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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不遥远-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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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极其普通的房屋,与刚才路上见的几乎是一个式样。朝南一排三间,低矮的屋椽,几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上面的瓦片。墙体是用三种不同的材料建造的:底层是用江中大块鹅卵石砌成的,很难想象那光滑圆溜的石头是怎样垒上去的;离地面半米多高起,是用黄土夯成的土墙,再上去是用土坯修成的墙尖。屋顶上的瓦片又黑又小,密密叠叠铺得像是晒干了的鱼皮。靠西间的屋椽下,是一间更低矮的厨房,滚滚的浓烟夹着点点火星,不断地从烟囱中冒出。连接厨房的则是两个猪圈,插进地里的石板成了围栏和墙,同样石板铺成的顶棚成了晒东西的地方。整个建筑如同一把横放的角尺。房屋前面的空地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这接近正方形的地方,显然是属于张金发家的领地。
太阳已经下山了,但天空还很亮,可是中间屋里的煤油灯正亮着,显然是因为知青们要来而提前点上的。屋里正中摆着一张四方桌,四边摆着四条板凳。桌上已摆好碗筷汤匙,一个小脸盆盛满了炒米粉丝,上面铺了一层切得又大又厚的肥肉;一个粗糙的沙锅里盛着蛋汤,面上浮着一层葱花,正冒着淡淡的蒸汽;一个大盘子放着几条微微黄色的鱼,还有一大碗的花菜。
知青们一进到屋里,张金发与妻子便忙着招呼大家坐下,并给每人盛了一碗米饭,催着赶快吃。
看着这一桌的饭菜,大家才感到肚子实在饿了。虽说中午在大队部吃过,但那时刚下车,一路的颠簸已令人提不起胃口,加上还不知以后会怎么样,所以只是随便吃点而已。现在住的已解决了,吃也不愁了,心也定了,又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身子也轻松了,食欲也开了。
虽然米粉丝炒得算不上好吃,那白花花的肥肉也令人望而生畏,但那香喷喷的白米饭和又鲜又嫩的鱼,以及那清香的蛋汤,还是让大家吃了个尽饱。
吃过饭,知青们又回到祠堂里。村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两间屋子都挤满了。尽管双方刚刚认识,彼此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然而山里人朴实的性格和热情使知青们很快消除了初到的陌生;而对城市的好奇又使农民们感到知青们所说的话,所讲的事是那么的新鲜。在无拘无束的气氛中,发问与回答在不断地交换着位置,彼此都很想知道对方的情况,巴不得在一个晚上把所有的事都打听清楚。感情的交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加深,并且,时不时的因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引起哄堂大笑。
“嘟、嘟、嘟、嘟、滴——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十九点整。”挂在柱子上的广播匣子发出了清脆的报时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时间……”
从一进屋就一直默默地卷烟抽烟,听话听得入了神的张歪狗,听到广播的报时声,便碰了碰坐在他旁边的侯成宝:“喂,知识青年,怎么刚才北京时间是十九点?
还有二十多点的?我家里的闹钟就没有,只有十二点。“
侯成宝一听,不由大笑起来,其它听到的人也都笑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事还有人弄不清楚?
“你真傻,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侯成宝本想把道理解释清楚,却突然想就此开个玩笑,便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家的闹钟那么小,只能写到十二,再多了就摆不下了。而北京的大钟比簸箕还要大,就能写到二十多,就是写到一百都可以。所以你家的闹钟只到十二点,北京的时间就可以二十多点。”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说到后来,忍不住又大笑起来,其它听的人也都大笑不止。
张歪狗并没有笑,他也不知道别人在笑什么,反而点点头:“这一下我就明白了,怪不得我家没有十九点。”他的话一出口,更把大家给逗乐了,笑声久久的没停下。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悄地过去了,是该休息了,加之山区的夜晚较为寒冷,村民们也一个个地回去了。
祠堂里安静下来了,白晓梅与王莉莉、吴莲英一起到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大家都烫烫脚,又把所有的门都关好,才躺到床上。
搁在窗台上的煤油灯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躺进被窝里的王莉莉茫然地看着灯光中那微小的火苗,回想着一天来的所见,不由有点感慨地说:“这里看来是很穷的。看他们穿的衣服,没一件好的。”
“你没听他们刚才说的,出工一天还不到五角钱,哪里还有钱买衣服。”吴莲英也深有感触地说。
“你没看金发一家,”白晓梅接着说,“刚才我算了一下,他每天挣十个工分,他妻子挣七个工分,两人加在一起一天也就八角多的钱,一家七个人,这样算来,只够口粮钱,其它的就没有了。”
经白晓梅这么一算,王莉莉有点担心了:“那以后我们怎么办?要是遇上什么事,钱从哪里来?”
“你想那么多干嘛?反正现在有饭吃,每月还有八元钱。真到了不够时,找你妈要去,她总不会让你饿肚子。再说,你这么胖,瘦几斤反而更苗条些。”吴莲英说着说着便笑起来。
“我瘦几斤是没什么,我倒是担心你,再瘦几斤就当柴烧了。”王莉莉也“咯咯”地笑起来。
“别让风把你吹了。”白晓梅也笑着说。
三个人躺在床上,七扯八扯地又说了一会儿,渐渐地都感到困意了。
白晓梅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别人能过我们也能过。可以睡觉了,明天再说吧。”
听白晓梅这样一说,吴莲英便从床上探起身,把煤油灯吹灭,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像往常一样,白晓梅早早就醒了。她走到窗前,打开窗门,一股丝丝的冷气便涌了进来。
天已经亮了,透过小小的窗口,只见远处的树木山峰,隐隐约约地如同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近处屋顶的烟囱,一股股浓烟笔直地伸向天空。清晨的山村显和格外的宁静与安祥。
白晓梅掀开王莉莉的蚊帐,摇了摇她的肩头:“天亮了,可以起床了。”
王莉莉睁开眼,眨了眨,问:“现在几点了?”
“大约六点多了。”白晓梅回过身,又朝吴莲英的床叫,“莲英,可以起床了。”
吴莲英一骨碌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见王莉莉的蚊帐里没有动静,走过去掀开蚊帐一看,原来王莉莉还躺着,便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赶快起来?”
王莉莉似乎还没睡够,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这么早起来干嘛,今天又没什么事。”
“好了好了,起来就是了。”白晓梅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我们刚来,待会人家来叫吃饭才起来,多不好意思。早点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更好。”
“我可是宁愿多睡一会儿。”王莉莉嘴里虽是这么说着,可还是起来了。
三个人拿上牙杯毛巾,走出屋门。吴莲英对着李卫东他们的屋子大声喊起来:“喂,各位朋友们,可以起床了,起来吃新鲜空气了。”并模仿电影《箭杆河边》中地主婆的腔调,又把手中的牙杯敲得叮当直响,“吃早饭了,吃早饭了——”然后,三个人嘻嘻哈哈笑着走出了大门。
早晨的江边,格外的寂静,江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使得稍远的树木与瀑布显得朦朦胧胧,对岸的山头也在一片云雾中若隐若现。置身在这么的一个地方,仿佛到了一个虚无飘缈的境界。
吴莲英舀起一杯水,刷起牙来。水很冷,漱口时如同含了一块冰,直觉得牙根发紧,刚一入口便急不可耐地把它吐出来;沾了水的毛巾,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柔软,擦在脸上只觉得微微的生痛。然而经这么一刺激,精神却为之一振,头脑也清醒多了。
“咚”,一块小石头落在前面的水中,溅起了小小的水花,使吴莲英稍稍一惊。
“哇,你们可太自私了,也该留点新鲜空气给我们。”随着声音,侯成宝沿着台阶走了下来,李卫东他们也跟在后面。
吴莲英用牙杯又舀了一点水,站了起来:“你这猴精,什么事都怕人家把你抢了。来,新鲜空气,接着。”她随手把牙杯中的水朝侯成宝泼去。侯成宝猝不及防,几滴冰冷的水落在了他的脸上。宁静的江面上,立即荡起了一阵阵笑声。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
“看,太阳出来了。”马聪明先喊了起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东方。
在淡淡的晨雾中,鲜红的太阳从前方山谷的斜坡上微微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弧,缓慢而坚定地朝上升,天空中的云朵,也染上了美丽的霞光。终于,整个太阳出来了,天空也顿时明亮起来。那一轮鲜红的太阳,放射着柔和的光芒,使远近的山川,都沐浴在这温暖的阳光中。这一过程似乎极其的漫长,又似乎只是短暂的瞬间。这一刻,是那么的庄严,那么的肃穆,那么的令人心潮激荡,知青们在无声的注目礼中,迎来了进山的第一次日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生产队长张瑞祥都显得比张金发年轻,其实是整整大了六岁。而且两人若站在一起,他的个头几乎比张金发大了半个。他那双整年难得穿上几次鞋子的脚掌,宽阔而厚实,站在哪里都显得稳稳当当;圆圆的腰,厚厚的胸,似乎再重的担子都难以使他摇晃;方方正正的脸黑里透红,又密又硬的胡子茬总是圈在嘴边,又短又黑的头发下,是一对浓眉大眼。每天早晨,他拿着哨子从村头吹到村尾,用粗重的嗓音叫开一户户的门,把一天要干的农活、需做的事情分派一番。
今天,他又在全村绕了一圈后,来到了祠堂。他刚走到门口,等待在里面的知青们便拥了上来。
“队长来了。”
“队长,我们今天干什么?”
“我们到哪里去?现在就走吗?”
年轻的知青们七嘴八舌,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原来,刚才在张瑞祥家吃早饭的时候,张瑞祥说了,今天要带他们到处走一走,看看队里的情况,让大家知道全队的土地在哪里,都种了些什么。
“就走,就走,现在就走。”张瑞祥宽厚地笑着说,便带领着知青们走出了村。
村外的那条道路两旁的地里,都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那一行行一块块绿油油脆生生的格式,在这冬天的日子,与那些在萧杀的寒冬里枯萎的野草相比,更显得一派勃勃生机。
张瑞祥指着这一片菜地说:“这是我们队里的自留地,每个人口分得一分二厘,如果养只母猪,再加半分地。”他又指着稍远的地方,“队里也给你们分了一块地,正好在我的自留地旁边。走,我们看看去。”
走过横跨在路边水渠上的石板,顺着另一条流过来的小水沟边的田埂,经过一块块显然已被分割到各家各户的土地,他们来到了这片菜地的边缘。
张瑞祥指着脚下的这块地对大家说:“这就是分给你们的自留地,这块地刚好九分,你们每人一分二厘,合起来八分四厘,剩下六厘也都给你们。以后你们就在这里种菜。明天刚好是集日,我叫个人同你们一起去买些菜苗,明天下午就可以种了。”
这是一块长条形的土地,一上一下两条弯弯的田埂,在那一头几乎连在一起,整个形状如同一个大香蕉,细细一看,更像一支磨去尖端的弯牛角。刚刚犁翻过的地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道。那些被翻了个身,压在地里的紫云英,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从泥块底下伸出绿色的叶子,零零碎碎地开着一朵朵紫红色的小花。
与上边地里那一片片盛开的、如同地毯般覆盖地面的那些茂盛的紫云英相比,显得无奈而凄凉,令人心中感到隐隐的惋惜。
那一条条田埂下裸露的鹅卵石,引起了知青们的兴趣。张瑞祥告诉他们,由于田硬上总是长满杂草,妨碍了庄稼的生长,为了清除杂草,总是连草带土一起削下来,又因为这里都是坡地,天长日久,下块的地势必将上块的地蚕食殆尽。解放前地都是个人的,是农民的命根子,为了避免自己的土地被蚕食,就从江里挑来鹅卵石,垒在自己的田埂上。虽然这样杂草很难除掉,但却去掉了隐患,而且遇上暴雨田埂也不会被冲坏。后来成立了人民公社,原先各家各户的土地都归了集体,再也不用担心谁侵蚀了谁,这些田埂反倒成了障碍。所以每年都要挖掉一些,但实在太多了,这么多年都没挖完。另外,一些坡度较大的地方,为了防止暴雨冲垮,也保留下来。
看完自留地,一行人又回到刚才的路上。走过菜地,不远处是一片密密的甘蔗田,连绵不断地一直快到了山脚下。路就从那大片的甘蔗中穿过。走到那里,放眼望去,前后左右的视线都被长长的甘蔗叶挡住了,只剩下头顶上一条狭长的天空。
走出颜色单调的甘蔗田,眼前的景色令人感到绚丽多彩。一条清澈的小溪静静地从石板桥下流过,缓缓地流入平静的江里。小溪两边一小块一小块的田里,开满了紫云英的花,与那奔腾飞落而下的瀑布,相互映衬着,宛如一幅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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