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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公主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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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诠低头不语。公主怎么翻脸不认人啊,我都招认不讳了……

锦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把茶碗放下的时候,故意重重的在几案上一磕,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看见卢诠抖了一下,她才又开口:“你给我老实说,你住在我府里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已经八月底了,卢诠的额头却开始冒汗。

锦佩又故意慢悠悠的说:“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去查?”

卢诠只得跪下请罪:“请公主恕罪,是我一时口快,我当时只是想说我能照料的来女儿,没成想……”

锦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么?长得也人模狗样的,写的书也像那么回事,怎么人就这个德性呢!刚见面时一副世家公子傲骨样,还挺能唬人的,如今再看,不过是套了一张皮罢了!我手里要是有鞭子我真想抽死你!”

卢诠一句话也不敢说,跪在那里,越缩越小,恨不得缩到地里去。

暴走了一会的锦佩发现,对着的家伙实在毫无打击快感,最后只是恨恨的踢了他一脚:“给我站起来!”

卢诠很听话的站起来,只是还低着头不敢看锦佩。

“我给你个机会将功折罪,你刚刚说的这些实在不足以给赵敬点颜色看。他做的事情不少,虽然有人擦屁股,但总有难擦干净的,何况还有赵启洪这样的人在,好好挖一挖,若要用钱去找家令领。我耐性有限,而且,驸马也快回来了。”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但卢诠应该明白。

卢诠点头如捣蒜,听到最后,大着胆子说:“公主,我是不是先搬出去?”

锦佩瞪他一眼:“你是想落实别人的猜测是怎么着?在所有人盯着的时候心虚的搬出去?”

卢诠满头大汗的去了。

锦佩自然不会把希望全放在卢诠身上,她已经叫宇文达也想办法去摸赵敬的底,不只他,整个赵家,都要好好挖一挖,大象身子巨大,目标也大。她记得去年过年阿爹整顿朝政,似乎也有收拾赵家的人。

哼,早就看不惯这些所谓几百年世家妄自尊大的样子了,只是没惹到她头上,就不理他们罢了,如今敢老虎头上动土,再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这边正在明察暗访,还没有个眉目的时候,元华遣人来找她,约她一起去益阳长公主府。锦佩最近自顾不暇,还奇怪为啥要约她去益阳那里,于姑父病着,她们去了合适吗?细问来人才知道,原来于姑父病重,益阳刚痊愈的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元华是约她一起去看看的。

病重?这一家是怎么了?第二天和元华、庭媛一起去了益阳府里。这次她们比上次呆的时间还短,一进府里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很是压抑低沉,于表哥一脸憔悴,眼窝深陷,于表嫂也是脸色青白,更不用提刚病了一场的益阳,整个人比上次她们来看时还瘦了一圈。

益阳没什么精神,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要撑着去看于姑父。锦佩她们一看,留在这里也是添乱,就辞了出去。于表哥送益阳去看于姑父,于表嫂送她们三姐妹出去。

路上元华拉了于表嫂的手问:“表嫂,姑丈的病?”

于表嫂面有戚容:“御医说五内郁结,伤了根本,他老人家又上了年纪……”

于姑父也年过半百了,在这个时代,确实算是老年人了。

可是,“之前四郎他们来看,不是还说只要静养、无碍的么?”元华问出了锦佩心中的疑问。

“是阿翁不叫我们说,阿姑刚病愈,不想阿姑知道了担忧焦虑。”

三姐妹面面相觑,都问不出那个关键的问题:到底性命有无关碍。

还是于表嫂最后说:“御医说如能熬过这个冬天,想来就无事了。”

出了益阳的府邸,元华想了想,拉着两个妹妹进了宫,先去见皇后,说了这事,又问皇后可知道。

皇后也是叹气:“我听御医回报过,但也只说静养便是,没想到是如此严重。”

“阿爹知道么?”元华又问。

“你阿爹最近事务繁忙,你阿兄又不在,我就没拿这事去烦他。”

元华皱了眉,当了两个异母妹妹,却不好跟皇后说,皇帝心里有多看重益阳人人尽知,如今姑丈病的这般重,皇后却不跟皇帝说,皇帝知道了难免要埋怨皇后。

只得避重就轻的说:“我们刚去探过,看来姑丈情形不大好,姑母也瘦了一大圈,阿娘还是尽快把这事说给阿爹知道。”

庭媛和锦佩也看出她俩在场,人家母女俩有话不太方便说,就起身告辞,要去见各自的生母。

出了皇后寝殿,庭媛拉了锦佩的手,叫人在后面远远跟着,迟疑半晌,才说:“四妹,有件事,做姐姐的问你,你要说实话。”

锦佩一愣,庭媛一贯是个不爱多管闲事少言寡语的人,今日这样郑重,难道那件事她也听到了风声?“二姐有话问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庭媛微皱眉头:“我恍惚听府里的人说,外间有些风言风语,提到了你。”

果然。锦佩看庭媛一脸为难,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就抢先开口:“我知道二姐要问什么,那都是外间谣传,没有的事,我是什么样的人,二姐还不知道么?”

庭媛舒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断不会那样的。只不过这风言风语传的多了总是不好,如今四妹夫和阿兄出门在外,这事我叫你二姐夫帮你料理了可好?”

锦佩不由有些感动,姐妹几个里面,她和谨言悦兰因为年龄相近最为要好,而元华是嫡长姐,又是谨言一母同胞的姐姐,来往的也多些,只有庭媛是最疏远的,如今却肯主动出手相助,让她有些感愧。

其实锦佩还是不惯以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来想事情,一直保有现代小家庭的固有思想,成了家各过各的日子。但于庭媛而言,姐妹一体,锦佩名声不好,庭媛也面上无光,就如同她们幼年时,总有人说起姑母们的事迹,来揣测她们将来一样。所以一听到这事,她就想找锦佩问个清楚。

“二姐不忙,我这里已经在安排了,若真的有我自己料理不了的,必去烦二姐夫襄助的。”

“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客套。有事只管来。”

两人在岔道口分了手,各自去探各自的妈。

当天锦佩她们刚出了宫回府,得知消息的皇帝就微服去了益阳长公主府,宫门落钥前才回到宫城,回去还跟皇后发了好大脾气。

结果于姑父依然没能熬到冬天,九月初五这天傍晚,病入膏肓的益阳长公主驸马于先群病逝。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北京时间12月3日的23点47分,今天回来的晚,所以一章码完,已经好晚了~

长评的加更,就看某码字的速度了+_+

第56章 办丧事

锦佩很快得到了消息;换了素服就立刻去了益阳长公主府。半路上就遇到元华和庭媛,她们都住在崇仁坊里,姐妹三个神色都有点沉重,这一向益阳身体都不好;如今于姑父去了,不知益阳能不能撑得住。益阳没有女儿,一向待这些侄女们十分慈爱,又对她们多有教导。姐妹三个都很担心。

到了益阳府里,下人们已经换了丧服,正在撤换灯笼等摆设,虽忙碌却不慌乱;看起来府里是已经有了准备了。家令来迎了她们三个进去看益阳,说长公主刚刚晕了过去;御医正在看,郎君和娘子都无暇来接待。

元华她们更加担心,一路疾行,到了的时候,正碰见于表哥和御医出来,于表哥眼睛红肿,神情哀痛,看见几个表妹,眼眶又是一热,哽咽的说不出话,只往里面指了指,叫她们进去看益阳,姐妹三个也只说了节哀,于表哥就头也不回的去了。外面还有好多事要他去做。

刚转进内室,于表嫂迎上来,也是满面泪痕,元华握了握她的手,就去看益阳,锦佩在最后面,拉住于表嫂说:“表嫂,这里有我们就好,姑母病倒了,这府里还要你和表哥撑着,你先去忙,这等大事,别出了什么岔子。”于表嫂犹豫了一下,觉得锦佩说的有理,就先出去了。

里面益阳已经醒了过来,却神情呆滞,两眼无神的望着帐顶,似乎不知道她们来了一样。姐妹三个不敢惊了她,只在一边坐了看着她,过了一会,侍女熬了药送进来,益阳也很配合的喝了,约莫是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益阳喝完很快就睡了。

姐妹三个就退出来到了外间,外面又有侍女来回报说,几个王爷都来了,正在外院陪着于表哥,锦佩就开口说:“时辰也不早了,两位姐姐还是先回去,家里都一家子人等着呢,姑母这里我来照料吧。”

元华有点犹豫,锦佩就说:“阿姐明天再早点过来便是。姑母已经睡了,今日看来也没有什么事。反倒是明日,恐怕要更忙乱。”

元华就说:“那好,今天就辛苦四妹了。表哥表嫂那里多劝着点,这日子还长着,要顾着身子。”

锦佩点头应了,送了元华和庭媛回去。于表嫂得知消息过来的时候,她们俩已经出了府了。于表嫂就有点惭愧的说:“这样大事,我实在是没有经过,阿姑又病倒了……”

锦佩拉住她的手安慰:“表嫂快别这样,咱们一家人不必在意这些。消息送到宫里了么?”

于表嫂点头:“已经派人去了。”

“表嫂不必担心,我估摸着,圣人必会派人来帮着料理的,再说明天想来各位姑母和嫂子们都会过来,到时自会帮手。”又问:“可吃了晚饭了没有?”

于表嫂摇头,今天一天统共只在早上喝了点粥。锦佩就说:“表嫂还是叫厨下备点吃食,也劝着表哥好歹吃一些,这日子还长着,不然如何支撑得住。”

这边正在搭灵堂,收拾忙乱着,家令却迎了皇帝进来了,本来以为今日已经晚了,外面也宵禁了,皇帝就算要来看益阳,也要明日了,谁曾想皇帝还是连夜来了。

皇帝看到锦佩在这里守着益阳很是欣慰,由于荣安陪着一起进去看益阳,益阳虽然吃了药,可本就难睡熟,皇帝来了,外面扰攘就吵醒了她。益阳一看到皇帝,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裂痕,眼泪夺眶而出。

锦佩拉了拉于表哥的袖子,示意他一起出去,到了外间,锦佩看于表哥穿的单薄,就说:“表哥怎么穿的这样少,如今天已经凉了,何况你夜里还要守灵,这才第一天,万一你也病倒了,可叫姑母和表嫂怎么办?”

于荣安哑了嗓子说:“我知道,我这就去加衣服。阿娘这里,要烦劳表妹多帮我照看。”

“表哥还跟我客气么?快去吧。”锦佩看着于荣安出去,又把下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坐到榻上。这一安静下来,就听见里间传来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一开始只是益阳的哭声和皇帝的安慰语声,好半晌,益阳似是哭的累了,渐渐停了哭泣,就听到皇帝低声劝道:“阿姐伤心我知道,可万不能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姐夫英灵不远,见你这样,如何安心?”

过了一会,益阳才说话,嗓子也已经哭的哑了:“是我对不住他。我当初就不该心里有别人还嫁给他,累得他半生郁郁,还这么早早的去了。”说到这里,又哽咽的说不下去。

皇帝就柔声劝慰:“阿姐不要这样想,姐夫曾跟我说过,这一世能娶你为妻,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益阳一听这话,更觉心伤:“其实我早已转过了这个弯儿,可却一直没有跟他说,他平日也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我只当他是知道的,到今日,到今日……”这句话到底没有说完。

锦佩听了这些,自己一联想,已经知道大致是怎么回事了。心里装着旧人嫁了新人,天长日久,这新人渐渐的也装进了心里,可新人自己却不知道,郁郁而终,爱上了却没有机会说出口什么的,真是太虐心了。锦佩现在很想收回最开始评价益阳的那句话:也许这位姑母人生剧本的作者是个后妈!

当晚皇帝很晚才回宫,锦佩则在益阳房里陪了一宿。

第二天皇帝果然遣了礼官来协理丧事,最初的忙乱过后,丧事终于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益阳只在小殓时强撑着起来,后面又卧床不起。锦佩姐妹几个轮班留在益阳府里帮着照顾她。

在停灵吊唁的时候,皇帝降下敕命,赐于先群谥号“忠敬”,还追封他为正二品上柱国,随葬先帝裕陵,也是为着日后和益阳夫妻合葬。本是皇帝的一点私心,对自家人的一点抚慰。谁知这事最终却成为点燃皇室和世族矛盾的导火索。

在皇帝刚发下敕命之时,就有御史上书进言此事不合礼制,驸马于国家无尺寸之功,死后却享此哀荣,让那些为国呕心沥血的仁人志士作何想。皇帝看了恼怒,置之不理。

紧接着在于姑父的丧事办完之后,又有御史上表弹劾庐陵长公主纵奴行凶,侵占良民田地,逼人致死。皇帝这里因为于姑父去世而引发的伤感正浓郁着呢,想到兄长们到如今已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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