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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年:一个帝国的背影-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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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听完,“破涕为笑”。

  而帝国的皇帝光绪,从听到那“四条照会”的第一条起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在那一条的内容里,洋人们要求解除对他的软禁——光绪皇帝至死不知其实这出自帝国的一个郡王之手。

  同时,在所有关于这次御前会议的史料中,甚至在野史笔记中,都没有荣禄说了什么的记录,一个字也没有。这位帝国重臣保持沉默的本领可谓惊人。

  会后,慈禧令徐用仪、立山和内阁学士联元立即前往使馆,对洋人们说明帝国政府的立场。如果洋人们非要开战的话,就请他们“下旗归国”,“告勿调外兵来,兵来则决裂矣。”慈禧指派的这三个人都是反对开战的大臣。于是,等群臣退下的时候,慈禧把荣禄留下了。史料的记载是,慈禧要求荣禄立即以“武卫军备战守”。两个人还说了什么,无从查考。

  第二天,6月18日,大沽口炮台全部陷落的第二天,慈禧再次召集御前会议。

  还是光绪皇帝首先开的口。也许经过一夜的思考,年轻的皇帝准备豁出去了。他对载漪等主张开战的大臣们说:“人心何足恃,徒滋乱耳。士夫喜谈兵,朝鲜一役,朝议争主战,卒至大挫。今诸国之强,十倍日本,若遍启衅,必无幸全。”

  53岁的户部尚书立山慷慨陈词:“甲午一战,我北洋水师已经丧失殆尽。如开战,南北咽喉断绝,军械粮饷无从运至,敌兵自津沽至京,其势甚速,那些只懂巫术的拳民如何抵挡得住?”

  内阁学士联元接着发言:“臣以为,使馆万不可攻!万国公法规定,凡使臣性命不保,它日城破,鸡犬不留!”

  这时,载漪突然怒斥联元刚从使馆回来,对朝廷怀有二心,一定是汉奸,罪当斩首!

  喊声未落,早已脸色铁青的慈禧从牙缝里突然挤出一个字:斩!

  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满族大臣不敢出声,是怕受到连累。汉族大臣不出声,是因为慈禧的那句“名言”: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

  眼看着内阁学士的脑袋没有了,一个人跪了上来,他就是庄亲王载勋:“太后息怒!联元虽然言辞过激,但用心仍为保我大清江山!外敌压境,先斩内臣,于大局不利!”(罗敦融:《庚子国变记》,载《清代野史》卷一,巴蜀书社1998年9月第一版,第128~129页。)

  主和派见庄亲王带头,立即跪成一片,请求太后开恩。

  联元,庄亲王的女婿。

  慈禧挥了挥手。

  联元暂时躲过一劫。

  慈禧会后回了颐和园。作为掌握着帝国命运的人,她虽然对外国人已经忍无可忍,但是,要宣布帝国进入战争状态,她还是要犹豫再三。甲午战争的结局她是清楚的,她对义和团不并抱什么希望,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之所以“乱民可用”,用的也是“人心”而已,到了真正开战的时候,还是要靠帝国的军队。她在这时想到了前线:大沽口炮台。

  而大沽口这个帝国北方海岸的门户此时已经陷落两天了。

  前线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深宫内。

  1900年6月19日,大沽口炮台陷落的第三天。在大沽海岸的荒野上,中国百姓开始掩埋那些因为闷热的天气而开始腐烂并被野狗撕扯啃食的帝国士兵的尸体。

  外国联军已经大规模地向天津城发起进攻,这时候,直隶总督裕禄的又一份“六百里加急公文呈递”被送达慈禧的案头。奏折的题目是:《接仗获胜折》。

  这是一份描述帝国军队在大沽炮台如何把洋人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的“捷报”!

  捷报说,洋人疯狂进攻,帝国军队英勇迎战,杀敌无数。“义和团民亦四处纷起助战,合力痛击,至日暮时分,将洋人击回”,“我军会合团民与洋人鏖战,良久,敌势力渐不支,各队尽力攻击,纷纷窜匿。”在河口,罗荣光提督亲自督战,“击坏洋人兵轮两艘”。由于假话说得实在心虚,裕禄最后补充了一句:“天黑远望不真,敌舰未知沉否?”但是“军民情愿报效朝廷,民心极固,军气甚扬”,“齐心努力,奋往无前!”

  和那个“洋人照会”一样,这份“捷报”也当进入中国造假史册。

  除了中国人自己,几乎所有的外国人都对帝国官员竟然可以在写给朝廷的情报中掺假感到万分不解。他们不了解,帝国的官员“报喜不报忧”是官场规则,而帝国的统治者闻喜则喜闻忧而怒是传统习惯,于是,帝国官员大大小小都宁可相信类似“玉皇大帝降临”之类的虚夸言辞而不愿意相信某地有人举事是国人之禀性。而外国人一致认为虚假的情报会严重损害国家的利益。关于这一点,俄国财政大臣维特伯爵在他所写的《俄国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文中记载了这样一个中国官员的故事:1896年,中华帝国钦差大臣李鸿章应邀赴俄参加沙皇的加冕典礼,那天典礼开始前,由于云集在广场上等待观看典礼的百姓互相拥挤,人群一度失去控制,结果在挤压中出现了死伤。李鸿章问身边的维特是否准备把这一不幸事件禀报皇帝?维特回答:“当然要禀报。”李鸿章摇摇头责怪维特不该如此冒昧,他说他在中国任直隶总督时,一次发生了瘟疫,死了数万人,然而他向皇上写奏折时,一直都称直隶平安无事。他说,为臣的没有必要告诉皇上死了很多人而让皇上担心。维特伯爵接下去写道:“当时我想,看来,我们毕竟走在中国的前头了。”

  果然,前线“捷报”使慈禧的愁云和犹豫一扫而光。

  慈禧立即召集第四次御前会议。

  她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断:向洋人们宣战。

  话音一出,立即就有大臣哭起来。

  在浩瀚的帝国史料中,经常可以看到“群臣顿首流涕”的字样。帝国的官员在各种“最后”时刻,往往都像女人一样,而他们面对的那个女人,决断得却如男人一般果敢。

  “流涕”者包括帝国的皇帝光绪,没有人知道这一时刻他到底为什么而哭。

  慈禧的情绪显然也有点激动了,她说大臣们如果愿意,仍可以去告诉外国公使,叫他们前往天津。但是,他们即便因此改变反对废帝立储的立场,帝国也不能保证他们沿途的平安了。帝国原本不想要他们的命,此前还允许他们的兵进入京城保护使馆。可他们竟然是这样“回报”朝廷的——他们想要大清的江山!

  江山是谁的?是慈禧的。

  慈禧的决心是:如此,拼死一战,强于受人欺侮!

  有史料评论说:“太后虽为女人,其勇气智力,迥非寻常男子所及。”

  慈禧令总理衙门大臣许景澄立即前去使馆,转达帝国政府的命令:限令在北京的所有外国人24小时之内离开北京,帝国政府将派军队护送他们。

  许景澄接旨之后刚要走,光绪皇帝突然从皇座上站起,走了下来。他走到许景澄面前,拉起他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让他再等等。百感交集的皇帝不知是否还有改变的余地。许景澄当过帝国驻法、德、意、荷、奥等国的大使,在关于国际关系的问题上具有相当的知识,因此,当他对皇帝的举动感到惊讶之余,看见皇帝的眼睛里泪光闪闪,不由得自己的眼眶也湿润起来。君臣二人手拉手相对垂泪,这幕帝宫里前所未有的场面令在场的所有大臣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光绪皇帝终于哭出声来。当着满朝重臣,他表示死不足惜,只是悲叹如此怕是要连累天下的生灵了——“帝持许景澄手而泣曰:‘朕一人死不足惜,如天下何?’景澄亦牵帝衣而泣。”

  慈禧大喝:许景澄无礼!

  联元,那个昨天差点被砍去脑袋的大臣拼死上前争辩道:在中国传教,是由法国人开的头,即使开战,也应该与法国一国开战,哪有同时与十一国开战的道理?如果这样,帝国真的要亡了!说完,也大哭起来。

  载漪又大叫联元通敌,说只要杀了他,洋人自会退去。

  这时,人称外号“油浸胡桃核”的军机大臣王文韶一反圆滑面孔开了口,言:“中国自甲午以后,财少兵单,今遍与各国启衅,众寡强弱,显然不侔”,“一旦开战,将何以善后?望太后三思!”

  慈禧指着七十多岁的老臣王文韶,说:“尔所言,吾皆熟闻之。尔为夷人进言耶?”(罗敦融:《庚子国变记》,载《清代野史》卷一,巴蜀书社1998年9月第一版,第128~129页。)

  慈禧命令立即草拟《宣战诏书》。大清帝国的命运至此已无可挽救。

  许景澄给各国使馆的外交使节们带去了帝国政府的一封照会:

  中国与各国向来友好,乃各水师提督遽有占据炮台之说,显系各国有意失和,首先开衅。现在京城拳会纷起,人情浮动,贵使臣及眷属人等,应请于二十四点钟之内带同使馆弁兵等妥为约束,即速起行,前赴天津。(《义和团档案史料》(上),第152页。)

  洋人们显然不会按照这封照会的要求行动。因为北京城内所有的使馆人员都正处在义和团和帝国军队的四面围攻之中,让他们携带眷属出来,等于让他们立刻送死。

  20日,慈禧太后又一次召集了御前会议。这次会议光绪皇帝缺席了。

  《景善日记》记载:荣禄首先“含泪跪奏”:“中国与各国开战,非由我启衅,乃各国自取。但观使馆之事,决不可行。若如端王等所主张,则宗庙社稷,实为危险。且既杀死使臣数人,亦不足以显扬国威,徒费力气,毫无益处。”(《景善日记》,1900年农历五月二十四日。)

  荣禄退出后,启秀从靴子中取出拟好的宣战诏书的草稿呈给慈禧,慈禧表示很合她的意思,言“好”。然后,慈禧又问诸位大臣的意见如何,大臣“皆主张决裂”。

  慈禧然后召见了帝国政府各部、满族贵族等官员。王公有:庆亲王、庄亲王、肃亲王、恭王、醇王、端王等;贝勒有:载濂、载滢、载澜等,军机大臣、六部的满汉尚书、九卿、内务府大臣、各旗都统也都参加了召见。

  光绪皇帝走在被召见的官员队伍的最前面,他“面色苍白,入坐之时,战栗不已。”

  面对大清帝国所有军政官员和满族贵族,慈禧开始解释国家为什么要与洋人宣布开战,其中心意思是:洋人欺辱帝国已到了朝廷不能容忍的地步,皇帝都承认自己没有管理国家的能力了,洋人们还有什么道理来干预?洋人的照会实在是对帝国国家权力的凌辱!今日帝国臣民理当合力同心,奋勉杀敌,以报国家,永杜外人欺侮。康熙皇帝应许洋人自由进入中国传教,此举过于仁厚,成为后来帝国忧患的根源。洋人自恃兵力强大而肆无忌惮,前日天津法国领事居然索要大沽炮台,无礼到了至极的地步。帝国数千万之义和拳民,皆已奋起效卫国家!咸丰十年,英法联军走得太容易了。那时若有一得力之军,截而杀之,帝国实可转败为胜。但至今日,帝国雪耻的时候终于到了!

  如此朗朗的强硬之音,回响在勤政殿的殿堂之内,帝国的官员无不肃穆。

  慈禧问身边的皇帝:“帝意如何?”

  光绪皇帝“迟疑良久”才说:“此乃大事,不敢做主,请太后决断。”

  军机大臣赵舒翘上奏:请发上谕,将内地洋人一律杀光,“以免其为外国间谍泄露国内之事。”

  慈禧说:“明白通知各使,有愿今晚离京者,即由荣禄送至天津。”

  最后,慈禧令:一、准备祭祀太庙;二、将《宣战诏书》传给各省。

  召见结束。

  至此,中华帝国对各国宣战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

  除了口号、决心和对胜利的展望之外,帝国没有对军事问题做出任何部署。

  这一天,北京城内还发生了两件关于洋人的事:一、清军在街上抓了个洋人,“以刀向之,洋人口中咭咭呱呱,不知所说何语,”带到庄王府邸之后,立即砍了头,此头悬挂在东华门上,可谓真正的“敌首悬于国门”。二、根据端郡王的命令,被杀的德国公使克林德被“戮其尸,悬于东安门”,但是,被太常寺卿袁昶把尸体“抢走”了,并且“已经棺殓”。有人大骂袁昶,袁昶说:“吾在总理衙门,亲认德使,不忍其暴尸于外。”并且引出中国经典中的一句话:人皆有不忍之心。(《景善日记》1900年农历五月二十六日。0

  第二天,慈禧从颐和园回到紫禁城,沿途由义和团护送保驾。慈禧对此颇为感动,她对载漪说:“洋人命该绝矣!”

  感动的心情还未平复,慈禧接到了南方官员张之洞、刘坤一的电报。张之洞在电报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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