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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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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遭遇,不愿从自己的坟墓上能看见科林斯的景象,而菲洛劳斯则愿意看见。这就是他们居住在武拜的原因,菲洛劳斯成了武拜人的立法者,除了某些别的法律外,他为生育子女立了法,被他们称为"收养法",这在他所制定的法律中是比较独特的,是为了避免"克来罗斯"的数目过大。
  加隆达斯的立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对伪证者的审理颇有特色(他是第一个立法惩戒伪证者的人)。他制定的法律更加精细简明,甚至超过当今的一些立法者。
  法勒亚斯立法的特点是平均财产,而柏拉图关于妇女、儿童、财产共有、妇女共餐都有立法,此外,还有对宴饮的立法,规定由头脑清醒者主持宴会。还包括训练战士双手并用,以克服一手能用而另一手不能用的情况。
  德拉科也制定过一些法律,他使这些法律与现存的政体相吻合,但他制定的法律中没有任何特点,没有值得一提的东西,只是刑罚从重,以严峻见长。
  毕塔库斯也只是制定法律而不创制政体,他有一条法规比较特殊,假如有人醉时殴人,就要比在清醒时处罚加重。因为醉汉比清醒者更容易滋事,故他不听信为醉汉所做的开脱,从实利出发坚持重惩。
  瑞癸翁的安德罗达马斯曾为色雷斯地区的卡尔西迪亚人立过法,其中一些是关于杀人罪和女继承人的。他制定的法律中也没有任何可以一提的特别的东西。
  关于这些政体,其主要的和某些人所宣扬的,就考察到这里吧。

三01
  一个人要想研究每一种政体是什么,具有什么性质,就必须首先对城邦有清楚的认识,知道城邦是什么。目前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有些人说城邦实施了某种行为,有些人则说是寡头制或僭主制实施了某种行为。政治家和立法者的所有活动都与城邦息息相关,一种政体就是关于一个城邦居民的某种制度或安排。而城邦是组合而成的,就同其他由众多部分构成的整体一样。显然,首先应当寻求公民的定义,因为城邦就是由一定数量的公民形成的某个整体。所以应当弄清,什么人可以叫做公民,公民一词的含义是什么。关于公民问题,经常是众说纷纭,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承认同一个人是公民,平民政体下的公民在寡头政体下往往就不是公民。暂且不谈那些在其他意义上偶然成为公民的人,例如那些特许人籍者,我们可以说,一个公民并不是由于他居住在某个地方而成为公民(因为侨居者和奴隶也都住在同一个地方),而且拥有诉讼权利、可以投诉或被他人投诉的人也还不算是公民,因为参加了某些条约的人都享有这种权利;在很多地方连侨居者也享有这些权利,尽管以不完全的方式-因为他们需要一位担保人,从而他们也以不完全的方式享有公民的权利;然而我们只在某种意义上称他们为公民,就像称未成年的儿童或已从公共生活中隐退的老人为公民一样。我们不能过于简单地称这些人为公民,而应或者说他们不够年龄,或者说他们过于年迈,或者附加其他什么条件。采取什么说法是无关紧要的,因为这样说的用意是一清二楚的。我们寻求的是单纯意义上的公民定义,不需要对这类例外作出补充说明,关于那些被被夺公民资格或被放逐的人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作答。单纯意义上的公民,就是参与法庭审判和行政统治的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要求。各种官职之中,有的有任期之分,从而一个人一般不能两次担任这类官职,或者有一个固定的时间间隔;有的则没有一定的任期,例如陪审员和公民大会的成员。有人会说这类职位根本就不是官职,它们并不能使人参与行政统治。然而,掌握最高裁决权的人居然不算行政官员,这未免有些滑稽可笑。不必再作什么辩解,因为这种论证仅仅是纠缠于名称,而陪审员和公民大会成员正好缺乏一个共同的名称,我们不知道如何一并称呼二者。为了有个确切的称谓,姑且让我们把它们叫做"无定期的官职"。公民即可以规定为参与了这类官职的人。
  这也许是最贴切的公民定义了,适合于所有被称为公民的人。不过我们不应忽视,事物的载体在属类上就有差别,有第一、第二以及依次相随的不同级别,以这种情况而论,不同层次的事物中没有或几乎没有共同之点。我们看到,各种政体在属类上彼此相异,有的在先,有的在后,错误的政体或蜕变了的政体较之完善的政体必然在后(关于蜕变的政体的含义,在后面就会清楚);因而,相应于每一种政体的公民也必然会彼此不同。我们的公民定义最适合于平民政体下的公民,对于其他政体虽然也适用,但并不必然。有的城邦没有平民的地位,没有公民大会,只有一些偶然的集会,诉讼案件由各部门的官员分别审理,例如在斯巴达,监察官审理契约方面的讼案,在他们内部又有分工,而长老负责审理杀人案,其他案件由其他的官员来审理。在迦太基也完全一样,所有的讼案都由某些官员负责审理。但是,我们的公民定义稍加修改同样可以适用。在其他政体下,议事和审判方面的官职都不是不确定的,而是确定的,所有的或某一部分这类官员负责所有的或某一部分议事和审判事务。从以上论述中可以清楚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公民。凡有资格参与城邦的议事和审判事务的人都可以被称为该城邦的公民,而城邦简而言之就是其人数足以维持自足生活的公民组合体。

三02
  通用的公民定义是:父母双方都是公民的人,不包括双亲中只有一方是公民的人,如父亲或母亲是公民;有些人主张追溯得更远,推及二代、三代或更多代的祖先。这是一个简短的符合政治需要的定义,但是有些人仍要洁问,上三代或上四代祖先又是如何成为公民的呢?勒昂提尼的高尔吉亚就说过-一半是出于处境尴尬一半是出于嘲讽:"灰浆是由泥灰匠制造出来的,拉里萨的公民是由那里的官员制造出来的,他们的职业就是制造拉里萨人。"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按照我们的定义,一个人只要参与了某一政体,他就是一位公民了。而以父亲或母亲是公民为公民的标准,就不如我们的定义来得妥当,这显然不适用于最早的开拓者或奠基者。
  就那些通过政体更替而成为公民的人而言,问题更要困难一些,比如在雅典,克勒斯泰尼驱逐了僭主们之后,把大量的外邦人、奴隶和侨居者编人了各个部族。这种情况下,问题不在于谁是不是公民,而在于这样的公民正当还是不正当。更进一步的问题是,不应当成为正当公民的人是否事实上成为公民,因为不正当可以说跟虚假是同一回事情。我们看到,有一些人不正当地占据了官职,我们说他们的确是官员,但是并不正当。而公民就在于担任某种官职(因为正如我们所说,享有这种统治权的人就是公民),显而易见,上述的那些人应该算是公民。

三03
  至于这些人作为公民是正当还是不正当,跟我们无前的论述很有关系。因为有些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即什么情况下某种行为是或不是城邦的行为,例如,当从寡头制或僭主制变为平民制时;这种时候有的人就想推脱各种契约,其托辞是这些契约不是由城邦订立的,而是由僭主操纵的;或者是推脱其他诸多类似的义务,托辞是某些政体凭借强权,而不是出于公众的利益。这同样适用于某些以同样方式建立起来的平民政体,这种政体的行为跟城邦的关系就与寡头政体或僭主制的行为跟城邦的关系毫无二致。这样的论证就引出了另一个问题,即什么时候我们说一个城邦与先前保持同一,什么时候说它不复是原先的城邦,而是成了另一个城邦。如果着眼于地方或人口来回答问题,那就未免太过肤浅了,因为地方和人口是可以分开的,可以让一些人住在这一地方,而让另一些人住在另外的地方。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因为城邦一词是有多种含义的,注意到这一点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类似的问题是,什么情况下可以认为住在同一个地方的人属于同一城邦呢?当然不能以城墙为界,因为即使用一道城墙把整个伯罗奔尼撤围起来也无济于事。巴比伦大致就是这样,其版图所圈定的与其说是一个城邦,还不如说是一个民族;据说,在巴比伦被侵占的头三天里,某部分地区的人还毫无察觉。但这种问题还是在其他场合论述为宜,政治家倒是应当考虑城邦的大小,考虑城邦内民族的数量以一个还是以多个为有利。
  让我们重新论述,住在同一地方的同一些居民,是否只要他们的人种保持同一(当然不断有人死去有人降生),就可以说城邦也保持了同一,就像我们通常称江河或溪流为同一河流一样,尽管一直有水流出和流进;抑或应当说,尽管人口如江河流水依旧,城邦却悄然移易了呢?正如城邦是某种共同体,其公民共同参与某种政体,一侯政体的属类发生了变异,形成了与原先不同的政体,就可以说城邦已不复是昔日的城邦了,好比我们说悲剧的合唱队与喜剧的合唱队已然不同,尽管成员往往并没改变。同样可以说一切共同体或组合物发生了变异,只要它们组合的形式已经不同了,例如,由同一些音符组成的乐调可以是不相同的,我们有时可以给它们配以多利亚调,有时可以配以弗利吉亚调。果真如此的话,显然城邦的同一最应归结为政体的同一,至于名称用新名还是旧名、居住者是新人还是旧人都无关紧要。然而,当城邦换了一个政体时,推脱契约或义务是正当或不正当的做法,则需另作别论。

三04
  紧接着要考虑的是善良之人的德性与良好公民的德性相同还是不同.但在论述这一问题之前,我们首先应该确知公民的德性有什么内涵。同水手一样,公民也是共同体的一员;既然水手们的功能各不相同(有的是挠手,有的是舵手,有的是隙望员,有的是有诸如此类的其他称呼的人),显然就每个人而论德性也会彼此殊异,不过同样也存在对所有人均适用的某一共同的定义。因为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即航行的安全。同样地,公民们尽管彼此不尽一致,但整个共同体的安全则是所有公民合力谋求的目标。他们的共同体就是他们的政体,因而公民的德性与他们所属的政体有关。倘若政体有多种形式,显然一个良好的公民不能以惟一的一种德性为完满;不过我们说一个善良之人就在于具有一种德性-完满的德性。显然,即使不具有一个善良之人应具有的德性,也有可能成为一个良好公民。
  纵然不从这方面人手,而是另外着眼于最优秀的政体,仍然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如果一个城邦不可能完全由善良之人组成,而又要求每一位公民洛尽职守,做到这一点又有赖于各人的德性;那么,既然全部公民不可能彼此完全相同,公民和善良之人的德性就不会是同一种。所有人都应当是善良的公民,这样才能使城邦臻于优良;然而假设在修明的城邦中所有的人并不必然都是善良的公民,那么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具有善良之人的德性。此外,既然城邦是不同的成分构成的,就像有生命的东西是由灵魂和身体构成,灵魂是由理性和欲望构成,家庭是由丈夫和妻子构成,领地是由主人和奴隶构成的一样,城邦以与全部上述情形相同的方式由另外一些形式不同的成分构成,故所有的公民必然不可能只有惟一一种德性,犹如合唱队的指挥与站在旁边的那位演员不会具有同一种德性一样。
  由上述论述可以推知,公民的德性不会简单地只有一种。那么良好公民的德性和善良之人的德性可不可能相同呢?我们说贤明的统治者就是善良和明智之人,而且一位政治家必须是明智的。有些人还认为,统治者所受的教育也应与众不同,因而王室的子女在骑术和军事方面都显得训练有素;正如欧里庇德斯所说:
  我不要各种琐屑的技巧,
   一心盼求治国的要道。
  这就指明了统治者应得到某种专门的教育。如果善良的统治者和善良的人具有相同的德性,那么一个公民就会是一位统治者了;而不能简单地说公民的德性和善良之人的德性相同-只有某些公民如此,因为统治者的德性与公民的德性是不相同的。伊阿索说得好:"人要是不做暴君,他就会饥寒交迫",意思是他无法忍受落寞的生活。
  但是,一个既能统治他人又能受人统治的人往往受到人们的称赞,人们认为,公民的德性即在于既能出色地统治,又能体面地受治于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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