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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列出安德森夫妇的好处时想起这件
事，我觉得他们待我就像是自家人一样而不是像一个普通的雇员。
本来安德森夫妇如此慷慨地对待我，我做出决定并不难。要不是
安德森先生雇了一个人来顶替沃尔顿·海宁的话，我早就能做出决定
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出于好心，还是部分地由于判断失误，总之，安
德森先生雇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是因为“威士忌和女人”而失业的。
不幸的是，这个人有了新工作后还是恶习难改。当安德森先生每
天中午离开铺子去吃午饭的时候，他就会打电话叫一个酿私酒的人过
来（亚祖城是一个“滴酒不沾”之城，就是说在亚祖城里烈性酒——
比如威士忌，是违法的）。然后那个人就会马上给他送来他每天中午
“必喝”的半品脱（1品脱一0．48升）威士忌。每到下午生意冷清的时
候，他都想要找人和他玩摔跤，但是他那种醉醺醺的状态使得这些摔
跤游戏很难让我满意。
甚至连我们跟那些店里新来的雇员们开的玩笑也变了味了。他们要
玩一个新游戏，在这个游戏里，他们必须在额头上放上一枚5美分的硬
币，然后闭上眼睛，把身子尽可能地向后仰，接着像足球运动员头球射
门一样，把上半身往前一动，让硬币掉到挂在他们腰带上的漏斗里。如
果他们成功的话，这枚硬币就是他们的了。可问题是只要那些新来的孩
子刚刚“准备就绪”，顶替海宁先生的那个人就会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冰
水，把这些冰水倒进挂在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的腰带上的漏斗里。这个游
戏真是既卑鄙又带有侮辱人的性质，我觉得它一点儿也不可笑。
而且这个人在我过去的生活中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几年以
前，就是因为这个人，使得我妈妈对我管得更严格了。当然我必须承
认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他一样都犯了错误。当时他在我家附近的大街上
有一家自己的杂货店，他雇我在礼拜日从早上8点到下午l点去他的店
里帮他清点货物，他付给我l美元。尽管这份工作报酬很高，可妈妈
还是反对我在礼拜日不去教堂而去工作，她让我不要再这样做了。
12个星期以后，又到了清点货物的时候了，那个人叫我去再为他
工作一次。我周六从早上7点工作到晚上11点才能挣到75美分，所以
你可以想像对于一个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礼拜日清点货物的工作是
多么有吸引力。我根本没有跟妈妈说一声就接受了这份工作。
妈妈……嗯，让我们这样说吧：妈妈并不高兴，但是她还是很认
真地分析了当时的情况。她说：“儿子，你对那个人说你会到他那里
去，那么你就一定要去他那里。但是这次你从他那里离开的时候，你
要跟他讲以后你不会再去他那里工作了。要么你自己对他说，要么我
去跟他说！”那是我最后一次在礼拜日这天工作。
总之，一想到与安德森先生的那位新雇员一起工作，我就觉得浑
身不舒服。于是我就开始在纸的另一边海宁夫妇的名字下面写他俩的
优缺点。在写下第一个字前，我就知道我将会去为海宁夫妇工作，我
的感觉告诉我这样做是正确的。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我作为海宁
先生的助手，第二天在皮格利·威格利肉铺上班的情形。海宁太太拿
来了一炉新烤好的世界闻名的核桃糖（至少我认为它们应该是世界闻
名的）来欢迎我成为她丈夫的新助手。她在店里发现了一个旧的木制
的可口可乐箱子，这个箱子本来是装瓶装可乐的。她把它放到卖肉的
柜台后面，向我解释道：“孩子，这可以让你在等着顾客来的时候看
清楚店里其他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没有说要是没有这个箱
子，顾客根本不可能知道店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那些放肉的柜台很
高，而我却很矮！海宁太太让我感到自己是受到爱护和尊重的，我对
此很感激。
海宁先生身上的绅士精神使得他要比安德森先生更多地夸奖我的
工作。在他的夸奖下，我总是热情洋溢地去工作。他会这样说：“希
拉里，非常感谢你今天的辛苦工作。”或者是“希拉里，你是跟我一
起工作过的人中最可靠的人之一。”他时常会交给我一大包火鸡或是
其他什么肉，对我说要尽快把这些肉吃掉，否则就会坏了。同时他还
问我是否认识什么邻居使得这些肉派上用场。
海宁先生总是会花些时问来解释他为什么会采取某些措施，以及
他为什么要在柜台上这样摆放那些肉。他告诉我是如何决定每一块肉
的价格的，而且他必须要把那些动物后半身的肉和前半身的肉剁成比
较小块的肉，分成几份。他教给我如何把肉包好，应该怎样去招呼顾
客。他还告诉我，当顾客想要买一块4磅重的烤肉时，一个好的屠夫
会准确地切给他一块4磅的烤肉，而一个好的商人会切下来一块5磅重
的烤肉，然后想办法把那多出来的l磅肉卖给顾客。
海宁先生对我的教导并不仅仅限于杂货店的经营，他经常谈到家
庭，然后就会解释为什么城里有些人的名声很不好。他用了很多的时
间来观察店里发生的事情。有一天，一个商人走了进来，他让我留意
这个人。他对我说当这个人走到柜台前时，一定会做一些事情来分散
收银员的注意力，当收银员转过身去时，这个人会偷偷地把一包香烟
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认为这个人看上去挺老实的，但令我吃惊的是，
事情的发展正如海宁先生预料的那样。海宁先生说道：“我们都应该
记住做任何事情我们都不能想着蒙混过关，总是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即使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们仍然知道这是错误的行为，而且还有上
帝在看着我们呢！”从此我学会了小心地去评价一个人，很多时候，
他们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我从沃尔顿·海宁身上学到了很多，它仍
在我的生活里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我把自己写下来的关于安德森先生和海宁先生的内容仔细地考虑
了一遍，最后决定到海宁先生那里去工作。把这个决定告诉安德森先
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安德森先生很通情达理，他说他希望海宁先
生能够提高我的工资（就像他所做的那样），他还说海宁先生确实很
需要一个像我这样可靠的人。安德森先生认为在一家新店里的经历对
我来说是很有用的。他和我握手道别时，长时间握住我的手。我很确
定当时我看到安德森先生的眼角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夏季入学
我怀疑到底有没有人能比我更想在1943年的夏天进入大学。进入
了大学就意味着我实现了我那参加海军v5计划以及成为战斗机飞行员
的第二步计划。你们不可能想到当我得知欣德斯专科学校要求我参加
历史课程的学习以完成高中学业时，我是多么震惊和疑惑。我真是不
能理解学习历史对我更好地驾驶飞机有什么帮助，我需要的是数学和
理科的知识，不是什么历史！但是只有我有了这张毕业证，我才能向
海军提出申请，所以我决定把这门课硬撑过去。
乔比。哈里斯教练是我的历史老师，他使我的生活在很多方面
都变得丰富多彩。除了美国历史，他还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他曾经
说过：“如果你的能力可以使你绰绰有余地养活自己，你就有责任用
自己的能力来帮助那些缺乏这种能力的人。事实上，如果你不去帮
助那些比你不幸的人们，那么到了这些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就
会把你拖垮。”
这些话给我带来了一种新的思维方法，我很喜欢这种方法。哈里
斯教练的课上得太好了，他使他的学生们了解到历史是多么重要，以
至于上过他的课以后，我都想把历史当作我的专业了。而且在我所有
的大学课程中，只有历史这一门我的成绩一直都是A。我一直很感谢
乔比‘哈里斯教练教我要热爱历史，并且教育我要帮助那些生活困苦
的人们。
哈里斯教练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教给我的东西直接使得我在以后
30多年内做了大部分有意义的事情：同毒品的斗争、为改良监狱系统
做出的努力、为教堂和学校所做的工作，以及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所
做的事情。
那个夏天，哈里斯教练只讲授了一门我在欣德斯专科学校所上过
的课程。由于某些原因，或许是因为正在打仗，抑或是造船厂需要熟
练的技术工人，我决定要参加学校里开设的焊接课程。尽管我在机械
方面不够灵巧，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在非常勤奋地学习。由于在焊接时
焊枪散发出的温度非常高，而且这个夏天又非常的闷热，所以这门课
在早上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们早上6点钟就起床了，然后出发，到离我们的宿舍只有半条
街那么远的焊房去，在第一个小时里，我们练习焊接技术。接下来的
一个小时，老师会进来教给我们更多的焊接技术和步骤。每当第一个
小时过去后，我们就会用完很多的焊条，焊接工作台上就只会剩下一
些又短又粗的焊条头。
有一个早上，有两个孩子直到7点钟才来。当老师进来后，他问
这些学生他们是不是在早上的时候来练习了，练习的时候是不是很用
心。当然，我们大家，包括那两个违反纪律的学生，都说我们很早就
来了并且练得很辛苦。但问题是那两个在老师出现前一两分钟才进来
的学生忘记了在他们面前的焊接工作台上放上一些已经不能再用的焊
条头。所以当老师因为他们没有在焊房里练习而给了他们不及格后，
我非常吃惊地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一个人必须要诚实，除非你想用
阿谀奉承来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否则我们不能希望通过欺骗来获
得利益。然而，老师却绝不是阿谀奉承的对象。他对这两个想蒙骗他
的学生感到非常生气。就我所知，这是最后一次有人玩这种把戏。
我对一个焊接工了解多少呢？第一、我知道焊接时很热，那不是
我所擅长的事情；第二，我还知道我需要接受足够的教育，以便我不
用去做这类工作。我相信这是一次很好的教训，多年以来，有很多人
告诉我经过了几天头顶烈日在高速路上工作，或是做过几天既不体面
又乏味的工作，他们都认识到需要再回到学校去继续接受教育。
我学会了自我控制
当时，专科学校一般都会教授高中最后两年和大学头两年的课程。
我们大学一年级的那个班里有一些真正的运动员，那些家伙高大、强
壮而硬朗。除此之外，大一新生的人数大大超过了二年级学生的人数，
前者和后者之间的比例接近二比一。我们学校有一个老习俗，即在学
期初时，所有的大一新生都得听从命令出动去进行例行的跑步。其实
这真的只不过是围着校园跑大约一英里，以及忍受那些二年级老生骑
着自行车跟在我们身旁嘲笑我们或者站在那儿等我们经过时戏弄我们
而已。究竟是什么激发我那样做，我不知道，但当那些二年级学生对
我们说（而且请记住，我是那儿的小个子之一）是跑步的时候了时，
我脱口而出：“我们决定不跑。”那个二年级学生的头儿显然很震惊，
他问：“是谁决定的？”我说：“是我们大家决定的。”当然这并不是
很真实，但我感觉到我们班的那些大个子们也都不想跑步，而后来发
生的事完全证实了我的猜想。我们全都站在那儿交谈了一阵，一致认
为不管怎么说跑步都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我们决定干脆不跑。也许
后来我在欣德斯专科学校遭遇的一些不顺就是从那时开始婚，但至少
令我很高兴的是我们的决定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胜利。
在欣德斯专科学校的所有社交境遇里，幸运并非总是与我同在。
我争强好胜的天性曾使我卷入一些严重的事端中，以至于我差点被开
除。我被学校里一位漂亮出众的姑娘所深深吸引，而我不知道她在与
一个比我大也比我壮的家伙谈恋爱，那个家伙也有一个性格火爆的名
声。事实上，我从未与那个姑娘约会过，但我的确从我有限的生活费
中拿出一些钱为她买过一杯奶昔。 、
然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下午。正当我躺在我宿舍的上铺休
息时，四五个家伙——其中包括她的那位男朋友，闯入了我们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