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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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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之看到这茫茫夜色,心下紧张起来:“我多付你些钱,须快些。”
  赶车人一扬鞭子,老牛快步跑了起来
  阿茂尚在已然打烊的食肆门口的屋檐下等待,天越来越冷了,她嘴里呵出的气息都变成白雾。屋檐上滴滴答答的落着雨水,让她想起京口。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不时有人侧目看她,她也不害怕,冲着别人笑。
  过了好久,雨势渐渐大了,雨水打湿了她的锦鞋,她小心的将身子往里缩缩再缩缩,还是不住被雨点溅湿,冰冷的湿气一直从足尖散发到全身,冻得她牙齿打颤。
  徽之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如果这样的话,她回去怎么向姑母交差呢?
  一驾牛车停在了阿茂面前,车帘子被挑起来,露出一只漂亮纤秀的手,里面传来冷冷的声音:“愣着干什么?快上来。”
  阿茂一听声音,大喜,踩着水跑过去。
  徽之牵着她冰凉的小手把她拉上车来,看到她胖胖的小脸上还带着笑,心里荡漾出异样的情愫:“等了很久了吧。”
  “没有,打烊才一会儿。”说着伸手到怀里捞。
  “你干什么?”徽之皱眉,看到阿茂从怀里掏出一个油腻腻的小包袱,竟是她用自己的罗帕包了牢丸。
  “阿兄,我给你留的半客牢丸,可好吃了,喏,我放在怀里窝着,还是温的,快吃吧。”
  徽之心里更加烦躁,这可真是个绝世的蠢货,热热的牢丸放到怀里难道不烫?
  “我才不吃这下作的食物,要吃你自己吃。”
  阿茂觉得徽之哥哥总是很奇怪,这牢丸薄薄的面皮里面包着牛肉馅儿,别提多好吃了,她是忍了很久才没有把这半客吃下去的。
  “阿兄,你吃嘛,真的很好吃啊”
  徽之闻着那半冷牢丸透出来的腥气,索性接过那小包袱扔到窗外去了。
  阿茂惊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快要落出泪来,向车壁里缩了缩,转过头去看窗外,夜风吹皱秦淮河水,纷纷雨水在波光中跳跃。她突然很想家,想念大哥哥,想念阿爹心中难过极了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小小年纪的她并不懂得这种感觉叫做屈辱。只是泪水哗哗流。
  徽之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刚想说几句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恐吓:“不许哭。”
  阿茂没有理睬他,只是对着窗外的冷风,默默地流着泪。
  徽之侧过头来,正好看到她白瓷一般的侧脸和濡湿的睫毛。
  
  车子刚刚到府门口,便看到到处是火把,大开的朱门口站着一群家丁。
  “哎呀,祖宗啊,你们可回来了,家里都要开了锅了。”还是周管家眼睛尖,一眼就看到车上下来的两个孩子:“这已经是第二批要放出去找你们的了,夫人快要急死了。”
  徽之脸上一丝愧疚的表情都没有,还好像是打了胜仗回来一样,带着阿茂向庭中走去。
  
  王夫人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堂下跪着的两个孩子:徽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不沾一丝水;而阿茂就显得一片狼藉,头发湿乎乎乱蓬蓬,一双鞋沾着泥水,湿嗒嗒黏在脚上,脸上明显哭过,泪迹风干了,脸上紧绷着,像是爬了几条透明的蜈蚣
  她大致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阿茂,把发生的事情说一遍。”
  阿茂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里极难过,大概叙说了一下白天的事,说徽之带她去看打春牛,因为自己走得慢,错过了还说徽之带她吃汤饼和牢丸,最后加一句阿兄把好吃的牢丸都留给她了,然后自己去找马车带她回家。
  王夫人听到她这一番话,简直哭笑不得,看到儿子高昂的头颅渐渐低了下来,心里却又略有所动,唤了早就立在一边的刘氏带了阿茂下去安寝。
  阿茂虽然还有些生气,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对着徽之道:“阿兄,我走了。”这才爬上刘氏的背出门去了。
  徽之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复又勾下了头。
  待阿茂走后,王夫人苦笑:“你看看,欺负这麽个老实良善的孩子你过意得去吗?”
  徽之辩道:“阿母,徽之没有欺负她。”
  王夫人唇角微勾,一语不发,讥诮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透出凌厉的光。徽之觉得那目光直直插到了他的心上,他终于意识到母亲是明白的,什么都不可以瞒过她,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
  徽之的脸倏尔红了,低声道:“阿母,徽之知道错了。”
  
  刘氏抓了两把冰片放入博山炉内,麻利地脱下了阿茂湿透的锦鞋和罗袜,搓了搓她冻冰的小脚,嘴里念着:“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跟着五少爷跑到街上去呢?这像什么话?今天吓都要把我吓死。看你这个狼狈的样子”刘氏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侍女递来的铜盆,将阿茂的亵裤卷高了些,为她洗起脚来。滚烫的水刺激了阿茂脚上麻木的神经,一直暖到她的心上,不由得舒适得叹息一声。
  刘氏跪在她身后,解下她的双丫髻,一壁用篦子细细梳着她打结的长发一壁耳提面命:“我看王家这些男孩儿最古怪的就是五少爷,一肚子心眼儿,你还是不要同他玩才好”
  阿茂轻轻“唔”了一声。眼睛看到不远处的几本书:“咦?这是什么?”
  “七少爷白日里来过,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回来便走了,话说这孩子虽然闷声不响的,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通好头发,又擦过了脸,阿茂靠着熏炉,开始细细看献之给她带来的书,是两本花卉的画帖,精致的工笔,非常清新可爱。
  刘氏挟了块火炭放入银质的镂空牡丹纹香球,扣上之后塞到阿茂的手上:“女君,睡了。”
  灯火下阿茂嘴角噙着浅笑,微微低着头翻动着手中画帖,长长地睫毛扑闪扑闪,青丝拢到一边,蓬蓬的一大丛。
   

作者有话要说:肉醢就是肉酱
阿茂是爱吃肉肉的小盆友




9

9、 神仙驾到 。。。 
 
 
  石榴花重又缀满枝头,夏天似已来到。
  王羲之刚刚食过散,衬着天朗气清,正沿着东墙行散,吃了这五石散后身子一阵阵的燥热,皮肤薄透敏感,即使是冬季他也只穿一件旧单衣,新衣太硬,很容易硌伤皮肤。
  刚刚喝过热酒,此时只待发散,他徐徐的沿着墙根走着,觉得脚上木屐都有些太硬了,脚背都已经红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扇子都无人买呢?”
  王羲之正低头慢走,听道有人哀叹。
  不远处一个老妪正坐在一筐蔑扇面前,不住叫卖,扇子却依然是满满一筐,看似无人问津。秦淮河上的清风徐徐吹来,扬起她鬓边几星白发在满是皱纹的脸畔不住打着旋儿。
  王羲之心生恻隐,缓缓走过去:“阿婆,看看你的扇子可好?”
  老妪抬头看到一个神仙似地人物站在自己面前,不由一怔。仔细看看这位先生穿的虽是旧衣却也是精致的细葛麻,脚上木屐上的带子也是丝帛所制,一看就是有钱人。
  老妪撇撇嘴:“两文钱一把,先生想看便看吧,像您这样的人哪里会用我这样的扇子?”
  王羲之勾手拿起一把扇子便笑了,这老妇还真是可爱,明明知道这扇子富家不会买,还专门跑到秦淮河边乌衣巷旁这样的高门大户门口叫卖,好不容易有人来看,还一副巴巴的赶人走的模样。
  王羲之蹲了下来,细细的看着那把扇子,做的着实精美,篾条整齐划一,边边角角还仔细磨过,一点也不打手,只是样子不是现下时兴的夔纹扇,加上卖的着实便宜,如今这世道不要说是世家子弟就算是世家的仆役都知道附庸个风雅,花上贯把钱去买把好扇为自己装点门面,这扇子着实要卖不出去了。
  老妪看这先生一直对她的扇子又摸又捏却始终没有要买的样子,不禁有些烦躁:“先生到底买是不买?”
  王羲之摇头一笑:“不买不过我可以帮你把它们全卖空,而且是百倍于现在的价格。”
  老妪困窘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下疑窦从生,不知道他到底是骗子还是神仙,真是好生奇怪。
  若是骗子吧,自己这一筐扇子也不值几贯钱,连他头上玉簪的一个角都买不到,若是神仙吧,看他那白得犹若透明的皮肤,一身的出尘气质,倒真是有几分像神仙难道今日果然遇仙?
  老妪咽咽口水道:“先生要如何帮老身卖扇?”
  王羲之指指旁边一个测字摊子:“你先去那边借些笔墨来。”
  老妪想他是要在自己扇上画画或是题字,起身去那边讨笔墨,那测字先生也是个极爱凑热闹的人,生意清淡,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二话不说就把笔墨借给了老妪。
  王羲之接过那笔,沿着砚口舔了舔笔尖拿了起来,他平日用的笔都是用一种黄牛耳毛特质的,几千头牛才制得出一只好笔,用起来吸水饱满有弹性,手上这只笔虽只是一只普通狼毫,倒也圆细柔顺,不失为一只好笔。
  他略一沉吟,挥笔在蔑扇上提了“虚极静笃”四个字,他刚刚食过五石散,此时身体正是亢奋时分,一时运笔如飞,老妪在一旁递扇不及,她虽看不懂他所写为何,但觉得扇子经他妙手,却也不似之前的朴拙。
  一旁的测字先生也离了摊子走了过来,不住称赞:“好字啊,至虚极而守静笃,不受俗世庸扰而求得心中清明,区区四字幻化横生,竟没有一点是相同的,妙哉妙哉”
  老妪听不懂测字先生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是些好话,递过一把扇子:“有劳先生的笔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测字先生赶忙接过扇子,忍不住激动,问道:“先生可是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王逸少王将军。”
  王羲之字逸少,官拜右军将军。他淡淡一笑:“正是区区。”说毕,对着老妪道:“阿婆,都写好了,你就同买扇的人说是王羲之题的字面,就可以了。”说着,不待老妪千恩万谢,轻甩衣袖,转身欲去,却看到一个美貌的白衣少年站在前方,广袖随风轻扬。
  “嘉宾。”王羲之轻唤。
  郗超见王羲之不袜而屐,衣色发旧,便知他在行散,缓缓走过去搀住王羲之沿着东墙慢慢散步。
  王羲之笑:“嘉宾今日来可是看你姑母?她对你十分想念,你也需多来些才是。”
  郗超点头:“姑父说的是,只是超日日繁忙,好不容易得空便过来了。”他每日可谓焦头烂额,案牍上堆满厚厚的文书邸报,有时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
  王羲之疏懒地点头,声音清淡:“我晓得你繁忙。”便不再言语。
  郗超试探的问:“官家几次下旨要拜姑父为相,姑父已经是第三次推辞了,这样恐怕”
  王羲之抚须:“呵呵,嘉宾果然是为大司马来做说客的。”如今皇上年幼,虽由褚太后听政,真正把持朝纲的还是桓温,邀他作相不过是借助他的名望,为桓老儿粉饰太平笼络人心罢了,这样的事他当然不会去做。
  王羲之看着远方,淡淡道:“我如今官拜会稽内史,不日便要去上任,健康太过繁华,不适合我这山野村夫,如今我年纪渐大,心思早已慢慢淡了,只待过些年归隐便是。”
  郗超讷讷不言。
  王羲之握了握他的手道:“嘉宾聪明绝伦,正是年少热血报国尽忠之时,你父亲虽貌似糊涂,却是个至忠之人,有些事情你也要把握些分寸。”
  郗超抬眼看着王羲之和煦的笑容,几乎要觉得刚才那一席话是否是从这神仙一样的人口中吐出,他分明是在提醒自己桓大司马终是在做危害朝廷的不忠之行,这个时候有德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郗超为桓大司马鞠躬尽瘁,这样不是善恶不分、为虎作伥又能作何解释呢?
  他也知道这样违背了父亲从小教导的忠国忠君,可是他有着一腔 抱负和浑身本事,他必须施展,大司马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和他难得的投契,他怎能不为他鞍前马后。
  更何况他郗超素来信奉刑名之学,什么儒家的忠义,他本是不信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司马家的天下难道是来得干净吗?莫说司马家,就连之前的曹魏政权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以紫夺朱。
  这是个相信实力的年代,他何尝不明白大司马的野心,但是他相信和这些整日不务实事只管避祸的权贵角力,输的未必是大司马。
  这个赌局的注他早已下定,而且不会后悔。
  郗超冲着王羲之笑:“多谢姑父教诲。”
  王羲之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摇头苦笑,不再多言,心里也明白二人意见不同,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端午还未到,阿茂就跟着姑父举家迁到会稽。
  王家数年前便在会稽有了别院,每年都会来此住上一段,此次不过是长驻而已,大家都不甚在意。
  阿茂倒是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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