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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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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昌龄,对曹颙亲切中透着几分提防,私下里也对着那日随着曹颙去什刹海的兵士仔细询问过,却都没有发现有何异常。更何况,这两日,敦郡王府已经传出消息,有不少人出现时疫症状,死了好几个护院家丁了。

昌龄实在琢磨不出曹颙地用意,就算是他看着良善,但是世家出身,自幼耳濡目染下,也该知道有所忌惮。如今这般做,是为了图谋什么?难道真这般无私,这般无害。不知为何,他总是不信,对自己这位表弟从初次见面,就有所防备。

对于富察家与曹家这亲戚不像亲戚、生人不像生人的关系,昌龄也曾心存疑惑。因母亲去的早,他对舅家基本没有印象,也鲜少听父亲提起。

今日,曹颙过来步军衙门,托合齐的殷勤又多了几分,却是有所图地:“额驸,这个在下今日要是九门巡查,怕是不能随额驸前往各府了!”

曹颙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托合齐,不知该不该赞这托合齐“识实务”,为了惜命,是连面皮都不要的。

托合齐见曹颙笑得古怪,不由得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实在不是在下有心推托,这个……这个……确有些不便之处。辅国公鄂飞因身体不适,报到内务府处求医。宫里去了御医,却是看着不太好。三阿哥与四阿哥交代了,今日怕是要去他们府上处理处理。在下早年与鄂公有些误会,这般上门却是不太妥当!”

“辅国公鄂飞?”曹颙沉吟片刻,脑子里出现那个容貌稍显清瘦,听闻他的生辰后有些失态的中年人:“鄂大人不是内大臣吗?怎么没随扈热河?”

托合齐笑道:“只是暂代罢了,这领侍卫内大臣本是孝昭仁皇后幼弟果毅公阿灵阿,前两年阿灵阿因……因党附皇子阿哥受到责罚,罢了内大臣地职务,便由鄂公暂代。年前,阿灵阿起复,鄂公这边就卸了差事!”

又是孝昭仁皇后的家族,那阿灵阿岂不是也是十阿哥的母舅?曹颙不禁有些头疼,实在没想到,十阿哥后边地力量竟然这般强大。或许,那八阿哥这般拉拢十阿哥,并非是单纯地手足情深,怕也有番算计在里头。

鄂飞地国公府在方家胡同附近,离崇文门并不算远。

这两日见过了亲王贝子府,这边的国公府显得很是不打眼,若不是挂着国公府地牌子,只是一座陈旧的大宅子罢了。

出来答话是公府的管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曹颙问了两句国公的病情,回说是“气结满肿、不思饮食”,与眼下其他人家的时疫症状并不相同。就是太医诊断过,亦是如此说,只说是暑热缘故,开了些清心安神的药。

不知为何,曹颙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近日因时疫去世的,多是老弱妇孺,像是寻常青壮即便染病,也不会卧床不起,有医治的余地。像觉罗太太那般幸运痊愈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为了防患于未然,曹颙难免又是对管家做了番防疫的交代,最后提出前想要去探望下国公。那管家略感意外,不敢自作主张,请曹颙稍等片刻,进去请示主人去了。

曹颙心里有些紧张,对位自己这位原上司,虽然说过两次话,却也并不显得亲近。但是不知为何,自己这般鬼使神差地,就是想要见他一见。

第七卷 扶摇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解

个国公府死气沉沉,一路上,只见到三两个小厮、仆颙也知道宗室并不都是平王府那般有权势,但仍是为这般萧索景象而感到意外。

鄂飞是在内堂接待曹颙的,只披着件家常衣服,歪靠在半旧的靛青缎靠背上。他脸色很是不好,苍白里透着股铁青,又显得十分疲惫。

曹颙上前见礼,鄂飞伸手叫起,指着地上的椅子让他坐了:“这般病态,并不宜见客,只是听说你近日跟着四阿哥忙着防疫的差事,心里有些不放心,便请你进来!”

虽然曹颙做过鄂飞的属下,但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鄂飞这明显带着长辈关爱的话却说得极其自然、毫不作伪。

曹颙想着他素日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办事严谨、讲究分寸的,眼下却是如垂暮老人般,只是让人觉得孤苦,不禁也是戚戚然,一时说话也带着关切:“卑职这边都好,只是大人您这里,也要多加保重方好。”

鄂飞看出曹颙脸上的关切,不由得失神,最后方笑了笑道:“我这算不上大毛病,都是老马多事,非要报内务府!不过是上了岁数,休养两日便好了!”

曹颙见鄂飞的衣袖处多有磨损,不由一愣,随即想到他是不思饮食,便又问了两句。

鄂飞或是点头,或是摇头,全然没有将自己身体状况放在心上之意。曹颙见他这般随意,还想要再劝两句。不过想到两人的关系,再说却是有些僭越,而且也不大合时宜,当下也就把到嘴边地话咽了下去。

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京城局势,曹颙见他面色越来越和煦,带着亲长般的神情,终忍不住问出了埋在心底两年的疑惑:“卑职尚记得初见大人,大人神情略有异样,莫非大人识得卑职尊长?”

鄂飞听了一愣。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不由地咳了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样子实在难受。

曹颙忙起身。近前帮他拍了拍背。

鄂飞身子一僵,随后渐渐止住咳,却是因咳得力气大些,眼泪都出来了。他尽量相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紧张:“你怎么……想起问这些个?令尊早年常到京中,倒也是识得的!”

曹颙就算心里再有疑虑,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的母亲,便只是婉转道:“卑职外舅是苏州李家。不知大人可识得?”

鄂飞的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沉寂了许久,最终只是微微阖上双眼。长叹了口气。整个人委坐在那里。竟是从里到外透露着无尽地感伤。

曹颙瞧他这般光景。也是再问不下去了,不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瞧鄂飞的神情,就知道定是痛苦地回忆。

就算是心生好奇,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些,曹颙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装作随意道:“原本听到大人生病,还担心不已,如今看来倒不是大病,真是幸甚!因还有差事,卑职就不多待了,大人好好休息,在下改日再来探望大人!”

曹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鄂飞的应答,不禁又开口唤了声:“大人……”

鄂飞像从梦境中醒来一般,嗯了一声,然后缓缓道:“那是二十八年的事了,当时我不过是一少年,就同你如今差不多大,在万岁爷身边当差。正赶上圣驾二次南巡……”

是个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故事,在康熙身边当差地侍卫鄂飞,在随着圣驾南下,驻留苏州时,见到了一个美貌温柔的小姐。这小姐既没有满洲姑***骄横,也没有汉人姑娘的怯懦,行事端地是大方有礼。

鄂飞的父亲死在平定三藩之乱中,生母又早亡。因此,康熙对这个宗侄很是另眼相待,颇有栽培之心。

或许是因自幼缺少父母关爱的缘故,鄂飞在婚姻大事上格外慎重,曾求得恩典,要选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苏州这位小姐,正可好入了鄂飞地眼。

鄂飞细细打听了,这位小姐同自己一般自幼失父,而今随着母亲住在堂兄家。因那小姐是大家闺秀,自重身份,鲜少在人前出现,鄂飞也不过是无意间见过一面。他虽有“慕艾”之心,却也做不出私相授受的勾当,便打了主意,亲近她的堂兄。

那小姐地堂兄年纪较长,是把这小妹当女儿般,如今到了婚龄,也想要为她寻一门合适地亲事。知晓了这小国公地心意后,他倒是很是满意的模样。毕竟这小国公是正经地黄带子,又是万岁爷带在身边教导的,可见其前程似锦。

因顾忌到自家出身有些卑微,那堂兄还是心存疑虑,怕国公有了出身高贵的侧室后,堂妹受委屈。

这小国公就赌咒发誓,这辈子就对这小姐好,否则定不得好死。这小国公的诚意打动了那小姐的堂兄,那堂兄答应了这门亲事。这国公将父亲的遗物,一把匕首当作小定,交给那位小姐的堂兄。

国公还想着怎么开口求万岁爷,次日就接了差事,被派去山东。

等到圣驾回京,小国公有机会提起时,又赶上孝懿皇后崩。国丧期间,哪里能够提亲事?他只好耐着心继续等。好不容易等到国丧后,却又赶上噶尔丹入犯乌珠穆沁发动叛乱,康熙亲征,驻博洛和屯,后因疾回銮。就这样,在一波又一波的事情中,时间慢慢流逝过去,离当初与那小姐堂兄约定亲事已经过了一年多。

这期间,这小国公也打发人往苏州送信,那堂兄的回信却只是静听上命。等到这小国公终于忍不住,求康熙赐婚时,却得到另个惊人的消息。那小姐已经在国丧后。嫁江宁织造为继室,而这门亲事正是圣上所指。

国公地悲愤莫名,想

日对自己向来疼爱有加的康熙为何这般乱点鸳鸯谱。他原由,没有人给他一个说法。康熙叫人将他留在李家的那把匕首给他,另给他指了门体面的亲事。

到这里,鄂飞就止住了。曹颙听着,亦是唏嘘不已,可以想像得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是用何等热烈的心情地期盼这门亲事。得知变故后又是怎么样黯然心碎。

这些尘封往事,想必也是压在鄂飞心头二十多年,沉重无比,这般说了出来。他的神态反而较先前平和了些。看着曹颙脸上也颇有感触,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道:“到底是人老了,便得啰嗦古怪些。竟同你说这些个!”

因涉及到自己的母亲,曹颙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宽慰,过了好一会儿,方说:“我自打落地伊始。便在祖母身边长大,那时对母亲并不算亲近。而后大些,方知道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

“母亲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喜好。针线女红并不出众。琴棋书画地才艺也只是平平。只是因性子好,脸上是常挂着笑的。甚少有烦心之时。祖母虽然略有些严厉,但是待母亲也很亲厚,就是在我面前,也常常教导我往后要好好孝顺母亲。

“记得,我十岁时,不知怎么,有人想起为我提亲。我还记得清楚,祖母特意将我叫到一旁,对我殷切交代,说我母亲心地虽好,性子却过于宽厚,不管是娘家时,还是嫁过来,都是没有同人拌过嘴的。

“我才多点儿大,祖母已经是告诫再三,不管我往后娶了什么样的妻子,容貌好不好看不打紧,家世体面不体面也不挑剔,唯要姑娘品性好,知道孝敬公婆。祖母说了,我母亲自幼是没受过气地,若是老了老了,要看媳妇的脸色,那她这个当婆婆的都不放心。

“我的父亲……我地父亲差事忙了些,每年在府里待的时间有半年就不错,家里都有母亲操持。母亲从没有抱怨过半分,亦没有同父亲红过脸。姐姐与我,都有些少年老成,在母亲面前,不像寻常孩子那般撒娇依恋,这点也算是母亲的遗憾吧!

我家虽不是显赫权贵,但这些年来也算是衣食富足,若非我小时身体不好,病了几次,母亲这二十多年过得也算安乐……”

曹颙回忆着,心底也涌起了对父母思念和对祖母的怀念,情绪也略有些激动起来,说到后来也有些说不下去了。收口后,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鄂飞方呼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冲曹颙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倒是羡慕令尊得紧!有你这样懂事地儿子,可想而之你的父母该多么宽慰!”

“有句话,不知晚辈说得说不得?”曹颙看到他笑容里的凄楚孤独,一时不忍,开口说道。

等鄂飞点了点头,曹颙方说道:“往事已矣,再深地心结二十年地时间也该解了!大人,人生百年,您这也不过是方过去一小半!”

鄂飞半晌没应声,过了足有半刻钟,方点了点头。

气氛实在压抑,曹颙知道自己能够做地,也就这般了,接下去还要靠他自己想明白。

出了鄂飞府,曹颙看了看碧蓝的天空,不禁有些庆幸。若是他在成亲前,遇到动心地女子,也这般求而不得,会是什么样?若是他娶到的女子不是初瑜,而是个脾气秉性完全不投的,又会是什么样?

微有些唏嘘,而后他就收起那些情绪,眼下,实不是感慨的时候。曹颙问随行而来的步军衙门的兵士:“府外路上各处也都看过、洒过石灰了?”得到肯定答案后,他挥了挥手:“走,去下一家!”

满牵过马匹,他方要翻身上马,就听到有人唤道:“公子!”

是魏白风尘仆仆地到了,见了曹颙他快言道:“公子,像是有人要从西直门那边出城去!”

“什么?”曹颙闻言大惊:“怎么回事,什么人?”

魏白摇头道:“这个,却是不知,因那边都是官兵警戒,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我本想要打探清楚,却是根本都上不得前去,瞧着那些人的打扮,像是护军营的!”

曹颙叫了吴茂与吴盛两个,吩咐道:“你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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