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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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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是什么神道碑文,而是一封触目惊心的检举信,信中,欧阳修将一个惊天贪腐案件,用他那排山倒海的文笔写出来,自有夺人心魄,令山河变色的杀伤力。

说老实话,韩琦还在当枢密副使的时候,早就知道岭南的军方不干净,也曾向朝廷提议过,将南方的厢军裁汰重编,以节省用度,然而数次上书都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了。

不久之后,他也稀里糊涂被赶出枢密院,调往地方当知州去了。后来他才明白,自己的这是断人财路了……都说大宋文官的待遇高、赏赐厚,但那指的是高官大僚,官阶越往下,收入便递减,到了七品以下的京官,跟汴京的厨子、裁缝也差不了太多。

更别提人数众多的吏员阶层了,收入只能用微薄来形容,在汴梁这座物价腾贵的大城市里,也就是勉强糊口。

而大宋对官员贪腐的防治,可谓十分得力。官员任官前,需要至少两名官员保举,将来出了贪污问题,保人和直属上级也要受到处罚;而且曾经受过处置的官员,哪怕没有被逐出官场,以后升迁磨勘都得靠边站。何况还有那么多等着上岗的‘冗官’盯着,所以宋代官场的贪污案极少。

但是,只要是人治社会,你就别指望能杜绝贪腐。东边不亮西边亮,政界污不了还有军界……

大宋朝虽以‘重文轻武’著称,但那是指在政治地位上的压制。在财政上,七成以上的收入,都投入到了军队中。而军队内部,向来是自成一体、连皇帝都无法过问的,自然变成贪腐高发区。

防御夏国的西军和精锐的禁军还好些,将领们只是小吞两成空额,并不敢吃相太差,对南方……北方的朝廷向来视之为软弱富庶、随意压榨的大肥羊、大粮仓、大银库,从来不相信南人会造反,他们的逻辑很简单,连软弱的南唐和残暴的北汉都能安稳统治的一群人,在大宋朝文明的阳光下,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造反呢?

所以长江以南的军队,越往南就越肆无忌惮的贪腐,而且南方人极富经济头脑,他们利用军队的超然地位,大作垄断贸易,赚到的金银,又比贪污来的多得多,将领虽然政治地位低下,却一个个富比王侯,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奢侈生活。

但太祖皇帝收天下精兵于京畿的策略,让南方将领们再富也不敢有想法,只能乖乖受朝廷的节制。对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文官,自然要孝敬到位,每逢年节,必有重礼送至各衙门……当然,是假托某某商人的名义。

大宋朝不许官员个人贪污,却没规定衙门不能接受馈赠,因此这钱,文官们拿得心安理得、毫不手软。

作为对价,他们则充当了武将们的保护伞,哪怕是以清廉著称的官员,也只是不取这种孝敬,却觉着对军队的**应当宽容……因为在大宋朝的官员看来,武人本就素质低下,不贪污才叫奇怪哩。只要能老实听话,贪点就贪点吧。

只是没想到,岭南没乱,岭南之南却出了个侬智高。

庆历新政失败后,所有君子党人都在反思,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快?韩琦也不例外……

回首庆历之初,新政多大的声势?上有官家态度坚决,下有一众名臣众志成城,外有朝野声援震天,却仅仅持续不到一年,便虎头蛇尾,草草收场……究其原因,不过是新政伤害了官僚阶层的利益。所以便有无数官僚站在新政的对立面,使旧党迅速强大起来,并抓住欧阳修的昏招,将新政领袖们拖入党争的泥潭,使官家感到恐惧,才打了退堂鼓。

总结教训,韩琦终于意识到,古往今来,个人或几个人,永远无法跟庞大的官场作对,哪怕是皇帝,也没那个本事。

反思之后,许多人都做出了改变。最先改变的,便是天资绝伦的韩相公。打那之后,他便开始顺势而为,果然第一个从失败中走出,重新回到京城,当上了枢密使。

很快。京城百官便发现,韩相公果然变了。虽然本身高帅富,不屑于接受任何馈赠,但对下属们的利是,也学会睁一眼闭一眼了。

坐稳位子后,韩琦便开始提携老战友……除了余靖之外,他还想把欧阳修夺情起复。在宋代,夺情算不得什么,在欧阳修文坛声望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也是顺势而为。

余靖的反应让他很欣慰,心说连这个汗臭汉都变了,你老欧阳也不会还是那根搅屎棍吧?

现在答案来了,还是。

让韩相公聊以自慰的是,欧阳修终究还念着当年的战友之情,或者感谢自己近日的眷眷提携,总之没有先捅到官家那里,更没有直接公布天下……以欧阳修文坛盟主的地位,他的文章一经刊印,不出十日,便能传遍大江南北,妇孺皆知。在大宋朝,和欧阳修比起话语权来,谁也望尘莫及。

这让韩琦不至于太被动,而且冷静下来,他马上意识到,既然远在江西的欧阳修都知道了,岭南的事情,显然是瞒不住的。

而且韩琦也确实没想到,**的情节竟如此耸人听闻。他本以为,最多也就是比西军严重点,吃个三成空饷呢……那样的话战斗力应该还可以恢复。

但现在,岭南的军队,显然烂到根子了,指望破鞋扎烂了脚,自己岂能再去姑息?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是韩相公的性子,血色渐渐回到他的脸上,那张极富成熟魅力的冷峻面孔上,露出了浓重的杀气。既然如此,那就快刀斩乱麻,一个也不留!

这也是顺势而为……

“换朝服,”韩琦看一眼自己的亲随,沉声吩咐道:“我要面圣!”

仅仅一炷香后,官家在垂拱殿接见了他的枢密使。

这位以仁厚著称的大宋皇帝赵祯,生就一副细目长眉的慈悲相,虽然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还很年轻,但他今年已经四十三岁,只比韩琦小两岁。正在经历一个男人最好的岁月,也是一个皇帝最有权威的时期。

今年也是他登基三十整年,亲政也有二十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早就学会了,如何掌握这个步履蹒跚的庞大帝国,使其缓步向前,不跌跟头。人们都习惯了,看到大宋官家于春风化雨间,将一切麻烦摆平。

宫人们极少看到,一个像现在这样愤怒的官家。听了韩琦的汇报,赵祯的眉头微微跳动,笼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强压住自己的怒气。半晌才缓缓道:“仅凭欧阳公一封书信,卿家就敢下这种结论?”

“回禀官家,欧阳永叔这个人,钉是钉铆是铆,绝对不会造谣生事。”韩琦斩钉截铁的表情,与在自己签押房时,有着天差地别,只听他沉声道:“臣下相信,虽不中,亦不远!”

“枢密院、御史台是怎么监管的?”赵祯的声音带着怒气,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表达愤怒了:“这种程度的腐烂,不是一日之寒吧?”

“官家说的是,”韩琦深深施礼道:“待将此事处理完善后,臣自当引咎。”

“不碍卿家的事,”赵祯压着怒气道:“你才当了几天的枢密使?”想到前任枢密使是自己的老师,他不禁有些烦躁道:“追责的事情,日后再说,先把岭南的事情处理好。”说着长长吐出口浊气,再次确认道:“岭南的官兵,就一点都不堪用了?”

“运运粮草自然没问题。”韩琦道:“但打仗的话……”说着神情一黯道:“怕是要害了杨畋。”

“马上叫他按兵不动!”官家沉声道。

“面圣之前,臣下已经把原地待命的指令发出去了。”韩琦轻声道。

“但愿还来得及。”

昨晚的更新补上。继续写今天的。

第二卷【丑奴儿】第九十四章换将

第九十四章换将

已经来不及了,仅仅过了数日,杨畋战败的消息,便传抵京城。

杨畋真的很冤枉。首先,他其实跟欧阳修一样,正在家里丁忧,但是侬智高陷邕州,朝廷就强行把他起复了——谁让他是文武双全的杨家将之后,还有丰富的南方剿匪经验,不用他简直没天理。

虽然杨畋接受任务时不情不愿,但作为忠烈之后的觉悟还是很高的,被任命为‘广南两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过长江,越秦岭,踏上了两广战场。

然后他便重温了在湖南的旧梦。决战中,他麾下的部队,在凶猛蛮夷的冲击下,转瞬就跑得没了影。好在他吸取前次的教训,及时跟上,才没再次被丢下……

但是在湖南,他有时间收拾残局、训练部队,徐徐图之,因为那是内地,乱上几年也出不了大事,但两广是边疆,若是一败再败,把侬智高变成第二个李元昊,无论是大理还是交趾,都会蠢蠢欲动,从此西南永无宁日。

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西夏和辽国……

所以,完全可以理解汴京的官家和相公们,得知这场败仗后的震惊。

垂拱殿中,皇帝又一次召见了他的大臣,但这次不止韩琦,还有二位宰相陈执中、庞籍、以及另一位枢密使高若讷。

随后还会有朝会,但其实在这种最高层的核心会议上,军国大事便已经决策定下了。

官家穿着绯色的衫袍,头戴黑纱直脚幞头,望着头戴进贤冠、身穿绯色罗袍,颈戴方心曲领的宰执大臣们,叹口气道:“众卿家,这侬智高的降表,你们怎么看?”原来,那侬智高大败杨畋后,竟再次上疏要求投降,这次的条件是,要求宋廷允许他做邕桂等七州节度使。

这次,没人再敢压下他的信了,那所谓‘降表’,与宋军败绩的战报,同时送抵了京师。

几位相公久在帝侧,约莫着官家的心思……八成是有息事宁人的想法,考虑答应侬智高的条件。

其实不止一位相公,怀有同样心思。只是这种话,说出来,必然是要挨骂的。

但总不能让官家挨这个骂吧?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吭声,首相陈执中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禀官家。岭南之乱,本是起自误解。据臣所闻,那侬智高原本一心内附,数度上表恳请册封,要求也一降再降,到最后,不过求一小小知州尔。然而他的内附降表,却都被原邕州太守所扣。侬智高自觉受辱,才会提兵去攻打邕州。现在他再次上表请降,官家为苍生计、为社稷念,应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臣以为,似可接受其降表。”

“嗯。”待陈执中说完,赵祯点点头道:“诸卿还有什么看法?”

“臣以为万万不可!”韩琦向前一步大声道:“启禀官家,如果答应那侬智高的条件,那么岭南一地将永远脱离大宋!到那时,不仅丢失两路国土,整个江南财税之地,都会常年面临战乱,大宋根基危矣!”

“韩相公有些危言耸听了。”陈执中摇头道:“封他节度使,不过是羁縻之策,将来慢慢收其精兵、制其钱谷,则危害自消。”

“韩王这方子,是建立在太祖皇帝强大的军威上,”韩琦总是无法理解,为何像陈执中和高若讷这样无能的蠢材,却能位列宰执之尊?官家把国之重器当成什么了?他尖锐的讽刺道:“如今我们在战场上让人家杀得屁滚尿流,到时候只能把人家当爷爷似的供着!还收其精兵、制其钱谷……怕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一不顺心,就掀桌子干你娘!”

“你……”陈执中是儒雅的君子,别说御前爆粗了,就算私底下,也一个脏字都不会说,这下涨红了脸,在那里憋着说不出话。

“韩卿家,慎言。”官家只好打圆场道。

“微臣知错。”韩琦嘴上说着,神态却一点不在乎。

“你们二位意下如何?”官家再看向其余两位。

“臣附议韩相公。”庞籍出列沉声道。

“臣,也附议韩相公。”高若讷其实心里,是偏向陈执中的。但他哪敢得罪韩琦?都在枢密院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怕要整天下被整得不来台。还是陈执中这样的君子,得罪起来毫无压力。

三比一,官家沉默半晌,方问道:“诸卿主战,可必胜乎?”

“只要朝廷选强将、用精兵,则可必胜!”韩琦斩钉截铁道,其实世上哪有必胜?只是这位官家什么都好,就是太求稳,不愿冒一点风险。你若不说把话死了,休想让他下定决心。

“何为强将,何为精兵?”被文官们鼓吹为第一儒将的杨畋都脆败了,官家哪里还有信心。

“回禀官家,精兵,非西军莫属,强将,则近在眼前。”庞籍唱个大大的喏,一字一顿道:“剿灭侬智高,非狄青不可!”

此言一出,赵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他仍然一脸淡然道:“记得邕州陷落的消息一传来,狄青就轻盈出战,大臣们却都说,杨畋比狄青更合适……”

“那时,一者对侬智高不够重视,二者,没想到岭南的军队朽坏若斯。”韩琦老脸微红,那是他的原话,其实他一直很不爽狄青,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不想给他机会。哪怕现在,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愿意用狄青,只是——当年与西夏鏖战的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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