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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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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怎讲?”

“清霜原是大名府人氏,虽算不得大家闺秀,却也被爷娘捧在手里、含在口里。若非当年商胡决口,大水漫了家园,爷娘不幸相继丧命,我也断不会被婶娘卖给人牙子。”杜清霜黯然道:“水灾对普通百姓的伤害最大,我做不了别的,只希望尽可能地安慰他们。”

“触动杜行首的伤心事了。”陈恪抱歉道。

“无碍。”杜清霜摇摇头道:“说出来也就不伤心了。”

“不错。”陈恪点点头。

“第二桩事,是为了感谢公子。”杜清霜再给陈恪斟一盏茶道:“幸亏你提前警告,我们才得以及时转移,不然损失钱财是小事,那些行头被水浸了就麻烦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恪笑笑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杜清霜深情一黯,轻咬下唇道:“恭送公子。”

“不过下船之前,”陈恪促狭一笑道:“我们还是先说说,那首词的问题吧。”

杜清霜芳心一喜,但情绪上转不了那么快,不禁错愕在当场,好一会儿,才美目流转、似喜似怪地白了陈恪一眼道:“公子戏耍清霜哩。”看得出,她的心情是极好的。

“呵呵,”陈恪笑道:“调剂一下气氛么……且让我换个姿势。”说着他便将跪坐改为盘腿坐道:“两腿都压麻了。”

“下次定给公子备好杌子。”杜清霜掩口笑道:“五郎不妨也盘腿坐。”

五郎却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清霜平生最爱唱曲,每有新词到手,便是我最快乐的光景。公子所作的绝妙好词,清霜一见便爱不释手。”杜清霜双眸放光道:“然而清霜愚鲁,反复揣摩了数月,也无法妥帖地唱出来,实在羞愧。”说着深深施礼道:“恳请公子不吝赐教,为清霜解惑。”

“你先唱一遍我听听。”其实在天音水榭,陈恪便听过她唱这首词,也曾认真思考过原因,不过平时可不能,近距离听歌仙演唱。

杜清霜欣然应允,命人取她的琵琶来。怀抱琵琶、告声献丑,杜大家便轻拢慢捻,弹奏出《木兰辞》的曲调,然后轻启朱唇唱了起来:“人生若只如初见……”

伴着杜大家的歌声,陈恪惬意的呷着香茗,费心劳神了数月之后,他重新感到了生活的美好。

一曲唱罢,杜清霜微微垂首道:“公子,清霜唱得对么?”

“你是大家,自然不会唱错,”陈恪轻轻打着拍子道:“不过你不觉着,严格按照词牌唱下来,有些违和么?”

“正是如此。”杜清霜暗暗松口气,柔声细语道:“有几处唱词,平仄没有问题,却不叶宫商……清霜和友人探讨过,许是公子的方言,和官话的腔调有出入。”其实她这样说,是给陈恪留面子,她就此请教过许多方家,他们大都认为,这首词的才情不可掩,但不韵律,所以不便于演唱。甚至有人扬言,要教教这小子,如何按照宫商填词。

“不错。”陈恪点点头,暗笑道,清人填出来的词,能跟宋代人一样么?虽然都是严格按照词牌来的,但字有八声清浊而格律只分平仄,所以宋代的词牌,只适合按宋代人发音填出来的词。

而这首木兰辞的作者老衲,是八百年后的人,那时候的发音,已经与宋代有很大出入。尽管纳兰是用的江南雅音来填词,与宋代人的口音同源,却也无法抵御时间和空间的侵蚀,一样多有不同。

因此清代人填出来的词,与宋代曲牌之间,并不能完美的合到一起,旋律与字声的偏差不能避免,听起来不免产生违和感。即使在这个时代,许多非京籍文人,因为方言的原因,填出的词也会有同样的问题……杜清霜正是这样猜想的。

“有两种解决方案。”陈恪接受了完整的儒学教育,对乐曲还算精通,何况他还是声韵学的大家,加上多了千年的见识,自然明白症结所在,也知道如何去应对:“一个是,我给你修改字音,就当是用方言唱出。”

“嗯。”杜清霜点点头,听他说第二个,显然对这个方案不甚满意……当然不满意了,堂堂歌仙,却用方言唱曲,会被人笑话的。

“第二个,修改原有的旋律,使其适应字声。”陈恪缓缓道。

“公子的意思是……”他声音虽轻,落在杜清霜耳中,却不啻一击响雷,只见她檀口微张,半晌回过神道:“把原先的曲调改掉?”这冲击实在太大了,她学了十年曲子,从来就没想过律书上的曲调可以改。”

一首词如何才能演唱出来?首先必然有曲谱,然后有配合曲谱的词……为什么填词时,每个字都有严格的平仄限定?就是为了配合旧有的词谱。宋朝开国百年,诞生的新词不下十万首,词人和乐人们,从来都是只想着,如何填出合乎规范的词,却没有人想过,让那些固有的曲调,去适应自己的词。

在宋人心里,这就好比,当儿子的,必须要听父亲的,但你不能要求,当父亲的听儿子的话。

现在陈恪却说,把固有的曲调改掉,让它适应我的词,你说杜清霜能接受得了么?半晌,她才轻声道:“从没人这么干过。”

“为什么不能这么干?”陈恪摇摇头,意态悠闲道:“其实词人都有同样的困惑。凡文以意趣神色为主,四者到时,或有丽词俊音可用,岂能一一顾九宫四声否?如必按字模声,即有窒滞迸拽之苦,恐不能成句矣。”顿一下道:“这也是时下难出好词的原因所在。”

“这件事从没人做过,”杜清霜有些失神,毕竟是从小建立的乐理观念,你让她一时如何打破,不过她还是先问道:“还请公子教我。”

“人们食古不化,死板着古代的音律,把它当成一个有着坚硬外壳的独立体,不管词的意境、情趣如何,唱曲人都用一种腔调唱出来,这样倒是省事儿了,可是既无法展现出词本身的才情,也让歌者没有自由发挥的空间,

“为什么不打破这层外壳,让凝固的音律流动起来。音乐之美,在于灵动,千篇一律,是对音乐的扼杀。”陈恪越说越是神采飞扬道:“打破了这层外科,也解放了词人,从此情辞与音律,都不再是两个凝固体,音乐跟随着流泻奔突的情辞而流泻奔突,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创作,而非千篇一律的重复。”

“不知道这么说,你明白么?”陈恪真是捏把汗,亘着几百年的代沟,表达起来太费力了。

他却小看了杜清霜,但凡歌唱大家,在经年累月的演唱中,必然会形成自己独特的唱腔,这也是她们与寻常歌伎区分开的地方。杜清霜作为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歌者,很久以前,就遇到乐谱束缚自己的唱腔的问题,其实她已经站在门口,只要推开门,就能到达一个崭新的境界。

但如果没人提醒,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打开这扇门,只在原先的格局中委屈着。现在陈恪,将唱腔的概念,提前数百年展现在她眼前,就等于为她推开了这扇窗户。

只见杜清霜的俏脸上,一时兴奋、一时踌躇,一时又凝眉冥思,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陈恪也不说话,便与五郎一边吃着可口的点心,一边等她回过神来。

过了盏茶功夫,才听到杜清霜嘤咛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利,她颊生粉霞,歉意的吐下舌头……

陈恪心说,人都道这些花魁都有千张面孔,怕直到现在,才是她的真情流露吧。

第一六八章狄青保卫战之开篇

第一六八章狄青保卫战之开篇

“柳七叔平生最爱的,便是作新词、赋新声、唱新曲,亦时常困顿于曲调的束缚,深恨词不达情,不能尽舒胸臆。”整理好了思绪,杜清霜美目闪闪道:“如果柳七叔还在,定要对公子惊为天人的。”

让柳永惊为天人,这评价已经到了极致,陈恪哈哈大笑道:“我充其量只算个票友,杜行首可得带眼识人啊。”

“能说出这番破除窠臼、开天辟地之言,”杜清霜却一脸认真道:“公子便是天人。”

“我是说就天下无敌,做起来,便无能为力了。”陈恪笑道:“何况二百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了依谱唱词,就连柳七公,也没有违背过。贸然改变传统的话,对杜行首是好是坏,并不好说。”

“……”杜清霜点点头,轻声道:“不要说别人,就连清霜,也对能否行得通,心里没底。”

“是。”陈恪颔首笑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忘掉这首词,当它从没出现过。”陈恪也想不到,把后人的词拿到宋朝,会引起这么多的麻烦……于他这个作者也毁誉参半,赞他的人说,他的文采不亚于柳七,骂他的人说,他连最基本的词律都不懂,还学人家填词……

然而对于杜清霜这种乐痴,有曲唱不得,乃是莫大的折磨。何况一个崭新的境界,隐约出现在眼前,你让她怎能不去尝试?

“不。”杜清霜坚定的摇头,朝陈恪深深一拜道:“恳请公子收我为徒,学习如何度曲就词。”

“嘿……”陈恪摇头大笑道:“你这可拜错庙门了,我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杜清霜摇头道:“就算学不出来,也是弟子愚笨,不干师傅的事。”

“我真教不了你。”陈恪苦笑道:“要是教得了,谁不愿意收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

“也对,我如此轻率就想拜师,”杜清霜俏脸一红,垂首道:“实在太轻佻了。”

“你别误会,没那个意思。”陈恪摆手道:“总之教不了就是教不了,你自己按这个路子琢磨琢磨,就一定比我像样。”

“……”杜清霜低头不说话,陈恪以为她放弃了,谁知过一会儿,她又抬起头,一脸坚定道:“师傅是在考验我的诚意么,弟子会让师傅看到我的决心的。”

“唉……”陈恪心中无奈道,我要是教得了你,怎么会放过这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呢?

大宋男人最羡慕的就是柳永,陈恪也不例外。杜清霜这样的色艺双绝、外表又冷若冰霜的花魁,正是男子最想要征服,却又不忍伤害的那种,陈恪不是假道学,只是为免弄巧成拙,才会如此谦逊。

“你也不要拜师。”陈恪想一想道:“我们就算以曲会友吧,日后有暇,共同切磋就是。”

“就依师傅的。”杜清霜见他终于松口,开心的点头道。

“不要叫师傅,我没那么老。”陈恪摇头笑道。

“那,还是叫公子吧……”

“嗯。”陈恪点点头道:“除了师傅,杜大家随便称呼。”其实他心理阴暗得很,万一建立了师徒名分,日后还有什么搞头?所以坚决不能当这个师傅。

“公子也莫要唤我大家,在你面前担当不起。”杜清霜抿口笑道:“叫一声清霜便好。”

“好的,清霜。”陈恪眯眼笑道:“我祝你早日成为一代宗室。”

“公子说笑了。”杜清霜低下头,浅浅的笑了。

杜行首对音乐的热忱,绝对超乎陈恪的想象,以她那么繁忙的演出日程,竟每隔最多一二日,便会出现在陈恪面前,向他请教有关乐理方面的知识……虽然陈恪为她打开了一扇窗户,但杜清霜还是眼前一抹黑,需要陈恪为她指明方向。

在歌仙面前,陈恪也不是毫无所长,他有两样拿得出手,一是乐理。他告诉杜清霜,自度曲的本质,在于从旧词牌的固有旋律中,提取出用于文字的格律规范,和用于度曲的旋律走向与板式规范。这样每当新词出来,便不再套用旧有旋律,而是按照新词的声律、按照从词牌原始旋律中提取的基础旋律,单独谱写新的乐曲。

这样一来,新的乐曲只适用于特定的词,而不像最开始那样具有普适性,但会与词完美结合,达到词曲交融的境界。而掌握了度曲规律的高手,谱出来的曲子与词的结合度非常好,既可以照顾声律又可以加入词文中含有的特殊情绪,亦没有音乐伤害词义表达的问题。

这些都是经过历史检验的知识,陈恪也不怕误人子弟。有了他指明方向,杜清霜可以有的放矢,朝着正确的路子前进,不几天,便可以把《木兰辞》中的基本旋律抓出来了,但这不是难点。

难点在于,如何按照每首词的个性,度出新的特殊旋律,这就牵扯到一个唱腔的问题。有了固有的唱腔,就知道词的发音,自然可以谱出相应的旋律,然而在宋代还没唱腔的概念,陈恪必须帮助杜清霜,将其创造出来。

而唱腔的优劣,吐字是首位,必须平上去入;逐一考究;务得中正。否则;无论怎样美妙的歌声,虽具绕梁;终不足取。这时候,就必须将声韵学引入,想要字正腔圆,就必须用到反切法切音,对唱字字音逐一考究,使之务得中正。

在这个几乎无人治小学的年代,陈恪几乎是宋朝最好的声韵学家了,所以杜清霜对他依赖,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少,反而更大了。

两人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僵硬客套,渐渐变得熟络自然起来。

这一日,终于没有下雨,陈恪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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