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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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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季驯笑得狂傲:“相爷是谁?他当大明朝天下是他自家的,他累也是活该。”

姚旷的话有些冷:“你是说醉话,还是说真话?是不是借酒盖脸哪?”

潘季驯昂言:“告诉你,我还真就没喝多少酒,我说的是真话。”

姚旷说:“好,我就告诉相爷,你没工夫,改日再去相府。”

潘季驯笑:“是啊,告吧,告吧,不知你会告出一句什么屁话来。”

姚旷禀报:“相爷,潘季驯说,他喝醉了,要改日再来见你。”

张居正听得皱眉:“喝酒?他是工部侍郎,没事儿做什么不好?干什么喝得烂醉?”

姚旷轻声说:“他对相爷还说了一些不敬的话。”张居正哦了一声:“他说什么了?”姚旷说:“他说,相爷是把大明朝当成自己家了,所以才忙,他可没那么忙。”

张居正听得紧皱眉头,这个潘季驯哪,他想怎么样?

潘季驯回家了,一夜酒醒了,天一亮,就听得胡涍敲门,大叫:“潘虫子,潘虫子,你起来,你起来,有大祸了,有大祸了!”

潘季驯起床,睡眼惺忪:“有什么大祸,是不是又有哪个御史上折子了?再不就是给事中要拿掉哪个大员?”

胡涍急说:“不是,是你有大祸了,你昨天在酒楼喝酒,大放厥词,说张居正的坏话,有人告上去了。”

潘季驯颓坐床上,问:“都说什么了?我是记不起来了。”

胡涍说,你说,相爷把大明朝当成他自己家了,他忙,你不忙,你不愿意去他府里见他。

潘季驯松了一口气:“说的是实话,但我说的是他,不是我。”

胡涍提醒他:“你完蛋了,张居正是什么人?他是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放过你?你小心了,说不定这两天便有御史上折子参你,告你行为不检。有人说,京察只拿下33人,那只是一个姿态,他要参掉的可不止33人,这一回要拿他的《陈六事疏》整人了,凡是不合他意的,不管你有没有本事,一律拿下,只要留下他的死党。”

潘季驯失望地:“那我还做这个官干什么?”

胡涍说,你快走吧,你做这个工部侍郎,也没什么油水,你干事儿从来不顾自己家,像你这种人,大明朝是绝种了,你要走了,大明朝就满朝的文武都一样,谁面对着谁,也不必羞愧了。

潘季驯主意拿定:“我不必走,我要走,我的家人便活得不明不白了。”

潘季驯命家僮去沽酒,说:“我要与娘子饮酒。”

家僮也没好气:“你没钱了,拿什么沽酒?”

潘季驯央求家僮:“我原来写的字,再拿一幅去,跟他换酒。”

家僮噘嘴:“人家不换,说你的字卖不出价钱,你没人家那御史、给事中有名,你没人家那字好。”

潘季驯生气了:“我的字好,你不懂,他那些御史、给事中的字都是狗屁!”

家僮不愿去。

潘季驯央告:“你去吧,你看,我要给人家拿下大狱了,你怎么着也给我饮一点儿酒吧?”

家僮噘着嘴去了,去酒店沽酒。店家不愿意:“潘侍郎的家人可不能再赊帐了,我们没法儿给他酒。”

正吵着,忽听得有人说:“我出钱,给他拿酒,拿一百坛酒。”

店家一看,愣了,这不是当朝的元辅张居正吗?他怎么来了?

张居正笑问:“我的银子你要不要?”

店家乐了:“要,要,我要。”

张居正大声说:“拿好酒,给他一些花雕,一些杏花村。”

家僮乐了,看张居正有些傻:“你是老爷的朋友?老爷从来没有有钱的朋友。”

店家低声吼他:“你长没长眼珠子,这是大明朝的首辅张相爷。”

家僮说:“我可不认得他。”

潘季驯看着张居正,张居正慢慢坐好,潘季驯问:“你亲自来了,来兴师问罪?”

张居正责他:“你狂傲不驯,也行。但你得做事,做事能行,可以狂一点儿,但狂得大了,就有人看不惯你了。”

潘季驯很固执:“一直有人看不惯我。”

张居正肃然:“说说,如何治河,我听你说。”

潘季驯仍很狂傲:“我有折子,早就上过了,隆庆四年我就上过折子。”

张居正反问:“你是说,还要按郑晓那个法子,疏通几段河道,疏水入河入湖,再治河?”

潘季驯有一点儿惊讶:“你看过我的折子?”

张居正直言:“看过,有一点儿看不太懂。”

潘季驯喊:“拿酒来!”

家僮看他,瞪眼看他。潘季驯喊:“看什么看?是张相爷要喝酒,不是我要喝。”

张居正与潘季驯就着一杯杯花雕,边饮边说。

潘季驯说,治河,总说一个治,跟河水有仇似的。河水柔软,是河水,能灌溉,可养鱼,能兴水利,而无水害,那才是治。总是治河,给河水弄一个套子,把它套起来,它可不听。要在几个河段里疏出一些湖,疏出一些海子,便可能蓄水,就治好河了。

张居正沉思:“你说是本明早年写《今言》的郑晓的方法?'①《今言》 (明)郑晓著;郑晓,《明史》有传。'①他怎么说的,你说说。”

潘季驯跳起来:“我拿他的书给你看。”

他拿来一本《今言》抄本,说,他是治河的功臣,可惜没人愿意听他的。

潘季驯翻到一页,把书递与张居正,背诵道:

“盖荥泽孙家渡口旧河,东经朱仙镇,下至项城、南顿,犹有河流,淤浅仅二百余里。若多役夫力,疏浚深广,使由泗入淮,可杀上流之势。黄陵冈贾鲁旧河,南经曹县梁进口,下通归德丁家道口,足以分杀水势。然梁进口以南,滔滔无阻,以北淤淀将平。计其功力,仅八十里。若多役夫力,疏浚深广,使由徐入淮,可杀下流之势。水势既杀,则决口可塞,运道可完矣。但既疏之后,不能保其不复淤。既塞之后,不能保其不复决耳。是时,东山能虚怀博访,推心任下,五旬而事竣。”'① 《今言》,三二六条。'①

张居正很振奋:“好,好!只是五十年,会不会太长了些?只怕我们活不过五十年了。”

潘季驯叹气:“五十年是少说,真要治得好些,怕要百年。”

张居正叹息:“再过百年,你我都成尘土了,只怕我们做不到那么好了。”

潘季驯来了精神:“我说,要治河,就得真治,不然就只是堵,堵一段河,再决下一段,堵一段,再决一段,你是剜肉补疮,有什么意思?”

张居正拍案:“好,你说得对,就你来治河,怎么样?”

潘季驯朗言:“给我权力才行,调人调不上,调钱调不来,我治什么河?治我自己还行。”

张居正婉言:“你家境贫寒,这可不好,我叫人来看。姚旷告诉我说,你总有怪论,对我颇有看法。那没什么,只要治得好河,你骂我张居正几十回,我也认了,你潘季驯有本事。但你治不好河,我可就拿你的头来对天下百姓说话,拿你的脑袋,对黄河边的子民说话了。”

潘季驯激昂地:“我的脑袋不给大河淹死,就得给你砍了,这我认了,只要你用我好好治河,我便舍了这条命与你,那又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张居正大呼:“姚旷,去拿我的俸银来,送与潘侍郎,要他家里安定,不然他也治不好河。再看他家里缺什么,你去弄。”

家僮乐得咧开了嘴:“缺啊,缺,什么都缺,只是人不缺,有十几口呢。”

张居正问:“你有几个子女?”

潘季驯说:“五个。”

“你不少生啊。”

潘季驯笑:“生得少了,治不了黄河。”

张居正大笑:“教你儿子也学着治河,你父子两代,怎么也把黄河治理好了,是不是?”

潘季驯击掌大乐:“是啊,是。”

吏科给事中雒遵曾经在隆庆四年弹劾潘季驯,使他丢了官。

因为黄河在邳州、睢宁决口,当时治河的主官右副都御史潘季驯用飘流驱船沉河口的方法,把决口堵住了。可时任勘河给事中的雒遵弹劾他,说他把近百条船沉入决口,造成极大浪费,潘季驯因此被罢了官。

这回重新起用潘季驯,要他做江西巡抚,再召回做刑部右侍郎,就在言官中间引起了骚乱。

雒遵说,张居正口说要推行新政,这不过是一句谎言,他就是要把像潘季驯这样的狂人弄回来,结成一党。潘季驯志大才疏,没什么本事,连自己的家都管不好,祖上曾有薄田百亩,给他全折腾没了。他在京中留连茶楼酒肆,酒醉狂傲,放荡不羁,这回又让他去治河,大明王朝就再无能人了?非得他潘季驯去治河?

言官之中有人附议,更有人上折子说,万历王朝令出一人,极易造成一人擅政,请皇上再补内阁之人,增加阁员。大学士中有本事的人不少,像大学士张四维、申时行、马自强,都是大明栋梁,足堪重用,不能让张居正一个说了算。

一听有人弹劾张居正,他就问冯保,张先生对这件事怎么看?

冯保自然对张居正生出些不满,但他还是想维护张居正。张居正会做事,每逢决定一件大事,总是先派姚旷去见锦衣卫同知徐爵,要徐爵跟冯保透个信儿。冯保就会说几句好话,把张居正用黑笔替皇上写的“票拟”变成冯保替皇上写的“批红”。这默契使得张居正所拟的政令,能在大明朝迅速发布下去,不至于被皇上给留中或淹滞,其中冯保功劳最大。

万历问:“大伴儿,这个雒遵真不安分,他干嘛总找元辅的别扭?”

冯保说:“他是看不上潘季驯,隆庆四年他做勘河给事中,就把潘季驯给参掉了,这会儿还看着他,不想让他起复。张先生用潘季驯,雒遵就说张先生是结党营私,还有些人说张先生在内阁,是一个人说了算。有人说,‘西庐张府,张府西庐’。”

万历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冯保解释:“就是说西庐就是张府,张府就是西庐。”

万历也明事理:“这个都给事中参奏元辅,我不能不说话,把他的官拿了,让他去戍边。”

冯保说:“皇上明鉴,奴才这就替皇上批红了。”

冯保这一次可没替张居正着想,他明知道,皇帝这一道诏旨下去,六科给事中房马上会大乱。

自从“考成法”一出,都察院的御史们和六科给事中一个个变得分外忙碌,考察地方官员的政绩,监督行文的落实,成了他们的事务。许多地方大吏更看重言官了,言官虽然品秩低微,但只要上个折子,说你考成中没有政绩,你这官就危险了。张居正的“考成法”让六科给事中的地位变得重要起来,地方官不断巴结六科给事中,言官的身份变得尊贵了。

雒遵说,潘季驯不可用,其人有才无德、酗酒耽乐,不是大明的好官员,不该起复。

冯保知道,六科给事中要是群起而攻,张居正就会应接不暇。

广西道御史胡涍又上一折子,这折子是参张居正用人不当,他使武清伯李伟管承衣局,为广西军治衣五万套。这五万套军衣竟用劣布制做,说是军衣,只要穿上,手指用力一捅也能捅破,布是存库多年的糟烂布匹,全拿来充好布。胡涍说,张居正用人不当,结党营私,讨好皇亲。

眼看一场风波又要来了。

慈圣皇太后一听说父亲做了五万套劣质军衣,给广西道御史胡涍参劾,要拿下他鞫问,不由得一时急火攻心,竟病倒了。

万历安慰她:“母后,他制军衣是坏的,有人要拿他治罪,我不拿他,谁敢拿?”

慈圣皇太后叹息:“大明朝不是你一个人的,那些言官个个盯着你呢。你一有不慎,他就拿祖宗家法、圣人名训来规劝你,你这回不治姥爷的罪,他们怎么会罢休?”

胡涍的折子真送进了宫中,又由六科给事中房抄了副本,直送内阁,说李伟是贪赃枉法,要求皇上拿下他,以示国法与家规不悖。一时朝野震动,都要看皇上如何处理这件事。再加上张居正提升潘季驯,两件事成了争议的焦点。

张居正怎么办?

万历问冯保:“要不要找张先生来说说此事?”

冯保大是赞成:“张先生是一个明眼人,他会处理好此事的,但皇上要不找他,他怎么知道皇上着急呢?”

万历便找张居正来暖阁问话。这是皇上很少做的事儿,他一向听张居正的,很少找张居正来问话。

万历直问:“张先生也知道了,我母后的父亲出了事儿。”

张居正回禀:“这事儿也与老臣有关,是我举荐武清伯做军衣的,他出了事儿,我也难辞其咎。”

万历再问:“不管怎么说,要是禀公处理此事,应该怎么办?”

张居正低声地:“依《大明律》,应斩首或是罚没家产。”

万历一愣:“武清伯是我的姥爷,还要砍他的头吗?”

张居正沉吟道:“难啊,这件事很难办。如果不依言官的,他们会起哄,如果依从他们,那就会出事儿,皇太后、皇上都很难堪。”

万历很生气:“我的姥爷可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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