主动的渴望!心开始向最后的沉沦蜕变,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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