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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集全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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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他一个人到南美做了一趟探险,去年回来了。毫无疑问他是到过南美,但就是不说到底到了哪儿。他在讲那次冒险时含含糊糊的,有人提出质疑,他就紧闭上嘴。或者是某些奇迹一样的事发生过——或者这个人撒谎,而这个假设是更可能的!他有几张保护得不好的照片。有人说这些照片是假的。他不回答任何问题,把记者踢出门去。我的意见是,他不过是个对科学有兴趣的夸大妄想症的病患者。马隆先生,这就是你的采访对象。现在,大步走吧,瞧瞧你将会做点什么。你年龄够大了,能照顾你自己了。” 

  会见结束了。 

  我上俱乐部去,路上我停了下来,望着黑暗的泰晤士河,在露大地里我总是思考得更加清楚。我拿出麦卡德尔给我的那张纸片,在电灯下读了起来。我当时产生了一个灵感。根据别人给我介绍的情况,我担保作为记者我永远不会有希望和这位教授接触。而他的传记表明,他在科学上是个狂热的人,那么我得找出一个立足点,靠这个立足点他也许接见我。 

  我进了俱乐部。时间刚刚过了十一点,大屋子到处都是人。我看到一个高高的、瘦瘦的男人,靠着火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当我把椅子挪近他的的时候,他转过脸来。是塔尔甫·亨利,《自然》杂志的工作人员。 

  “你知道点查伦杰教授的情况吗?”我问。 

  “查伦杰?” 

  我点点头。 

  “查伦杰是个从南美带回来些稀奇故事的人。” 

  “什么故事?” 

  “啊,瞎扯淡,说他发现了些古怪动物。我相信他现在已经不谈了。他跟大家会见了一次,会上那个笑啊,连他也看出来他的故事不行了。有一两个人原来准备把他当回事的,但很快对他就没有兴趣了。” 

  “为什么?” 

  “嗯,由于他的行为让人不能忍受。动物学会有个可怜的老瓦德雷。瓦德雷曾写了封信:‘动物学会会长向查伦杰教授致敬,下次会议如蒙光临,本人将不胜感激。’他的答复要印出来,简直有伤大雅。” 

  “你说说吧!” 

  “好吧:信的一开始是:‘查伦杰教授向动物学会会长致敬,如蒙滚蛋,本人将不胜感激。’” 

  “老天爷啊!” 

  “是啊,我想老瓦德雷也这么说吧。” 

  “查伦杰还有什么事吗?” 

  “嗯,你知道,我是一个细菌学家,不过我还听说过查伦杰的一些事。他人聪明,富有活力,但是个赶时髦的人,而且粗鲁得令人不能忍受。他甚至为他在南美从事的工作造了一些假照片。” 

  “你说他是个赶时髦的人。他在什么地方特别赶时髦了?” 

  “有的是,但是新近的是魏司曼和进化论。我相信他在维也纳和人狠狠地吵了一场。” 

  “不能告诉我争论的要点吗?” 

  “现在不行,不过有记录汇编的译本。我们办公室里有。你愿意来一趟吗?” 

  “我正要那个。我必须去访问这个家伙,需要些材料。我一定得知道跟他谈什么。你对我真是太帮忙了,我现在就跟你去,不太晚吗?” 

  半小时后我坐在杂志社的办公室里,眼前是一本记录汇编。我不懂辩论的全部,但明显的是这位英国教授非常盛气凌人,把大陆上的同行都惹火了。汇编上我看到一处又一处用括号括起来的“抗议”、“吵闹声”等字眼儿。 

  “我理不出个头绪来,”我惊叫着。 

  “如果你不是个专家,当然那是有点难懂的,”塔尔甫·亨利回答我。 

  “哪怕能够找到一句有用的话,”我说。“啊,有了,这句行。这句我象差不多懂得。我把它抄下来,这将会使我和那位可怕的教授搭上关系。” 

  “再没有别的事要我做的了?” 

  “嗯,还有。我想写封信给他。假如我能在这儿写并且使用你的地址,那就太好了。你可以看这封信,我担保没有惹他生气的地方。” 

  “好吧!那是我的桌子和椅子。纸在那儿。不过你发信前给我看看。” 

  写信花了点时间,不过当信写完了的时候,我认为这事干得并不那么坏。我有些骄傲地向挑剔的细菌学家朗读着。 

  “‘亲爱的查伦杰教授,’”信写道,“‘作为一个大自然的研究者,我总是对你关于达尔文与魏司曼之间相异之处的考虑深感兴趣。我最近有机会重读——” 

  “你这个坏透了的骗子!”塔尔甫·亨利惊叫着。 

  “‘重读了你在维也纳出色的讲演。不过内中有句活,好象我不理解。如蒙允许,请赐一见,因为我有些建议,而这些建议只能在个别谈话中说明。如蒙同意,我定于后日(星期三)上午十一时前来叨光。 

  ‘谨向先生致以真诚深切的敬意。爱德华·顿·马隆敬启’” 

  “怎么样?”我得意洋洋地问。 

  “嗯,假如你能昧着良心——。不过你这是要干什么?” 

  “到他那儿,只要我到了他的屋里,我也许会知道怎么做。我甚至可以坦白认罪。假如他有运动家的风度,他会理解的。” 

  “好吧,再见。星期三上午在这里我会接到给你的答复——如果他真答复的话。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谁都恨他。” 



三、他是一个完全令人不能忍受的人 

  星期三我去打听的时候,有我一封信。我只把信的末尾抄在这里: 

  “你来的时候,麻烦你把信封给我的男仆人奥斯汀看看,因为他必须采取每项预防措施保护我,以防那些自称为‘新闻记者’的流氓闯入。你忠实的乔治·爱德华·查伦杰” 

  我给塔尔甫·亨利念了这封信。他早早地来了,要听听我冒险的结果。 

  我收到信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半,但是拉我去赴约会的出租汽车绕来绕去花了好长时间,一个说不上多大年龄的怪人开了门,后来我发现他是司机,他用蓝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说好了见你吗?”他问。 

  “约好的。” 

  “有信吗?” 

  我拿出了信封。 

  “好!”他象是个话不多的人。跟着他走过过道,我突然被从饭厅门里走出来的一个小个子妇女拦住了。她是位活泼的黑眼睛的太太,类型上如果说是英国人还不如说更象法国人。 

  “等一下,”她说,“你可以等一下,奥斯汀。请到这里来,先生。可不可以问问,你以前见过我的丈夫吗?” 

  “没有,夫人。我没有过这种荣幸。” 

  “那么我预先向你道歉。我必须告诉你,他是一个完全令人不能忍受的人——绝对地令人不能忍受。要是他象要动手了,赶快离开那屋子。不要等着和他辩论,好多人就因为这个缘故受伤了。而后丑事弄得尽人皆知,影响到我,也影响我们大家。我想你不是为了南美的事要见他吧?” 

  我不能跟一位太太撒谎。 

  “天哪!那是最惹乱子的题目。他说的你不会相信一个字——我是这么确信的。不过别跟他这么讲,因为这会使他暴跳如雷。假装着相信他,什么事也就不会发生了。记住,他自己是相信那些的。有一点你可以相信,从来没有过比他更诚实的人了。不要再呆了,要不他会疑心的。假如你看出有危险——真正的危险——请打铃,我会来的。” 

  一边说着这些鼓舞人勇气的话,这位太太把门打开了。在我们简短交谈的时候,象铜像那样站立等着的奥斯汀,带我到了过道的尽头。在门上轻拍了一下,从里面传出了一声公牛似的吼叫,我和教授面对面了。 

  他坐在宽桌子后面的转椅上,桌子上被书、地图和图表盖满了。我进去的时候,他的椅子转过来冲着我,他的相貌使我止步了。我原准备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但没想到看见的是这样一个令人感觉压抑的人物。他的脑袋大极了,我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脑袋有那么大。我相信他的帽子,如果我冒冒失失地戴上,会从我的头一直扣到我的肩上。他长着黑黑的大胡子,前庭巨大。一簇簇密密的黑头发下的眼睛是蓝灰色的,非常明亮,非常锐利,非常咄咄逼人。高出桌面的身体的其他部分是宽大的肩膀和桶似的胸膛,另外是两只长满长长黑毛的大手。这些和牛吼似的声音,是我对查伦杰教授的最初印象。 

  “嗯?”他说,傲慢地盯着我。“什么事?“ 

  “你太好了,先生,允许约见我。”我说,拿出了他写的信封。 

  他从书桌里拿出我的信来,摆在他面前。 

  “噢,你就是那个连简单东西都不懂的年轻人,是你吧?照我理解你对我的总结论极为善意地表示赞同?” 

  “完全是,先生。完全是。” 

  “天哪!这就使我的见解极为巩固了,不是吗?你的年龄和相貌使你的支持很有价值。嗯,至少你比维也纳那群蠢猪强。” 

  他盯着我。 

  “他们是很不象话。” 

  “我向你说实活,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好吧,先生,我们来做能够缩短这次访问的事情吧。这次访问对你很难是愉快的,对我是很不愉快的。我想你有些什么建议要说。” 

  他傲慢的直截了当的这种方式使事情难办了。而事情在到来以前却象是简单极了。哦,我那爱尔兰人的才智,当我极其需要你帮助的时候,现在就不能帮助我了吗?他的两只尖锐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讲吧,讲吧!”他说。 

  “我当然只能算一个学生,”我带着快乐的微笑说。“就在我同意你的同时,我看你象是在这件事上对魏司曼太严厉点了。从打那日子以来,不是有普遍的证据,嗯!巩固了他的见解了吗?” 

  “什么证据?”他带着威胁人的镇静说。 

  “嗯,当然,我觉得没有什么你可以称做明确的证据。我的意思是指一般的科学观点,如果我可以这样表达的话。” 

  他极其认真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我想你是觉得——”他说了点什么关于恒定因子的事。恒定因子我根本不懂,但勇敢地回答道: 

  “自然是了。” 

  他跟着又说了的几句话我也不懂,可是每句话说过我都故意惊叹地叫道“毫无疑问”或者“哎呀,肯定是!”我对自己的表演非常得意。 

  “但是那证明什么呢?”他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哎,到底是什么呢?”我嘟嚷着。“它证明什么呢,” 

  “要我告诉你吗?”他问。 

  “请吧!” 

  “它证明,”他突然咆哮起来,“你是个下贱的、四条腿走路的新闻记者,对科学根本不懂!” 

  他跳将起来,眼睛里燃着怒火。尽管到了这样一个时刻,我还是在一瞬间惊奇地发现,他个子很小很小,脑袋不过顶我的肩膀头。 

  “莫名其妙!”他喊着,手指头支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探着。“先生,我一直跟你谈的是科学上毫无意义的话。你以为你能骗我吗?你认为你们的称赞可以造就一个人,而你们的责难可以毁掉一个人吗?爬虫,我知道你们。你玩了一场有点危险的游戏,我想你输了。” 

  “注意,先生,”我说,倒退到门边把它打开了。“你可以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不准你碰我。” 

  “不准我?”他以一种威胁的样儿慢慢地向前走来,但是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了,两只大手插在他那件象男孩穿的短夹克的口袋里。“你们中已有几个被我从这屋子里扔出去过。你将是第四个或第五个。每个破费三镑十五先令。贵,但是很必要。现在,先生,为什么你不应该跟他们一样呢?我倒认为肯定应该一样,”他恢复了他那令人不快的前进。 

  我逐渐来火了。原先我是不对的,但这个人的威胁使我处于有理的地位。 

  “放下你的手,先生,我不允许这样。” 

  “你不允许这样,啊?” 

  “不要做这样的傻瓜,教授!”我叫道。“你能得到什么。我体重二百二十四磅,身体结实,每星期六我代表伦敦的爱尔兰人赛橄榄球。我不是那种人——” 

  就在这时候,他冲向我。幸好我已经把门打开了。我们滚打在一起,一起滚过了过道。我的嘴里满是他的胡子。 

  奥斯汀已经把前厅的门打开了,我们俩滚下了台阶。 

  查伦杰首先站了起来。 

  “领教够了吗?”他气喘吁吁地说。 

  “你这个坏透了的蠢牛!”我站了起来,叫道。 

  他正要再向我冲来,但就在这时,一个警察来了,手里拿着记事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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