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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哥自然不会勉强，于是两人出门。
第四十七章 留住更难
但凡是到过这个西南大城市的人都知道，这里遍地的蹄花儿店，什么张妈王妈刘妈孙妈，百家姓里好些妈都在这儿开了蹄花儿店。包哥也不跟轻城客套，轻城也巴不得包哥跟自己别客套，自己又不是落魄的富家少爷，什么地方不是一顿好饭。包哥带着轻城穿过大街小巷，到了一家常来的蹄花店，弄了个小包房，叫了几样小菜，拿了一瓶五粮液就开吃。店里本来是没有这么高档的白酒，但是包哥好这个又常来，店家姓王的王妈就专门去买了几瓶备着。见了包哥过来，笑的脸上的褶子跟朵金丝菊似的。
包哥，您回来了？有一阵子没来了吧。王妈咪咪直笑，倒不是看重包哥能在这里消费多少钱，本来就小本买卖，一个店卖了不如人家夜总会的一夜的包房贵。是因为包哥以前帮过她。十年前，开个小店不容易，挣点小钱还让街上小混混敲诈勒索，包哥是熟客，那会正好在大堂吃蹄花，听说这世道还有人来收保护费，当即就叫了几个人过来给摆平了。至此有了包哥罩着，王妈生意顺风顺水，大钱挣不了，小钱也挺富裕，这日子过的挺舒心。所以每回见了包哥跟见了爷似的，好菜好饭的供着。哎，说起来，升斗小民生活是真不容易。
包哥笑着领了轻城进了包房，酒菜很快就上来了。不说了，干吧。自从发生了王瑾的事后，轻城几乎没喝过酒。对于轻城来说，酒是开心时拿来助兴的，不是难过时用来消愁的。在柳姐家住的这些个日子那就更别提了。包哥回来了，轻城挺高兴。毕竟他过来是打算跟着包哥混的，包哥就是他的主心骨。连干了三杯。轻城肚子一片火辣辣，这好酒跟差酒进口时确实大不同。轻城以前在舟山也喝过白酒，但到不了五粮液这档次，一般都是二锅头，过喉咙时跟把锯子下去差不多。而这五粮液下去却跟泥鳅似地，舒爽的很。只是到了胃里，感觉却都差不多。
包哥举起筷子，招呼轻城道：吃吃，吃些菜。那蹄花儿，得趁热，赶紧的。冷了就油腻了。
轻城夹起蹄花咬了一口，皮酥肉烂，满嘴留香！确实一绝！
两人边吃边聊。包哥嘴巴臭了点，但为人实在。轻城虽小有内向，但跟包哥却有着说不出的亲近。二人相谈甚欢。
包哥，这回探到些什么宝贝？轻城笑问。
多了。这回去的西北，总部资料是西北一**首领的窖藏，埋藏时间是解放前。故事的传说就不细说了，总之是三个回回在一个村子的河边埋了三辆牛车的东西。本来我觉得挺不靠谱，这种传说实在太多，结果去了一探还真有，东西居然还在。我就在当地召集了人手，挖开来一看，东西还真不少，都是金银器，一看就是解放前回回贵族使的东西，基本上就是三辆牛车的货。回回还真实在，连传说也那么实诚，说是三辆牛车，就不会少一辆。嘿嘿。包哥喝着酒，咪咪笑道。
那这些能值多少钱啊？轻城听包哥说的那么开心，随口问道。
唔……没料到包哥沉吟了半晌，居然没有接话。
轻城奇怪，但他向来没什么城府，好奇道：怎么了？包哥。
轻城，跟你说个事。你出来跟我混，我就先教你我们行里一个大忌。包哥忽然严肃道。
什么？轻城放下筷子，也认真起来。
无论在什么场合？或者对着什么人都不能说出自己的买卖赚了多少。包哥一字一句道。
为什么？轻城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在他概念里好事情是要拿来分享的。
呵呵。你刚入这一行，为时尚短，以后你就慢慢会明白这个规矩的道理。这个规矩涉及到世道人心。而世道与人心又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难以琢磨的事情。将来你慢慢体会吧。包哥认真道。
轻城忽然想起了王瑾，这个无怨无悔跟了自己十年的女人，心中马上弥漫了一种酸楚。包哥说的太对了。世道与人心，确实这个世界上最最那一琢磨的东西。
兀自伤感。
包哥看出了轻城的感怀，跟轻城碰了一杯，点了支烟，一时之间，烟雾缭绕。包哥眯着眼睛看着轻城道：在舟山遇到了什么事？不方便说也没事。就当我没问。
轻城听包哥这么一说，眼泪居然立即下来了。包哥见状知道戳到了轻城的伤心处，也不说话。轻城拿着纸巾擦去眼泪，说道：包哥，这个以后聊吧。
好。不过，轻城，你要记住，男人的眼泪可以在男人面前流，却不可以在女人面前流。包哥正色道。顿了顿，又举个酒杯跟轻城来碰。轻城忙拿着酒杯又干了一杯。真是人生像烈酒，有时浓烈有时薄。
一时无语。包哥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杜春长的电话，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找我什么事啊？就按了接听键。哼哼哈哈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然后笑着问轻城：你小子一直没打电话给那个小妞？
轻城正兀自感伤，听包哥一说摸不着头脑，呆呆道：哪个小妞？
叫可可的，在舟山跟你一块儿来的。
嘿！还真是把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轻城猛地想起来答应了可可弄了新号码立马打给她，号码都搞好半个月了，中间跟老娘打了电话，给酒吧的老头打了个电话（就是我）却忘了给可可去一个电话。说起来自己真是挺忘恩负义的，要没可可，自己估计还在上海流落街头呢！
那个小妞又打电话给小杜啦，哈哈，弄的小杜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我。包哥笑道。
我回去给她打一个，还真忘了。轻城说道，要没她，我可能还在上海流浪呢。
说明你小子心里没她。包哥说道，不过这也正常，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装的下那么多的人。不过那个小妞对你真的不错！
包哥别开我玩笑了。轻城说道，这回只是想跟着包哥学点本事立足，现在不会考虑这些东西的。
学本事固然要紧，但是有情人也是难得，你要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到了。包哥幽幽道。
找有情人不难，难的是留住有情人。轻城淡淡回答道。
二人正打着机锋样，门咚的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中年光头，后面跟着三个青年男子。
第四十八章 一探深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光头男见了包哥就是哈哈一笑：老包啊老包，可总算找到你了，跟你的救命恩人吃饭呐！
包哥也是嘿嘿一笑，我道是谁呢？老三，找我什么事儿啊？
轻城在一旁纳闷了，这就是老三？怎么看都比包哥要大上许多啊。
怎么？不请我坐坐？老三看着笑盈盈，语气却是多有不善。
来的都是客，你叫你徒弟搬几把椅子进来都坐下吧。包哥淡淡的说道。
包房本来就小，五个人坐了个满满当当。一个年轻人先给光头男满上了，又给包哥满上，又给自己两个师哥和自己满上，最后轮到轻城。轻城自然不会介怀，包哥却有点想法。
老三，你说你这个徒弟怎么教出来的？说起来，我排老二你排老三，但你年纪比我大，先给你倒酒也算了。但这位小兄弟是我的朋友，跟我平辈论交，你给他最后倒酒，你这是几个意思？包哥不紧不慢，语气却是咄咄逼人。
啊？哈哈！光头打着哈哈，笑道：老包，你不是这么爱计较的人吧？
那个倒酒的小年轻听了明显觉得包哥这话不受用，咚的一声将酒瓶子放在了饭桌上。
嗯！光头见状就冲着那个小年轻瞪着眼睛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在包哥面前没大没小。还不赶紧认错。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社团里很多规矩都没以前那么严谨，但辈分高低一向很是讲究，老爷子很看重这个，以下犯上，要跟你认真起来，逐出社团算是轻的。你们看好了，但凡是社团对这个都讲究，其实这就是一个规矩跟权威，无规矩就不能把一盘散沙聚拢过来。没权威也不能带出忠心的人手。其实社团就是一支军队。
小年轻这才稍稍收敛骄娇二气，低低的对包哥说了声：包哥，对不起。
叫师伯。包哥淡淡的说道。
小年轻一听心中那么气啊，好你的熊包，蹬鼻子上脸。平日大家都叫你一声包哥，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今天居然让我叫你师伯了，摆的什么谱。好歹我老爹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古董商，你们好些货都是我老爹吃的，给钱也是超爽快。要没我老爹你们都捧着古董等着条子抓吧。
他倒是忘了他老子一年到头的从包哥社团里赚了多少钱。没包哥师父的这条链子，你老爹这个古董商也有名不起来。做古董的讲究的就是信誉，货真包老，价格高了人家也会跟你买，至少不亏。但是货不对，再便宜人家也不理你。世道就是那么现实。包哥师父出手的都是真货，当然是真货，都是一锹一铲从黄土里挖出来的，做不得假。卖给这个小年轻的老爹，价格也不贵，小年轻的老爹中间一倒腾，就富的流油还名声超好。不过他老爹倒真不想他干这一行，你说在京城当个富家子弟不是挺好。非得跑到西南跟着这帮子土耗子干挖宝的事。但儿子喜欢，确实喜欢，没入行的时候，什么金属探测仪、电法仪、磁法仪、样样装备，冤枉钱花了不少。知道中国还有怎么个社团，欢喜的两眼发光。哭着喊着要老爹引路加入社团。老爹也是没办法，腆着老脸来求包哥的师父。包哥师父自然是不收徒的，你一个古董商的儿子就是有点钱而已。要是啥政要的儿子，他倒是会认真考虑的。就推荐给了包哥，包哥也跟这小子接触了几次，人聪明，比轻城不知道聪明几百倍，很多东西本来就爱好，一点就通。但是因为聪明所以就傲气，再加之觉得自己是皇城根下出来的不得了，惯于用鼻子看人。有时虽然脸上不表现出来，背后都是一贯的看不起。而且还有一个致命伤就是这人太势利，绝对不会对自己无用的人好。包哥就放弃了收徒的想法。老三却出来说要收了这个徒。老爷子也正好对熟人算有个交代。这事就这么的办了。后来这个小年轻知道包哥是拒收了自己这个徒弟，所以每回见了包哥都是恨的牙痒痒。这是一个多骄傲的人。入行没三年，水平已经到了老三的百分之七八十了。结果你个熊包不识货，好，你不识货，自然有识货的人。等将来我们这一辈人挑了大梁，看不把你个熊包狠狠的踩在脚下。
这人姓古，叫古有为。
轻城觉得今晚上的这顿饭上半截就是一出温馨的家庭戏，自己跟着一位大哥喝酒谈心感怀往事好不舒畅写意。后半场就是一部热辣的江湖戏，对方来者不善，包哥游刃有余。最后表面把酒言欢，其实就是不欢而散。
回来路上，轻城问包哥：这些人。。。。。。
包哥不等轻城说完，叹口气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这里是又有人又有江湖。
他们这次过来什么意思呢？轻城问道。
是冲着你来的。老三这人估计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先来打个前站探探深浅。
我？轻城奇怪道：我有什么好被他们探的？
包哥不语，他猜到了。老三应该是知道了老爷子明天要见见轻城，估计也知道了自己想让老爷子收轻城为徒。
包哥猜的不错。此时的老三正带着三个徒弟在一夜场的包房里，每人怀里搂着一个妖艳女子。
大家说说看，这李轻城有戏嘛？老三不紧不慢的问道。
有个屁戏。古有为不屑的接口道：整晚上一木头似的坐在熊包身边一声不吭，满眼的就是小市民的胆怯与懦弱，还有点呆头呆脑，这人凭什么让老爷子动心收他为徒。
老三满意的点点头，其他两个徒弟都乱七八糟的应了几句，总而言之就是这个李轻城还是弱了点，嫩了点，难成大器。
殊不知，从大海边出来的人，有大海般的胸怀。
第四十九章 泪有多咸
晚上轻城跟着包哥住在他的地方，包哥就没柳姐那么讲究，住独立小洋房。包哥住在公寓楼里。好像每天都有人整理的样子，房间里挺干净。之前轻城一直以为包哥就是住在小洋房里的，而柳姐不是包哥老婆也是包哥的女人。想不到包哥的话让轻城大为意外，原来柳姐是老爷子的干女儿，说起干女儿干爹的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没想到自己在老爷子的女人家里住了那么长的时间，这要是有个流言蜚语的，自己还能混的下去？想活下去都难！包哥听轻城这么一说哈哈大笑，胡扯淡。柳眉是老爷子真正的干女儿，不是现在的干女儿他娘的其实就是姘头。当年老爷子喜欢一个女人，结果当年世道动荡失去了联系，时隔多年之后机缘巧合之下等相认的时候这女人已经死了，就留下个女儿。老爷子重情意就正式认了个干女儿，还特意在堂口请过客摆过酒的，道上都知道。那你怎么让我住柳姐家啊？轻城好奇道。柳姐家有张姨嘛？老爷子御用的老妈子，现在专门负责照顾柳眉，照顾人是一把好手。不光能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