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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李敖:李敖对话录-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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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昂:这又是另一种垂帘听政。女人站出来也不对、垂帘听政也不对、阴谋家也不对,像谢雪红牺牲奋斗也不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李敖:我不是说不对,只是觉得可惜。 

  李昂:不这样走,难道当姨太太? 

  李敖:也许有别的路可以走。 

  李敖:共产党都是理想主义者 但李登辉出卖同志所以不算 

  周玉蔻:李昂笔下确实是小说中虚构的谢雪红,那真正的谢雪红是否有历史价值? 

  李敖:当然有。千千万万的人中,她为了更高层次的理想献身。 

  李昂:所以你承认她是理想主义者? 

  李敖:当然!所有共产主义者都是理想主义者,但是最后都搞得灰头土脸。我的老朋友古瑞云,当初跟着谢雪红,拥护李登辉、后来拥护彭明敏,第三次又组织建国党,现在又退出建国党,原来是共产党,但是现在整个失落,变成一级贫民户。所以我说他是活的、有╳╳(被本刊消音,指男性生殖器官)的谢雪红。 

  李昂:如果说加入共产党是有理想、有抱负,可是过去李登辉也加入共产党,为什么男人的政治家还是否定他? 

  李敖:他没种嘛!李登辉应该承认,就像法国老虎总理克里蒙梭所言:一个人20岁前不相信共产主义是没有良知,20岁以后还相信共产主义就是傻瓜。他(李登辉)应该承认,可是他脱离的过程非常不光荣、不荣誉,出卖同志,害得别人被枪毙。 

  周玉蔻:谢雪红跟一般工农出身的共产党信徒之间有差距吗? 

  李敖:当然有,文化水平不够嘛!青年党领袖左舜生就批评共产党是‘陋’。‘陋’这个字是很要命的,没有开阔的眼界。好比说台湾,我在这里住了51年,我有这么多本省的好朋友,可是我认为本省人一涉及政治看法就‘陋’,国际大气候不看,关了门自己爽。 

  周玉蔻:你怎么看吕秀莲及谢雪红? 

  李昂:同样问题都是,女人很少有机会在政治舞台上有一席之地。国民党学习做反对党,民进党学习如何做执政党,吕秀莲碰到的困境是,台湾从未有女性副总统,所以她要学习在野的女人学习做执政的女人,这个角色需要调整,谢雪红也是如此。女人从政过程,大家应多担待,给她们多一点时间调整。 

  李昂:谢、吕突然进入政治 分寸拿捏还在学 

  李敖:我觉得谢雪红最了不起的一点,是她年老时知道共产主义不可行,年轻时知道台独不可行,吕秀莲怎么跟她比? 

  李昂:我觉得她们在处理政治上的生涩是相同的。女人总是在政治边缘,突然间进入政治,分寸拿捏还在学。 

  李敖:我举个例子,柴契尔夫人有一次请客,女侍不小心把汤倒在内政部长身上,柴契尔夫人先安慰这位女侍,再转身关怀内政部长,这种小动作、细腻,吕秀莲绝对没有的。 

  周玉蔻:你认为吕秀莲不如谢雪红吗? 

  李敖:吕秀莲不如很多人。谢雪红当然对后世有影响,就是政治之路不可行,你们永远是旁观者、批评者。 

  周玉蔻:吕秀莲当选副总统,对后代的女性有什么影响? 

  李敖:这证明更不可行,被她搞得一塌糊涂,你看着好了。 

  李敖:谢雪红搞不过吕秀莲 

  李昂:她们都很直接、不会ㄋㄞ 

  李昂:谢雪红后来的失望,是对一个理想的幻灭,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她在中国20年一心想回台湾,不能说她对政治失望,如果她能回台湾,有所发挥,就不会对政治有所失望。 

  李敖:谢雪红在台湾搞政治,能够搞得过吕秀莲这种人吗?还不是一个失败者! 

  李昂:当然搞不过,她实在不是一个权谋者。革命家所需要的特质跟当权者需要的不一样,这在女人身上特别明显。谢雪红很适合做革命家,吕秀莲很适合在美丽岛事件的时候去冲去撞,你不喜欢她,可能是因为她不美,但是应该看她是什么角色,能够有什么空间。这两个女人个性都很直接、不懂掩饰,不会ㄋㄞ的,你会发现女人从政最好的一件事还是ㄋㄞ,(哈哈),这实在是一件很没有出息的事。在台湾这么恶质的政治环境,女人如果要像柴契尔夫人一样站出来,你们就骂她像叶金凤、吕秀莲一样,根本没有性别、是中性的,女人只好靠ㄋㄞ,这是你所乐见的吗? 

  李敖:ㄋㄞ最有效,女人为什么不比长处,比短处呢? 

  李昂:我知道,可是用ㄋㄞ更下层? 

  李敖:国民党里除了李纪珠,也不可能去ㄋㄞ了。 

  周玉蔻:ㄋㄞ了就是花瓶嘛! 

  李敖:花瓶也没错啊,做花瓶去ㄋㄞ,占到便宜,也没什么不好。 

  李昂:ㄋㄞ了还是没权力嘛!不会说你给他抱抱,给他睡睡,就给你权力。 

  李敖:这是你段数不够嘛。 

  周玉蔻:你觉得女性在政治的位置就这样了吗? 

  李敖:优秀女人不搞政治,女人搞男人,男人搞政治比较好,不能说两个都要。 

  李敖:女人容易感情用事 

  李昂:女人可占了一半的选票 

  李昂:有志的女人不能说,政治也给我们搞? 

  李敖:我说,女人还是不要从政的好,只要看看谢雪红跟吕秀莲的下场就知道了。 

  李昂:吕秀莲还没有‘下场’。 

  李敖:从一个党外变成执政党,这是最恐怖的,古人说,马上得天下,不能治天下,这很惨。 

  李昂:不一样,现在资讯这么发达,有各国的女性领导者,可以学习的方式很多,不会那么惨。 

  李敖:这种学习过程我们要付出学费。陈水扁还在学习过程中,这是最恐怖、最难过的一点,因为我们选出的不是成熟的人。这也是我说女人不能搞政治,因为政治判断力没有我好。我讲个例子,美国那么好的总统威尔逊,他太太死掉,再婚离他太太过世时间很近,所有美国女人都骂他,不投他票,几乎使他落选。女人实在感情用事,容易判断错误。 

  李昂: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女人感情用事,可是占一半的选票喔!(待续)(2000/4/18) 

  李敖:对于胡因梦 我是此情不渝、依法解决 

  李敖:你如果写施明德后传,就是感情用事。 

  李昂:我只写了一本施明德,就非常对他恭维,胡茵梦只写了你一下,你就用电视节目骂了她几集? 

  李敖:骂了40集。 

  李昂:对嘛,谁比较感情用事? 

  李敖:可是三个月以前,我到东丰街买报纸,看到一个女人穿黑大衣、戴墨镜,她慢慢走过来,我认出是胡因梦,她跑过来抱住我哭,你们相信我,是她抱住我,而不是我抱住她,因为这样可能挨耳光。她眼泪流下来,说书发表了以后,她觉得不写这些东西也好。 

  李昂:就我对胡因梦的了解,她可能是觉得在进修,惹这么多尘埃没有意思,才这样讲。 

  李敖:她新书发表会时,还发稿子到中央社说,她觉得跟李敖还有缘,她写书骂我以后,当天晚上还梦到跟我在做爱。丁乃竺告诉我,胡因梦跟我分手18年,本来要心平气和写回忆录,但是看了‘李敖回忆录’,看到我都在骂她,她才回骂。对于胡因梦,我是‘此情不渝、据理力争、依法解决。’ 

  周玉蔻:这是我们女人不如男人的地方,该狠的地方就狠! 

  李昂:对啊,还依法解决。 

  周玉蔻:不过我们面对的是平凡男人,不像你…… 

  李昂:如果女人够团结 可以把男人翻过来 

  李敖:对啊,我是真正男人,你们看到其他人只是雄性动物。 

  李昂:不过,李敖你要小心,这些被你骂感情用事的人口,可有一半投票的权力喔,如果我们够团结,可以把你们都翻过来的。 

  李敖:你们可不要大家公投把我阉掉。 

  李昂:像你一直说女人不该站上政治舞台,就算没有站上台面,但是有投票权力。 

  李敖:就是因为女人感情用事,许信良如果不是秃头、长得有马英九五分之一帅,就不会得到那么惨的票?你看,马英九的小脸蛋,除非是GAY,你会不投他? 

  李昂:等一下,你又没有做选票分析,怎么会知道民进党的票没有女人投? 

  李敖:一个鸡蛋不须吃就知道它是臭蛋。 

  李昂:所以你一口咬死女人不适合从政。 

  周玉蔻:她对女人与政治的观察是不变的。谈一谈李昂新书中,其中有段描述十分情欲…… 

  李昂:这当然是虚拟的,尤其是拿生殖器沾酒学写字那一段,因为权力跟知识的掌控有关,男人像李敖,都觉得女人没有知识,所以不能玩权力。 

  周玉蔻:实务上行得通吗? 

  李昂:(对李敖)问你ㄟ,沾酒,可以在身体上写很多字? 

  李敖: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方式学写字? 

  李昂:当然是一个象征嘛,亏你还号称写小说的,有象征、比喻等文学上的作用。 

  李敖:这个比喻除了都带毛以外,这个……毛笔的毛在前面而已。 

  李昂:我不光是写谢雪红 也写台湾女性情欲、权力血泪史 

  李昂:我现在觉得下一篇写情欲、带毛的要叫李敖来写,我现在觉得我写得非常高尚。 

  周玉蔻:这是李昂来写,所以不下流。 

  李敖:这本书1%是谢雪红,99%是李昂理想中的谢雪红。 

  李昂:我叫她自传的小说,也是写台湾女性100年来的在情欲、革命、权力的血泪史,不光是写谢雪红这人。 

  李敖:‘北京法源寺’多为虚构是藉历史背景说自己想说的话 

  周玉蔻:谁会是读者? 

  李敖:谢雪红是谁,根本是过去式,过去郦道元写‘水经注’,为每条河写历史,他说江水有灵,将惊知己于千古,因为他为每条河做传。谢雪红过去如果死不瞑目,现在可以瞑目了;因为李昂为她写了这本书。 

  李昂:你的‘北京法源寺’用了很多实质资料,可是我的小说里面有很多史实,但是写的是虚构的,你写很多历史,是因为不能虚构,还是故意的? 

  李敖:其实里面有五分之四是虚构的。 

  周玉蔻、李昂:真的吗?可是读起来感觉像历史。 

  李敖:那是因为我写得好。 

  李昂:把谢雪红理想化却被批 李敖有双重标准 

  李昂:错!哪有小说读起来像历史? 

  李敖:你看‘侠隐记’嘛,这种手法是大仲马的写法,也像是‘杜兰朵公主’,故事是假的,场景是真的。藉由北京法源寺,说李敖想说的话。 

  李昂:可是小说的词汇还有重要的精神。 

  李敖:没有错,这里面有现代精神,这是我理想中的谭嗣同、康有为,事实上我们作风是一样的,背景借用古人说我的话,因为现代没这种人,他们是真的。 

  李昂:他写谭嗣同就可以理想化,但是我写谢雪红,他就说没这么理想的女性,这又是双重标准。(待续)(2000/4/19) 

  周玉蔻:法源寺在你的著作里,好像不太被注意? 

  李敖:这是被李昂害了!别人以为小说家就是李昂,别人以为我是捣蛋鬼、思想家、政论家、历史家。以后我也会再写别的小说。 

  李昂:像艾可的‘昨日之岛’,用很多虚构的东西,小说内含大量资料,但是他还是小说家出身,小说处理得非常好看,情节栩栩如生。李敖以后要写小说,好看度要加强,不需要带毛也可以好看。 

  李敖:汤玛斯曼怎么得到诺贝尔奖的?你打开书一看,枯燥无味啊! 

  李昂:那种枯燥无味跟你的不太一样。还好台湾现在可以看到西方小说,重新再看‘北京法源寺’,就不会这么排斥,因为有先例可循。艾可应该比你更早拿到诺贝尔。 

  李敖:蠢人看法改变,肯定了我,九年前,我就把这本书送给你。 

  李昂:他在写小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而且写完还吹牛,说我也会写,我就觉得不怎么样。 

  李敖:摇头摇了九年。 

  李昂:历史没有真相 写真相看起来就没有感动 

  周玉蔻:回归到历史与小说,历史该怎么处理? 

  李敖:哪有真的事,都是假的诠释,所以我有一首诗,真就是幻,幻就是真。 

  李昂:历史没有真相,一切都出于诠释,所以写什么真相,没有意义,过去的事现在来看没有什么感动。 

  周玉蔻:那历史家怎么办? 

  李昂:历史学家做研究,让我们从中有所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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