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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此星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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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惠惠点头道,“你可不能走梵高的路,情场失意,事业无望,最后在穷困潦倒中离开人世。至于这百年后的虚名,有什么用呢,又不能让当初的他获得爱情和快乐。”
  我望着惠惠:“怎么突然变得好哲学。。。。。。”
  惠惠挑眉,理直气壮道:“哲学家其实是我的副业。”
  我正要嘲笑她,却听到背后和悦的男声:“沈小姐?”
  我回头一看,是钟以源。
  准确的来说,是钟以源和一群人, 而我一眼就从那一群人里找到了顾清让。
  他依旧西装革履,却多了几分休闲,胸口别着的素蓝丝巾更添春意,将古板气息一冲而散。
  钟以源看了惠惠一眼,对我说:“不介意的话,和你的朋友加入我们吧,反正我们也算是一场朋友聚会。”
  顾清让没有看我。
  不知怎么,心里仿佛被一阵风卷过,尘散云消,很清明,却空空的。
  我勉强笑道:“谢谢钟总的好意,我和我的朋友在这里挺好的,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钟以源回道:“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说是这样说,可钟以源这一行人和我就隔着那一道屏风,音量稍大一些,谈话内容都听得到,和坐在一桌也什么区别。
  这时候,菜已经上了。惠惠一面切着西兰花,一面问道:“怎么回事?”
  我只好压低声音回答惠惠的疑问:“钟以源,钟总,就是我的老板。”
  惠惠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我才不关心那个什么‘以源’,长得跟三浦春马似的。自从三浦春马演了《14岁的妈妈》里的渣男后,我就特别不待见他,没法改观了都。咦,我要问你的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是问,你和顾清让又怎么了?你只是搬出去住而已,又不是割他的肉,干嘛装路人不搭理对方?”
  “钟以源知道我和顾清让的关系。”我说。
  惠惠同情地看着我:“星星,那你这是在boss面前丢脸啊。。。。。。”
  我切了一大口鸡胸肉放进嘴里,道:“脸面有什么重要,填饱肚子才重要。”
  我正大快朵颐,听见屏风后传来一阵笑声,依稀听见一个女声问:“对了,Vince,你的那位小女友怎么没带出来?”
  Vince是顾清让的英文名。
  一个男声抢答道:“当年在滑铁卢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求Vince,Vince呢,木头似不回不应,我那时还以为Vince喜欢我呢!”
  钟以源的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Vince只是没动过心。”
  女声笑道:“这么一说,我对Vince的小女友更好奇了呢。”
  顾清让的声音凉凉响起:“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女声有些失望:“什么嘛,完全就是敷衍。”
  顾清让徐徐补充道:“但我很喜欢她。”
  我不小心吃到一团芥末,辣到眼泪直流。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有童鞋催更了,我真是喜出望外泪流满面呐,还以为没有人看呢。就算只有一个人看,我也要坚持下去哒。(因为临近期末考所以平常比较忙,争取做到一周一更,时间一般在周末。)今天是个例外哈哈。话说这部小说本来是搞笑路线的,为什么开始悲了。。。(困惑脸)

☆、幻听

  
  几年前我陪顾清让参加一个婚礼。
  那天正巧是七夕情人节,去婚宴的一路上,随处可见玫瑰花簇,五颜六色的气球和闪烁着巨大爱心的LED广告牌。
  我坐在车上,因为被套上一件名贵礼服,怕扯坏,不敢妄动,只好小心翼翼地趴着车窗看。而顾清让在一旁用laptop看公司财务报告,神情专注。
  “唉。”我忍不住叹息。
  “怎么,你也想要玫瑰巧克力之类的过情人节?”顾清让关掉Laptop,转过脸来问道。
  “切,我才没那么俗呢,”我畅想道,“如果我有了情人,我要这样过情人节。清晨一起散步到湖边,喝一杯热巧克力,坐在长椅上看海鸥和水鸭。中午去吃日本旋转寿司,晚上下雨时一起打伞,去附近的艺术馆或博物馆,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也行,一起待很久很久,哪怕不说话也好。”
  没有回应,我转过身,只见顾清让凝视着我,仿佛我是某种灭绝生物。
  “什么是爱情?”他问。
  “啊?”我脑海中闪过许多东西,但一时找不到准确的措辞。
  什么才是爱情?爱情存不存在?如果维持爱情?坦白说,这些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可能在某一种程度上,我把爱情当成了某种实物,类似食物和衣服,即便我现在暂时吃不到,穿不了,但总有一天,我会拥有它。像许多人那样。
  我大抵不曾想过,在这世上,也有人从来不曾经历过爱情就离开世界。
  而关于我的父母,因为母亲早逝,我并没有机缘看他们如何举案齐眉,诠释幸福。
  昏暗的车内,顾清让的眉眼愈发深邃,嘴角微扬,笑意迷离。
  “什么是爱情,可以被感知,却不具有稳定性,更没有稳固的证据证明感知的真伪,”他凝视着我,“所以有些人越来越倾向于把它规划为简单的对等或依附关系,从科学角度来说,可以被分解为三个条件:physical attraction,a sense of intimacy,desire to maintain the relationship。”说完,忽然托起我的手,低头轻轻吻住我的手背。
  “有感觉么?”大约三秒后,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问。
  其实我早已心如鹿撞,翻涌难抑,手背又麻又烫,但生生忍住了,迅速抽回了手,也面无表情道:“没有。”
  他坐直了,又打开了laptop,像是自言自语:“很好,physical attraction不成立。”
  那晚婚宴上,我和顾清让并肩而坐,看一袭白纱的新娘由她父亲牵引着,在众人祝福的目光里,来到了一直等待的新郎面前。因为位置很近,我可以看见新郎的手在颤抖,一直用沉稳的表情掩饰自己的紧张,而在牵住新娘手的一刻,他眼里有了泪光。在交换戒指的仪式完成后,新娘主动环住了新郎的脖子,亲吻了他,场内顿时欢声雷动。
  我偷偷瞥了顾清让一眼,他端着酒杯轻晃,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仿佛,他和我们这群宾客置身于不同的时空,一刻喧嚣,于他,也只如片叶落身,不痛不痒。
  见仪式进行得差不多了,我起身想去洗手间放松一下,这一身礼服实在勒得难受。
  顾清让却忽然拉住我,问:“去哪儿?”
  “怎么,怕我逃跑了?”我调侃道。
  他无声一笑,眸色幽深:“你可以试试看。”
  “放心吧,”我附在他耳畔道,“虽然你把爱情当作科学对象来解剖,一点都不romantic,但我是个好人,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话未说完,他忽然站起,稳稳当当,把挂在椅子上的披肩展开,掠过我的头,温柔地围在了我的肩上,他的手没有立即放开,而是顺势扶在了我的腰上。我胆战心惊,只见他低着头靠近我的耳畔,呢喃软语:“明天开始减肥吧,你腰上的赘肉。。。。。。”
  “顾清让你——”我气得语塞,只怪自己道行太浅。
  他扬起唇角:“比起romantic,我觉得realistic更好。”
  恰好这时候,新郎和新娘过来敬酒。新郎和顾清让是生意伙伴,平时相熟,见此情状,大笑道:“顾先生,多谢你今天来我的婚礼,想必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听到你和沈小姐的喜讯吧?”旁边一众不明真相的客人听到这话,也起哄起来,还有人说什么择日不如撞日的。
  “祝你们白头偕老,”出于礼貌,顾清让转身向新郎敬酒,道,“不过,我尚没有结婚的打算。”
  新郎大概正在兴头上,一脸积极,颇有得道高人欲普渡众生的风范,语重心长劝道:“所谓先下手为强,好女子要早些娶回家才好,”说着,迅速打量了我一下,似乎在试图找出我的优点来,找了很久,“你看,沈小姐这么年轻,这么可爱。。。。。。”
  年轻,确实是事实,我比顾清让小七岁。
  可爱,和漂亮性感不沾边,据说是用来形容外表一般,实在没有什么特色的人。
  我心道,真是难为你了,新郎先生。
  无语之际,却听得顾清让朗声答道:“在我看来,沈沐星很完美。所以,我并没有自信能够娶到她。”
  一时间万籁俱寂,然后众人反应过来,有些悻悻然,纷纷言不由衷地附和道:“就是啊,沈小姐是难得一见的完美女子啊!”“我一见沈小姐,就有这种感觉啊!”“我也是啊!”
  有趁势恭维的:“顾总和沈小姐都那么完美,简直绝配!”
  也有传播正能量的:“功夫不负有心人,顾总你再多努力努力,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的啊!”
  我当场想脱下高跟鞋砸顾清让。
  按惯例,我忍住了。
  “亲爱的,我去一下洗手间。”一说完,我立即往洗手间奔去。
  我在洗手间待了很久。
  期间收到他的短信,说公司有紧急事情要处理,他开车回公司里,让我坐Andrew的车回顾家。
  我一上车,Andrew便递了一杯东西过来,说:“是热巧克力,刚买的。”
  我瞥了一眼,抱臂不接:“我不喝。”
  Andrew大概看出我在生气,默然放了回去,启动车子。
  “Andrew,”我问,“没有人和你过七夕么?”
  Andrew摇头。
  “我也没有。”我说。
  Andrew没有搭话。
  要是往常,我一定会嫌弃Andrew冷漠无趣,但今晚我心情烦躁,倒不喜争论,只是需要一个倾诉桶。
  “我是一个脸皮很厚的人。倒不是天生脸皮厚,后天锻炼出来的。所以别人怎么贬低和曲解我,我都不觉得如何。那些最直白最恶毒的话,若看淡了,其实没有什么杀伤力。最不济,走开便是。可是,那些外裹蜜糖内藏利剑的话,不仅轻视人品,更是践踏了人心。是啊,我脸皮厚,但并不代表厚到可以装傻充愣,任人摆弄。”
  Andrew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道:“因为顾先生?”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继续说:“反正我以后会找到疼爱我保护我的人,不必演戏也不必说恶心的谎言,我要过的那种生活,对,那种自由的生活,把现在所受的束缚之苦全都洗净。”
  Andrew可能一时不适应我这么“琼瑶”,思索了良久,问:“顾先生到底说什么了?”
  “这不是重点!”我拍膝道。
  “那重点是什么?”Andrew难得不耻下问。
  但我没心情解释了,摆了摆手道:“你开车吧,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我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直到被一阵冷风吹醒,睁开眼睛发现车门开了,Andrew不知何时不见了,而是顾清让站在外面,命令道:“下车。”
  我冷着脸下了车,瑟缩地裹紧披肩,虽然根本挡不住风。
  顾清让看了我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进了房子,顾清让开了厨房的灯,对我道:“坐下。”
  我已经不屑于反抗,木偶似地坐在餐桌前,看着他冲了一杯热茶。
  顾清让递给我,我顺从接过,一口饮尽,舌头和喉咙烫得生疼。
  “I wasn't lying。”他说。
  我冷笑:“是,一面叫我减肥,一面说我完美,你确实没有说谎。”
  “你细心,懂得照顾别人,听话,努力上进,不虚荣,有艺术天赋,世界观正常,除了偶尔有点小脾气,总体来说,没有任何人格缺陷,以我的标准来看,的确很完美。”他一连串形容词说完,居然气不喘心不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时候我确实被他哄得气消了一半,说道:“我觉得,比起‘完美’,‘普通’这个词更适合我吧?”
  他笑:“哦,对了,还有一点,谦虚。”
  我心中狐疑,顾清让去了一趟公司这短短时间里,难不成吃错药了。
  “你不必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枣,”我说,“我自己如何自己清楚。还有,你在外人面前说的那些漂亮假话,当然,我现在有些消化不了,但我慢慢会习惯的。习惯了就不会生气了,你放心好了。当初住进你家,我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而且我自己其实也很讨厌自己耍小脾气,太幼稚了不是么。”
  “沈沐星,”他微微叹息,“我倒宁愿你幼稚一些。”
  “幼稚得像你妹妹?”我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毕竟,他那时痛苦的模样,依然历历在目。那一次夏裴提及顾清语,顾清让疯了一般抓住夏裴的领子,如困兽般嘶吼道:“Keep her name out of your mouth!You deserve nothing but hell!”
  可想而知,顾清语的死,对顾清让的打击有多大。
  “清语?她很幼稚,也很任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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