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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夫不下堂-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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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门帘的掀开,低着头的杨大夫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慌不迭地跪下:“草民见过殿下。”

“起来吧。”宇文胤然瞥了他一眼:“床上的人,我要他没有危险。”

杨大夫喏喏的答了一声“是”,随即放下药箱,小心的看诊起来。然而,只是一个斜眼的功夫,他却看清了站在一旁的江半夏,登时胡子翘了起来。

这小子,他竟然没死?为什么他就这么福大命大,几次入山都没有被老虎吃掉!如今,他却站在五殿下的身边,这是做什么,难道他已经得到了五殿下的垂青?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江半夏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就算有再多的能耐,也撼动不了他的首席军医之位。

“殿下,此人乃外伤所致的失血过多,调养一段日子就可恢复。”杨大夫压住了怒气,谨慎地说道。

宇文胤然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如是最好。这件事情,杨大夫要守口如瓶,如果外面传出一丝风吹草动,恐怕……”

杨大夫忙磕头在地:“小的明白,小的绝对不会乱说。”心中却恨恼起来,江半夏此时也在殿□边,为何殿下就对她这么放心。

他低下去的眼睛,危机般的眯起。好小子,你记着。

在几番调养下,沈末东逐渐好了起来。然而,他的身份对外却只字不提。只是,弯月此次成了沈末东的陪同医师,被五皇子密令日夜守在沈某人的身边,还要时不时小心来自清遥的眼刃和来自贺狐狸的好奇,苦不堪言。

尽管知晓这一切的始末,清遥始终冷眼相待,面色亦愈加阴沉下来。贺狐狸有时会走到弯月所在的营帐前,却只是远远地看着她,面色多了几分探究。

而最生气的人莫过于杨大夫,自此那日为那人诊治后,五殿下就再也没有召唤过他。相反,那个毛头小子却登鼻子上脸的占了他应有的位置,如今,每走一步,他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嘲笑。那是刺骨的冰凉。

相由心生,魔由心起。

杨大夫的脸上,现出了他从未展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让诸位久等了,鞠躬。

猫抓的伤口终于在祈祷中消肿,只要不产生肉芽肿,就不需要去挨刀了。乐,补全本章。

☆、孤月唱晚燕纷飞

崇安八年;在京城沦陷几个月后;风皇携大队人马集于江州;欲夺回故京。柔然人闻风而动;欲在大军回程首日偷袭,以杀下马威。然而途中;柔然首领忽改变意向;率军奇袭京城另侧的燕洲。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皇子宇文夙然亦在同时带领大军杀入京城,经过一番苦战后终于将之夺回。

赫图眼见京城光复;遂放弃了打燕洲的打算,率领残部一路杀出了雁门关。

面对贺狐狸的疑惑,弯月可以做到目不斜视。可是对于清遥愈来愈明白的冷漠,她却不能视若无睹。

“清遥。”终于得了一个空,弯月悄悄喊住了他,小跑上前,站在了清遥的面前:“那日你可安好?”那日,自然是他们遇到赫图的那日。

清遥垂下眼皮:“自然无虞。”说完就打算绕过弯月离去。

可是,弯月却抬起手臂,拦住了清遥的去路:“清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的声音,充满了女儿家的苦涩:“当初,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你师父,更为了能得到你的信息。我所做的,皆光明磊落之事,并无一件愧你。”

清遥的身子站定,他看着弯月,久久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他摇头道:“傻东西,胡说些什么。”一句话,似是责备。

然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弯月听到了清遥低微的声音:“今夜子时南湖,不见不散。”

恍惚间,一道隐于营帐后面的衣袍,一闪而过。

夜里,篝火熊熊,在生死线上徘徊了许久的战士们,终于平定了心思,在盛宴中犒劳着自己,战争结束了,归家之日不远亦。

而此时,弯月则悄悄地来到了南湖边上,任凭清冷的风吹度着自己,也要翘首等待心念已久的人。

忽然间,一个硕大的斗篷盖在了她的身上。而后,一双手在后将她搂紧,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不满的传来:“傻瓜,你怎么总是这么傻?”

弯月感到身后手臂的收紧,心中的结终于在此解开:“清遥,你不生我的气?”

背后的人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后颈:“当然生气,气你独自来到这里,你可知道,军营如战场,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弯月默然,她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来军中,一是为了靠近你,二也是也想为国家做点儿事儿。”

清遥扳过弯月的身子,额头轻轻地靠在她的额头上,说道:“世事哪像你想的那么容易。时逢乱世,能守住你我想要守护的人,已然不易。所以,答应我,待这边事情一了,立刻回到师父那里,不要再在这里冒险。”

清遥那温热的气流,轻轻的拂着弯月的脸颊。弯月此时,脸已经羞红成了大苹果,尽管礼数告诉她此刻应该离去,但贪恋于久违的温暖,她没有照做。还好此时没人看到,否则她该躲到地里去了。

然而,世事通常并不能如人所愿,一个身影隐在林子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好景不长。第二日,大公子就接到了命令,要求他们前去追剿柔然残兵。大公子虽有不愿,可无奈军令如山,只得携清遥前往。

弯月虽有不舍,可清遥亦无他法,只得再次夜会。

“清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刀枪无眼,就算为了我,也要平平安安。”被清遥搂在怀里的弯月如同乖乖的一只小猫儿,语气尽是不舍。

清遥抚过了弯月的脸庞,轻轻地为她拢起碎发:“傻丫头,战场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绝对的。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如果能顺利度过此劫,你我就请师父主婚,一起退出这片乱世,如何?”

弯月的脸,如同醉酒了般,娇艳欲出。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她的内心,曾经幻想过的幸福,似乎马上就要降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象与清遥快意山林的日子了。

“可是,大公子那里……”只怕以大公子的为人,断不会轻易放清遥离开。

清遥的手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多了一声叹息:“我只身入府,为的就是还他的救命之恩。如今,十年已过,我也该离去了。”

风,在此时陡然生起,树叶在摇曳中发出了“哗哗”的声响,伴着两条破碎的影子,飘摇在这片风尘中。

“傻丫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脖子上的珠子,都不要轻易地拿下,更不要随意示人,明白?”临回到军营前,清遥不舍得捏着弯月的脸蛋,嘱咐道。

“这珠子,可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弯月依偎在他的怀里,捏着珠子问道。

“它可是我们的姻缘线,正是它将我们联在了一起。”清遥温柔的吻了下弯月的额头:“这颗月灵珠,可以祛毒辟邪,乃是武林中的至宝。如果被不相干的人瞧见,只怕会带给你无尽的杀机。”

弯月闻言,手再次抚上那颗珠子,想不到,这珠子竟然还有此等功用。那么,她不是平白捡了个宝?

看来,她的运气真的不糟,在平白捡了个宝的同时,还得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老天,的确对她不薄啊。

如是喜乐地想着,弯月望着眼前的湖水,视线愈来愈模糊,她,忽然间好困。

清遥拍着弯月后背,如同哄着熟睡中的婴孩。眼中的冷硬此时皆化作绕指柔情,真的希望,这一瞬就是永远。

第二日,在纷乱的马蹄声中,弯月缓缓醒来。她昨夜,迷糊在了清遥温暖的怀抱中,想不到,醒来时竟然在军营中。

“江大夫,你醒了?”张泽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想起了清遥今天要出征,弯月一股脑爬了起来,向外冲去:“慕少将军出发了吗?”

“啊?慕少将军大早上就带军剿匪去了。”张泽答道。他第一次看到淡然的江大夫脸上出现如此急切的神情。

剿匪?弯月已然冲出营帐外,然而,军营四里,都见不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他,真的离去了吗?弯月咬紧了嘴唇,心中直恨自己错过了送别的时间。

以后的几日里,弯月心中始终七上八下,总有一股不祥的感觉盘桓在心头,很模糊,却抓不住。

几日里,清遥音讯全无。弯月只能偶尔听到外面的人聊起那战况,怎一个“惨”字了得。

柔然人骁勇善战,对他们的主子赫图更是奉若神邸,这一次,为了保赫图冲出重围,他们算是拼上了自己的命。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斥着红血,每个人的战袍上都溅满了夺目的红色。只是,没有人去欣赏这片生命的悲壮,他们的眼中,只有杀与被杀。

战场上,从来就没有慈悲可言。

听到这里,弯月的心如同被什么狠狠的揪起,清遥,她的清遥,可是安好?

夜里,万籁俱静时,远方隐约传来狼啸月的声音,孤独而悠长。外面时不时能听到士兵走动的声音,尽管已经不如往日频繁。

风皇,在夺回京都后,就从军营里搬回了皇宫。一入京城,满目凄凉,完全没有了旧日繁华的胜景。偌大的街道上,到处散落着破裂的木门及物品,除了巡街的士兵外,再无多余人等。

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

“吱呀”一声,沉重的宫门被缓缓打开,一股萧瑟之气从内里传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让他的胃开始翻滚。

“父皇,”身旁的宇文胤然忙扶住他,担忧的叫道。

“朕没事,朕还要看着朕的大好河山。”风皇摆了摆手,挺直了脊梁,向着宫门处走去。这是他多少次穿过这道门,自己都记不清了。然而,每次穿过这道门时,他都会有别样的感觉。

坐拥山河,万万人之上,是否就注定了一辈子的孤独。

那些曾经的兄弟姐妹,曾经的交心挚爱,如今都已无处找寻。

风皇的背影,一时间,竟让人生出了薄暮的错感。

身在梦中的弯月,梦境里是一条蜿蜒的血河,而她的清遥,此时早已满身是血,尽管如此,他仍然紧紧地站在大公子的身边,手执利剑,眼里早已杀的通红,身上的凌厉杀气如同修罗界里走出的恶魔。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清遥?那个温润冷静的男子?

弯月的心,忽然间揪痛起来。

忽然间,一把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金翎羽箭,直直射了过来。大公子眼明手快地闪身躲了过去,而站在他身旁的清遥却猝不及防,胸口正中此箭,直直地向后倒去,终是掉入了身后的河水中。

“不……”随着弯月一身撕心裂肺的叫喊,营帐中的所有人都起了来,揉着睡眼不解地看向江大夫,那个梦里叫的跟女人一样的瘦小男子。

张泽忙和衣爬了过来,推醒弯月道:“江大夫,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说来也巧,弯月此时忽然睁开了眼,正坐了起来,手抚着胸口,一副病痛的样子。

“江大夫,你没事吧。”张泽惊见弯月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忙问道。

“我的心……好痛。”弯月皱起眉头,可心头的那阵刺骨之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传来,仿佛要嵌在心上似的。

这就是古人说的锥心之痛吗?为何尝起来是这样的苦涩……清遥,你一定不能有事。

之后的几夜里,弯月连续失眠,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唯恐再见那领她揪心的画面。

看着弯月日夜消瘦的脸,沈末东的眼中闪过了几分不忍。他端起了五皇子差人送来的人参养荣汤,递给弯月:“喝下去。”

神思早已飘远的弯月,自然没有听到,直到她的嘴被碗顶开时,她才注意到。

“你做什么。”弯月拿下汤碗,气恼地问道。这碗汤里,煮的都是精华的药材,用给她,不是可惜了。

“自然是给你喝。”沈末东的眼睛瞅了瞅她,仿佛在看一只可怜虫。

这个傻丫头,何必如此,何苦如此。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如果她知道了某些真相,也许,会比现在更加难过。

“相逢是缘,离散皆有天定,莫要想太多。”

这个人,干嘛这样说,她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垂下眼皮,弯月如同一只战败的公鸡,一直低着脑袋。而沈末东也不勉强她,一直坐在床上调息内息,也不做言语。

窗外,贺狐狸背手而立,目光中似乎隐藏着些什么。

忽然间,一只大手靠上了他的肩膀,回头见到刘二将军正站在他的身后。刘二将军随即向着自己的大营走去,贺狐狸瞥了眼弯月所在的营帐,遂跟了上去。

“贺公子,昨日,右相大人前来探你,不过见你状态不佳,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父子没有隔夜仇,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

然而,对于这份劝和之词,贺狐狸却丝毫不领情:“你是为那个老狐狸说情的?他姓廖,我姓贺,他想管,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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