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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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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豫海这回真是大手笔啊!杨叔看了那些豫海让景号转送来的样品,说这些东西算什么,比宋钧好弄多了!嘿嘿,眼下在杨叔主持下,十处窑场日夜赶工,如期交货万无一失!”

“你杨叔那是生怕众人心虚,故意给他们打气的!”卢维章淡然道,“你不知道,他拿了那些样品来找我,开口就说‘老二给我出了个难题啊’。”卢豫川深感意外,卢维章兀自道:“我们俩老伙计琢磨了好几天,才在青花瓷和宋钧之间找到了些门路,你杨叔为此都吐血了!你以为青花瓷就是那么好做的?既要有宋钧的风韵窑变,还得有青花的图案画工,难哪……不过卢家的秘法又多了一条,那就是宋钧青花的烧造技法!”

卢维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脚步有些发虚了,卢豫川忙扶他在石椅上坐下,鼓起勇气道:“叔叔,你这身子——还是照婶子说的,好好调养才是啊!生意上有我和老苗,窑场里有杨叔,外头有豫海开辟商路,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还是那句话,‘天意如此,岂在人为’?老天爷厌烦你了,你就是再调养,又有什么用处呢……董家的车队什么时候起程?”

“董克温和董克良一起护送,眼下怕是已经到了开封府了。听消息说本月初七就起程进京。”“怎么会是初七?‘三六九,出门走’,马千山也是糊涂了,怎么挑了这么个不当不间的日子?”“叔叔,您就是爱操心!马千山肯定是挑了黄道吉日,这事跟咱卢家有什么干系?”卢维章看了他一眼,叹道:“有没有干系,过不了俩月就知道了……豫川,我听说你最近跟梁少宁打得火热,真有此事吗?”

卢豫川忙赔笑道:“哪里是打得火热!梁少宁奔七十的人了,在外边欠了一屁股赌债,居然上门来问二少奶奶关荷要钱还债,这不是丢咱卢家的人吗?关荷哪有钱帮他,我看在姓梁的好歹是关荷的父亲,就从总号挪了一笔银子给他。这事早向叔叔请示过的。至于私下里交往,也无非是见面叙旧而已。梁少宁脓包一个,岁数也大了,能折腾出什么是非?叔叔莫要听别人嚼舌头!”

“跟梁少宁见见面,说说话,也没什么。我也总觉得当初对他太刻薄了,到底是关荷的父亲啊……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做过些大事的,虽然一事无成,但从他那里也能学到一些教训,对你也不无裨益。”卢维章额头出了一层虚汗,卢豫川忙递过汗巾。卢维章满意地点点头,道:“津号的张文芳来信说豫海过年想回家,你替我回信告诉他,辽东的商路一天没开辟,他就别动回家的心思!不就是过年吗,男子汉大丈夫,功不成名不就,回哪门子的家!”

卢豫川心里一动。他隐隐约约看得出叔叔的大限将至,出于本能,他此刻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卢豫海在这个时候回来!他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呆了,一时走了神。卢维章看着他,脸上波澜不惊道:“豫川,你怎么了?”

卢豫川冒出了冷汗,忙道:“没什么,我是想广生和广绫年纪还小,半年不见爹了……”

“你少替他说话!我还没死呢!辽东商路一天不开,他就别想回家。除非我熬不到那天,一命呜呼了,他回来给我送终。”说着,卢维章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卢豫川心里顿时一阵慌乱,道:“叔叔,我先回总号了,最近事情太多,我怕老苗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去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卢豫川如获大赦,一揖告退,出了门才感觉到汗流浃背。叔叔观人无数,自己刚才那个突然跃出脑海的念头,难道被他看破了不成?不然他何以说出让卢豫海即便未能开辟辽东商路,也要回来给他送终这样的话?卢维章是卢家老号两个堂口的大东家,给他送终就是继承他的衣钵!卢豫川想到这里,猛地站住了。这些日子他跟梁少宁的确经常见面,梁少宁跟他说的,却不是什么得失教训之类,每次都是怂恿他谋取大东家的位置。一次梁少宁喝多了酒,醉道:“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了,你就是能坐上大东家的宝座,与我有何关系?你难道会给我银子吗?就是给我银子,我又能做什么呢?嫖是嫖不动了,赌也没心劲了。我只不过恨我那女儿女婿,还有卢维章!他们一个个眼睛长到了头顶上,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一次……也只有你大少爷,把我当个人看!我这辈子一事无成,禹州谁不知道‘梁大脓包’的名号?但我要是辅佐你当了大东家,看着你把卢维章父子踩得死死的,我也算是做成了一件大事,就是死了,心里头也得劲!”卢豫川虽然表面上一笑置之,心中却再也放不下他的话。眼下钧惠堂是他的,钧兴堂也有他一半的股份,难道自己还要不知足,去抢大东家这个位置?可一旦真成了大东家,执掌整个卢家老号,那该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卢豫川不敢再想下去,匆匆走出了钧兴堂。

48血溅长崎港(3)

卢豫川没有想到,就在小院门扇闭合的那个瞬间,卢维章的脸色骤然雪白,凄凉地失声道:“心魔难去啊!”继而双目紧闭,怅然地摇起头来。

卢维章和卢豫川这场处处透着玄机的谈话过去不久,由豫省巡抚马千山亲自护送的禹王九鼎终于踏上了北去的官道。董克温和董克良兄弟自然随队进京。路过保定府新城县的时候,董克温驻马良久,遥望一旁的驿站道:“兄弟,当年卢豫川就是在那里被抓起来的。说来这也是我第二次护送禹王九鼎了,上次半途而废——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触景生情啊。”

董克良没好气道:“卢豫川被一刀砍了脑袋才好呢!这样,大哥怎么会中他的奸计?”

董克温看了弟弟一眼,独目中一片淡然,摇头慢慢道:“这都是报应!当年那把火,是我亲眼看见马千山的亲信点起来的。我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向卢豫川通风报信。与其说禹王九鼎毁在卢豫川手里,不如说是毁在我手里!禹王九鼎是神器,凡人若是弃之、毁之,迟早要遭报应,而我在卢豫川手上丢了这只眼,也是报应啊!”

董克良大惊道:“原来是马千山所为!难道他不怕朝廷追究吗?”

“他把祸端都推给了卢豫川,害得卢豫川少年得志却深陷囹圄,活活毁了他的前程和卢家的生意!听爹说,这是朝廷帝党和后党斗争的结果……”

“那马千山这次还会毁吗?”

“爹说不会了,此一时彼一时,帝党现在巴不得禹王九鼎早日送到日本呢!克良,听大哥的话,你一心在生意上跟卢豫海较劲,这是好事。但你也得好好琢磨琢磨这官场!卢维章有句名言,‘官之所求,商无所退’,这是他们卢家起死回生的法宝之一!如果没有曹利成的支持,卢家不会是如今的局面。”董克良见车队走得远了,便随口应道:“大哥的话,克良铭记在心!”董克温不无失望地叹道:“但愿你能真的记住,并且有所悟,有所得!走吧,过了保定府,就是顺天府的地界了,京城就在眼前!”兄弟二人扬鞭催马赶上了车队。

上一次护送禹王九鼎虽是未竟全功,但沿途也是风风光光的,而这一次即便是顺顺利利来到了京城,护送队伍所到之处却是冷清得很。太后和皇上、后党和帝党都清楚这批禹王九鼎是日本人要的,九鼎神器旁落他国,再怎么说也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甚至是有辱国体。故而朝廷只派了总理衙门和礼部的官员来接手禹王九鼎,又请来了早就急不可待的日本驻华公使进行勘验,这让董克温和董克良都觉得十分遗憾。他们原本还以为能像卢家进贡寿瓷那样得皇封、见皇上呢!

日本公使看过了九鼎,自然是得意扬扬。总理衙门的人见日本人认可了,便跟日本公使签了交割的公文。不料日本公使又提出了一个要求:鉴于大清国距离日本远隔大海,又从来没走海路运送过宋钧,必须有懂宋钧的人一路照应。总理衙门的人但求尽快了结此事,也不愿跟日本人纠缠,便让马千山从随行人员中选出个人来。董克良闻讯大喜,他一心要去日本看看,卢豫海不是把宋钧卖到日本了吗?自己比他还高明,亲自去日本开辟商路!而董克温却一口拒绝了他,说这是两国大事,得有个老成的人护送,何况九鼎就跟他亲生骨肉一般,哪有儿女出远门爹不去送的?董克良再三苦劝也没能打动大哥,只好陪着他到了天津码头,看着他上了日本特意派来的军舰,这才跟大哥挥手告别。董克良也没回神垕,就滞留在天津等大哥回国,顺便兼顾一下自家在天津的生意。

董克良在天津等候兄长归来,为了不让父亲担心,特意给家里发了封电报,寥寥数语道:兄赴日,儿留津,齐返。电报局里自然少不了卢家的眼线,这份电报差不多同时送到了卢维章和董振魁手上。卢维章午睡刚醒,从卢豫川手里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后竟然腾地站起,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卢豫川吓得赶忙上前搀扶,道:“叔叔,你怎么了?”

卢维章扶着他的胳膊,朝前踉跄了几步,忽而吐出一口鲜血,继而昏迷不醒。吓得卢豫川手忙脚乱地把他搀回床上,卢维章在昏迷中又是哇哇吐出了几口血,洒得满床血迹斑斑。卢王氏闻讯而至,一见这个场面连站也站不住了,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不多时,苏文娟、关荷和陈司画都赶到了病床前,就连才十五岁的卢豫江和卢玉婉也在病床前伺候。卢豫川找来了镇上最好的郎中,给卢维章硬灌下去几碗药。一直到深夜时分,他才悠悠回转过气来。卢王氏颤声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卢维章口齿不清地说了两句话。他的声音虚如蚊蝇,稍远一些的人都听不清,而卢豫川和卢王氏离得近,分明听见他说道:“是我害死了董克温,是我害死了他!”

卢豫川难以置信地俯下身子,低声道:“叔叔,董克温只是去日本了,他没死!”

卢王氏遽然转身,冲着身后的人道:“你们先下去,老爷有话对豫川说!”卢豫江兄妹哪里肯走,在苏文娟等女眷的苦劝下才离开了书房。卢王氏回身低声道:“老爷,豫川说了,董克温真的没死!”

“他死了,他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卢维章慢慢地撑住身子,看样子是想坐起来。卢王氏和卢豫川赶紧扶他靠在床头。卢维章定了定神,惨然道:“我卢维章终于害死人了!老天哪,你何时来找我偿命!”

48血溅长崎港(4)

卢豫川只得重复道:“叔叔,电报上只是说董克温去了日本,别的根本没提。”卢维章吃力地摇头,道:“大海之上风浪滔天,他怎么自己去送?这不是去送死吗?”说着,又是胸口起伏,双目紧闭,这次他连吐血的力气都没了,一缕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出。卢王氏边哭边道:“你这是何苦?禹王九鼎是董家烧的,跟咱没关系啊!”

其实卢豫川在叔叔昏迷期间已经猜到了蛛丝马迹。以叔叔的计谋智慧,怎么会把真正的卢家宋钧烧造技法给董家?其中必定有诈!董家的禹王九鼎如数烧出,看来这一诈既然不在烧成上,便肯定在烧成之后。卢维章醒来之后的种种情状,更让卢豫川如梦初醒,原来叔叔是算定了禹王九鼎要走海路,便在运送上苦心设计,如今果然大功告成。卢豫川参透了其中的秘密,却也是惊得手脚发麻,再不能自已。怪不得叔叔曾经说过自有办法,可这办法会让他一生英名尽毁!交出秘法之后,叔叔又再三叮嘱,不许他过问此事,还提醒他多看看假秘法,其用意就是让他看出其中玄机。可惜他竟然对此置若罔闻,从来没瞧过一眼。他强压住咚咚的心跳,轻声唤着叔叔。而卢维章牙关紧咬,一语不发,竟又昏了过去。

董克温在黄河、运河船运上送过多年的宋钧,但出海却是头一遭。他深知大海风浪远非内河航路能比,在日方代表的监督下,他亲手把九鼎装了箱,里外都加上了层层叠叠的护料,方才让日本士兵把箱子固定在船舱里。从天津到日本最近的九州岛长崎港有五六百海里,乘军舰需要整整一天两夜,而日本押送的官员山本唯恐赶不及天皇的生日,不顾速度太快对九鼎不利,让舰长全速前行。走了大半天,董克温瞧出有些不对劲,便让总理衙门随行的翻译通事康复生警告山本,务必把航速控制在十海里左右。山本勉强答应下来。可没多久军舰又快了起来。董克温气得直摇头,少不得又让康复生去提醒。

军舰离开天津码头,走得时快时慢,到第三天头上,终于远远看到了长崎港。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军舰缓缓驶入港口。日本为了这个意义非凡的“战利品”组织了声势浩大的迎接仪式,数千人早簇拥在码头上,只等着象征中华版图的禹王九鼎在日本落地。

外边铺天盖地的叫喊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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