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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参加行动的队员都回家了以后，梁艳艳到法制科去开拘留证，法制科一共十几个人，这次给梁艳艳开证的是法制科的副科长许英。许英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人很随和，大家都亲切地叫她许大姐，她一边给梁艳艳开拘留证，一边大大咧咧地问：“你们又有什么大行动啊，一次抓那么多人？ ”
梁艳艳说：“还不是连环枪杀案那个案子，昨儿费了半天劲，谁知道抓回来的人竟然不是案犯，但好在他交待了案犯的一些消息，先开了拘留证，好去抓人呀。”
“你参加吗？”许大姐笑嘻嘻地抬眼问梁艳艳。
梁艳艳遗憾地说：“我去不了，石队不让我去，我知道他们老照顾我，觉得我是女同志，你别看平时他们大家伙都喜欢跟我斗嘴玩，可是真遇到什么危险的事，谁都抢在我前面去承担风险，每到这时候我就后悔，自己平时真不该老和他们逗。”
许大姐理解地笑了，她说：“我那会儿在刑警中队的时候大家伙儿也照顾我，我知道你心里的感觉……行了，拿去吧。”许大姐说着，把开好的五张拘留证拿起来递给梁艳艳。梁艳艳笑着接到手里说：“那我去了啊许大姐，有时间再聊。”
“行。”许大姐爽快地说。
石霖又是两天没回家了，连环枪杀案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上，一天破不了案他就一天放不下心来，所以他全心扑在案子上，家里的事里里外外都是妻子孙蓓管，孩子上学、老人住院，认真想一想，他觉得这些年亏欠妻子的实在是太多了。
上午处理完队里的事以后已经快十二点了，石霖给在离家不远的一所小学当音乐老师的孙蓓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中午回家吃饭，这一下可把孙蓓高兴坏了，她还以为是案子破了呢。石霖打完电话后回到家洗了把脸，便合衣倒在床上睡着了，这些天他没完没了地忙，太累了也太乏了。
中午孙蓓娘儿俩一块儿回来了，女儿石森森已经上五年级了，一进门她便欢快地大叫：“爸爸！爸爸！ ”孙蓓发现石霖正在睡觉，想阻止女儿但已经晚了，石霖伸了个懒腰刚坐了起来，女儿已经撒着欢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她搂住石霖的脖子撒娇地嚷：“爸爸你可回来了，我好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你了吧？”
石霖搂住女儿笑着问：“有那么久吗？”
孙蓓过来，看着这一对亲不够的父女俩笑说：“可不吗，三天两头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每次都那么晚。你回来时森森早就睡了，你走时她还没起床呢。”
“爸爸，为什么今天你回来那么早？是不是你的案子破了？”石森森坐在爸爸腿上抬头望着爸爸问。
孙蓓也正想问，她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样子，石霖搪塞地笑了一下，把女儿放到地上，自己也从床上站起来，说：“哎哟，从昨天下午7点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呢，快饿死我了！”
他这一说，孙蓓心疼得不得了，马上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紧着说：“你别着急啊，我一会儿就把饭做出来，都是现成的，热一热就成。”
看孙蓓进了厨房，石霖也跟了进去，想帮她的忙，孙蓓也不拒绝，从冰箱里取出一盘红烧好的带鱼，封好保鲜膜放进微波炉里，说：“你看着吧，3分钟好了就拿出来，我再炒个西兰花，冰箱里还有一盘你爱吃的酱肘花，都是昨天晚上等你回来吃的，那个不用热，直接上桌就能吃。”
石霖看孙蓓把两个火眼都打开了，其中一个放上了一个砂锅，他欣开盖子看了看问：“这一锅是什么？”
孙蓓笑着说：“哦，那是妈昨天送来的排骨，叫给你补补，我昨天都炖好了，特烂，一咬就下来，等锅开了立刻就能吃了。”
石霖笑着说：“瞧瞧，多有福气呀，一个那么知道疼丈夫的好老婆，再加上一个那么知道疼儿子的好老妈，我算掉到蜜罐子里了。”
这时石森森突然挤进厨房，不乐意地说：“爸爸你干嘛不把我算上呀，我是一个那么知道疼老爸的好女儿！ ”
石霖笑着用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算上，漏了谁也不能漏了我的乖女儿呀！”森森这才满意地一甩小辫儿笑着回客厅看电视去了。
“今儿怎么白天回来了？”孙蓓一边忙乎一边问。
“忙里偷闲，看看你们娘俩儿呗。”石霖不想让孙蓓为自己担心。
他不是第一次参加抓捕持枪歹徒的行动了，行动中同行的队员倒在自己怀里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作为刑警，牺牲是难免的，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光属于老婆孩子，它更属于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一次的行动有那么多的歹徒，歹徒手里有那么多的枪，发生战斗是肯定的，自己明天还能不能回到这个家里，见到家里的人，都是个未知数。所以他更珍惜和妻子孩子待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他希望看到她们开心，看到她们高兴。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过饭森森先上学去了，孙蓓回到卧室里换衣服，石霖进来从身后搂住她，在她耳边说：“以后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带着你和孩子到处去逛一逛。”
孙蓓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她回过身来依在丈夫怀里笑着问：“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其实只要你有这份心意，我们哪都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你总是那么忙，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呢？”
这一瞬间石霖的心里对妻子有说不出的眷恋，他仿佛有许多话想和妻子说，但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把它们全咽下去，
“好了，我该去上课了，要不然就迟到了。”孙蓓说。等孙蓓走到门口，石霖才突然想起来似的，口气随意地
说：“孙蓓，今晚我又要加班，就不回来了。”
孙蓓说：“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放心去吧，我什么时候拖过你的后腿！”说罢，她愉快地出门走了。
孙蓓走后，石霖沉静下来。他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遗书，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然后，他在家里整个巡视了一圈，似乎想要把家里的一切都深深印在脑子里。下午入点，他便回了队里。
其实暗中写了遗书的并不只石霖一个人，纪局长和江大队长也分别悄悄写了遗书放在口袋里了，他们谁都明白此次行动的艰险程度，知道自己很可能就是回不来的那一个，但是为能尽快把这起影响恶劣的连环持枪杀人案破掉，能向人民群众有个满意的交待，他们都暗中下了决心，就是为此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下午5点整，刑警一中队和二中队三中队抽调来的同志们在队里紧急集合了，纪局长这时才开了会，说明了今晚行动的目的和时间安排。下午6点整，全体参加行动的队员统统上交了手机和呼机等一切通讯器材，简单地吃了一份盒饭，6点半，准时向黄村进发了。
车到黄村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刑警队员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整个黄村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个水泄不通，犯罪分子插翅也难逃毅、上午就被派到黄村侦察的刑警盂波报告说，他最后一次见到村里有几个人已经是中午一点来钟的事了，中午一点之后院里的人就没有再出来过，不过院里一下午都有嘈杂的音乐声，好像他们在院子里跳舞似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中了空城计
137．中了空城计
石霖觉得这情况有些出人意料。按说这几个人杀了人，不应该这么嚣张呀，他们是来躲避追捕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腾呢？他越想越不对，把事情向纪局长汇报了以后。大家决定提前行动。
晚上九点整，村里还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身着便衣的石霖、田军等数名公安干警来到了32号院外，他们果然听到院里传来摇滚乐的声音，不过声音不大，为了不惊动罪犯。石霖向小田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院前从门缝里朝里悄悄观察了一下，只见院子里的三间房都亮着灯，从靠右的一问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情况确定之后，石霖双手握枪，悄没声地推开院门进了院子，他身后的队员们也迅速跟了进来，石霖几个大步走到有人说话的屋前，猛地一脚端开屋门大吼一声：“全部不许动！ ”。同时，其他两间屋门也被持枪刑警一脚端开了，几声怒吼顿时响了起来：“不许动！”“不许动！”霎那间大批后继的队员迅速占领了屋内的各个角落。
石霖举枪瞪着正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一家三人有些发愣，只见屋子里坐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吓得张了好半天嘴的中年妇女；冲进其他两问屋里的队员们也愣住了，只见屋内几张并排放着的单人床空空如也，房后窗大开，只在桌上有一个录音机还在播放着闹人的摇衮乐……
石霖放下枪，瞪着还在目瞪口呆的那个中年男人大声喝可：“姓名！”
那人见问，忙惊慌地用当地口音回答：“张伟民。你们找谁？”
“什么身份？”
“我，我是黄村的村民，这是我老婆葛素芬，这是我儿子张涛！”
后来才知道，张伟民是黄村32号的房主，前些天他把房子租给五个年轻人住，这五个年轻人说是做装修的，但是他们来到以后一直足不出户，张伟民也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因为人家交了房租，他也不便过问。今天中午约一点的时候，一个姓赵（可能是假姓）的给了张涛一百元钱，说是新买了一个录音机需要拷机，让张涛拿出一大堆磁带轮番放到机子里去放，他们还说等12小时机子拷好之后，他们还会给张涛一百元钱的。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来。
参加行动的队员们听到这个消息简单把肺都气炸了！
江文军、石霖等撤回刑警队以后，石霖怎么也想不通，他不解地说：“怎么可能呢？这帮歹徒显然是有计划地逃走的，而且他们似乎知道有人监视了他们的住处，他们居然悄悄从窗户里溜掉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晚要来抓人的？”
小田问：“是不是孟波走得太近被他们发现了什么？这帮人警醒得跟兔子似的，也许他们看出了什么所以跑了。”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侦察员盂波身上，孟波是二中队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已经到警队五年了，他紧皱着眉头大惑不解地说：“不可能啊，我假装成一个推销啤酒的，我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二中队长杨清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没露出破绽人家怎么跑了？”
盂波低下头不作声了。但是他脸上还是流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石霖挥挥手说：“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赶快封锁各个车站、码头和机场，防止这五个人逃到外地去。”
小田在一旁忍不住说：“石队，盂波最后一次见到歹徒是在下午一点左右，那离现在都快过去十个小时了，你觉得他们还没有逃出这里吗？”
石霖烦恼地说：“那也得采取必要的行动！你去火车站查一下今天火车出站的情况；王斌去汽车站，李虎林去码头，孟波你们去机场，梁艳艳留在队里接电话，好了，我和杨队得马上到局长那里开会。大家分头行动吧。”
“是！”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如果老猛和老菜鸟等人逃跑了，那么得到的线索就又断了。
纪东祥、江文军、石霖等开了一夜的案情分析会，分析如果案犯一一没有逃走，他们会转移到哪里去？如果逃走了，他们会逃到哪里去？
时间不等人，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及早破案，不然谁也没法交差啊。
整个会议室里像着了火，烟雾腾腾，大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几番争论、几番陈述之后，所有的人都坐在那里不说话了，大家都在竭尽脑汁地思考，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和焦虑。凌晨两点左右，石霖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但是石霖还在局长办公室里开会。梁艳艳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看大家都红着眼睛回来了，赶忙起身想给小田等泡几杯浓茶清醒清醒，可是一看，桌上的茶叶却没了。
“怎么样？”她一边到处找茶叶一边问。
小田摇了摇头说：“队长还开着会呢？反正今天从辛店始发的车不算过路的就有几十趟，天南海北往哪儿去的都有，我算了一下，就算案犯下午l点离开黄村，那他们到达火车站的时间也已经是3点之后了，3点之后的火车算上过路的一共是24趟，其中向东的18趟，向西的6趟，这没法查呀。你找什么呢？”
“唉！”梁艳艳叹了一口气说，“我找茶叶。”
小田说：“石队抽屉里有。”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说：“机场的情况倒没有那么复杂，我甚至还看了机场保卫处的登机录像，但是我没有发现这样五个人，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