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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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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山,因撞见一个画匠,原是北京大名府人氏,姓王,名义;因许下西岳华山金天圣帝庙内装画影壁,前去还愿。因为带将一个女儿,名唤玉娇枝同行,却被本州贺太守,原是蔡太师门人;那厮为官贪滥,非理害民。一日因来庙里行香,不想见了玉娇有些颜色,累次著人来说,要取他为妾。王义不从,太守将他女儿强夺了去,却把王义剌配远恶军州。路过这里,正撞见史大官人,告说这件事。史大官人把王义救在山上,将两个防送公人杀了,直去府里要行刺贺太守;被人知觉,倒吃拿了,见监在牢里。又要聚起军马,扫荡山寨。我等正在这里无计可施!”鲁智深听了道:“这撮鸟敢如此无礼物倒恁麽利害!洒家便去结果了那厮!”朱武道:“且请二位到寨里商议。”鲁智深立意不肯。武松一手挽住禅杖,一手指著道:“哥哥不见日色已到树梢尽头?”鲁智深看一看,吼了一声,愤著气,只得都到山寨里坐下。朱武便叫王义出来拜见,再诉太守贪酷害民,强占良家女子。三人一面杀牛宰马,管待鲁智深,武松。鲁智深道:“史家兄弟不在这里,酒是一滴不吃!要便睡一夜,明日却去州里打死那厮罢!”武松道:“哥哥不得造次。我和你星夜回梁山泊去,报宋公明,领大队人马来打华州,方可救得史大官人。”鲁智深叫道:“等我们去山寨里叫得人来,史家兄弟性命不知那里去了!”武松道:“便打杀了太守也怎地救得史大官人?武松却决不肯放哥哥去。”朱武又劝道:“师兄且息怒。武都头实论得是。”鲁智深焦躁起来,便道:“都是你这般性慢,直娘贼送了我史家兄弟!只今性命在他人里,还要饮酒细商!”众人那里劝得他呷一半盏。当晚和衣歇宿,明早,起个四更,提了禅杖,带了戒刀,不知那里去了。武松道:“不听人说,此去必然有失。”朱武随即差两个精细小喽罗前去打听消息。


  却说鲁智深奔到华州城里,路傍借问州衙在那里。人指道:“只过州桥,投东便是。”鲁智深却好来到浮桥上,只见人都道:“和尚且躲一躲,太守相公过来!”鲁智深道:“我正要寻他,却正好撞在洒家手里!那厮多敢是当死!”贺太守头踏一对对摆将过来,看见太守那乘轿子,却是媛轿;轿窗两边,各有十

个虞候簇拥著,人人手执鞭枪铁链,守护两下,鲁智深看了寻思道:“不好打那撮鸟;若打不著,倒吃他笑!”贺太守却在轿窗眼里,看见了鲁智深欲进不进,过了渭桥,到府中下了轿便叫两个虞候分付道:“你与我去请桥上那个胖大和尚到府里赴斋。”虞候领了言语,来到桥上,对鲁智深道:“太守相公请你赴斋。”鲁智深想道:“这厮合当死在洒家手里!我却才正要打他,只怕打不著,让他过去了。我要寻他,他却来请洒家!”鲁智深便随了虞候迳到府里。太守己自分付下了,一见鲁智深进到厅前,太守叫放了禅杖,去了戒刀,请後堂赴斋。鲁智深初时不肯。众人说道:“你是出家人,好不晓事!府堂深处,如何许你带刀杖入去?”鲁智深想道:“只我两个拳头也打谇了那厮脑袋!”廊下放了禅杖,戒刀,跟虞候入来。贺

太守正在後堂,把手一招,喝声‘捉下这秃贼!’两边壁衣内走出三四十个做公的来,横拖倒拽,捉了鲁智深。你便是哪吒太子,怎逃地网天罗?火首金刚,难脱龙潭虎窟!正是:飞蛾投火身倾丧,怒吞钓饵命必伤。毕竟鲁智深被贺太守拿下,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贺太守把鲁智深赚到後堂内,喝声“拿下。”众多做公的,把鲁智深簇拥到厅阶下。贺太守正要开口勘问,只见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害民贪色的直娘贼!你敢拿倒洒家。我死也与史进兄弟一处死,倒不烦恼!只是洒家死了,宋公明阿哥不与你干休!我如今说与你:天下无解不得的冤仇!你只把史进兄弟还洒家;玉娇枝也还了洒家,等洒家自带去交还王义;你却连夜也把华州太守交还朝廷!量你这等贼头鼠眼,专一欢喜妇人,也做不得民之父母!若依得此三事,便是佛眼相看;若道半个不的,不要懊悔不迭!如今你且先教我去看看史家兄弟,却回我话!”贺太守听了,气得做声不得,只道得个“我心疑是个行剌的贼,原来果然是史进一路!那厮你看那厮且监下这厮,慢慢置处!这秃驴原来果然史进一路!”也不拷打,取面大枷来钉了,押下死囚牢里去;一面申闻都省,乞请明降。禅杖,戒刀,封入府堂里去了。


  此时闹动了华州一府。小喽罗得了这个消息,飞报上山来。武松大惊道:“我两个来华州干事,折了一个,怎地回去见众头领!”正没理会处,只见山下小喽罗报道:“有个梁山泊差来的头领,唤做神行太保戴宗,见在山下。”武松慌忙下来,迎接上山,和朱武等三人都相见了,诉说鲁智深不听劝谏失陷一事。戴宗听了,大惊道:“我不可久停了!就便回梁山泊,报与哥哥知道,早遣兵将前来救取!”武松道:“小弟在这里专等,万望兄长早去急来!”戴宗吃了些素食,作起神行法。再回梁山泊来;三日之间,已到山寨;见了晁,宋二头领,诉说鲁智深因救史进,要剌贺太守,被陷一事。晁盖听罢,失惊道:“既然两个兄弟有难,如何不救!我今不可耽搁,便亲去走一遭!”宋江道:“哥哥山寨之主,未可轻动,原只兄弟代哥哥去。”


  当日点起人马,作三队而行:前军点五员先锋,林冲,杨志,秦明,呼延灼,率领一千甲马,二千步军先行,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中军领兵主将宋公明,军师吴用,朱仝,徐宁,解珍,解宝,共是六个头领,马步军兵二千;後军主掌粮草,李应,杨雄,石秀,李俊,张顺,共是五个头领押後,马步军兵二千:共计七千人马,离了梁山泊,直取华州来。


  在路趱行,不止一日,早过了半路,先使戴宗去报少华山上。朱武等三人,安排下猪羊牛马,酿造下好酒等候。再说宋江军马三队都到少华山下。武松引了朱武、陈达、杨春,三人下山拜请宋江,吴用并众头领都到山寨里坐下。宋江备问城中之事。朱武道:“两个头领已被贺太守监在牢里,只等朝廷降发落。”宋江与吴用说道:“怎地定计去救取便好?”朱武道:“华州城郭广阔,濠沟深远,急切难打;只除非得里应外合,方可取得。”吴学究道:“明日且去城边看那城池如何,却再商量。”宋江饮酒到晚,巴不得天明,

要去看城。吴用谏道:“城中监著两只大虫在牢里,如何不做堤备?白日不可去看。今夜月色必然明朗,申牌前後下山,一更时分可到那里窥望。”  当日捱到午後,宋江、吴用、花荣、秦明、朱仝,共是五骑下山,迤逦前行。初更时分,已到华州城外;在山坡高处,立马望华州城里时,正是二月中旬天气,月华如昼,天上无一片云彩。看见华州周围有数座城门,城高地壮,堑壕深阔。看了半晌,远远地也便望见那西岳华山。宋江等见城池厚壮,形势坚牢,无计可施。吴用道:“且回寨里去,再作商议。”五骑连夜回到少华山上。宋江眉头不展,面带忧容。吴学究道:“且差十数个精细小喽罗下山去远近探听消息。”两日内,忽有一人上山来报道:“如今朝廷差个殿司太尉,将领御赐‘金铃吊挂’来西岳降香,从黄河入渭河而来。”

  吴用听了,便道:“哥哥休忧,计在这里了!”便叫李俊,张顺:“你两个与我如此如此而行。”李俊道:“只是无人识得地境,得一个引领路道最好。”白花蛇杨春便道:“小弟相帮同去,如何?”宋江大喜。三个下山去了。次日,李应、朱仝、呼延灼、花荣、秦明、徐宁,共七个人,悄悄止带五百余人下山。到渭河渡口,李俊、张顺、杨春已夺下十余只大船在彼。吴用便叫花荣、秦明、徐宁、呼延灼,四个伏在岸上;宋江、吴用、朱仝、李应,下在船里;李俊,张顺,杨春分船都去滩头藏了。众人等了一夜。


  次日天明,听得远远地锣鸣鼓响,三只官船下来,船上插著一面黄旗,上写“钦奉圣旨西岳降香太尉宿。”朱仝,李应,各执长枪,立在宋江背後。吴用立在船头。太尉船到,当港截住。船里走出紫衫银带虞候二十余人,喝道:“你等甚麽船只,敢当港拦截大臣!”宋江执著朵,躬身声喏。吴学究立在船头上,说道:“梁山泊义士宋江,谨参只候。”船上客帐司出来答道:“此是朝廷太尉,奉圣旨去西岳降香。汝等是梁山泊乱寇,何故拦截?”宋江躬身不起。船头上吴用道:“我们义士,只要求见太尉尊颜,有告覆的事。”客帐司道:“你等是何人,敢造次要见太尉。”两边虞候喝道:“低声!”宋江却躬身不起。船头上吴用道:“暂请太尉到岸上,自有商量的事。”客帐司道:“休胡说!太尉是朝廷命臣,如何与你商量!”宋江立起身来道:“太尉不肯相见,只怕孩儿们惊了太尉。”


  朱仝把枪上小号旗只一招动,岸下花荣、秦明、徐宁、呼延灼引出军马,一齐搭上弓箭,都到河沿,摆列在岸上。那船上梢公都惊得钻入船舱里去了。客帐司等人慌了,只得入去禀覆。宿太尉只得出到船头坐定。宋江又躬拜唱喏,道:“宋江等不敢造次。”宿太尉道:“义士何故如此邀截船只?”宋江道:“某等怎敢邀截太尉?只欲求太尉上岸,别有禀覆。”宿太尉道:“我今特奉圣旨,自去西岳降香,与义士有何商议?朝廷大臣如何轻易登岸!”船头上吴用道:“太尉若不肯时,只怕下面伴当亦不相容。”


  李应把号枪一招,李俊、张顺、杨春,一齐撑出船来。宿太尉看见,大惊。李俊,张顺晃晃挈出尖刀在手,早跳过船来;手起,先把两个虞候丢下水里去。宋江忙喝道:“休得胡做,惊了贵人!”李俊、张顺扑通地跳下水去,早把这两虞候又送上船来;自己两个也便托地又跳上船来。吓得宿太尉魂不著体。宋江、吴用一齐喝道:“孩儿们且退去!休惊著贵人!我等慢慢地请太尉登岸。”宿太尉道:“义士有甚事,就此说不妨。”宋江、吴用道:“这里不是话说处,谨请太尉到山寨告禀,并无损害之心;若怀此念,西岳神灵诛灭!”到此时候,不容太尉不上岸,宿太尉只得离船上岸。  众人在树林里牵出一匹马来,扶策太尉上马。太尉不得已随众同行。宋江、吴用,先叫花荣、秦明、陪奉太尉上山。宋江、吴用,也上了马,分付教把船上一应人等并御香、祭物、金铃吊挂,齐齐收拾上山;只留下李俊、张顺,带领一百余人看船。一行众头领都到山上。宋江、吴用,下马入寨,把宿太尉扶在聚义厅上当中坐定,两边众头领拔刀侍立。宋江独自下了四拜,跪在面前,告禀道:“宋江原是郓城小吏,为被官所逼,不得已哨聚山林,权借梁山泊避难,专等朝廷招安,与国家出力。今有两个兄弟,无事被贺太守生事陷害,下在牢里。欲借太尉御香、仪从并金铃吊挂去赚华州,事毕并还,於太尉身上并无侵犯。乞太尉钧监。”宿太尉道:“不争你将了御香等物去,明日事露,须连累下官!”宋江道:“太尉回京,都推在宋江身上便是了。”宿太尉看了那一班模样,怎地推托得?只得应允了。


  宋江执盏擎杯,设筵拜谢;就把太尉带来的人穿的衣服都借穿了;於小喽罗内,还拣一个俊俏的,剃了髭须,穿了太尉的衣服,扮作宿元景;宋江,吴用,扮作客帐司;解珍、解宝、杨雄、石秀,扮作虞候;小喽罗都是紫衫银带。执著旌节、旗幡、仪杖、法物,擎抬了御香、祭礼、金铃吊挂;花荣、徐宁、朱仝、李应,扮作四个卫兵。朱武、陈达、杨春,款住太尉并跟随一应人等,置酒管待;却教秦明、呼延灼,引一队人马,林冲,杨志,引一队人马,分作两路取城;教武松先去西岳门下伺候,只听号起行事。


  话休絮繁。且说一行人等,离了山寨,迳到河口下船而行,不去报与华州太守,一迳奔西岳庙来。戴宗先去报知云台观主并庙里职事人等。直到船边,迎接上岸。香花灯烛,幢宝盖,摆列在前;先请御香上了香亭,庙里人夫扛抬了,导吊金铃吊挂前行。观主拜见了太尉。吴学究道:“太尉一路染病不快,且把暖轿来。”左右人等扶策太尉上轿,迳到岳庙官厅内歇下。客帐司吴学究对观主道:“这是特奉圣,捧御香、金铃吊挂来与圣帝供养;缘何本州官员轻慢,不来迎接?”观主答道:“已使人去报了。敢是便到。”说犹未了,本州先使一员推官,带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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