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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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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物麦子早已枯死在了田里,如今连风干的痕迹都瞧不着,谁知道,曾经青绿无垠的田野竟比冬日时还要荒无萧索。颗粒无收!
  
  旱魃天降,灾荒四野。
  
  郗徽已在田间野地里寻觅了一个上午,可只采得小半篮的黄不老和鹅肠苦菜。本是满天飞花,梅子流酸,天气清和时节,却是日日艳阳高照,那惨白的日头直直的便晒进了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郗徽汗湿衣背。无奈舔了舔干得有些开裂的嘴唇,触目所及,哪儿再找得到一星半点野菜,远处景象更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似是腾腾生烟。
  
  郗徽恹恹的往回走,腹中饥饿,每日里清水稀饭与蕨根野菜,最多只能混个半饱。郗徽叹了口气,其实自家已算是村中较好的人家,最起码大家还能在汤中捞出一星半点的米粒。郗徽走着走着便觉头晕,身上亦是虚软无力,自知是饿得急了。郗徽扯开一个苦笑,似乎到了长身体的年纪呢,以前没米吃,在山中啃野果草根都能吃得腹饱,现在怎么就老觉吃不饱了呢!
  
  刚一进屋,兰英早已迎了上来,端了水杯让郗徽喝了,又拿出一个杂面小窝头让给郗徽。此时,别说杂面窝头,就连含了些许米粒的稀饭都是紧要之物,能以野菜果腹是绝不会吃粮食的,即便吃,也是弄碎了和着其它野菜煮在一起。郗徽刚要推,却被兰英用窝头堵住了嘴:“姐姐让你吃便吃,不许多说。”
  
  郗徽早已饿得急了,扯了一个笑,嘴一张,竟把窝头整个儿咬在嘴里咀嚼起来。兰英见郗徽如此吃相,心里难过,一时便红了眼圈,只拿杯子续了水,等郗徽吃完。郗徽吃完窝头,喝过水,才觉舒服了一些,抬头见兰英泫然欲泣的样子,这才惊觉自己让兰英难过了。正欲说些什么安慰兰英,身后脚步声响起,转头看去,却是姐夫从镇上买粮回来。
  
  姐夫恨恨的把手中的粮袋甩在桌上,一屁股坐到椅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郗徽兰英对视一眼,斧子平日里最是温和的一个人,怎生竟发出如此之大的火气?
  
  兰英忙迎了上去,好声问着:“怎么了,谁给你气吃了?”
  
  姐夫指指粮袋:“你去看看!平日里一斗粗粮扣去四升也就罢了。可现在,还往里面掺秕谷和糠!这叫人怎么吃,真真太欺负人了!那粮价也是一日一价,再这样下去,教人又如何吃得起!”
  
  兰英默默看着那袋粮食,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拿出小筛子,把粮袋里的米倒入筛中,细细的筛着。秕谷碎屑和粗糠一一从筛中漏下,最后筛中剩下的米竟不足三升,且那三升大米米色暗黄,细看还有虫蛀痕迹,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囤粮积谷了。
  
  兰英暗叹一声,转而温言温语的安慰斧子:“别气了,气也没有用。现下米贵如珠,我们能购得已是不错。”
  
  姐夫仍是生着气:“那些个奸商,也不怕断子绝孙,折了福寿,这么歹毒的事都做!不怕报应么!”
  
  兰英抚上肚子:“快别这样说,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
  
  姐夫跳起来:“你,你说什么?我,我要当爹了!”
  
  兰英轻笑着:“是啊!”
  
  姐夫紧张兴奋的搓着手:“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说着竟是一把抱起兰英便转了个圈儿,待回过神来,怔了半晌,一张脸却暗淡下来:“若是平常年月,当真是喜事,可现在,四处闹饥荒,我们家的银钱也不多了,怕是连米都买不到几斗,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兰英怔了怔,又把手抚上了小腹:“有我们大人一口吃的,自然就有孩子一口吃的,别怕。”兰英转身拿出陶罐把桌上的秕谷与糠细细装好。
  
  初听兰英有孕,郗徽极是高兴,自己要当姑姑了呢,可却是转念便想到如今景况,心里刹地竟闪过“生不逢时”一词,一颗心更是猛地一沉。只是见姐夫如此高兴,又细看兰英脸色,带了那淡淡喜悦之情,郗徽心里虽是不安担忧,却也并不说出,只是脸上带了笑,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干旱早日过去。那斧子虽憨却并不是笨人,半晌内竟也想到此节,又看兰英虽是微怔,脸上却并不显,郗徽与兰英相处多时怎会不知兰英心中自是早已担忧此事,心下叹气,接过兰英手中的陶罐放好,握了兰英的手:“是呀,那小小奶娃娃要多少吃食,刚开始一年都在喝奶呢,等长大一些,这荒早也过去了,姐姐姐夫不用多想。”
  
  “老天!快下雨吧,再不下雨!我们就要饿死了。”村中如今到处都听得到祈求的声音,可老天并没有听到,一旧如故。
  
  郗徽在外的时日越来越长,方圆十里甚至更远的野地早已跑得遍了,山中亦是寻了而去,可自己想得到的别人如何想不到,且当地村民更是比郗徽熟悉周着地理环境,自是能吃的东西不会放过分毫的。此时郗徽跑了大半个下午,篮内也不过只有几块从榆树上剥下的树皮。
  
  回去时兰英正弯着腰在捣麻柘叶子。郗徽忙把兰英扶起:“姐姐,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这些事我来做。”
  
  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兰英的肚子却小小的,人也是消瘦下去,衣裳穿在身上都显出宽大来,竟看不出有孕的样子。记得以前隔壁王姐怀孕才四个月,肚子已如小球一般,郗徽知道,是因为没吃的,肚中的孩子长得慢。此时,大家哪儿再有半分有了孩子的喜悦,姐夫见了兰英的肚子更是愁苦不已,一个大男人常常红了眼圈抚着兰英的肚子怔怔发愣。
  
  郗徽搅着碗中的麻拓叶子拌豆浆水,看着兰英越来越是发黄的脸色,心中一阵凄苦。
  
  姐夫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终于郗徽发现姐夫看向自己的眼神如看着一个多余的人。
  
  那一日郗徽提了篮子归来,篮中空空,竟是连树皮也扒不到了,郗徽默默的流着泪,心下沉重,回过神来见快到村口,忙用袖子擦了泪,更从地上抹了把泥沙在脸上抹均,生怕回去被兰英看出哭过的痕迹,抬头间,姐夫便站在不远处。
  
  郗徽下意识看了看一无所获的篮子,姐夫朝郗徽走近几步,目光也落在篮里。郗徽叫了声:“姐夫”。斧子却并未搭理,郗徽更是不知对他说什么,郗徽便看着这昔日憨厚壮实的汉子,生活的饥馑竟让他显出了老态。斧子见郗徽这么看着自己,嘴角抖动,终是重重的叹着气,说了一句:“这日子叫人怎么过!”转身便朝村中走去。
  
  此后几日,郗徽回来时都能在村口遇上姐夫,可他却从来不说什么,只淡淡看看郗徽,看看郗徽手中或一无所获或浅浅装着树皮草根的篮子,看得半晌,重重叹着气,转身离去。郗徽只觉心中异常难过,郗徽想说些什么,可如今景况说什么呢!郗徽心下隐隐害怕,姐夫,怕是容不下自己了。
  
  “姐夫,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终于一日,郗徽开得口来。
  
  “我”姐夫张了张嘴。
  
  “姐夫,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阿徽听着。”
  
  “我们家,快要断炊了,你姐姐,你姐姐还要养孩子。”姐夫一气把话说完:“你,你怎么办?”
  
  郗徽低下头来,咬了咬唇,无话可说。
  
  日子愈发的艰辛,终于家中所煮的汤水中再也见不着米粒的影子。
  
  落日西斜,晚霞把大半个天空都烧成了红色,妖艳得让人心慌。天空中一只归鸟都无,隔壁的王姐仍在哭泣,只是声音早已嘶哑得不成调了,呜呜咽咽的如同负伤的兽。三天前,王姐的孩儿饿死。那是个男孩,两岁半的孩子,圆头圆脑的很是可爱,郗徽看着他出生,村中爆竹声声,看着他挨饿,一张脸儿瘦得干巴巴,偎在王姐的怀中,无半分神气,只是眨着一双显得更大的眼睛,见着自己就会笑笑,弱弱的叫声:“姨”。
  
  三天前的黄昏与今日无异,同样的晚霞,同样的艳红,王姐抱着孩子又来蹿门,只因郗徽总会从自己本也不多的口粮中分几口给那孩子。这些年的相处中,早知那王姐是生性爽朗利落之人,很是要强,只有自己大大方方帮人的份,最不愿受人恩惠的,哪里会去求人半分,如今人人都是朝不保夕,王姐却常是抱了孩儿腆着脸来蹿门,半分骨气都无,不过是为了救得自己的孩子罢了。
  
  孩子早已饿得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郗徽拿着碗走到孩子身边,孩子却忽地睁开了眼:“姨姨!我饿。”孩子的声音已是微弱得快要听不出来了。
  
  郗徽忙把碗凑到孩子嘴边:“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孩子的眼睛明亮得如同星子,看着郗徽轻轻一笑。郗徽第一次看着一个孩子从出生到这么大,心里很是喜爱这孩子,见那小小孩子饿得说话的力气也无,仍对着自己笑,心中柔软如水,轻轻抚上孩子的小脸,孩子静静的闭上了眼。
  
  “姐姐,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多一个人多一个嚼口。”郗徽看着兰英,坚定的说出。王姐的孩子就那么去了,死在了自己眼前,郗徽不敢想像兰英将要出生的孩子也是那般命运,少了自己,家中负担定会轻一些。
  
  兰英看着郗徽,似是震惊又似了然,犹豫良久:“那,你”
  
  “我出去,自己寻找活路。”
  
  兰英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又在动了。”
  
  郗徽笑了,也把手摸上兰英的肚子:“是呀,姐姐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阿徽。”兰英哽咽着。
  
  “孩子总比大人好养活。”郗徽又是淡淡一笑。
  
  兰英紧紧的抓着郗徽的手,泪,一滴滴的落在郗徽手背,再从手背滑下。
  
  郗徽亦是回握着兰英的手,用尽力气。
  
  早已不止一次听到过姐夫与姐姐吵架的声音,一向对兰英百依百顺的姐夫吼叫着,叫兰英让郗徽自立,他甚至可以把他们的屋分出一半,但绝不能再跟着他们一起吃食了。兰英也吼:“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妹妹!”那一刻,郗徽泪如雨下。
  
  昨日,姐夫不再吼叫,只是声音无比绝望:“我们的孩子会死,我们的孩子也会饿死,就像王姐的娃娃。”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外面寻找活路。”
  
  “不行,我不能丢下这里,我离不开这里。”姐夫的声音执拗而断然。
  
  “不过几亩田地,几间屋。”
  
  “那也是爹娘留下祖业,后来我辛苦辛苦打拼出来的。”
  
  “就算阿徽不和我们一起吃,我们总也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孩子还不是会饿死。”
  
  “到时再说!总归她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
  
  “我这是为了谁!我这是为了谁!”姐夫终于大哭起来:“就算我们一起出去,可你现在不成!你生孩子怎么办!我不能让孩子生在路上,连个接生的人都没有!你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
  
  兰英没再说话,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14、饿孚遍野触目惊

  兰英用锅灰调着水细细的在郗徽脸上涂抹,神色异常温柔,一张脸却是苍白中带了焦黄,那眼睛更是肿如桃核,红红的涨着。郗徽心知兰英昨晚定是一夜无眠,怕是哭了一夜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彻夜辗转,郗徽心里极是难过,只死死忍住,自己不哭,姐姐或许心里更没那么难受吧。
  
  蓦地,兰英停下手,抱着郗徽就大声的哭起来:“阿徽,是姐姐对不起你!”
  
  郗徽如何再忍得住,也紧紧的抱着兰英,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也止不住,和兰英相处几载,历经生死,郗徽早也把兰英当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更是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此时形势所迫,不得以将要与之生生分离,郗徽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心慌,之前尚且忍着不哭不过是怕引了兰英难过罢了,此时兰英这一抱一哭,如何不让郗徽更是心酸,郗徽咽呜着,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摇着头。
  
  “姐姐一直记得,那时我们刚刚逃进山里,我们对着一棵参天大树立下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姐姐不好,姐姐没有做到。”
  
  郗徽不住的拭着兰英的泪:“不,不是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兰英只是哭泣,再也说不出话来。郗徽想着那时二人初入深山,还记得那是一棵很大的树,枝繁叶茂,华盖成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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