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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天女传-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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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那位藏族少女,便是芝娜。”陈天宇道:“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唐经天道:“我 
曾在青海的白教法王宫中,见过她一面。可惜我那时候不知道她就是你的意中人,要不然我 
一定替你劝她,叫她不要做什么捞什子的圣女了。”将当日在法王宫中所见,及后来夜探圣 
女宫,碰见冰川天女主仆与芝娜同在一处等等情事,仔细说话了一遍。陈天宇茫然若失,喃 
喃说道:“原来她是自己甘心做圣女的,这、这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仔细参详,猜不透芝娜的用意。黄昏时分,陈天宇的父亲回来,听说唐经天来访, 
甚是高兴,虽然精神疲倦,仍然接见了他。陈天宇随侍在们。陈定塞和唐经天寒暄之后,自 
然而然地谈到了白教法王来到萨迦的事。说到了那班圣女,陈定基道:“土司本想在他的堡 
垒中围起一处地方,招待这班圣女的。土司想叫他的女奴去跟随这班圣女学拜神的舞蹈呢。 
法王起初并不拒绝,后来听说圣母不允,宁可在法王行宫的花园中另外间开一处地方,让这 
班圣女进去住。土司甚为扫兴,可亦无可如何。”陈天宇听了,心中一动,没说什么。不 
久,他的父亲因为精神太过疲倦,向唐经天告了个罪,进内歇了。 
  陈天宇与唐经天回到书房,说道:“今晚我想去探望芝娜。”唐经天吃了一惊,道: 
“法王的行宫,岂是可以随便去的?我去年去探圣女宫,也几乎脱不了身呢。”陈天宇道: 
“就是水里火里,粉骨碎身,我也要再见她一面。呀,就是不能和她说话,偷偷地瞧她一 
眼,也是好的。”眼光中充满渴望与凄怨,这是苦恋中的情人的眼光。唐经天懂得这个眼 
光,他自己也曾有过与陈天宇相似的心情,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声吟道:“人间亦有痴如 
我,岂独伤心是小青。好吧,今日我就陪你去走一趟。”唐经天是顾虑到陈天宇可能被陷宫 
中,所以愿陪他同去。陈天宇欢喜无限,紧握着唐经天的手,好久好久说不出话来。 
  唐经天道:“好啦,你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吧。”陈天宇道:“我睡不着,唐兄, 
我心急着呢。”唐经天笑道:“再心急也要等到三更。”陈天宇道:“那么咱们就闲聊打发 
时光。”唐经天道:“我也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陈天宇道:“什么人?”唐经天道:“一 
个疯疯癫癫,到处惹事的乞丐。”陈天宇道:“前几天我听家人说起,有一个傻里傻气的少 
年,在街上走过,一边走一边把糖果饼食和铜钱抛给跟在他身边的小孩子,可是这少年衣服 
光鲜,却不是什么乞丐。” 
  唐经天急忙问道:“这个人呢?”陈天宇道:“后来就不知消息了。这几天大家都忙着 
接待法王的事,也没有什么人再去留意他。我也只是当做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过就算了。” 
唐经天默默凝思卜心道:“如此说来,金世遗已到了萨迦,他喜欢热闹,放着这个喇嘛寺的 
开光大典,他一定不肯错过。”陈天宇问道:“唐兄打听这个人做什么?看你也似心中有 
事,可以说来听听吗?”唐经天叹口气道:“我的事没你那样伤心,可也麻烦得很。我要去 
救一个我所不喜欢的人,这事说来话长,咳,将来我再和你说吧。” 
  陈天宇在唐经天苦劝下,静坐了一会。唐经天用本身的内功助他宁神吐纳,不知不觉就 
到了三更。两人换上了夜行衣,便到法王的行宫去。 
  法王的行宫倚山建筑,那本来是一个涅巴(西藏官衔,土司之下的大管事。)的府邸, 
为了招待法王,三个月之前,土司就要那个涅已全家搬了出来,重加修建,里里外外,布置 
得十分堂皇富丽,远远望去,可望见行宫尖顶铜塔的琉璃灯光。陈天宇心急非常,施展轻 
功,几乎脚不沾地,唐经天跟他飞跑,也觉得有点儿吃力,心中大是惊诧,想不到年多不 
见,陈天宇的轻功竟然精进如斯!唐经天有所不知,陈天宇是在冰官中机缘巧合,吃了一个 
六十年才结果一次、每次只结果一枚的异果,要不是他火候未够,本身功力未能配合,他的 
轻功已经可以独步天下。 
  用不了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了法王的行宫,飞进花园,但见园中佳木葱笼,奇花烂 
漫,清流曲折,山石睁峙,有一列红楼,隐在山拗树抄之间,景色在幽雅之中显得华丽。唐 
经天心道:“短短三个月中,布置出如此一座神仙洞府,真不知费尽多少人力物力。”陈天 
宇正想绕过假山,跳上红楼,唐经天忽然将他一拉,两人同隐在一座假山背后。 
  只听得飒然风过,三条人影飞进园中,看那身法也是上上的轻功,落下来时,只有一个 
人似乎是踩着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其他二人,都如一叶飘堕,落处无声。这三个人一跳 
入来,四面一望,便即和他们一样,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 
  陈天宇和唐经天躲在假山石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到他们的背景。其中一人,也就是适才 
落下来时发出声响,轻功显然稍逊一筹的那个。他由于身躯肥胖,躲在假山背后。给同伴挤 
得透不过气来,把身体略略向外娜动,侧转身形,露出面部的轮廓。陈天宇一见,吃了一 
惊,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土司手下最得宠信的俄马登,也就是两年前在月夜荒山上追踪过芝娜 
的那个俄马登! 
  陈天宇伏在假山后面,只听得一个极细微的话语传了过来,若非陈天宇曾苦练过“听风 
辨器”之术,还几乎以为那是草虫卿卿。那声音说道:“你真的瞧清楚了?果然是沁布藩王 
的江玛古修?”随即另一个人低声说道:“她虽然罩了面纱,总瞒不过我的眼睛。”正是俄 
马登的声音。陈天宇心中一慎,想道:“俄马登为什么这样注意芝娜?他来这里窥探,想也 
是为了芝娜了。”陈天宇想起了芝娜初到萨迦那次,落在土司手中,俄马登曾请过自己的父 
亲去援救,但其后却又一直追踪芝娜,直至冰峰。俄马登对芝娜是好意还是坏意?至今仍是 
一个难解之谜。 
  先头那个声音又道:“那么你打算告诉土司吗?”俄马登道:“告诉土司有好处也有坏 
处,最好是能够见见芝娜。可是,可是”话声忽地夏然商止。陈天宇抬头上望,但见红 
楼一角,开了一扇门户,一个披着白纱的少女,轻盈走出楼来,手中抱着一件乐器,倚着栏 
杆,净净琼琼的弹了起来,低声唱道: 
  “圣峰的冰川像天河倒挂, 
  你听那浮冰流动轻轻的响一。 
  像是姑娘的巧手弹起了东不拉。 
  她在问那流浪的旅人: 
  你还要攀越几座冰山?经历几许风沙? 
  ” 
  那是赶马人的《流浪之歌》,歌声沉郁凄迷,无限酸苦,陈天宇想起初见芝娜的情景, 
不觉痴了。红楼的玻璃窗格,映照出灯火流辉,里面另一个圣女的声音低声唤道:“夜已深 
啦,芝娜姐姐,你还不睡吗?不要胡想心事啦!”芝娜道:“我睡不着。我摘一技雪梅回来 
给你。”索性抱着东不拉走下红楼,又低声唱道: 
  “天上兀鹰盘旋, 
  地下群兽乱走; 
  呵,我但愿能变作天上的兀鹰, 
  我但愿能变作复仇的匕首, 
  兀鹰一爪抓死那残暴的狮王, 
  匕首一刺刺入仇人的心口!” 
  这是草原上粗扩的《复仇之歌》,从一个淡雅如仙的“圣女”口中唱出来,更令人心灵 
颤栗。芝娜抱着东不拉正在一步一步地往陈天宇藏身这边走来,在陈天宇与芝娜之间,斜侧 
的一座假山,俄马登正在扭曲他那肥胖的身躯探头窥视。在寒冷的月光之下,陈天字一眼瞥 
去,只见俄马登的面上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好猾笑容。这笑容,陈天宇曾见过一次,就 
是那晚在荒山月夜之下,俄马登见了芝娜之后,从冰岩上悬绳而下时所发出的笑容。陈天宇 
不禁打了一个寒哄,不知道俄马登心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芝娜走了几步,又轻轻地弹起东不拉,唱道: 
  “腾格里的大湖深千丈, 
  我对你的忆念啊,比湖水还要深; 
  阿尔泰山的金子光闪闪, 
  我对你的情意呵,赛过了黄金。 
  冰谷的曼陀罗花 
  等待仙子下凡将它采; 
  (按:西藏传说,曼陀罗花是天上掉下来的花种,要等待仙子下凡书它带回天上。) 
  飘泊的少女啊, 
  等待情郎你来将她爱。 
  曼陀罗花要天上的琼浆来灌溉, 
  少女爱情的鲜花呵, 
  要情郎的心血把它栽!” 
  歌声摇曳,蜜意柔情,即算盖世英雄也禁不住回肠荡气。陈天宇更是如醉如痴,只听得 
芝娜反复弹道:“曼陀罗花要天上的琼浆来灌溉,少女爱情的鲜花呵,要情郎的心血把它 
栽。”忽然叹了口气,低声唤道:“天宇呵天宇,我辜负了你的心血了。” 
  这刹那间,陈天宇的心湖波涛澎湃,简直不知道人间何世,此身何在,哪里还记得这是 
法王的行宫,不由自己的纵身跳出,叫道:“芝娜,芝娜!” 
  五弦一划,歌声骤止,芝娜惊叫一声,园子里顿时人声鼎沸。这刹那间,陈天宇忽然被 
人夹着领子一抽,腾云驾雾般被那人带着飞出围墙,一道暗赤色的光华带着啸声掠过园子, 
耳越只听得唐经天叫道:“快走,快走!”陈天宇身不由己地向前孩跑,转瞬之间上了山 
峰,俯头下望,只见园子里黑影幢幢,乱成一片。唐经天道:“法王已赶来了。活该俄马登 
那厮倒霉。”原滦是唐经天见情势危险,不待同意就立即将陈天宇带出,同时射了一枝天山 
神芒到俄马登那边,令俄马登那边三个人都被惊得跳了出来。这样便立即转移了白教喇嘛的 
目标,都去包围俄马登那一伙人。唐经天与陈天宇轻功卓绝,趁着这混乱的刹那脱身,那些 
白教喇嘛瞧也瞧不清楚。 
  俄马登那一伙人轻功比不上唐、陈二人,待惊觉时,未及跳出围墙,已被人围住。首先 
来到的是白教的“圣母”和在园中巡逻的四个护法大弟子,与俄马登同来的那两个人是印度 
喀林邦数一数二的高手,一个叫做德鲁奇,一个叫做基里星。白教“圣母”用的是尺来长的 
两股银铰,首先来到,迎着德鲁奇一刺,德鲁奇一闪闪开。 
  德鲁奇一扭臂膊,那双股银钡明明已刺到他的身上,却忽地往旁一滑,德鲁奇乘机一 
带,白教圣母收势不住,和一个护法弟撞个正着,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挣开,德鲁奇一溜烟 
地溜过去了。原来德鲁奇擅长印度瑜咖之术,身体各部都练得随心所欲,柔若无骨,四大喇 
嘛,不敢在行宫之中将人打死,却是擒他不住。基里星没有这种瑜咖功夫,但他本身的武功 
却在德鲁奇之上,他和法王的首座弟子对了一掌,居然将法王的首座弟于推开数步。白教圣 
母乘着基里星也被反力震得摇摇晃晃之际,双股银钡一翘,疾刺他小腹的“中平”“居藏” 
两处要穴,这位白教圣母的武功仅在四大喇嘛之下,而银针刺穴的功夫更是独步康藏,这一 
下来势如电,本来不易躲闪,但基里星的天竺婆罗门武功诡异之极,忽然一个筋斗倒竖起 
来,银钡“波”的一声,刺穿了他的裤裆,却丝毫没有沾着他的穴道。基里星部势连翻两个 
筋斗,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飞过假山走了。 
  “圣母”勃然大怒,以她在教中地位之尊,几曾受过如此无礼?她认定这两个印度武士 
存心侮辱,动了真气,发下号令,园中的四大弟子和一众喇嘛都去围截德鲁奇和基里星,这 
可便宜了俄马登,别看他身躯肥胖,逃起命来,可是机伶之极,他和德鲁奇采取相反的方 
向,不向外逃,反而借物障形,悄悄地奔上红楼,在楼中暗角藏匿,只待那些喇嘛追出园 
外,他就可以乘机逃走。 
  却不料白教法王忽然从行宫里面走了出来,见俄马登的影子窜上“圣女”所居的红楼, 
这还了得?白教法王随手折了一条树枝,双指一弹,其疾如箭,俄马登正在举步,突觉臂上 
一痛,有如被利针穿肉,登时一个倒载葱跌了下来,抬头一见法王,吓得魂飞魄散。法王认 
得他是土司手下的大涅巴,怔了一征,将举起的手掌缓缓放下,叫小喇嘛过来,将他缚了。 
  这时德鲁奇和基里星己逃到墙边,基里星解开缠腰的软索嗓成一个圆圈,一丈之内,风 
雨不透。四大弟子武功虽高,一滑之间,却也近不了他。法王一怒,飞身追去,德鲁奇正窜 
上姥头,被法王一抓,抓着他的脚跟,忽觉手中软绵绵的,德鲁衡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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