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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学-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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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蠢蠢欲动,恼羞成怒的母亲马上把此事加上自己的猜测汇报给了学校,还给夏国强的父亲打电话,一通抢白令夏国
强的父亲咳嗽了多半个月。羞愤难平的夏国强一不做、二不休,在上晚自习的时候把女同学叫到操场,在升国旗的水泥
台上经历了自己的初吻。
    一直吻到学校放学,吻得口干舌燥。我对她说:我唱首歌给你吧: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人
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不必过份多说,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
难过,总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这首歌夏国强唱得确实比我好,更疯狂,也更迷乱。
    没等上高二,我这名女同学就转学了。我却一发不可收拾,在三个月狂吻了近十名女生,当时,我把班里的一个坏
学生的话奉为座右铭:委屈啥也不能委屈嘴。
    夏国强这件事颇似我的七十二泉计划,只是属于一个还没有升级的少年版本。
    夏国强说:原本,我应该能考大学,因为这名女同学,没管住自己的嘴,到最后把自己委屈了,来,干了。
    我问他:那个女同学现在呢,你知道吗?
    夏国强不知道,听说她妈后来改嫁到邻县去了,她应该也跟着去了吧。
    我知道,但是,不告诉你。
    夏国强以为我在说醉话,根本不以为然。
    对了,你这个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告诉你。
    冬天的夜晚本来是很漫长的,但喝起酒来,就显得那么快,女同学的话题似乎都没说完,就快天亮了,我站起来算
帐的时候发现,腿已经在小板凳上坐麻了。
    我和夏国强准备在太阳出来之前回到家,但我喝得实在蹬不动自行车了,只好把车子留在地摊上,说晚上再来骑。
两个人在马路中间站了半天也没看到一辆“招手即停”或者人力三轮,一辆拉着蔬菜的机动三轮慢吞吞的向农贸市场方
向行驶,夏国强大喝一声:停住!
    大概是刹车不太灵,机动三轮车又往前缓缓开了一截才停住了。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看着我们晃晃悠悠地向他走
来,有些不知所措:大哥,咋啦?
    坐你的车!夏国强说着就要往上跳。
    不行啊大哥,你们会把葱压坏的!司机急忙阻止。
    夏国强喝的眼睛都直了,退到一边骂了一句:妈的个逼,滚蛋。
    三轮车飞速滚蛋了,一股新鲜刺激的葱味离我们越来越遥远,马路上已经有从家里出来跑步的人,离很远,都能看
到他们嘴里吐出节奏铿锵的白气。

十一
    有必要再解释一下动物这个词。
    如果把动物还原到字面上来说,通常认为这是一个名词,做为名词来讲,动物的解释可以在任何一本词典找到。现
代汉语词典第328 页是这么解释的:生物的一大类,这一类动物多以有机物为食料,有神经,有感觉,能运动。
    我更愿意把动物当做一个偏正词组,动物的意思就成了会动的物体,这样一来便宽泛的多,不过所谓会动不能包括
机械或自然界产生的动力,而是这个物体本身就是可以运动的,在这个物体内部有一种可以运动的结构,除了名词意义
上的动物外,偏正词组的动物还应该包括微生物和个别植物,包括灵魂。
    任何物体可以运动都必须依赖灵魂,也就是说,动物都是有灵魂的。动物的灵魂并不是一件高贵的东西,但必不可
少,狗有狗的灵魂,孔雀有孔雀的灵魂。也就是说,夏国强有夏国强的灵魂、严卫东有严卫东的灵魂、老马有老马的灵
魂、林小蕾有林小蕾的灵魂、张小洁有张小洁的灵魂、宗恒有宗恒的灵魂、马小刚有马小刚的灵魂。
    也就是说,我有我的灵魂。
    可现在,我的灵魂没了。
    我的灵魂没了,鸡巴还留着。如果不想留鸡巴了,封建社会可以去当太监谋生,如今可以去做变性手术出名,都不
是太麻烦的事。如果不想要灵魂,那就麻烦了,就会告别动物的行列被烧成灰尘或者化为粪土,灵魂就这么重要。我怎
么会没有灵魂了呢?本来我怀疑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我躺在床上看着家里的房梁,梁上斑驳的木纹让我产生很多古老幻
想,那些图案像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狮子有大象还有一条条仿佛是在挣扎的鱼。在这种幻想中,我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
了,身体似乎粘在了床上,想把胳膊抬一抬都没有力气,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我心里好难过,两行泪从眼角
流下。
    直到电话铃响了好几下我的灵魂才回来,灵魂一回来就能动了,夏国强在电话里说他昨天喝多了,我说我喝的也不
少,快把灵魂喝没了。另外我还纠正了他一个时间错误:不是昨天,而是今天,是从昨天一直喝到今天才结束,尽管昨
天就喝多了,但今天喝的比昨天还多。
    夏国强说马小刚为了弥补他昨天没有坚持到底的歉意,今天继续请喝酒,我说这可实在使不得,正如马小刚昨天所
说,再喝,就真死了。夏国强说马小刚今天说怕死就不是共产党员,我说那我们本来不是啊。
    过一会马小刚又打来电话,语气坚定地说:今天,一定还要喝。原来昨天晚上马小刚喝完酒并没回家,而是去和几
个哥们赌钱去了,尽管喝醉了,还是赢了两千,这是他喝醉后赌钱为数不多的获胜事迹,所以想庆祝一番。
    为了庆祝马小刚赌钱胜利,我和夏国强冒着丧失灵魂的危险去赴宴了。
    马小刚请客喝酒的标准从来都不会太低,诸如地摊一类的地方他从来不去。其实他倒不是嫌环境或者卫生条件恶劣,
而是怕碰到他的熟人,这个县城里面,马小刚有太多熟人了,如果我们到酒店喝酒的话,马小刚碰到自己的熟人,打过
招呼后,他肯定会让服务生给熟人送上两箱酒过去,当然,马小刚的熟人也不会白喝这两箱酒,马上就让服务生把一条
烟送过来。至于烟和酒的价格水平,要取决于酒店的档次。如果是比较大的酒店,酒至少也要是哈啤,烟至少是金将军
;中档酒店的话,酒一般是趵突泉,烟就是白将军。马小刚绝不允许在地摊和自己的熟人狭路相逢,他认为这样将体面
扫地。
    我们去的是一家以红烧羊羔肉为特色的中档酒店,马小刚早早就把菜点好了,我和夏国强刚一坐下,服务员就上了
一盘热气腾腾的羊羔肉。令人振奋的是,马小刚还带来了两个姑娘,通过简单的言语交流,我发现其中一个是马小刚除
婚姻外多年来的性伴侣,另外一个是性伴侣的朋友,比性伴侣要漂亮的多。
    马小刚对他性伴侣以及性伴侣的朋友说:我这两个弟弟都是才子,一个是音乐家,一个是作家。
    两个姑娘顿生仰慕之情,性伴侣对音乐家的好奇心更浓一些:那你现在干吗呢?
    夏国强说:开“招手即停”。
    性伴侣长吁了一口气,又开始向作家提问:你呢?
    我说我的确是坐家,没事在家里坐着。
    马小刚还为我们解释:他两个属于怀才不遇。
    显然,性伴侣对怀才不遇的作家和音乐家没有兴趣,她夹了一块羊羔肉,把头埋下来大口嚼着,从嘴里吐出一块块
泛着暗红色的骨头。
    马小刚开始给姑娘们讲他和作家、音乐家的故事。音乐家夏国强开的“招手即停”没有任何手续,有次和一辆有正
规手续的“招手即停”抢客人,发生了口角,动起手来,那个司机当场吃了亏,就去找人,扬言要砸了夏国强的黑车。
夏国强尽管开的是黑车,也不情愿让人白砸了,就去找马小刚,碰巧要砸车的人是马小刚一个远房亲戚。夏国强请马小
刚喝了一顿酒,几瓶啤酒下肚,夏国强提起此事,马小刚二话没说,让夏国强开车去他远房亲戚家,把车往家门口一停,
马小刚从车里钻出来对夏国强说:让他砸,砸了,正好给你买新的,他有的是钱。
    马小刚的远方亲戚的确是有些钱,但没有多到不清醒的程度。他不但没有砸车,还客气地把马小刚和夏国强扶到车
上,自己坐到驾驶位置,开着夏国强的破车到了一家酒店,陪着两个醉鬼喝酒,结果把自己也喝醉了。马小刚的远房亲
戚喝醉后对夏国强重复着一句话:你的车真他妈的难开,往后你开我的车。
    醉话是不可以相信的。夏国强后来当然也没有开马小刚远房亲戚的车,不过在对待这件事上马小刚表现出来的大义
灭亲令人肃然起敬。马小刚也乐于给姑娘们讲述,他的性伴侣脸上流露的神情像是恨不得立刻就给马小刚口交。
    性伴侣的朋友表现的倒还稳重矜持:性伴侣大笑的时候她仅仅是翘了翘嘴角;性伴侣大口嚼羊羔肉的时候她不过是
把一小块放在嘴里,用门牙小心翼翼的把肉扯下来。和县城姑娘在交友场合要不就极其放荡、要不就过度羞涩不同,尽
管是她同样是一张焕发青春光泽的脸,但一举一动给人感觉是那种经受过岁月历练的张弛有度。
    她说她在县电视台工作,我问她是否和朱光辉熟悉?她说只是一般同事,私下没有交情。马小刚的性伴侣介绍的时
候说了她的名字,但我没能听清,即使听清很快就忘了,我只觉得这是一个有诱惑力的姑娘,这种诱惑力和她的风度无
关,仅仅来自她的容貌和肉体,她叫什么名字根本就不重要,假如她不介意的话,我想让她成为我在县城的第一个泉眼,
但她肯定不会马上接受,会和很多雌性动物一样喜欢在雄性动物半推半就。不过我心里有数,不怕半推,迟早半就。
    在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又问了马小刚的性伴侣:你这朋友叫什么名字?
    米如雪。不过你可别打人家的主意,人家可是良家妇女。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米如雪这个人看起来也有几分面熟。我以为自己又犯了知识分子的老毛病——什么人都既
陌生又熟悉,什么地方都既熟悉又陌生。仔细想想,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米如雪从卫生间回来,我问她:你是不是刚主持了一台晚会?
    米如雪说别提了,上镜的发型丑死了。
    我说还不错,简直是咱县的倪萍。
    夏国强说那你就是咱县的曹雪芹了,我说差不多,那你是咱县的黄家驹。
    马小刚很开心的举起酒杯:哈哈,都是名人,我得和名人干一个!
    性伴侣用发搔的语气问马小刚:那我是谁啊?
    马小刚说:你啊,就是咱县的二百五。
    被誉为二百五的性伴侣瞪了马小刚一眼,马小刚骂道:操你妈,再瞪眼就让你滚了。
    性伴侣被骂的有点委屈,泪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滚出来,撅着嘴又问:那你是谁啊?
    马小刚说我和你加起来就是一个台湾歌手的名字——伍佰。
    我们都大笑,性伴侣回了回神,也破涕为笑了。

十二
    我和米如雪的第一次见面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她已经被幸运的列入了我在县城续写的七十二泉计划中去。当晚我留
了她的手机号码,存到我的手机里,姓名一栏只输入了一个字——泉。
    这个字可以在一段时间里让我产生一些希望的火花。我每天给米如雪发短信,以色情笑话为主;米如雪也给我回复,
她的回复虽然很简明扼要,但组合在一起,也像一首诗,这首诗的写作水平比严卫东那个水瓶姐姐还要高,难道全国各
地的主持人都有写诗天赋不成?
    我不喜欢笑话。
    不要再发这样的笑话给我。
    我对做爱不感兴趣。
    我对增进友谊不感兴趣。
    我对学雷锋也不感兴趣。
    我不会让流氓得逞。
    流氓,你看我今天在电视上的发型好看吗?
    除了发型,我对别的统统不感兴趣。
    从这些短信上可以看出,我针对米如雪的计划并非想象中那么顺利。甚至从那次见面后,就再也没有一起吃过饭,
更别说单独约会了。我的每一次不怀好意的邀请都被她用各种理由推脱。我们仅仅通过短信和电话保持联系,这远远达
不到我的目的。她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发自肺腑的告诉她我不介意,并保证绝不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要的不是
明媒正娶,而是奸夫淫妇。米如雪说如果我要前者,她还可以考虑,而后者她万万不依。我又不愿打着前者的幌子去实
现后者的目的,计划只得一拖再拖。
    这时候我开始写一篇新的小说,因为实在百无聊赖。
    本来,我对写小说就没有多少兴趣,我更愿意做一些科学上的研究,更希望自己能够写出一本关于《动物学》的科
学专著,但自己的理论功底显然不够。硬着头皮往科学专著的方向写了半天,人家一看,还是小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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