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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枭秦佐-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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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间客房里,久哥在和秦佐商量事儿。久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像回了自己家似的。更像是一副根雕作品镶了个座,他脸上的皱褶真是太富裕了。
“罗郭现在对咱们肯定也很提防,他太了解咱们这种人了……我考虑他敢不敢出来拿钱?咱们总不能把钱给他们送过去吧?万一赶上寸劲儿碰上警察,全世界都他妈傻了。”久哥道。
“久哥,听你说起这个话,我到有个想法。”秦佐道。
“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久哥当晚便去了精神病院,去前他和齐院长通了电话。这次他没带人进入病房,让火娃和林青在车里等着。
久哥通过铁栅栏门进了监护病房,这次罗郭没被缚住手脚,那场戏已经谢幕了。病房里只有齐院长和罗郭两人。久哥和罗郭打过招呼后,对齐院长道:我和你舅舅单独谈点儿事。”齐院长看了罗郭一眼,欲走。但被罗郭叫住了。他道:你说吧,我的事儿不瞒他。”久哥在椅子上坐下来,略思索了一下道:兄弟,听说老猫手上有一尊唐代的玉罗汉?真假?”
“谁,听谁说得?”罗郭闻言先是一怔,然后问道。
“有没有这事儿吧?”久哥不打算绕弯子。
“……那是老猫最喜欢的一个物件,你打听它干吗?”
“兄弟。”久哥盯死了罗郭道:秦佐把事儿已经做下了,再多死几个也不妨,他是什么人你也听老猫说过。你既然信得过我,我就给你们当回桥。这事儿我想过了,让秦佐就这么给你拿出来五百万,他不一定干。我跟他通过电话了,他说就算你跟警方合作,可你跟老猫犯下的那些事儿,死不了也得是个死缓。你今年五十六了,你熬不出那四堵墙了。”久哥说到这,观查着罗郭的变化,然后又接着说下去:你今天能到疯人院里,秦佐明天就能躲到坟墓里去。他是个举着太阳不嫌沉,捡个芝麻不嫌轻的人,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但秦佐也说了,他对老猫的死很内疚,可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猫伤得很重,把他带出来太困难了,况且伤成那样,就算把他救出来,他也不一定活得了。不过,秦佐对这件事儿还是很自责,毕竟兄弟一场,不应该啊。这么着,我给你们搭个桥,秦佐也不想跟你结这么厚的梁子,我看,你们不如作笔生意。你把玉罗汉让给他,然后你拿着钱走路。这样心里的疙瘩也就没了。咱们这种人,心里要真有了死结,就是到了天边都别想解开。就这话,你再琢磨琢磨。要是行,我让他马上给你备钱。”久哥说完站了起来。
“可那是老猫心里的物件,这种事儿我不能做。”罗郭道。
“老猫已经死了,可警察还摁着你,你想想这东西能出手吗?夜长梦多,以后这东西还不一定是谁家姑娘的陪嫁呢?或许就成了陪葬品。这东西放在手里是颗雷,早晚得溅出血来。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久哥走到门口,又转身看着罗郭。
“久哥,你让我再想想。”罗郭的口气明显不那么硬了。久哥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舅,你手里真有那个东西?”齐院长问。
“不是我的,是老猫的。”罗郭烦躁地道。
“老猫已经死了,那就是你的了。舅,那东西值多少钱?”
“……以前有人给老猫出到两百万,老猫舍不得出手。唉,东西是真好,正经东西。”罗郭抬头看看天花板,又低下头去长叹了一声。

第六十六章…六十七章
就在久哥离去的第二天下午,溯阳市的两名警察又到精神病院看了一下罗郭。齐院长事前已得到了消息。于是,罗郭又被牢牢的缚在了处置室的那张充满了血腥与恐怖的铁架床上。
一名警察看着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只能发出微弱气息的罗郭,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厌恶和躁腻的神情。
“又犯了。刚打了针,能睡一天。”齐院长的口气中亦透着烦躁。
两名警察走后,齐院长让两名助理护士,既两名汉子,将罗郭松了绑,架回了特护病房。罗郭揉着酸麻胀痛的手腕恨恨的在地上跺着步,嘴里道: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想不疯都不行了。久哥说得也有道理,留着那个东西还说不定是福是祸呢?让给秦佐也好,各有所图,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样也算公平。”罗郭说这话时,两名汉子已离开了病房。
“舅,那你说怎么办?”齐院长的一双浑圆的小眼睛,此刻泄出了似炒豆般的热,若不是有锅碍着事儿,早他妈蹦出去了。谁愿意在锅里呆着啊?!
“锁子。”罗郭走到离齐院长已不能再近的地方站住了,两人几乎是脸对着脸互视着,齐院长能闻到从罗郭嘴里喷涌出得烂菜酸棒子的味儿。他强忍着,屏着气没有躲开那张极有可能带有辐射性的大嘴。他心里清楚,他现在面对着的,是五百万现金,而绝不是一张臭嘴那么简单。他听见罗郭继续说下去:这次,舅舅出了事儿,多亏了有你。以前咱们走动的少,可我也有我的难处。但咱们毕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关系。锁子,你现在是舅舅唯一信得过的人了。”
“舅,你就说怎么办吧?”齐院长一直忍着把罗郭这段话听完,这才稍稍撤开了一点距离。罗郭这时也感觉到累了,便坐到了床上去。齐院长松了一大口气,遂作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深呼吸。
“……我决定了,把东西让给秦佐。东西你去拿,在你姥姥的老宅子里……成交的时候我要在场,咱们拿上钱就走。”罗郭说完这番话,似是也松了一口气。
“多少钱啊?”齐院长的声音有些个微颤。
“五百万。一分不让。”罗郭的语气坚定似铁。不,是钢!
“他们一下能拿出这么多钱吗?”齐院长问。他毕竟是个没见过什么钱的公职人员。
“这点儿钱对他们来讲根本不算什么。你太不了解他们这种人了。”罗郭的口气和目光显然都是一个毋庸置疑的过来人。齐院长点点头,但神情仍有些探不着底的感觉。五百万对他来讲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但这个数字也无疑能令一个想钱都快想疯了的人变得疯狂。况且,齐院长本身就是疯人院的院长,那么这些疯子中又究竟有多少是为钱而终失去了理智?对此,不知齐院长想过没有?
从罗郭的特护病房出来后,齐院长在自己的办公室召见了两名有着特殊用途的手下,就是那两名难得说句话的大汉。两名汉子身高皆在1。85米左右,且生的虎背熊腰,脸上的每个粉刺似乎都在向外扩张着无穷的气力。这两人经常戴着口罩,这是齐院长特别要求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两人的面目长得实在凶狠。这样的长像无论在脸上制造出多么硬性的笑容,仍是难以摆脱非偷既抢得印象。所以,齐院长对他俩时常挂在嘴边的叮嘱就是,少出门,啊,少出门。而每当这时,齐院长便会觉得自己的面孔简直秀气的有如少女般的柔弱和娇翠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而这两名汉子竟是亲兄弟,且是双胞胎。
齐院长在两名汉子的肩头一侧仰视着上方那两张巨型大脸。他道:你们也跟了我快两年了,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里是有数的。你们哥俩可都是躲案子躲到我这儿来的。这两年,我是提心吊胆的养着你们。别忘了,一旦出了问题,我也是要和你们一起进去的,可我招谁惹谁了?我还不就是为了你们俩吗?当然了,我还有另一层目的,那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办成一点大事儿。”齐院长仰视的时间长了,脖子便感到了疲劳,他暂时停止了说话,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又仰视着那两张大脸继续道:现在机会来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它就站在我们面前……如果顺利,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算个什么他妈的地方?一帮疯子,正常人在这儿呆着,也正常不了多久……那是一笔大钱,一笔巨款,你们都他妈想像不到那是多少钱……”
“锁子哥,是多少?”两名汉子中的哥哥问。他实在忍不住了。齐院长猛地在他们面前伸出了一个巴掌。手和头轻轻地晃着,但表情却严肃的紧。
“五十万?”哥哥睁大了眼睛,右脸上的几个大个粉刺差点儿夺路而去。
“哼!我就知道你们想都不敢往那个数上想。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这两天,一定要加倍谨慎小心,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对了,不许喝酒,一口都不许喝。”齐院长把口字吐得很响很硬,以致飞出去的唾液砸在了那个弟弟的胸前数小砣。当然,大家都没有去理会。
“好了,现在回去工作。有事儿我随时找你们。”齐院长搓搓双手,顺便抹了一把嘴角因冲动而聚集了一些的唾沫。
“锁子哥,放心吧,我们听你的。”哥哥说。两人又戴上了口罩。齐院长做了个出去吧的手势。两人就转身出去了。屋里的光线似乎忽然一下子亮了许多。
下午,齐院长约久哥在一个茶室见了面。齐院长告知久哥,罗郭答应了。
“这样好。大家能把心里的疙瘩解开,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至于以后能不能再做朋友,那就走着看了。”久哥道。
“久叔,您是前辈,我就不多说了。听我舅讲,您是条汉子。”齐院长往上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框。
“汉子谈不上,不过男人总得干点男人的事儿。”久哥不以为然地说。
“久叔,反正我舅全权委托我办这件事儿,他目前的处境您也知道,不太方便……久叔,事不宜迟,这事儿什么时候能办?”齐院长道,他尽量把自己的眼神儿和口气稳住。
“我这就联系,你们等我信儿吧。”久哥又点燃了一根烟。
“好吧。”齐院长点点头道。
齐院长简单吃过晚饭,便开着医院给他配置的那辆普桑走了。这时是近七点钟。溯阳离咸阳约240公里,路上要走三个多小时。他是去姥姥家的老宅子取那尊玉罗汉。为稳妥起见,他没带人。姥姥家那处旧宅子在城边上,挺偏的一处地方,已经有几年没人住了。姥姥死后,那所宅子一直空着。
上了国道后,齐院长边开车边往天上望去。乱云低垂,有风,看样子要下雨。此时已是饭点儿,路上的车不多。齐院长开足马力,保持在九十迈以上的速度急驰而去。
夜里十一点多,齐院长开车驶近了姥姥家的旧宅子。他把车停在离老宅子稍远的一条胡同口上,然后步行往老宅子走去。他出来时带了件短款雨衣,这时派上了用场。雨是他离咸阳还有一百公里左右时开始下起来的。雨不算大,但雨滴也是密密匝匝。这个时候,这种天气,周围已是罕有人迹。齐院长用钥匙开了院门的锁,然后闪进了院子。这时,只听见一声炸雷当空响起,闪电随即照亮了齐院长正看着天际的脸,他的眼镜片上全是雨水,那张戴着雨帽的脸在闪电中显得非常怪异。闪电过后,周围重又陷入了一片浓湿的黑暗中。齐院长踏着砖地上的雨水,直奔正房而去。
齐院长按着罗郭指点的方位穿过厅堂,进入了姥姥的卧室。屋里的陈设仍是姥姥在世时的样子,家具笨重,款式古朴。墙上悬挂着姥姥的遗像,像框边上黑纱环绕,像框中的老太太眯着眼睛仍在注视着屋里屋外,这大千世界的形色人生,百态滋味。齐院长用一支袖珍手电照了一下四周,未发现异样,但像框中姥姥的眼神似与往日有了些许不同,这是齐院长心里的那个鬼在弄法。他把电筒光从遗像上移开,做了次深呼吸。这时,从屋顶上滚过一串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得闪电亦在瞬间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待雷声响过,电光消失,齐院长这才上前几步,掀开了卧在墙边的一对深色大躺柜中的一只盖子,他先用手电光在柜中照了照,这才跃起身跳了进去。
躺柜下方有一块活动抽板,抽板下是一个仅能容一人出入的洞口。齐院长调匀呼吸,这才下到了洞中……
洞穴不大,约有八平米左右,洞中空空荡荡无一物,但地面却是六十公分见方的仿古青砖所砌。齐院长判断了一下方位,然后朝东三步,又往左迈出两步半,这才蹲下身子。他从身上抽出一把铁尺,轻轻敲击着地面,下面发出了通通的空音。铁尺在地面上划动,找到了缝隙。齐院长用手抚开尘土,用铁尺撬着将一块青砖撬起来,他把青砖放置到一边儿,下面又露出了一个洞穴。他探进手去,片刻,把一只锦盒取了出来。锦盒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被齐院长轻轻吹掉了。他将锦盒放在地上,把插在锁扣上的横楔拔出,然后轻轻打开……盒里是几层红黄相间的锦被,手感极滑润,当是上等丝绸所制。几层锦被被揭开后,齐院长躲在镜片后的一双贼眼便猛地睁大到了极限。他看到一尊玲珑剔透,兽面怒目的玉罗汉静静地躺在一片柔光之中……
一声凶霸的响雷几乎是贴着齐院长的头皮炸开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汗,登时便湿透了他的身体。又是一串响雷不紧不慢地从屋顶滚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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