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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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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将火化的骨灰盒送到支队,因为是晚上送来的,见监狱长办公室门开着,就将骨
灰盒和全部文件手续放在那儿,人就走了。幸好支队长下中队了,发现了的话,肯
定暴跳如雷。杨主任和刘科长央求易军给埋了去,无奈之下他答应了。

  易军让木工老西子给刘刚做了个木牌,写上名字,然后他肩扛铁锹提着骨灰盒
向野外走去。路过坯场,杨铁心喊着:“兄弟,到哪儿开心去呀?”易军走近:
“嘿,还开心呢,料厂的刘刚死×的了,他们家不领,我给他埋了去。”“兄弟,
这是积德的事,给点棵烟,送送他,有报答呢。”“是呀,连酒我都带上了,甭管
交情多深多浅,是咱北京人送他一程。”

  在一个旷野的地界,意外发现几棵红柳,易军挖了一个坑,很深,将骨灰盒请
了进去,然后堆了一个坟堆,插上木牌,从兜里拿出两个苹果、两个梨,将酒倒上,
点上一棵烟:“哥们儿,咱们都不易,一路走好。”一阵风刮过,易军莫名其妙地
有一股冲动,冲着空旷的原野狠命地喊着:“啊……啊……啊……”眼睛觉得有些
湿润,委屈、惆怅涌上心头,泪水哗哗地流淌着,头脑在不停地运转:品性、本质
在许多外在的不可预知的不经意的偶然中改变着一切,在企图和命运抗争的时候,
不折不扣的压制,不容选择的恶性膨胀,法律软弱无力,邪恶与不公是制胜的真理,
疯狂向自己倾斜,恶向我本善良渗透,演变成操纵,磨难将自己面目全非,将在更
高上变异得更恶,向这个社会讨还失去的一切,自己将邪恶保持着绝对之绝对力量,
去抗争这不公的社会,一切惟我,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杨铁心来杂务组找兆龙:“兄弟,有些四川小崽偷偷跟我说,那帮孙子想在春
节闹事,目标就是你们,挺准的,小×们不敢骗我,你看怎么办?

  兆龙思索半天:“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要是单冲我们几个人倒还好说,转移到
队长头上没什么娄子,最关键的是想压压北京犯的气势。我想这是最主要的,怕倒
是不怕,要是两败俱伤,一镇压,哥儿几个的努力就泡汤了,够毒,一箭双雕,要
是拘面子图减刑,他们就得逞了,风向就变了。如果招呼,肯定是你死我活,一年
白练,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肯定要制服他们,还得刑照减,请你相信我,这事
玩定了。”

  易军被兆龙叫到一起,谈了此事,易军不假思索:“哥们儿,这娄子我捅,然
后找今年不减刑的联合揍他们,同时还要挑拨他们的关系,使他们先互相残杀,不
战自乱,两手准备。你得保下来,都折了可不行,得有保障,这几天,你设法组织
练队,故意留下一些,拉走一些,吃喝两顿,使他们有不同的待遇,势必发生矛盾,
圈里人爱占小便宜,又都素得很,拉他们没跑,谁跟喝酒有仇呀?看看效果再说。”

  两天以后,开始了队列练习,不允许戴手套戴帽子,而且将尹指叫到现场,并
且采纳了兆龙的意见,练好了的回去,练不好的加班加点。尹指在川犯中声誉挺高,
又都挺怕他, 刺的还真不敢,川军的九大金刚甩下了韩子昌、陆峥嵘、陈大陆、
万德新、郭中,在尹指的监督下,像个鼠辈似的,跑着大圈,下午又加了三个小时,
给五个小子冻得够呛。

  晚上,兆龙请了付占峰、占长奎到杂务组,看到酒,这俩傻乐了,殷哥长殷哥
短,这个说没拿他们当外人,那个说瞧得起他们,酒足了饭饱了,发着誓,有事说
话,川军有叫板的,他们包了。刚走二位,都都进来跟兆龙讲:坏水连串了三个号,
跟川军聊得火热,这孙子肯定没起什么好作用,千万留神。兆龙心里有些谱了,川
军的谋划,跟这小子有直接的关系,狗改不了吃屎,这回就得把他踩到地底下去,
让他永不得翻身。

  第二天,继续照旧,只不过晚上请的是周志军、范东,千恩万谢谈不上,非要
交个朋友,愣告诉以前都是误会,以前做是为了维护川犯的尊严,是给政府看的,
绝对不会为难杂务。兆龙义气,他们也不含糊,道出了坏水的秘密:你们那个老伟,
说要是翻不起身来,一辈子得踩在底下,刑期又都这么长,永远都受罪,必须杀一
儆百,打掉杂务,镇服了杂务,川军就占了上风。就是在老伟的挑动下,打算三十
晚上找茬诬陷杂务,写职务控告书,状告杂务组是牢头狱霸,不惩罚他们,集体过
节闹事绝食,把事情搞大。还信誓旦旦地说,千真万确,如果是瞎说,天打五雷轰,
不得好死,兆龙又送了两条烟给他们,把他们送回道。

第六十章
      哈德门的意思是让两个人写材料画押,从官方整坏水。易军不同意,死活不让
这么做,说是要亲自收拾老伟。哥儿几个没辙,让他了。他一再叮嘱兆龙,一定要
在三十晚上严起来,插门,严禁串班,逼他们先疯起来,并让都都跟坏水套磁,抓
坏水喝酒的现行,尽量让他多喝,拿话激他,跳得越高越好。

  三十终于盼来了,灯笼高高挂,对联贴起来,杂务组事先运来不少镐棒,这是
侍候那帮川犯的。而都都从四点就开始和坏水喝上了,称兄道弟三四吆喝,尽量多
灌他猫尿。

  六点三十分打饭开始,八个菜陆续打入各号,万德新抢先发难:“我们绝食要
公正,我们伙食要公正!”“打倒牢头狱霸,要生存!”口号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警察的职业注定了特殊性,越是万家灯火团圆的时候,越是他们坚守岗位之时,
尤其是监狱干警,过节是犯人们最敏感的日子,思念是最为触动他们的导火索,如
果不很好地处理和面对,绝对可能发生突发事件,后果不堪设想,也很难控制。他
们提着的心是可想而知的。

  哄监惊动了干部,汪中命令紧急集合,插着的门打开了,犯人们三三两两地走
到院内。令人惊异的是,他们特别心齐,原本按正规的排列没有了,北京犯和四川
犯自然而然成了两大块,中间留出了空地。易军将镐棒藏在大衣里,死死地盯着人
群中的坏水。仗着酒精作用的坏水还有足够的清醒,抢先在人群里喊:“杂务是混
蛋。”话音一落,易军冲了进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手中的镐棒没头没脸地打了
起来,扭曲的脸带着仇恨,把所有的恶气全部出在了他的身上,还好,没有拍天灵
盖,否则这孙子一准上西天。

  川犯里有人喊:“杂务打人了。”

  北京犯有人接上了:“活该,你们欠打,好日子不得好过。”

  “少玩这套,好处全让你们北京犯占了,减刑,不干活拿柳,全是你们的,这
监狱快成你们开的了。”

  “玩不好赖他妈的谁呀?想造反呀,造呀。”

  “打他!”“揍他!”

  “臭丫挺的,叫板,我揍死你。”

  人都是人来疯,眼看着三四个就招呼了起来,十几个又加入了行列,这院里的
人都绷不住了,西北大战开始了。

  七八个人厮打开来,二三十个成群冲了过去,又被几十个反冲锋压了过来。因
去抄家伙的,拆火墙、卸铺板、撬院里的地砖,杨铁心抄起了捞泔水的大马勺在人
群里挥来挥去,力大无比的他一扫就是一片,兆龙看见韩子昌袭击杨铁心,从他的
身后,一镐揍在腰上,紧跟着拳打脚踢,人再也没起来。混战的人群中,喊着打的,
挨打叫唤的,喊救命的,惨叫的,乱成了一锅粥。几个杂务在兆龙的吩咐下,把住
了两头的 道,严阵以待,防范从 道溜走。还真跑过来七八个,给按翻在地,正
当防卫,打得相当痛快,混乱的人群,喊杀一片,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又涌了
上去。

  突然,连续的连发枪响,大铁门洞开,监狱长端着微冲,向天空上扣动着扳机,
一梭子全部发射到天上,又换新的弹夹。“全部趴下,违抗者,格杀勿论。”所有
的人的行动立然停止,大部分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少部分人已经光荣负伤,根本
动弹不得。远远望去,看押武警中队,全部真枪实弹,从未使用的班用机枪。四支
黑洞洞的枪口架在地上,随时可能射出不长眼睛的掠夺生命的子弹。伤员抢救,其
余人撤离回到号内,插门严管,院内除了满地的血迹,剩下的就是碎砖头、打断的
竹板、支离破碎的板凳,还有杨铁心用过的大马勺,显眼地扔在地上,一片狼藉。

  三十几岁的监狱长有把豆,否则也不会如此年纪委以重任,他召开了大会:
“原因不想追究,咱得先过年,别让几个臭虫,坏了咱们的吉庆劲,圈里哪有不打
架的呀,不打就不正常了,今天玩得有点过,只要不跑就是好队员。”说得犯人们
缓冲了气氛,笑了起来:“一群没脸没皮的家伙,说你们什么好,肉得吃,饺子得
包,能保证再不发生,我每人给一两酒喝,亲自到各号敬酒,敢不敢保证?”

  “敢。”

  “声音不大,不坚决,再大点声!”

  “敢!”震天的喊声,但更多的是怀疑,惹了这么大的事,接近于炸监,还给
酒喝,简直天方夜谭,不知监狱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有的人傻了,不知深浅。

  言出必行,监狱长还真就去各号里祝节日快乐,后面杂务手拿着盛酒的塑料大
桶,弄得众人百思不解,真的就这么放过了一马,还是节后算账。管他呢,一群臭
皮囊反正有今儿不会考虑明儿的,何况打架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把刚才的不快
都甩到脑后,战争的双方竟然不要脸地喝了起来,这世界是真真切切的疯了、歪了,
不可理喻。

  监狱长走到杂务组,兆龙刚要说,被监狱长手一拦:“大局,稳定大局,过个
踏实节。感谢你们协助干部工作,一年辛苦了,祝你们家人安康。今年的杂务组集
体减刑,够格。关键时刻,要你们干什么,就是这一天发挥作用。在保证安全的情
况下,一星期解放,可以臭吃臭喝,但要搂着点,别再出事,把人看紧。殷兆龙不
错,是个干将,好好干,今年重奖。”然后在二十几个干警的簇拥下走出了大门。
一场混战,没人牺牲,换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开放,可以串号,整夜不关门,冤家对
头自然地混在了一起,看着电视,喝着酒,吃着菜,说着永远重复的客气话,全变
文明了,真是不可思议。

  正月十六,坏水被发配到砂石料厂,同行的还有川军的五大金刚:韩子昌、陆
峥嵘、陈大陆、万德新、郭中,看来那地方监狱长认为很适应他们的改造,砖厂的
隐患消除了不少,兆龙他们可以省点心。

  终于让易军逮住了机会,董监狱长的爱人来了,姓吴的这位警官很正统,曾经
叮嘱过他决不允许易军洗支队长的内衣内裤,留着等她一起洗,这次也不例外,她
来了后,叫易军打开水。巧了,值班的正是狱医夏顿,于是报复机会形成。易军进
了院,对兆龙说:“不管是谁找我,都说我不在,一小时后,自有说辞,别的不要
管。”兆龙答应了。

  新疆这鬼地方,官大压死人,吴警官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着了急,叫杨主任
找易军去,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都说没在,杨主任也有点犯憷,别不是逃跑了,不
至于呀,赶快报告董监。监狱长用对讲机与各区队联系,都没有,这一下让他发了
脾气,干活的全部收工,黑压压的一片人集合在院里,大家不知所措,不知又发生
了什么大事。正当大家都在着急的时候,易军不慌不忙从大伙房仓库踱着四方步来
到董支队面前。

  “易军,你啥意思?十分钟再找不着你,我要打电话请示,发通缉令了。”

  “您别生气,咱是那种人吗?吴警官让我打水,狱医找茬,喊了五次报告都不
让出,他让我给他招待饭,没给,打击报复。”很认真,看不出任何扯谎的样子,
从容不迫。

  监狱长松了一口气,解散了队伍,将夏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镐棒给了十
几下:“脑子坏了,不想干,想回去种庄稼不用打报告,卷上铺盖卷,滚蛋。”

  “我……”

  “我什么?别解释,无枝不起叶,一个巴掌拍不起,还说什么说?你跟他一般
见识,你是干部,他是犯人。内外有别,吃犯人嘴里的东西,干部的脸全给你丢尽。”

  “我错了,董监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不想种地,×连长是我哥,您大人不记小
人过,我错了,我改,”他说话都带有哭音。说实在的,拿着几百块工资,也是个
不小的数目,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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