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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破黑狱-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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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远哥,我这一顿好找啊……八爷,你们结束了?别呀,回去回去,咱们继续。”阎坤还想进去,我推了他一把:“你先回去吧,我跟那五聊聊。”进了刚才的那个房间,桌子还没撤,那五要再上酒,我拦住他,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在你李老板的眼皮子底下跟他的对手喝酒?”那五把牙签般细的脖子一横:“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家大哥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怕,喝!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我笑了:“李俊海没在市场吧?”

那五红了一下脸:“他好几天没来了,说是出去旅游去了,跟刘三一起,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儿。”

暂时我还不想谈李俊海,笑道:“老那现在发达了,眼珠子往上杵,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都不去看我。”

那五一脸委屈:“远哥,不是我不想去看你,我害怕金哥啊,万一让他碰上,我这顿打能逃了吗?”

他说得也有道理,金高曾经说过要揍他,我装做纳闷的样子:“他打你干什么?”

“都说你远哥变了,还真不假,”那五刚咳出一口痰,生生又咽了回去,“你开始跟弟兄们兜圈子了……你能不知道为什么?为了李俊海啊。我跟了李俊海,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叛徒,你们会不想揍我?我知道你远哥不会揍我,可是金哥呢?还有花子和天顺他们……我要是去找你,他们能饶了我吗?前几天天顺还来找过我,我提前藏起来了,我听匪兵甲说,天顺拿着一把贼亮的刀子,看那意思是要来捅死我……他肯定是误会我跟花子那事儿了。那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是刘三这个混蛋,他跟李俊海胡叨叨,李俊海就和了一把稀泥,让花子怀疑是我在背后说了什么,花子挨打了,把事儿都怨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我他妈真冤枉啊我……刚才我看见你来了,我害怕金哥和天顺他们跟着你,就没敢露头……那天我还去过你家,你和金哥在院子里下棋,我没敢进去,不信你问二子,二子看见我了,还说他现在有两个哥哥了……后来我又去过你家,人家说你不在那里住了,住到酒店里去了,那我就更不敢去了,金哥天天在那里……”说到这里,那五又要起身去要酒,我按住了他:“别拿酒了,以后想喝酒去我店里,我管够。”

那五的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让我怀疑他的眼珠子得了癫痫病:“哥哥啊,你可千万理解我,真没办法啊。”

后面的话他连说不用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强调一大堆生活艰难之类的话,最后让我理解他的处境。

我笑了笑:“老那,你不用解释了,你很聪明,应该知道现在我跟李俊海到了什么程度,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那五信誓旦旦地说:“远哥,放心好了,我那五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现在我还不想跟他多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这么着吧,记住我的话,只要心里有我,你还是我的兄弟。”

那五的嘴巴一扭,眼泪哗地流了个满脸:“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丢给他一张餐巾纸:“把眼泪擦擦,哥哥见不得这个。”

那五用餐巾纸在脸上一划拉,立马变成了京剧里的小花脸:“远哥,我苦啊……满腔热血,一肚子苦水。”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条哈巴狗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条哈巴狗

跟老七随便聊着,吴振明进来说:“楼下一个姓那的瘦猴子找你,说你约了他,让他上来?”

我点了点头:“对他客气点儿,他是我的朋友,让他上来。”

老七嘿嘿笑了:“那五真的姓那?好玩儿,还有这样的姓氏,我记得有个电视剧里面有个叫那五的混蛋。”

宫小雷眨巴着眼睛说:“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人家真姓那,弟兄五个,他排行老五,满族人,正红旗。”

老七不相信:“正鸡巴旗,他长得跟个猴子似的,哪有一点儿贵族味道?我是正红旗还差不多。”

那五还真的不姓那,这我知道,可是他妈姓那,在监狱里的时候,他经常吹嘘他妈的这个姓氏。有一次跟胡四吹嘘他是正宗的满清贵族,胡四说,你他妈是汉族人为什么要往满族那边靠?那五说,谁是汉族?那不是被文化大革命给折腾的吗?我家是满清贵族敢承认吗?京城里死了多少遗老遗少啊,我爹从北京搬到山东,连姓都改了,其实我妈姓钮,钮牯禄氏,跟慈僖都沾亲带故的呢。胡四是个较真的人,又是打听人又是查资料,终于有话掂对那五了。有一天胡四让那五请客喝茶,说要教育教育那五,做人不能忘了祖先。那五就借了茶叶请胡四喝。胡四问他,既然你说你祖上姓那,请问,那氏的起源在哪里?那五回答得毫不迟疑,在蒙古大草原啊,当时成吉思汗带领我们老那家的祖先,冲杀疆场,这才入了关,建立了清朝啊。胡四指着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伙计说,替我掌他的嘴,这个混蛋又认了蒙古人当他的祖先了。那五犟嘴道,那么你说,我们姓那的是怎么起源的?胡四说,“满奸”你听着啊,那姓起源于辽国,就是现在的辽宁一带,其宗族在辽东满族氏族中为八大姓氏中的第七个姓氏,这一姓氏出自于音译的多音节满族姓氏——那拉氏……后面是怎么说的我忘记了,反正那五是晕了,一个劲地点头,对,对,我爹也是这么说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到底是不是满族人,反正他的真名不叫那五,也不姓那,而是一个很大众的姓氏,王。

我让宫小雷和老七严肃点儿,等那五上来给他个下马威。

那五上来了,站在玻璃门的花玻璃后面像一根花花搭搭的棉花棍:“远哥在吗?”

我示意老七过去开门,老七一把拉开了门:“客气你娘那个逼客气?还得八抬大轿抬你进来?”

那五不看他,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冲我一咧嘴:“远哥,我来了。”

我拉长着脸,用下巴指了指沙发:“坐下。”

“咳,又开始了,这叫请客?吓唬人嘛……”那五不知所措地偎到了沙发上,迷瞪着眼睛看我,“远哥,又跟谁生气了?你不是说让我来喝酒庆祝你出狱六个月嘛,怎么先跟我拿起架子来了?”我故意不说话,斜着眼睛看他,那五被我看得不自在起来,“哥哥,别这样啊,我怎么觉得自己是来了威虎山?有什么话你就说嘛……”宫小雷拍了拍沙发扶手:“你就是那五啊。”那五点了点头:“大哥,是我,我就是那五。”宫小雷哦了一声,伸脚勾了他的腿一下:“过来,让我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那五的脸一下子黄了:“大哥,我可是满心欢喜的来了,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把脸转向我,嗓音带了哭腔,“远哥,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我哪个地方做错了你就给我指出来,你们这样,我的心里真的没有底啊。”我依旧不说话,脸色凝重得似乎能刮下霜来。老七偷眼瞄了我一下,闷声说:“那五,我奉劝你一句,自己干了什么自己赶紧说,别等着远哥给你点出来,那样就不好看了。”那五猛地把头勾到了裤裆里,哼哧哼哧地喘气,看样子这小子在想什么心事,我冲老七竖了一下大拇指,老七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五的头发,把他的脸仰了起来:“装逼是不是?非他妈挨上揍才说话?”那五扑通一声跪下了,一手撑地,一手来回煽自己的嘴巴子:“远哥,我该死,我不是人,我骗你了,我全说……花子那事儿就是我干的,当时我糊涂了,我就是想在李俊海面前表现表现自己,就害了花子……我是这么想的,我吃着李俊海的饭就应该帮李俊海做事儿,现在我明白了,他根本拿我不当人对待……我后悔呀。远哥,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不在李俊海那里干了,你要是可怜我就收下我,不可怜我,我自己去济南找花子,让花哥好好揍我一顿,我就是被他打死了也心甘情愿……远哥,你动手吧,我挨着……”

我继续“抻”他,眯着眼看他,不说话。

那五彻底崩溃了,一下子歪躺在地下:“远哥,我知道你饶不了我了,今天我就死在这里吧。”

老七抓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地往那五的脑袋上砸:“这就让你死!”

我喝住老七,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拿过椅子坐在了那五的头顶上:“你觉得很委屈是不是?”

那五的头发缝里淌出了鲜血,蚯蚓似的往脸上爬,我用一根指头蘸了一些血,把他的鼻子抹成了红辣椒:“老那,我最恨的就是叛徒,当年我杨远手下一百多个弟兄,哪一个像你?我走了,大家全都离开了,有的上班了,有的自己混,甚至有的背井离乡,惟独你那五跟了我的死对头!这还不算,你竟然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儿,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我不收拾你对不起天地良心……你知道李俊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连我这个把兄弟都想置于死地,何况花子?你在背后给花子来这么一下子,还想不想让他活了?来,坐起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处置你这种混蛋?”

那五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远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看着办吧。”

我反手抓过一把茶壶,猛地击碎在他的头上:“你去死吧!”

我以为那五挨这一下子会直接昏过去,可他没有,依旧直挺挺地坐着,任鲜血涌泉般的流。

宫小雷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踢了那五一脚:“好好受着吧,你这个畜生。”转身走了出去。

老七又拎了一把椅子扑了过来,我的心蓦地一软,指着他说:“放下,带他去医院缝缝。”

“不用了远哥,这点儿小罪我受得过去,”那五在脸上摸了一把,整个脸变成了一个烂柿子,“远哥,你心里不痛快就使劲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爬也要爬到济南去找花子,我对不起他……我要让他亲手打死我。”我的心一阵难受,往日跟那五在市场卖鱼的情景刷地掠过眼前。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坐到办公桌后面,拨通了花子的手机:“花子,那五在我这里,你跟他说两句?”花子说,我不跟他说,你让春明和天顺接个电话。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想让天顺和春明替他揍那五一顿,他们要是出手,那五就扮不成满清贵族了,很可能就成了德国集中营里的犹太人。我说:“天顺和春明不在这里,我让老七替你打了他一顿……”话还没说完,那五就扑了过来,血甩了我一肩膀:“是花哥吗?我是那五啊……花哥,我对不起你,花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那五还在哭,“花哥啊,我不是人,我是他妈的畜生啊……花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我马上去济南找你,我要让你亲手……”

“我操,这个混蛋真能装,”老七把话筒夺下来,一把扣在电话上,“人家早挂啦,装逼你都不是个儿。”

“好了,那五,先去医院吧,”我拽了老七一把,“开我的车,送他去医院缝缝。”

“没那么娇贵,”老七一把拽下了头套,我这才发现原来老七是个秃子,“看看我,全是疤,他这算什么?”

“快把‘帽子’戴上,我操你娘的,吓死我了,跟个灯泡似的,还是日光灯那种……”

“嘿嘿,我这‘帽子’可贵,法国的,没有一万法郎拿不下来……没发现吧?我老七讲究个人形象。”

我突然想起胡四说过的那句话——要想事成,先有造型。如果老七不时刻拿着造型,恐怕没人敢跟他玩儿,他的脑袋不是一头疤的问题,关键是颜色,跟个刚出锅的大白馒头一个模样,让人怀疑他的脑袋是用气球做的。我摇了摇头,问那五:“真的没事儿?”那五说:“没事儿,当年海哥……不,李杂碎把我的脑袋都砸烂糊了也没缝针,我没那么娇气。”我从抽屉里找了几块创可贴丢给他:“那你就凑合凑合吧。”老七嘟嘟囔囔地帮他把伤口贴住了,掏出手绢吐了几口唾沫在上面,很麻利地帮他擦干净了脸。那五扑拉着脸上的空气,闻了两下,嘿嘿地笑:“真他妈臭,早晨吃什么了你?韭菜包子?”老七边帮他换衣服边说:“我这档次吃包子?牛奶面包加香肠,西餐式吃法。”

从那五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他放松极了,好象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值,挨完了打就没有心事了,要不还整天惦记着我会怎么处置他。这种心情跟我在监狱的时候蹲小号有些类似,犯错误的时候,如果政府不找你,你会坐立不安,当宣布你要关禁闭的时候,你就像一个离家的人经过长途跋涉突然找到家门一样塌实……那五换上我的一身运动服,感觉他好象变成了我,甩着胳膊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学着我的口气,对老七说:“兄弟,我理解你,你打我,可是我不埋怨你……操,谁敢打远哥?七哥,反正刚才你打了我……你真不仗义,幸亏当年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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