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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之四:阴谋春秋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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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成君持计然之学,素来主张治民以宽,治国以富。与法家之学有互补之用。”吕不韦平静恬淡,语中余地极大,不知是支持抑或反对。 

蒙骜大声抗辩:“正因纲成君不以法家为尊,先王方罢其丞相之职的!” 

气氛骤然紧张。吕不韦神色如常。 

蔡泽微笑道:“文武之道,一张一驰。此乃老子治国精华之说。法制再好,不能应势而变,依然要失败的。” 

“蔡泽,你敢以道家之学反对商君?反对先王?”蒙骜威压之意显然。 

嬴柱摆摆手,又淡又缓的:“不要争了。丞相理民治国,自有全局谋划,就以丞相三令发出,错了再改嘛……上将军,你以为应如何对付关东六国?” 

蒙骜慨然拱手:“臣以为长平大战后攻赵失利,先王停止对关东用兵,使六国得以苟延残喘。我王即位,应振作国威,以攻击三晋为第一要务。” 

场中短暂的沉默。 

吕不韦温和地开口:“臣以为,对山东用兵应慎重从事。”并无激烈反对。 

“臣以为,根本就不宜对六国开战。秦国目下尚须恢复民力元气。”蔡泽明确反对。 

蒙骜愤怒拍案:“文臣不谙军旅,竟然灭我军威?” 

嬴柱又摆摆手:“别争别争。六国事务以上将军谋划为断。如何用兵?请上将军全权调遣。” 

“臣定然攻破三晋都城!”蒙骜雄心勃勃。 

蔡泽与吕不韦缄口不言。 

12、秦国。上郡黄河边。日。 

清清大河,滔滔南下。河两岸是雄峻的青山密林。 

西岸大山下,是一片广阔的采石场。大群身包麻片或破衣的男子,背着石头沿河北上。山边用铁锤铁钎打磨石块者,多为衣衫稍整的壮汉工匠。石场周围的高地、河边,均有甲士严密防守。场中有一黑衣吏手搭嘴边,长声大喊:“多背快走喽──,多背一石,减刑一天喽──!” 

背石队伍在缓慢移动……间或有老人跌倒道边,无人救护。 

石场外。一辆轺车在一队甲士护卫下辚辚而来,高高伞盖分外引人注目。 

场中黑衣吏望见车马伞盖,匆匆而来,跪于道边。 

车侧骑白马的吕不韦大声向黑衣吏:“太子奉王命查纠冤狱,即刻集中人犯。” 

黑衣吏一叩站起,长喊:“放下石头──,河边聚队──!” 

队伍放下石头。人们却一齐瘫倒在路边…… 

吕不韦向车中太子示意。二人下车下马,向瘫倒人群走来。 

黑衣吏大喊:“太子来到,跪拜迎接!” 

太子摆手制止,扫视有气无力,肮脏瘦弱的犯人们…… 

【子楚画外音:不想我大秦国竟有如此冤狱之灾?不赦冤狱,法制岂非变成苛政猛虎?王孙公子,谁能想到人间有如此苦楚?】 

子楚从身后随行书吏手中接过黑绢展开,大声宣读:“查上郡采石场人犯三百五十六人,均系二十年累积之冤狱。今奉王命查缉清楚,全部赦免,返回故居。郡县官吏若有作梗,唯法是问!”…… 

子楚的声音在河谷共鸣回响……人们始而困惑,继而愕然。 
骤然间,破衣烂衫的队伍神奇地沸腾起来,欢呼雀跃,声震河谷。 

吕不韦眼中泪光依稀。 

黄河东岸的山顶。 

吕不韦与子楚站在高山之颠,峡谷中大河南下,涛声隐隐。河谷中的采石犯人们正三三两两,挥手告别散去。偌大采石场只剩下一顶黑色官帐,帐外狱吏与兵士们正在收拾装车,准备撤离。吕不韦望着河谷中情景,耳边响起蒙骜激烈反对赦免罪犯的声音。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过身来…… 

子楚却凝望东方,痴痴发呆,眼中泪光盈然。 

“太子……”吕不韦轻声说道:“目下还不到火候。” 

子楚遥指东方绵延起伏的青山,恨声道:“太行、王屋二山,令人生厌!” 

“太子,山东的赵姬会知道你时刻都在想念她的。”吕不韦温声安慰。 

“吕公,我想禀明父王,立刻接回赵姬和我的儿子。”子楚没有回头。 

吕不韦也望着那莽莽群山,答道:“此时不宜。太子还要忍耐。” 

“不宜不宜!何时才宜?”子楚猛然转身,烦燥地喊道:“未做太子时,你让我忍耐!现在做了太子,你还让我忍耐……五年了,忍到什么时候?!” 

面对已是太子的子楚的发作,吕不韦不动声色。他默然伫立有顷,坦然面向子楚道:“图大必缓,急就不功。这是任何谋大事者的铁则。目下欲接赵姬,有两方面不利:其一,老王新丧,新王方继,太子初立,朝野均在脆弱易变之际。当此之际,赵国是秦国主要的敌人,新王能准许你接回一个赵国女人作妻子么?若执意提出,只能徒然招致上下猜忌,于事何补?难道太子还想再次沦落为人质?其二,上将军蒙骜力主对六国用兵,此消息赵国不会不知。此时迎接赵姬,无疑在促使赵国扣押新人质。赵姬本来很安全,若强迫她公开回秦,等于将她送到赵国刀口上。此间轻重利害,太子自能权衡。” 

“咳!”子楚跺脚长叹,“蒙骜呵蒙骜,你为何要在这时候攻打六国?” 

13、赵国。西部边境。日。 

赵国西部山原。广阔的丘陵地带。 

一面“蒙”字大旗迎风疾进。秦国的黑色兵团乌云般卷过黄河东部的高原地区。人喊马嘶,烟尘蔽日,山呼海啸般向东推进。 

刻有“榆次”二字的城门被攻破,黑色兵团潮涌般而入。 

刻有“狼孟”二字的城门(今日太原市)被攻破。蒙骜乘雄骏战马,飞驰入城。 

【画外音:公元前二四八年,蒙骜率二十万大军,攻占赵国西部三十七座城池。】

37

秦昭王五十六年五月,一场老霖雨将秦川没进了茫茫阴霾之中。 

老霖雨者,绵绵长雨也。《左传》云:“凡雨,三日以往为霖。”自古以来,秦川之地多有风调雨顺,然春夏之交与秋冬之交每每总有几日霖雨。若是时节得当,这老霖雨便是天赐佳雨。譬如三月八月的末旬霖,恰逢春耕秋收方罢麦谷播种已了,几日霖雨自是妙极。然若时节不当,老霖雨便是大大的灾异。今岁一进五月,天便燠得出奇。风不吹树不摇四野山川寂静呆滞得石雕陶俑一般,惟有烘烘热浪裹着渭水的蒸腾湿气漫将过来,不说田间耕夫坊间工匠,便是官署宫殿的大臣吏员,终日也是一身粘答答汗水动辄气喘如牛,闷得一颗心总在胸口突突跳!老秦人将这种怪诞天候叫做“天魇”,说得是上天被噩梦镇魇得没了气息。便在老秦人惴惴不安心惊肉跳的当口,初旬末夜的三更时分,天际乌云密布唰啦啦雨幕笼罩秦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停停下下下下停停日日夜夜地直扯到六月初才收住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云开日出之际,渭水变成了滔滔巨川,关中变成了一片汪洋,遍野金黄的麦浪在白茫茫的水雾中变成了绿森森野荒荒的草苗,村社房倒屋塌,场院千疮百孔,极目四野,竟是无边萧疏!冷冰冰的六月,关中老秦人纷纷将秋冬时节的皮袍棉袍布夹袍胡乱上身,一边从破损的粮囤中挖出残存的豆芽菜一般的陈年五谷填充辘辘饥肠,一边默默聚向村社祠堂或里中最大的场院,勒紧板带期盼着从泥水中趟回来的亭长里正带回官府的应灾政令,尽快带领他们离村救荒。 

秦法治灾不赈灾。这是老秦人都知道的法程规矩。但有天灾,王室官府从来不会打开官仓发放五谷救济饥民,也不会开放王室园林准许饥民狩猎采摘。其法理便是:无偿发粮即国家赏赐,而灾民无功获赏,为国家立功之士便会被人看轻,民人事功之心便会轻淡。自秦孝公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历经惠王、武王、昭王两代三君,都牢牢恪守了这一法令。 

虽则如此,却绝不意味着秦国对异常灾害无动于衷。对于灾害,秦法的主旨是“治”。所谓“治”,便是在灾害发生之时,官府立即颁发应对政令,而后由灾区的亭长里正们带领村人族人到未曾受灾的山林中狩猎自救,或到官府指定的生地垦荒自救,使民得经过辛苦劳作而度过饥荒灾难,避免民因不劳获食而成惰性。治灾之要义,便是民人不得私相逃荒而致民力流失,须得在官府政令之下由乡官率领实施;否则,连坐法令便会使邻里族人一体同罪!法度虽然严厉,老秦人却是凛然遵守毫无怨言。此中根基在于两条:其一是秦法公平,法不阿贵,老百姓乐见贵胄官吏与他们一体同法;其二是官府敬事,政令快捷,对天灾人祸之应对历来都是全力以赴。当世秦川谚云:“治灾苦,食果腹。赈灾谄,受活散。”说得便是这治灾比赈灾长人志气,使人精气神奋发不散,如同治病之苦口良药! 

依着商鞅变法后百余年的法度规矩,每遇灾异,官署吏员便会立即捧着书令驰进村社星夜部署治灾生计,根本无须乡官们来回奔波。然则,今岁如此涝灾,吏员非但不见踪迹,亭长里正们泥水奔波郡县官署,掌事官员们竟是手足无措,只愁眉苦脸一句话:“诸位父老但等两日,官府书令只在迟早也。” 出事了! 

老秦人终于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种不详预感,尽管秦法不许妄议国事,各种传闻还是在市井巷闾山乡村社悄悄流传开来。人们当头想起的,便是老霖雨中流传的一只童谣:“东南风止,鹑首天哭,太白失舍,缩三盈一。”这只童谣的后两句隐秘晦涩得谁也不解其意,然仅是显然已经应验的前两句,已经足以听得老秦人心惊肉跳了!这头两句分明说得是五月初那阵子天魇无风,最终引来了一个月的老霖雨!按照星象分野,“鹑首”是雍州秦地,“鹑首天哭”自然便是秦国老霖成灾。后两句虽然难解其意,老秦人却确定不移地知道说得是秦国之事,而且十之八九不是好事。太白星是接近太阳的大星,属西方,主肃杀之秋。太白星出现之后(即进入某地视野),运行二百四十日隐没,其间经过在二十八宿中的十八宿(舍)的停留;若该当出某舍而不出,该当入某舍而不入,谓之“失舍”,便是运行失常。太白失舍,所主方向便有极大忧患。有通晓星象的士子说,老霖雨前太白曾经隐没三日又短暂出现一夜,而后至今不见太白出入,这便是失舍。至于“缩三盈一”,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指秦孝公以来的国运盈缩。有人说这是日后的事情,天机岂能预泄?有人说童谣无欺,只怕恰恰要应在眼前!说者听者各执一词,谁也说不透谁也不服谁,却都不约而同地以为不是好事,秦国要熬煎了!便在人们压着嗓门为童谣天象争辩不休的时候,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在立秋这日传遍了朝野:陇西天崩地裂,山陵倒溃,死人无算!天崩者,陨石雨也。地裂者,大地震也。山陵倒溃者,高山洪水与泥石流也。陇西原本是老秦人立国之前的根基之地,而关中则是老秦人立国后的腹心之地,如今根本与腹心同时突遭毁灭性大灾异,老秦人委实震惊了,市井村社顿时一片死寂!大劫难结结实实地发生在眼前,任谁也不用揣摩吉凶预兆了,人们再也无心争辩甚个童谣天象,只铁青着脸默默等待着那个谁也无法预料而谁都有着隐隐预感的更大噩梦。 

谜底终于揭晓。 

六月初三黎明,洒扫庭除的市人最先看见一辆辆麻衣轺车急如星火般驶出王城,飞出咸阳四门;接着,便见王城城垣立起了三丈多高的巨大白幡;到得卯时太阳挂上东方山巅,一队队斧钺甲兵护卫着一个个宣令吏便开到了咸阳四大城门,张挂起盖着咸阳内史鲜红大印的白布书令—— 

老秦王薨了! 

令人诧异的是,咸阳大都竟是异常的平静。国人非但没有大放悲声,反倒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活泛了过来。蜗居噤声的国人出门了,歇业三月的民市店铺悄悄开张了,乡野农夫也匆匆进城了,咸阳四门的进出人群昼夜川流不息,一时间粟谷布帛盐巴的价格悄然大涨,三五日间便出现了亘古罕见的大闷市!噩梦终于揭晓了。被灾异饥荒流言折磨得几近窒息的庶民们的心却塌实了。老国王的崩逝固然事大,然辘辘饥肠总要填充,倒塌的房屋总要修葺,淤泥封死的土地总要翻开,来年的生计总要着手操持,荒了夏不能再荒了秋,老百姓总要过日子才是。官府要行国丧大礼,显然是顾不得治灾救荒了,老百姓若再闷声扛去,岂非饿着肚子等死?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素来厚重守法的老秦人第一次背离了官府政令,我行我素的自救了。 

大闷市一开,山东六国商贾聚集的尚商坊当即便热闹起来。 

依着战国邦交惯例,外国商贾不受所在国国丧大礼的束缚,原本便可以径自开市。然秦为天下第一强国,动辄便寻衅攻打山东,在秦的六国商人们历来分外谨慎,生怕给本国招来兵灾大祸。惟其如此,在秦国灾异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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