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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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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很愤怒,他挥手怒吼,对张诚说,你待着看什么?念啊,还有什么?念

张诚说,申大人说,要再起用潘季驯做河防大臣,奏请皇上批复。申大人说,如今事在紧急,只有潘季驯才堪大用。

万历说,行啊,就让潘季驯去吧!黄河口子它流水啊,再不去堵,人命也没了。去吧,去吧!

如哄一只苍蝇。

王锡爵还是从前那样子,不说话。次辅许国说,明天我要再写一疏,表明与首辅共进退的决心,我也要回家等候发落了。有人想做辅臣,就让他做吧?

人们都知道,上疏的言官都是王锡爵的门生,他们想把首辅次辅一起拿下,就是要推举王锡爵做首辅。他们想得明白,只要拿掉申时行、许国,就可以请王锡爵主持阁务了。

申时行说,我依旧例,做完了今天的事儿,我就会离职家居待勘了,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王锡爵说,首辅对我就没有话说吗?

王锡爵神色自如,他一向不大服气申时行。申时行是进士第一,他是嘉靖四十一年会试第一,廷试第二。当年在朝廷,他与申时行并称奇才。'① 据《明史》列传第一○六·王锡爵传。'①张居正夺情,他独自赶去丧府对张居正劝说,要张居正放弃在朝理事,回家治丧。而吴中行等人受杖,他竟大声痛哭。如今申时行要回家了,他竟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只是看着申时行,还要问他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岂不让人心寒?

申时行说,我要走了,我只说一句,你们两个不能走,要把这些乱麻理清,大明朝的万历十五年是多事之秋啊。

王锡爵点头,他回头看一眼许国,对申时行说,好,我一定好好做事。

许国看着申时行,他想,申时行一定忍不住,会对王锡爵发火,或是对他冷嘲热讽。但申时行没有发火,他只是对王锡爵说,我余下的许多事,要一一理顺不易。若不是高启愚事关乎于我,我不会在这时离开的。

张诚在乾清宫里问,这一道谕旨先发下去吧?

万历正在惶然中,他只说一个字:好。

雨后的皇宫出了怪事,树长得出奇的好,绿荫深深,一直到了入秋,皇宫里还是满目绿色。远眺,那片最浓绿荫里的郑妩的宫阁,是万历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间阁里有他最惦念的女人。万历喜欢每一件事都对郑妩说,郑妩有主意。他也喜欢对琴依说,琴依更有主意,但他不大相信琴依,只相信郑妩。他心里想的是,琴依是张居正的女人,郑妩才是他自己的女人。

张诚说,有言官奏疏,要求罢免高启愚,说他一心巴结张居正,要毁咱大明朝,他出一考题,说舜说禹,这不是明明要张居正当皇帝吗?

万历一听,顿时生气,他最听不得这个,凡是说他与张居正事儿的,他一定要下令处置。如今这个高启愚竟敢在考题中巴结张居正,他还做什么礼部侍郎?罢免他!但万历也踌蹰,他还想等一等。在处理朝事时,万历已得到了一个经验,就是你得慢,慢一点儿观看,细细地看,这就辨得出哪些人是怎么想着的,又是怎么做的,你一猜对了他的心思,他那点小心眼就玩不成了。他想看看申时行这个一向沉凝冷静的首辅这时怎么做。高启愚是他保荐上来的,他一定会上疏,他一保高启愚,别人就会再弹劾他,而后他就得学张居正了,躲在家里等候处分。

万历愿意看申时行怎么做,他说,这一个弹劾高启愚的案子,就听听申时行说什么吧?

张诚说,申大人还真有一个奏疏,正是说这件事儿的,他说,他离职家居待勘。

万历点头,只要有人弹劾,不论你是谁,都得家居待勘。申时行不恋棧,弹劾高启愚的奏疏一上来,他马上回家待着去了。只要万历不想再用他,他从此就消失了。

万历想,他要不要理睬申时行呢?要不要再换一个首辅呢?如果他想换一个首辅,趁此时机,他便可言正名顺地把申时行换掉。可他心甘情愿换掉申时行吗?

他想到了那一次怒吼,那一次他怒吼了好一阵子,申时行都是老老实实地听着,没有出声。他恨申时行,恨他不像张居正那样为他有更大的担当,但又想着申时行比张居正更好对付。首辅要是都像张居正那样不听他的,更令人生恨。

天灾太多了!上天好像故意要与他万历过不去,他执政的第十五个年头,竟然一年有无数灾难。想到申时行讲述的江北遭遇的蝗灾:一片蝗虫如乌云翻滚,遮天盖地,把树啃光了,把草啃没了,把牲畜啃得毛落血骨,一时江北尽为赤贫。江南则成水天泽国,连路都被长疯的野草淹没了,草中滋生蚊虫,咬得人夜不能寐,百姓无不啼饥号寒。当其时,申时行的内阁穷于应对,仅仅那一道道如雪片般飞来的灾情奏折,就快要把他掩埋了。在这之前,万历还要张诚与张鲸、魏朝等人,把各地呈上来的奏折挑着念一念,但后来他便烦了,只要有灾情奏报,他都让司礼监交与内阁处理。内阁奏报,只要不大动钱财的,就让司礼监批红,准他。要是动钱,便不行了,于是左右推诿,让内阁自行解决。而申时行当这个内阁首辅有多难,是想也能想出来的。

当值的卢大受通报,辅臣王锡爵大人请见。

万历说,王先生来了,请先生就坐,我有事与先生说。

万历对讲筵官总是很客气的,每一见面,总是口称先生。王锡爵是讲筵官,又是从前的国子监祭酒,万历对他很客气。

王锡爵也客气了几句,但他性情刚正,便不多说话。

万历问,听说申时行大人在内阁拟票时,心慌意乱,只因为高启愚事,便要待罪在家。他是心里不痛快,很多阁务都荒废了?

王锡爵看看琴依,不明白这句话是怎么说起的。他的一些门生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坚持弹劾申时行,他劝过他们,但没有一个人当他的话是真心话。他们表面恭恭敬敬地听着,但心里想:老师心里乐着呢,一旦扳倒了首辅,他就成首辅了,怎么会不乐意?你看他表面多沉得住气,这正是首辅需要的城府啊。

面对万历的问询,他该怎么说?

王锡爵说,回皇上,申大人在这几日,一切事应对自如,不荒废一时一事,不放弃微枝末节,不问自己安危是非,在写疏为高启愚案自辩时,仍在处置阁务。

万历有一点儿惊讶,他看看琴依,琴依也看看他,王锡爵的态度有点儿出乎意料。

王锡爵说,天下大乱,灾事不断,各地官员无钱无粮,处处捉襟见肘,阁臣此时最重要。没有申大人,内阁事务便只能拖滞,这样下去,事务成堆,日久累积,便成不治。申大人有素望,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样的人不做首辅,谁做?言官只能指斥阁臣,根本就不管朝政是否被误,这情形长此下去,后果不堪啊。言官有人想让我做首辅,我能不能做首辅?也能做,但事情不是这样做的,这么做,名不正言不顺,让人怎么看我王锡爵?申大人做首辅,能胜任,能忍辱负重,我看皇上还是不要放弃申大人的好。

万历问:王先生,你真是这么想的?

王锡爵说:皇上,你不会认为我在推诿吧?

申时行在家里等待,他不想做首辅了。张居正临死前的一再哀恳闪在眼前:他想去职回乡归隐,若真能回江陵,当满足了他临终前的唯一心愿。但皇上不准,不管他说什么,只是不准,直到张居正死也没达到他的心愿。当张诚带人去查抄张居正家府的时候,张居正的仇敌拍手称快,说他是罪有应得。凡是怜惜张居正的人,都说他太过刚烈,不能委曲求全,得罪了言官。而他对各地方官的生杀予夺,率性而为,更是为自己埋下了最大祸患。

申时行也在等待皇上的裁决,只有万历才能决定他的去留。如果皇上要他死在任上,他就只能听从,如张居正。如果皇上厌弃他了,他只能就此回乡。

申时行只能等待。

夜很深了,戚继光的床前坐着一个人,这人就是与王世贞并称当世文才的汪道昆。汪道昆伏在床前,对戚继光说,天要亮了,你听,有一只雄鸡啼了一声,你听没听见?

戚继光微微颌首,他的听力极为敏锐,就是在此时,在他的弥留之际,他也能听得到大千世界的微尘屑末在飘舞。

戚继光想着,他的大限到了,他要死了,他没死在战场上,也没死在奸臣的构陷里,更没死在张居正一案的牵连里,这么死,算不算是寿终正寝呢?

戚继光活在饥寒交迫中,他南征北战,一生为将,没有任何积蓄,但经过他手的财物何止百万、千万?他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儿私蓄。他身无长物,除了一柄剑、几部书,再就是破旧的衣物与过早磨损的筋骨,还有战争给他留下的一身伤疤。

汪道昆守着戚继光,与一个老军士一起为他送终。

戚继光说,你该回家了,你已是老人了,熬不起了,回家吧?

汪道昆对躺在床上的戚继光笑笑,你要走了,我要送你,我答应你,临死时给你写一道碑文,你我说过的事儿,我记着。

戚继光说,我写了不少东西,只是怕人家笑话我,才不敢刻印,你说,会不会有人笑话我?一个粗人,还写什么文章?

汪道昆说,你的文章是好文章。我看了,那部《纪效新书》我是早就看过的,也刻印了。这一部《练兵实记》我整理了,也马上可以重新刻印,你放心吧。《止止堂集》我也帮你重刻了吧?

戚继光说,我只怕误了后人,我的书真值得刻印吗?

汪道昆笑说,值得,值得,我替你刻印。

戚继光说,那就多谢了。

汪道昆笑说,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

戚继光的《练兵实记》刊印于隆庆六年,《止止堂集》刊印于万历八年。如今要在汪道昆的校刊下再刻,也是一件大事了。

戚继光除了认识汪道昆,还认识当世的另一大文豪王世贞,他颇为敬重王世贞,王世贞写的《弇山堂别集》,他是看了又看。

张居正一死,戚继光就被调到了广东,朝廷对他再也不信任了。他到广东赴任时,把兵马留在蓟州,只带来几个亲兵。到了广东任上,每一日无所事事,他就带着亲兵去野外露营,去郊野打野物。有时归来,在城门口看到老人,便对老人笑,与他们谈天,把猎获的野物送给他们。他每每在堂上看着弓箭,看得嗟讶叹息,说,老了吗?我老了吗?

他很关心蓟州的消息,李成梁破贼,他吼叫:痛快,痛快!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夜里睡不着,在灯下写他的《止止堂集》,他写着一生的战事,写他对于战争的看法。止止堂是他在军中的私宅名,取庄子“虚室生白,吉祥止止”之意,表达他要谦恭守正,在虚静中继续一生的修炼,在修炼中得到吉祥。

后来,他病了,告老了,在广东闲居,只与三五朋友往来,成了闲云野鹤。

有人说,戚继光从军中捞到了无数好处,他贪墨了许多银两,但他最后贫困交加,而且他与谭纶两人的做法打破了明朝以文官为朝廷支柱的方式,所以许多人不看好他,动辄就说他是张居正“劝进”最有力的支持者。虽说他建立了一整套的军事制度,也训练出了强有力的军队,但没有人重视,戚继光只能默默死去。

天大亮了,戚继光想大声呼喊,在晨曦中,兵卒哗哗跑步,铁甲与衣服的摩擦声,靴底踩踏大地的沉重踢踏声与粗浊的呼吸声,浑为一体,冲激着他的血管,紧绷着他的神经。他的眼睛倏地大睁,对着空中嘶吼:扑上去!杀!于是兵卒如蚁,纷纷向上攒行,散满小山包上的兵卒像狂风那么刮过去……

戚继光想对他北方的那些将领说话。他们没有知识,从未读过书,不识军事,不知谋略,他给万历皇帝上疏说,北方的军官“自将领而下,十无一二能辩鲁鱼”,那样他怎么办呢?他以愚弄愚,在军中亲自设计各营的军旗。军旗上满是天上的星辰与古里古气的鸟首人身的兽形。他认为这样能让兵士满足,他们以为神明正与他们在一起作战,更是满身刚气。他还与兵士们在一起,大家歃血为盟,每一人都饮一口血酒,对天呼誓:“或怀二心,不爱军力,不抚念军贫,或屡禁而科索,或虚冒而充夤缘,……即如俞景龙立死,以膺显报。”

他把军中的银两用来购买珠宝,送与张居正,他看着那些珠宝,对大将们说,生在军中,不能以军资酬军,是我的过失。但没有张居正,就没有我的军资,我只能这么做。

他的混成旅在前进:藤牌手在前,镗钯手在后,长柄单刀在周围,杀手班跟在战车后,护卫战车。他是头一个力主用战车作战的。三千骑兵、四千步兵,重战车128辆,轻战车216辆。多浩大的战阵啊。他在中间,来犯的敌骑来至眼前,骑兵就掩至战车后,进入射程250尺左右,佛朗机、鸟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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