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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快28年了，并有了11个孩子，“安定下来”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不
错的建议。所以，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们家在1930年搬到了密西西
比。
在我4岁大的时候，我们从亚拉巴马州的科菲郡搬到了密西西比
州亚祖城外8英里远的德尔塔。我们有一辆带拖车的卡车，拖车上放
着我们的家具，我们全家人也都坐在上面。路面上铺的是沙砾，并且
非常泥泞。我们在路上走了两天。当时我们的样子简直就像在美国最
困难的那些日子里公共事业振兴署（wPA）照下来的照片一样。几乎
一打的孩子满身灰尘、趴在装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家当的拖车上
面，朝着我们所希望的更美好前途进发。
第一晚，我们在路边发现了一所废弃的农房，就进去弄了点儿东
西吃，并在那间房子里过了一夜。在我们出发前，我母亲烤了一些饼
干，并带上了一些咸肉、鸡蛋和牛奶。在那间老房子里有一个壁炉，
我们又在屋子的一边发现了一堆劈好的木柴。妈妈在搬家的时候把她
的那口旧铁锅也放到了车上，所以她就可以煎一些咸肉，与带着的饼
干、鸡蛋一起吃。那天晚上，我们吃得很丰盛。
我的两个哥哥，休伯特和休斯敦，在这次搬家的旅途中一直在打
猎，他们主要是打一些兔子和松鼠。但他们并不是漫无目的地随便开
枪，因为每一颗子弹都很重要，每一次射击都算得上是一次商业投资，
除非他们有绝对的把握和绝佳的机会，否则他们是不会开枪的。休伯
特和休斯敦把松鼠叫做“长腿的咸肉”，“长腿的咸肉”是在我们的食
谱中常见的菜肴之一。
我还记得我们到了密西西比州以后，我们住过的房子位于亚祖
城外一个湖的边上，也许把那个湖叫做湿地会更贴切一些。我哥哥
休斯敦撒下了一些滚钓线。到了晚上，他钓上来了两条大鲇鱼。那
晚我们简直是太高兴了。在我这样的一个孩子眼里，那是两条看上
去巨大的鱼。我想每条鱼都至少有8磅甚至10磅重（1磅一O．454千克）。
对我家来说，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有两三天的炸鱼吃了，还会至少有
一顿炖鲇鱼。
很快我就发现湖的好处不仅仅是可以钓鱼。男孩子的想像力有
多活跃，它的用处就有多大。我们搬到农场后不久，就在一个礼拜
日的傍晚去了当地的一个教堂。因为我家一直都是浸礼会教徒，所
以我认为那是一个浸礼会教堂。至少那天晚上在那个教堂里确实有
几个浸礼会教徒。那天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牧师的声音非常大。在
给每个人洗礼的时候，他都要说：“现在我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
义为你洗礼。”
作为一个4岁大的孩子，我被这一幕深深地打动了，并且赋予了
它一些我自己的新想法。因为我们住在城外，所以在谷仓边和空地上
总有一些猫在控制着田鼠和家鼠的数量。在这些地方也就肯定会有一
些小猫，而且有些小猫是很容易被捉住的。我和我的一只狗（它的名
字我早就不记得了）一起学着在教堂里看到的牧师为人洗礼那样给这
些猫做洗礼：“现在我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为你洗礼。’’然后
“扑通”一声把它们扔进湖里。
这种事我们一共干了四五次。然后我姐姐图拉赫听到了风声，
知道了我们在做什么。她立刻就禁止我们再做同样的事情！我已经
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清楚地记得，在我们那里，给猫
进行洗礼只出现过这么一次。考虑到我们的年纪，所以对于我们虐
待小猫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受到惩罚。但是这件事却很好地说明了
直到今天我都还坚信的一个事实：要是孩子们看到自己的父母或是
其他的成年人在做什么事情的话，他们是会模仿着去做的，他们的
本性就是模仿。显而易见的是，作为一个4岁大的孩子，我是肯定
不能为成年人洗礼的，所以这些小猫就成了我童年时恶作剧的牺牲
品。
另外，我还记得一件事情。除了礼拜日早上的仪式外，许多的教
堂活动是在晚上进行的，因为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农夫们是要日出
而作，日落而息的。那时候，父母一般都会把被子抱到教堂举行仪式
的地方，并把被子铺在地上。大部分时候，他们会把被子铺在他们坐
的长条凳的边上，有时是铺在教堂的走廊上，有时是铺在讲道的台子
和第一排长凳的中间。当小孩子在父母的怀里进入梦乡后，父母会把
他们放在那些在地板上铺好的被子上，再放上一个枕头。这样在余下
的时间里，孩子们就能在被子上好好地睡觉了。这些经历是值得我们
心生敬意的，并且它确实在参加教堂活动的家庭中建立了一种和谐、
相互依赖和团结的气氛。
整整一打
1931年9月25日，温妮·贝丝·金克拉在农场出生后，金克拉家
的孩子已经有整整12个了。妈妈整天就是忙着照顾我们这些孩子，所
以当我11岁的姐姐埃维亚·简能独立照顾温妮·贝丝时（她简直就像
在照顾她自己的孩子），母亲感到很高兴。长大以后，我总是在想12
个孩子简直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所以有一次我就去问母亲为什么她要
生那么多孩子。母亲回答我说：“那么我的儿子，你认为我生到第几
个就该打住？”因为我是第10个孩子，所以我肯定不愿意母亲生到第
9个孩子就打住！
生活的重担
温妮·贝丝快l岁时，父亲就开始有头疼和间歇性晕眩的症状了。
有几次他还昏了过去，在几秒钟内不省人事。在当时，人们认为这种
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10月31日这天早上——那是一个星期
一，爸爸对妈妈说事情有点儿不对头。他整个上午都在地里干活。天
气又寒冷又潮湿，使得他浑身发冷，不住地打哆嗦。妈妈把他扶到床
上，给他盖上了一条羊毛毯，并把砖放在壁炉里烧热了放在他周围。
母亲还把“铁熨斗”放在大肚炉子中加热，与那些砖放在一起。但即
使所有这些热量加在一起也不能驱散父亲身上的寒冷。
到了傍晚，爸爸已经说不出话了。年纪比较大的一个孩子被派去
叫医生。当医生来了以后，他叫了一辆救护车把父亲送到了亚祖城里
的一家医院。大家都清楚情况很严重。那时候，只有在最可怕的情况
下才会使用救护车。
1932年11月2日星期三。这天凌晨快5点钟的时候，在亚祖城里的
一个小医院里，我的大哥休伯特和我母亲站在我父亲的病床边，爸爸
望着妈妈的眼睛说出了他最后的一句话：“莱拉，我爱你。”爸爸由于
大脑里有血寄生虫进而感染上了疟疾，并最终失去了生命，年仅48岁。
由于我当时年纪还小，父亲的去世并没有给我留下过多的印象。
但是因为他的去世，不完整的家庭所带来的痛苦，却是我在孩童时代
确实感受到的。
爸爸去世后不久，就有熟人通知了我家的亲戚，他们到医院里
来看望妈妈。当他们在房间里时，我家的家庭医生麦凯莱布医生要
求和我的哥哥休伯特进行一次单独谈话，医生的表情告诉了休伯特
这场谈话绝不会轻松。他们走进了另一个房间。以下是我哥哥和医
生的对话：
“休伯特，作为金克拉家族最年长的男性成员，我和你需要谈一
谈。你的父亲是一个好人，他是你们家庭里杰出的缔造者。没有人
像‘法官’’金克拉那样爱着你的母亲，也没有人能像‘法官，．金
克拉那样努力地工作来养活他的一家人。现在，休伯特，”他继续说
道，“你要成为这个家里的男人。我想，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如何
安排你父亲的葬礼。但是与这件事情同样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有
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谈谈。你知道，休伯特，在过去的半年里，温
妮。贝丝已经和病魔搏斗了6个月，从麻疹到百日咳。上一周，我终
于发现了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受到感染。休伯特，温妮．贝丝得了一
种被称为白血病的疾病。这些得了白血病的病人血液里有很严重的
问题，这些问题最终是会导致死亡的。休伯特……温妮．贝丝时日
无多了。”
我只能想像我那22岁的哥哥当时的感受，但是我不知道在哥哥回
到父亲的灵床边安慰母亲之前，在如此大的压力下，是否曾经在医生
的怀里痛哭过一场。上帝英明地赋予了哥哥处理这个问题的能力。休
伯特认为让我们的家庭一次承受一个葬礼已经足够痛苦了。他决定在
我们父亲的葬礼后，独自担起埋葬温妮·贝丝的重担。麦凯莱布医生
告诉他温妮·贝丝已经服下了大量安眠药，在当时没有什么医疗技术
能够治好她。
父亲的葬礼
父亲的遗体在农场的家里停放了2天。他去世后的第3天，我们把
父亲埋葬在了亚祖城外10英里的地方，在密西西比州莱克城附近。在
葬礼上，那个直到现在还在那里的、漂亮的、白色的浸礼会秽堂里站
满了参加葬礼的人。父亲受到大家如此的尊敬和爱戴，以致有这么多
人来参加他的葬礼以表示他们对父亲的尊重，甚至有些与父亲一起在
农场工作的黑人家庭也来参加了葬礼。那可是在1932年，在那个年代
里，尤其是在南方，白人和黑人是不会互相来往的。那些来参加葬礼
的黑人夫妇们哭得很伤心，并以肃立的方式来表示我父亲在黑人社会
中赢得的声誉。他们的孩子们——我们的玩伴们也非常喜爱我的父亲，
并和我们一起哀悼他的逝世。
两天以后，温妮·贝丝也夭折了。
温妮·贝丝的葬礼
我们在11月5日埋葬了我们的父亲；11月6日是我的6岁生日；11
月7日温妮·贝丝夭折了。作为一个写这些事情的成年人，我不能想
像母亲要应付多少事情。我了解失去一个孩子的痛苦。我的大脑实在
不能在失去我的妻子的同时再想起这种难以形容的痛苦，我可以告诉
你的是：环境并不能造就一个人的性格，但它却可以揭示一个人的性
格。而在我母亲身上体现出来的正是一种神圣的品质。她所面对的情
况也许会使大多数人不知所措，可正如我们几个孩子在那些年所说的
那样：“妈妈能够应对任何事情。”
1932年11月10日是一个冰冷的日子。我们从温妮·贝丝的葬礼
上回来以后，一家人围坐在卧室的壁炉边。妈妈端坐在床头，我们
剩下的人围着她。这时，图拉赫突然发现一直在照顾温妮·贝丝，
也是最疼爱温妮·贝丝的12岁的埃维亚·简并不在屋子里。图拉赫
告诉过我，简的第一个想法是……噢！不！不要再有悲剧了！图拉
赫找遍了整个房子但是找不到埃维亚·简。于是我们大家开始疯狂
地到处找埃维亚·简。经过了很长一段令人焦虑的时间后，图拉赫
找到了温妮·贝丝的看护人埃维亚·简。她在自己的床下蜷缩成一
团，疲倦地睡着了。图拉赫给脸上遍布着泪痕的埃维亚·简盖上了
被子，把她抱到了又大又温暖的卧室，让埃维亚·简加人到家庭的
其他成员之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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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年时代（2）
家庭会议
在那个令人悲痛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坐在一个房间里，交流着彼
此的感受。这使我们团结成了一个整体，这个整体的力量比我们其中
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要大。悲痛似乎把我们这个家联系得更紧密了。
妈妈开门见山地说：“孩子们，现在由我来管理我们家，你们都要听
我的话，我们都清楚最近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现在这个时
候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困难。但是，上帝是和我们在一起的，而且他
还会帮助我们渡过所有的难关！他已经答应了要和我们在一起，现在
我们要按照他的话去做。”
我们当中最大的孩子休伯特插话进来说：“妈妈要我们做什么
事情，我们就做什么事情！我在这里保证我们大家都会支持我们的
妈妈。”
我们对爸爸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就在那间卧室里，我们把对爸
爸的这种信任转移到了妈妈身上。妈妈总是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如果
我们惹火了妈妈，她会快步迈下后楼梯，到储藏室里取出一根铅笔粗
细的梨树枝做成的藤条，以此来告诫我们她肩上的生活重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