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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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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维狠狠心说:“不管他了,就要人上疏,直接弹劾冯保,不揪下他来,大明朝怎么会有个好?”

申时行说:“好,就依你说的办,我去找人,你的门生加我的门生,言官上疏,一劲儿弹劾,如是真担罪过,我与你一起担当。”

这天晚上,张鲸出宫来,在内市上寻找玩物,遇到张四维。张四维说:“公公你出来了,好久没见了?”张鲸说:“我这些天忙啊,皇上总叫我当值,凡事都要我批红,便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你轻闲?”

张四维说:“公公看好了什么,拿去就是了,我命店里的人拿银子替公公结算。”

张鲸笑:“有劳你店里的人了,只是首辅如今做了大明朝的宰相,凡事更舒心了吧?”张四维笑:“哪有的事儿,凡事都得听皇上的,就是冯公公说的,我也得听吧?”

张鲸说:“他说的算什么?你要真听他的,必定会栽了。”

张四维听得话中有话,就说:“难道张公公不信冯公公的了?冯公公是司礼监的掌印,至少主皇上的一半事儿,有人说,乾清宫内所有的事儿,都得冯公公点头。依我看,不只是乾清宫内呢,就是天下的官员,冯公公说的也得算一半吧?”

张鲸说:“嘁,不一定了,这个……对他不满,你知道吧?”

张四维心跳,他笑着说:“不可能,皇上是他背着长大的,口口声声称他大伴儿,怎么会弃他?”

张鲸悄声说:“他的弟弟冯佑在慈庆宫训斥小珰,太后可不满他了。还有他的侄子冯邦宁、冯邦柱,在外无恶不作,做下的恶事大了去了,总有个报应吧?再说了,他自己也做了许多恶事,首辅不知道吗?你问一问言官,他们哪个不知道?”

张四维说:“都给事中陈三谟等人上疏弹劾王国光,皇上怎么说?”

张鲸说:“皇上说,可能言官还会上疏,这一次就不知是弹劾谁了,只怕要弹劾的,是原就出主意弹劾别人的人,或者是再改一下目标呢。”

张四维说:“我明白了,多谢公公。”

张四维有钱,他家里原就是商人,与王崇古家结姻,更使得他家成了山西的富商,他一心想使大明朝成一商业王朝,且为此不惜用尽家财。他对父亲说,家财给我,能使得天下商户人人沾光,那才是财尽其用。只怕我使尽力气做下去,最后功亏一篑,那可就惨了。父亲在家养病,写信说,你当年考上进士,我心里多高兴啊!我给你写信,便说这件事,说你要为国分忧,大明朝眼瞅着要破败,如不力挽狂澜,怎么能再振兴起来?你干吧,钱财是赚来的,不用在正道上,用在哪里呢?

张四维说,其实我每花一笔钱,心里都不是滋味,父亲与三弟好不容易赚来的钱,我只是拿去喂狗,那些内宦哪里是人,一个个贪婪成性,哪里还有一点儿人性、人味儿?拿钱去填他们的那些无底洞,不值啊。

父亲说,不能这么说,如果你做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无量功德,上天会看到的。

张四维还是犹豫,他想张鲸给他说的,到底是对他漏风还是引他上道,有没有错啊?皇上并不仇视冯保,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如果他轻易举事,会一下子败事的。

他要寻一个时机,主要的是,他要知道皇上对冯保有什么态度。

他想到了密疏。

大明朝自打成祖时就有了密疏制度,'① 《明代密疏研究》王剑著。'①有人说,是成祖抢来了皇位,怕下面有人不服,便要人密奏,用函封的密疏送上去,内侍、文书官皆不得打开。但在密疏制度中,有一层关系是皇上最信任的,那就是中书舍人。有的中书舍人能看到所有的密疏,看过后抄好,再封好原件,交与文书官,由文书官再呈上去。每一抄件便成了皇宫内的密件,永久保存。中书舍人每一日都是在皇宫旁的文书房当值,这些人官职不大,但位置重要。张四维想,让谁去问他们呢?好在中书舍人出宫后,便可与外臣交接了。

张四维叫来他的门生山东道御史江东之,对他说:“皇上近来可能对冯保不满,但究竟是有多少怨恨,则不清楚了。冯保是大明朝的痈疮,不治则溃烂。你要找到中书舍人,看看密疏里有无奏疏说到冯保的,再要知道皇上是不是亲眼看过,最好是皇上看过的密疏,有何评语?我们才知道能不能出手。”

江东之大喜,他说:“能倒冯保,我不惜一死。”

中书舍人吴加则是一个喜欢饮酒的狂人,他平时惜墨如金,很少与人说话,但与江东之有一面之交,两人在酒楼饮酒,江东之请他狎妓,二人渐熟。

江东之说:“我们还好,虽说是一个穷官,但总比那些内阉好多了,就像他们,即使富如冯公公,他也亲近不得女人,有什么意思?”

吴加则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冯保的日子可是富可敌国,他有女人几十,还有上百个工役匠人、厨子下人,侍奉他,讨好他。单是一个他的侄子弄来的小秀儿,那女人便有媚惑本事,听说她能把冯保伺候得舒服,单是她用一手腿蹬冯保的功夫,便令冯保离不开她。冯保有的是财宝,他家里的财物,怎么也值个千八百万两银子,珠宝玉器还不算,他那家产,可不是你我能想得到的。像你一个穷官,只能写奏疏,你写那玩艺儿,比起那些密疏来,根本不算什么。我只是在内书房抄写密疏,每一日看得心惊肉跳,可你看是看了,有许多密疏,你怕那写疏人立时会被砍头,可没事儿。皇上看了,也没什么谕旨,根本就不理你的茬儿。有时你看那密疏,以为那个人一定会完蛋了,但皇上不信,或是不打算拿下他,你根本想不明白皇上怎么想。但时间久了,中书舍人也明白了,皇上心里有数着呢,他想拿下谁,得看准时机。”

江东之说:“张居正张大人不在了,你说皇上当今最信任的人是谁?是不是冯保冯公公?”

吴加则笑笑:“不是他,冯保快完蛋了,你是御史,应该明白这个,否则还当什么御史啊。”

江东之甘愿受奚落,他说:“是是是,吴大人说得极是,不过,为什么说冯保要完蛋了呢?”

吴加则说:“前些时有人告冯保,说他有罪过,皇上在这密疏上写了几个字,那几个字是‘大伴儿,大半儿’。后面的这个‘半’字没人了,只有一半的半。你想,皇上为什么写这几个字?”

江东之的心呼一下窜了起来,很重要的事儿被他探到了,他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那是皇上写错了。”

吴加则冷笑:“你别装傻,皇上会写错字?他从来写字都是一丝不苟的,你别忘了,他的老师是张居正,他可是给张居正训斥出来的,他不会写错字的。”

江东之问:“那我请教你,你说,皇上写的这个‘半’字是什么意思?”

吴加则说:“他写的前一个‘大伴儿’,是承认冯公公是他从前的大伴儿,后一个‘大半儿’,只可能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密疏所写的冯保的罪状,大半儿是真的。再一个说法,就是他有一点儿惊喟,说冯公公只能伴他‘大半儿’路,这大半儿路,可不是皇上的大半儿路,是冯公公的大半儿路,他只走了大半儿路,人就要完蛋了,没了。”

江东之一听,觉得十分有理,他大声赞叹:“说得对,说得好,只是谁能扳倒这个冯保,当为他浮一大白。”

吴加则说:“你能,你问我,不就是要问这个吗?依我看,你是个耿直之臣,你要敢做,不畏死,冯保算什么?我提供你一张字条,你拿回去看。”

江东之暗暗心喜,他问:“是什么字条?”

吴加则说,“就是冯保的罪状,这些时总有人写他的罪状,但知他者莫过内府的人,孙德秀、温洋他们走时,都有密疏奏上,专写冯保的罪状,后来人也有人写,我给你一纸。”

江东之接过来看,他看了高兴,说:“我拼死也要扳倒他!只可惜你助了我,我却报答不了你,但我敢向你保证,我就是一死,也不会供出你来。”

吴加则仰头长叹:“我告诉你,我的家人被冯保的下人给害了,我每欲报仇,都没有法子,你要想扳倒他,就报与内阁阁臣,首辅张四维与次辅申时行都成了他的仇敌。我还要告诉你,近来冯保也上了一道密疏,专写张四维与商帮勾结的,他想动阁臣了。阁臣此时与他势成水火,他们不动手,就得被冯保祸害,被冯保赶走,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至于我,你要我拿出密疏的什么东西,我保证拿出来,只要你报了冯保这一仇,我就死也瞑目了。”

江东之没说张四维,他说:“我保证找阁臣,把你说的密疏事报与他们,要他们与冯保一决雌雄,你放心好了。”

张四维听完江东之的禀报,心里有数了。吴加则是有心人,他举了徐爵的几大罪状,再举冯保的十二条罪状,都是大罪,罪不可恕。徐爵的罪状是“撤回禁庭,为谋叵测。应亟行窜逐,以清官府”。再揭徐爵收受现任吏部尚书梁梦龙银子三万两,贿赂冯保,请求吏部尚书肥缺。又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冯保弟为儿媳,事成时他亲自去徐爵家谢恩。而他列举的冯保十二条罪状,足够冯保死几回的了。

张四维抚额而笑,感谢上天,有此条陈,先去徐爵,再拿冯保,看他怎么说?

张四维与申时行一议,以为这法子最好,就是先拿掉徐爵,如果皇上下旨拿徐爵,冯保便不难罢免,如冯保能保得住徐爵,他们也不必再去动冯保了。

江东之说,他可以先上疏弹劾徐爵。

冯保认为,只要他能与皇上天天在一起,就能保住他的地位。他要拿掉张四维,拿掉申时行,再保荐像潘晟这样的官员,只要他们肯听自己的,就保他。他最看好陈三谟,陈三谟说,如果公公能让我入阁,内阁就是公公的天下,只要公公微一皱眉,举一举手,内阁便随公公意旨而行。冯保看不上陈三谟,但只有陈三谟这种人才肯听他的,才肯死心塌地跟他走。他想着要向皇上保举陈三谟。

终于来了机会,万历这天与郑妩、贤嫔欢乐,心下高兴,便拿一只玉簪赏与贤嫔,拿一条玉带赏与郑妩。冯保说:“皇上这会儿能在宫里玩乐,只怕以后再没有这么轻闲了。”万历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这么说?”冯保说:“如今皇上没有了得力的外臣,便事必躬亲,忙得眼珠子都眍进去了,让老奴心疼啊。皇上要不要再配上一两个阁臣,要他们去忙,以后也许会再出一个两个张居正,皇上不就有福了?”

万历哦了一声:“你说,要配上的阁臣是谁呢?”

冯保说:“按理说呢,应该是潘晟,不然就是梁梦龙,但如今也有一个人选,皇上可用他做阁臣,他就是陈三谟。”

万历瞪圆了眼看冯保:“陈三谟做阁臣?他能做阁臣?大臣们都说他有才无德,无品行。”

冯保说:“是啊,他肯听从张先生的,从前他跟随高拱,后来跟随张先生,做了许多大事,言官要上谏,他一家一家地去劝说,你不听,他就不离开你家,一直把你劝说得哑口无言才罢休。他可是个难得的人物。如果皇上用了他,他一定会真心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说起来这主意是有点儿不那么好听,但好用,就像咱们这些内府的奴才,哪一个不是一心向着皇上的?因为他没后,没家没业的,没皇上就没他,他不好好干,能做什么?”

万历说:“陈三谟没品行,言官们怎么会服他?”

冯保想再说,但看万历不愿再讲了,就没再说下去。

十二月七日,北京城的皇城很冷,中书舍人吴加则在抄写密疏,终于看到了江东之的笔迹。江东之在密疏中奏说,锦衣卫同知徐爵原来不过是一个犯罪充军的逃犯,他投靠冯保门下,才混上了锦衣卫的同知,他“擅入禁庭,为谋叵测。应亟行窜逐,以清宫府”。江东之再说明吏部尚书梁梦龙用银子三万两托徐爵送与冯保,谋求吏部尚书一职。又讲梁梦龙将自己的孙女许配与冯保弟儿为媳,说他是“受命于公朝,拜恩于私室,清明之世,岂容有此举动?”'① 《明神宗实录》卷一三一。'①

吴加则微微一笑,做中书舍人多年,他头一次见到了一折密疏是从他这里发源的,他的原话都写在江东之的密疏上。

万历看到了密疏,很高兴,他期待着有这样一份密疏,他看着密疏,说:“好,好,真好。”

张宏问:“皇上要不要请内阁票拟一道谕旨?对这个徐爵是不是要治他的罪?”

万历说:“怎么不治罪?一个在逃的犯人,怎么不拿下他?他还做了锦衣卫同知,锦衣卫是干什么的?是我身旁最可信任的人,他可信任吗?我看也不必让内阁写什么票拟了,你就写下一道谕旨,拿他下诏狱。”

徐爵正在忙着做事儿,来来去去,四处去帮冯保联络人。他去了吏部尚书梁梦龙的家里,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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