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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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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自己表现的落落大方,沉着稳重,但一松懈下来就觉得有些乏力,一丝柔软慢慢的占据了心扉,伸手抚上胸前和自己穿越而来的“流云”玉佩,细看下,在月光照耀下,“流云”显得更加的柔和通透,似有灵性般闪耀着微光,此情此景,竟再难抑制,千头万绪,涌上心间,何去何从,难下断言,一时的失神,不觉间润湿了眼角。

院中的女子,迎风而立,身上焕发的悲伤,染了月色,朦胧了周遭,微风拂过长发和湖蓝色的衣裙,孤寂而清冷,风烟不明白刚才还在厅中巧笑嫣然,大方得体的女子,为何此时,却独自在此伤心,而那种伤心却是发自心底,令人动容。

忽而涟漪抬手抹了泪痕,自嘲的一笑,将伤感归结于自己的情绪波动,偶尔发泄一下便罢了,她却不允许自己沉溺进去,因为无论多悲伤,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况且自己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更不能触景生情,感天伤怀。想到这里涟漪慢慢平复了心境,略整衣襟,打算回厅中照料,转身间,却见人影一闪,举头望清来人,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二殿下!”

“怎么在这里,不用招呼宾客么?”斜上方温润的声音传来。

“出来透透气,这就准备回去了。”涟漪容颜淡淡的道,刚才收拾好的心绪,已经让她无力再伪装出笑容。

“里面人已经够多了,如此夜色,不若我们走走。”风烟轻声道,为了刚才那个独自落寞的女子,他有几分探究,几分怜惜,甚至有安慰她的冲动,却无从开口。

涟漪有瞬间的充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抬首,对上风烟俊朗的眸子,凤目流转间似有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而此时的他在月光下,依旧温润带笑,却尽褪了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威仪,添了些许的柔和和亲切,仿佛不再是刚才那个轻挥手间万众拜伏的皇子,而言语间似乎还多了些商量的味道。

“恩”涟漪心中轻柔的应道,对那样美好的男子如此温柔的要求,似乎找不到抗拒的理由。

院中的小径,只余两人踏在草地上的簌簌之声,涟漪情绪已尽数恢复,很享受这一刻喧闹后的宁静,而身边男子身上散发的龙涎香,让人觉得心神宁静,不觉想起那日在“聚贤楼”女扮男装的偶遇,脸上的笑意愈深。

风烟转头见她笑意盈盈,问道:“慕容姑娘可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不过是那日我们在“聚贤楼”偶遇,现在想来倒也有趣的紧。”涟漪据实以告。

“是啊,看来姑娘女扮男装的功夫,到是手到擒来,那日玩得惬意,引得在场的几个闺秀倾慕不已。”风烟笑道,亦想起那天的情景。两人间的气氛顿时一松,活跃起来。

“今日的一曲《碧海潮生》在下算是领教了,这趟侍郎府也算不枉此行,这样的旷世奇曲,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风烟道。

“曲的确是旷世奇曲,也要配合的好,殿下无须过谦,这世上能尚未听完便和上这《碧海潮生》的人,恐也不多。殿下于音律一道,造诣极深。”涟漪笑道,却是肺腑之言,这《碧海潮生》曲是她在家中父执辈手札中见到的,叔父曾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不知何缘落人间,可那会的姚烟,虽也有些琴技但不精通,无法领会精髓,而换身做慕容涟漪后,涟漪的琴技超凡脱俗,她才渐渐将此曲中的要害参悟。

“我与姑娘也算是乐中知己了,古语也曾有云:乐为知己者奏是何等幸事。”风烟眼中笑意深深,话语如若春风。

“其实,这《碧海潮生》曲若能和上,并不光要靠技法纯熟,更重要的是心境,若是领悟了心境,便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若是心境没了,就算是断弦折笛,也无法刻意强求。曲自心生,此曲便是由极悲处逢生,于极喜处念危,殿下的心境怕是应了这大喜大悲,见惯了风云跌宕,才会如此。”涟漪分析道,深究起来,愈发觉得眼前之人,在其温润的笑容下掩盖着的是更多的惊涛骇浪和暗潮汹涌。

“哦,照你如此说,那姑娘的心境,岂不也是如此。”风烟问道,亦不反驳涟漪的分析。

“我岂能和您相提并论,纵我这有这样的心境,恐也不及殿下万一,殿下是即兴发挥,而殿下可知这曲涟漪参悟了多久才有今日小成,如此比来,高下立分。”

“姑娘过于自谦啦,我府上也有一曲,我虽已参悟但知已难求,那天拿来与姑娘共同鉴赏一番,岂非人生乐事。”风烟低头看着身旁涟漪灵动的颜容轻声道。

“好,那涟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说到此处,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两人回首见是慕容净快步走来。慕容净见两人在此心中一喜,忙道:“二殿下,小妹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让我好找。殿下,前面厅里大家都在等您呢。”

“那如此,我们这就去吧。”风烟拍拍净的肩膀道。

古镜前缘(小修)

今天是乾朝一年一度的花火节,净曾告诉涟漪等他下朝,一起去坊间逛逛,涟漪本就喜欢热闹,欣然应允。

此时,一身男装打扮的涟漪,坐在院中,边喝茶边等待着净的到来,手边精致的茶壶中茶香袅袅,倒入杯中,细抿一口,顿觉满口余香,正惬意间,有脚步声传来。

“小妹,准备的怎么样了?”净人未到,声音却从拐弯处传来。

涟漪笑意盈盈的转头道:“哥,等你好久了,再不来,我便自己去啦。”说着便站起向外迎去。

净出现在门口,清澈的笑容,豪无掩饰的展现在眼前,有着些许的宠溺,道:“别急,你看看还有谁来啦。”

涟漪目光闪过净,果见后面还有一人,负手而来,脸上挂着似水笑容,俊目正望向她。涟漪自然的回以浅笑,侧身让过净,盈盈拜道:“二殿下!”

风烟,抬手轻扶,挡住涟漪行礼的身形,俊目流转间,扫过涟漪和一旁的净,道:“咱们今日可要约法三章,难得出去逛,莫要让这些没用的礼数,扫了兴致。”

净,闻言,转至涟漪身旁,亦笑道:“殿下,所言极是,臣奉命。”

坊间的热闹比往常更甚,叫买叫卖声连成一片,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大多都是合家老少同行,孩子们嬉戏着,大人们笑语着。一行三人未带侍卫,很快被人潮涌进了大街,净和风烟,不约而同的将涟漪护在中间,帮她挡开拥挤而来的人潮和碰撞,涟漪起先有些过意不去,她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即使是来到乾朝,骨子里的思想也不曾改变,可看两人认真的神态,却又不忍拂逆他二人的好意,也只好不再多想,将心思转到一旁喧闹的人群中四处张望着,而她却并没注意到旁边保护她的两人,却是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那边很热闹啊,我们过去看看。”涟漪话未说完,人已急忙上前,试图穿过人群,身后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涟漪身着男装,个头不高,本就利落,几个转弯已经寻了空隙,钻入人前,入眼的是一位白须老者,在卖糖人,用刚熬热的糖浆,舀起,落于铁板之上,抬手间,或轻、或重、或扬、或顿,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便跃然于纸上,等糖冷结,用尖锐物铲起,再用竹枝粘上,举于手中叫卖,喊价亦不高,50文一个,如此便宜的价格,才吸引了众多围观的百姓,更有几个小童,拉着爹娘的衣角,要买糖人,兴奋不已。

涟漪看的开心,不免技痒,可顾及到身边两人,又踌躇不决,半响方转头问道:“哥,苏兄,我可不可以去试试。”

身后两人,并未细想,同时点头,涟漪感激一笑,低头俯身,在白须老者耳边低语几句,老者沉吟,看着身旁的年轻人,点点头,让开位置,涟漪从衣衫内襟中取出些许银两,交予老者。

下一刻,涟漪已坐在老者的糖人摊上,轻舀糖浆,凝神少顷,嘴角含笑,素手轻扬,小小的糖人摊面板上Q版的米老鼠、唐老鸭、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便跃然尽显,如此新奇、生动的形象,引来周遭无数人的惊叹,更有几个小童,已经央着大人要买,涟漪恍若未闻,神情专注,继续画着,灰太狼、喜羊羊……

风烟微眯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文静雅致,魅惑众生,虽是男装打扮,仍掩不了举手投足间的妩媚。烟花丛中流连,多少女子皆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却从来没有此刻来的深刻,只见她抬手轻扬,俏皮灵动,却胜过无数粉黛,她只妩媚一笑,便能无形中将他牢牢的融化其中,即使是远远望着,心中都觉暖意顿起。

不到小半个时辰,涟漪已将心中所能想到的卡通形象画完,抬手用衣袖擦干额头细密的汗珠,却见几个小童渴求的目光,忍不住用手轻捏他们的脸蛋,柔道:“喜欢么?”

几个小童连连点头,涟漪随手拈起糖人,分给小童,看着他们笑着拉着大人的手逐渐离去,才拍拍手,站起,转向一旁的两人,打趣道:“怎么样,是不是两位公子喜不喜欢?,用不用我也送你们两个。”

净无奈的摇摇头,拍拍涟漪的肩膀,向风烟道:“苏兄,这个丫头,就是这样,没个规矩,你别见笑。”

风烟摆摆手,状似无意的道:“罢了,难得她今日高兴,就由着她胡闹吧。”

众人见涟漪不再做糖人,便渐渐散去。

净见风烟刚才的神色,心中了悟,沉思了会道:“苏兄,今晚可要到江边看烟花,不若你和涟漪先逛逛,我去打点下,稍后和你们会合。”

“也好,你自便吧。”风烟会意道。

净也不和涟漪打招呼,转身朝反方向而去,只是在离去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涟漪一眼,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涟漪是何等的机灵,一个眼神已明白了兄长的用意,他是找个借口给风烟和自己留下独处的时间,如此看来今天的花火节之约,怕是净有意为之。想来是涟漪多年以来对苏风烟的暗恋,净是一目了然的,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要给她创造条件,以前的涟漪对风烟是一往情深的,而现在的自己呢,和他单独相处又会是怎样的心态。

涟漪还未及想明白,风烟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咳……啊,没想什么啊,我们继续逛吧。”涟漪轻咳了下掩饰道。

前面便是坊间最热闹的街道了,由于节日的关系,街道边已挂起了各式的灯笼,琳琅满目,栩栩如生,有龙凤呈现,双龙戏珠,凤舞孔雀……

“真热闹啊,这么多的灯笼,还做得这么精致。”涟漪从灯笼下走过,触摸着灯笼精细的花纹,赞叹道。

“怎么了?好像你从没逛过花火节似的,咱们乾朝的灯笼,可是四海五邦之内远近驰名的,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好多异邦的旅客过来观赏。”风烟道

“以前也常听哥哥提到,却并未真正逛过。”这花火节的热闹,涟漪的确是第一次见,大概以前的慕容涟漪,太过于的大家闺秀,成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以涟漪对花火节的记忆并没有太多。

走走停停间,两人谈笑正欢,风烟会讲一些乾朝灯笼的来历,原来每个灯笼背后都有这个国家的历史和一段感人至深或是可歌可泣的故事。涟漪简直是爱上了这些灯笼,和这些灯笼背后的故事,她正听得入迷,却并未留意身后的动静,恍惚间,随着一阵扬蹄震鞭的吆喝声,一股大力将自己向街的另一边推去。也只是片刻,涟漪轻揉着脚腕,从地上站起,抬头望去,街上的人流已经自动分作两边,中间是一队骑马的卫队扬鞭而过,马队后面紧跟着威武雄壮的舞狮队,两旁观看的人群,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鼎沸了乾都微亮的夜空。

涟漪料想大概是舞狮队的突然经过冲散了她和风烟,刚才那一推也必然是自己走神差点和马队相撞时,风烟情急所为,而看现在的情形,也只有等舞狮队过去,街道才会恢复正常,而兴奋的人群早已将路卡的水泄不通,这会要到街道另一边寻找风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涟漪轻轻的后退,寻一处稍僻静的台阶,自上而下,看着令人万众欢腾的舞狮,雀跃的舞狮人,时而上下,时而左右,轻盈的将狮子舞的□迭起,生龙活虎,就算是不懂武功的平常人,也能轻易看出这些舞狮人都不是庸手,个个武功高强,才能灵巧至此。

忽然间,涟漪感觉颈间一阵薄凉,起初不甚明显,却有愈演愈烈之势,她伸手抵住颈间,从衣衫中慌忙扯出“流云”,触手间,凉意刺骨,如若冰冻。犹记得那日在用“流云”开启巨石的机关时,“流云”也曾出现过这种异象,涟漪心中一动,忙稳住心神,细看去“流云”依旧是通体清透,静静的躺在掌心,因乍起的凉意结了层细密的水珠,隐有淡淡的光泽盈动。涟漪素知:这玉通有灵性,此番变化必有示警,也许会是打开自己和现代联系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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