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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你今天不用提早去美月的家里接她吗?”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顺口问道。
噢!我这个猪头!干吗没事提起美月啊?夏树要是听到这个名字,又被蛊惑了可怎么办?
“美月?”面对我小心翼翼的注视,夏树似乎有点茫然。
“没什么,跟美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夏树,你快点吃吧,要迟到了哦!”我急忙转移话题。
“糟了,真的要迟到了!”夏树连忙两三口吞掉面包,慌张地端着盘子走向厨房。
就在他一只脚刚迈进厨房的时候,我听见了盘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得如同响在心上。
“夏树,你怎么了?”一听这个声音,我就觉得不妙,连忙扇着翅膀飞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片混乱,盘子碎片满地都是。夏树正蹲在地上,一只手靠着橱柜,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双眼静静地闭着,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他的身体紧紧地缩在一起,像一个在夜色里迷路的小孩一般,双肩颤抖着想要寻找依靠。
“夏树,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他那个样子,我被吓到了,飞到他的身边着急地问道。
“头……痛……”
夏树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我,但是转眼又闭了起来。他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刚说完双唇就紧紧地抿上了,扶住橱柜的手慢慢地滑动着,抓住了一旁的把手,紧紧地拽着,似乎拽着救命稻草一般。
“痛……”
又一个细微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从近处我能够看见他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细细碎碎的,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传到了我的眼里。我伸出手担心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但是只能干着急,又无能为力。
“夏树,夏树,我应该怎么办……”我急得快要哭了,围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打转转。
他怎么会突然头痛啊?刚才,刚才他还好好的啊!
我在脑海里搜索着今天早上起来到底有哪里不对劲,难道是我刚才提到美月,让咒语再次把他控制了?还是咒语本身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记得以前在精灵世界的时候,长老给我说过,控制人类心灵的咒语一方面是违反规定的,另一方面会出现很多副作用。难道夏树现在头痛就是因为咒语的副作用?
我很想用法术缓解他的痛苦,但如果我的法术和米烈的法术相冲,可能会让他更加难受。怎么办呢?
望着面前痛苦不堪的夏树,无能为力的我只能把身体变大,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头,用身体的温度安慰他,给他力量。
“夏树,夏树,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喃喃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蕾丝胸针,放在夏树的手里,“夏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这是我做的幸运胸针,虽然没有什么法力,但我相信它一定可以给你带来幸运的。”
他的手慢慢地握紧了胸针,像是努力抓住一个希望。看着这样的他,我的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为他的痛苦,也为我的无力。不知道是胸针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只见他慢慢地睁开双眼,表情也不是那么痛苦了。他抬起头缓缓地看着我,皱着的眉舒展了。
夏树真的好了吗?我的幸运胸针再次显灵了?
“夏树,你感觉怎么样?”我扶着他的肩膀问。
“没事了,不用担心。”夏树缓缓摇了摇头,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痛苦中走出来。
他扶着墙壁走回客厅,坐在餐厅的凳子上,什么都没说。我只能担忧地坐在他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来,伸手抓过一旁的书包:
“快迟到了,我先去学校,厨房等我回来再收拾。”
“夏树,你还是请假吧,刚才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如果在学校里又发作怎么办?”我连忙跑到他面前阻止他。
“你还真是乌鸦嘴,刚才我只是有点头晕,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夏树不耐烦地推开我,继续朝门口走去。
头晕?头晕会痛得满地打滚吗?
我板着脸再次拦住他:
“不行,你不准去学校,至少要留在家里观察一天。”
“笨苍蝇,你又不是医生,观察什么啊?快让让,快让让,我没时间跟你磨蹭了。”夏树真的像挥苍蝇一样把我挥开,打开了门。
可恶啊!他才刚恢复正常呢,又开始叫我苍蝇了。我见拦不住他,只好跑到餐桌边,把他刚才顺手放在上面的胸针拿过来,做最后的努力:
“那至少你要戴着这枚胸针,不然我绝不放你走。”
“我是男人,怎么能戴蕾丝胸针啊?你再不让开我可要生气了。”夏树好像真的不耐烦起来,想从我身边绕过去。
我张开双臂拦住他,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胸针别在了他的外套上,再退开几步远离他,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看了一眼胸针,毫不留情地取了下来。
“夏树……”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面涌出一阵难过。我不是无理取闹,是担心他的身体啊。虽然胸针没有力量,但是说不定真的能给他带来幸运呢?为什么他不能理解我?委屈的泪水溢出眼眶。我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了。
终于,他和我对峙的目光多了一丝柔软,像从他的内心深处溢出来的一丝情感。他准备还给我的胸针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行动。最后他的手还是黯然地垂在了身侧,手里紧紧地拿着那枚胸针。
“好了,别哭了,我戴着就是。”夏树避开我的目光,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
我立刻破涕为笑,伸手擦了擦眼泪,无比感激地看着他。太好了,夏树果然还是理解我的。而且他好像很怕我的眼泪耶,每次我一哭他就妥协了。这个认识让我有些心花怒放,好像抓住了他的把柄,又好像是被人重视的满足。
夏树戴上胸针,极不情愿地离开了,我在他身后得意地挥着小手绢,满心欢喜。不过当他把门关上后,我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夏树为什么会头痛的原因我还不知道呢,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米烈有关!
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米烈自己最清楚。我打定主意,要上门兴师问罪!
有一种法术能让我找到所有在人类世界执行任务的精灵,不过我的能力有限,从没尝试过。这次为了夏树,我豁出去了!闭上眼睛,我念了一个咒语,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寻找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了,但仍然没有米烈的踪影。我咬着牙,拼尽最后的力气继续坚持着,终于,一阵光向我袭来,将我淹没。我被光包围在了中间,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有些刺眼,以至于我什么都看不到。周围非常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渐渐地,光散去了,我出现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很大,中间放着一个公主床,粉红色的床纱罩在外面。周围是干干净净的粉色家具,看起来就像一个富家小姐住的房间,十分华丽。
成功了!这里肯定就是美月的房间!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目光四处搜寻,终于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狗狗玩偶,连忙跑过去把玩偶拿在手里。
“米烈,你快出来,米烈!”
我晃了晃手中的玩偶,一道烟雾从玩偶中冒出来,在烟雾中朦朦胧胧能够看见一个和我一样有着一双翅膀的精灵从里面飞了出来。米烈正拿着一本书,对我这个不速之客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打了个响指,立刻变成了人类大小。
“米烈!”我激动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仍旧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眼里带着嘲讽和玩世不恭的神情,似乎什么事物在他的眼里都不过如此。他双手环着胸望着我,眼神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到底对夏树做了什么?他今天早上怎么会突然头疼?”一想到今天早上夏树难受的模样,我的内心就不禁泛出一丝疼痛的感觉。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干涉。况且,我什么都没做,谁知道他为什么头疼?”
“不可能!你对他施了控制心神的咒语,一定是这个咒语的副作用对不对?”我义愤填膺地指责他。
“你有没有上过学啊?老师说过控制心神的咒语会引起头痛吗?咒语的确会有副作用,但只是会让人的记忆产生小小的紊乱而已,你说的头痛绝不是咒语造成的。”米烈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不是咒语的副作用吗?我相信米烈,这种专业问题他绝不会记错的,而且米烈也不屑于撒谎。
“那,你今天早上是不是下了什么新咒语?”我再次猜测。
米烈看我的眼神一沉,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柚叶,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我了?我看你真的跟人类相处太久,连他们的坏习惯也沾上了。”
“你说什么?沾染人类坏习惯最多的人就是你吧!”我严厉地指责他,可看到他凶狠的目光,我想到只有他才能解救夏树,我不能和他争吵了,于是我软下口气哀求他,“米烈,你的咒语已经让夏树承受不了了。我求求你,解除他身上的咒语吧!”
“我不会解除咒语的。我再说最后一次,他会头痛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人类那么脆弱,有很多原因都会导致身体损害,你要全都算在我的头上吗?”米烈的语气更加冷酷,接下来更多的是警告,“柚叶,我劝你最好离人类远一些,你只是来完成你的工作而已,没必要全心全力地帮他们。你和人类关系越好,就会陷得越深,总有一天你会被人类牵绊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忽然之间逼近了我,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
“不……不会的。我认识的人类都是温暖的生物,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你不要为了转移话题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看着他的眼神和他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无比阴森,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他。
面前的米烈似乎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恶魔,在我眼里慢慢变大。我再次看见了他那像看透一切的嘲讽目光。我忍不住再后退两步。
“哼,柚叶,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要再来烦我了,我绝不会解除咒语的。”米烈很高兴地见到我妥协,他伸出手指向我,一道白光闪过,我的眼前又变回了家里的样子。
米烈居然用法术把我变回来了!他的能力已经这么强大了吗?我像是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我输给他了,就像以前在学校里的每一次测验,我都没有赢过他。现在的他更加强大,这么没用的我凭什么去救夏树呢?
我灰心地叹了一口气,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挡住了光线。我怔怔地抬起头,目光刚触及面前人的面颊,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夏树,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啊。”
他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却能瞬间使空气中的温度降下来。
“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会突然回家了?是不是头还痛?”看他脸色仍旧不太好,我关心地朝他走近一步,当然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他朝我伸出手,摊开手心,手心里躺着的正是我早上送给他的那枚蕾丝胸针。他手上的青筋突兀,手指狠狠地捏住胸针,朝地上摔去。
“啪。”
胸针落在地上,上面的别针被地面压得变形了。我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一个人私自出去,而且不准再去见阳生了!难道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我私自出去是见米烈,不是阳生啊!为什么夏树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今天早上他不是还开心地叫我笨苍蝇吗?难道是因为在学校见到了美月,所以又受到咒语的控制了?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又想跟他解释,结果张大了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要不承认,也不用给我解释。刚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看见阳生也有一枚和你今天早上送给我的这个一模一样的胸针。如果不是你去找他送给他的,又会是哪里来的?也只有你才会喜欢这种幼稚的蕾丝花边!”夏树的目光微微一沉,落在了地上的胸针上。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枚摔坏了的胸针放在玻璃茶几上。
“亏我早上还真的以为这枚胸针是什么幸运符,戴在了身上。你知道学校里的同学怎么说我吗?他们看到阳生的胸针和我的胸针一模一样,说我的女朋友脚踏两条船,现在全校都传遍了流言蜚语!再这样下去,美月一定会告诉我的家人。你想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住在我家里,逼我把你赶出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