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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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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王氏见他这么说,反而有些不自然了,脸红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本来不该管分外之事。但大哥大嫂是为了卢家而死的,他们就留下了豫川这一点血脉,如今豫川犯了错,也是咱们叔叔婶子教导无方,不能把罪过都算在豫川一个人头上。”

卢维章脸色凝重起来,道:“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难以决断啊……汴号发生的事情,家里的人都知道了吗?”

“神垕就这么大的地方,我想此刻不但家里人,就是全镇各大窑场都传遍了吧?”

“如此说来,这件事不容再拖,必须尽早作个了断。不瞒夫人,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什么法子都想到了,还是难以抉择。豫川不问青红皂白就赶走苗大相公,出于公心,出于生意,我都不能坐视不管,不然规矩何在?没了规矩,还拿什么做生意?但除了这件事,平心而论,他在汴号做得的确不错,贸然召回恐怕会伤了他的心气,也会让他对咱们有所不满。他毕竟是卢家的少东家,将来卢家全部家业都要交给他的。家大了,最忌讳的就是人心不齐,一旦内乱起来,难免会给外人可乘之机……”

卢王氏深深地看着他,忽然道:“豫川一心要做个比你还大的大商家,他在汴号是做大事的,咱们不妨把他召回来,也分给他个大事去做,照样能遂了他的心愿。这样不好吗?”

卢维章心思一动,看着她急促道:“夫人快快讲下去!”

卢王氏抚着肚子,笑道:“我以为眼下钧兴堂最紧要的事,一个是四处开拓生意,一个是重制禹王九鼎。豫川在汴号做的是头一件,咱们把他召回来督造禹王九鼎,不也是为卢家做大事吗?何况朝廷催得那么急,禹王九鼎的图谱又是他父亲写成的,让他回来督造顺理成章,我想他也不会想得太多。只要豫川离开了汴号,不管是派苗文乡大相公回去,还是另外选派个人去,起码在豫商里不会有人再说卢家内外有别,只顾东家不顾生意了。豫川另外有了更大的差事,也是体体面面地离开汴号,脸上也没什么丢人的……我这是妇人之见,老爷就权当听个闲话吧……”

卢维章听得眼睛发亮,腾地站起急促地走了两步,道:“这怎么是闲话!夫人一席话,我心里豁然开朗,这正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可叹我卢维章苦苦想了一夜,却没想到这样的计策!”

卢王氏赧颜道:“老爷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而已……事已至此,大可放心豫川了,但老爷不要忘了另外一个人啊。”

卢维章拍了拍头上的月亮门道:“你是说苗文乡?请夫人放心,我已经有了打算……今天晚上我就去苗家,见见苗文乡去。”卢王氏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吃吃笑道:“看老爷一提起生意就如此振奋,刚才是谁在院子里愁眉苦脸的,跟别人欠了几吊大钱似的,可笑死人了……”

18我要你毁了禹王九鼎,你敢吗(1)

苗文乡在汴号大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家。老伴苗李氏做了几十年的商家妇,对这倒是习以为常了。豫商的规矩,驻外字号里不得携带女眷,无论是大相公还是小伙计,一律得驻外整三年才能给两个月的探亲假。这次苗文乡是被少东家赶回来的,毕竟算不得光彩,但在苗李氏看来这也没什么,六十岁的人了,还能有几年干头?眼下孙子都有了,正好一家人团团圆圆,尽享天伦,再不用去掺和什么生意了。故而刚用过早饭,苗李氏就抱着小孙子来到苗文乡房里,见他兀自坐在桌前发呆,就笑道:“好啦好啦,都干了一辈子了,这回可不是我不让你干,是人家卢家的人把你撵回来的,你还有什么说的?好歹也是从大相公位置上退下来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看咱家淘气,跟他爹一个模样。”说着,苗李氏把小孙子递给他,嘴里道:“看咱们小淘气,爷爷回家了也不来看看,心里委屈着呢!”

苗象天得子的时候,苗文乡还在汴号张罗生意,光听说儿子生了个胖小子,乳名叫淘气,却从没见过。昨天他心情黯然地回到家里,也没顾得上去看看孙子。如今看见襁褓中的小淘气,一时间把满腹的思绪抛却脑后,接过去再也看不够了。苗文乡在生意场上操劳了大半辈子,从未享受过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跟淘气嬉闹一番,不由得喟然叹道:“也罢,卢大东家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反正每个月二十两银子领着,你我老两口也就有着落了,就算是荣休了吧。”

钧兴堂十五年大庆的时候,卢维章为了答谢各位相公,特意定下了规矩:凡是在钧兴堂草创时期就在卢家老号做事的,六十岁荣休之后,每个月还能领半俸的薪水,算是钧兴堂的一番心意。新堂规宣布的那天,钧兴堂大小百十个相公无不感激涕零。众目睽睽之下,卢维章端起酒杯道:“天下四行,士农工商,人家都说上三行好干,商家最是难当,因为什么?当官的老了有俸禄,种地的老了有儿子,做工的老了有手艺。我们做生意的也是人,咱们老了,病了,也得过上人的日子。从此往后,钧兴堂是我卢家的,也是在座诸位的,大伙儿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日后养老,也得同心协力,好好干吧!”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大厅里已是欢呼雷动,简直要把房顶掀翻。回忆起那时的场面,苗文乡不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要说我还有什么遗憾,就是没能看到钧兴堂在我手上发扬光大!……唉,辜负了卢大东家的一番苦心了。”

苗李氏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外边有人高声说道:“苗大相公此言差矣!”

苗文乡一听见来人的声音,脸上立刻现出激动的神色,抱着淘气就往外走,跟来人正好撞个满怀。苗李氏早呆了,看着卢维章笑意盈盈地进到屋里,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卢维章见他还抱着孩子,就笑道:“我说苗大相公回了神垕,怎么也不去我那儿说个话,原来是躲在家里抱孙子呢。几个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块碎银子,塞给苗李氏道:“象天也是小气,这么大的好事也不知会一声,连个送礼的机会都不舍得给我!孩子取名了吗?”

苗文乡这才意识到还抱着淘气,尴尬地把孩子递给老伴,道:“只有个乳名,叫淘气。”

卢维章放声大笑道:“好名字,好名字!男孩儿不淘气,将来怎么能成才?”

苗李氏灵机一动道:“那老婆子就斗胆,请大东家给取个官名吧。”

卢维章此行就是为了打消苗文乡的顾虑,维护钧兴堂上下亲如一家的名声,当下便不推辞,仔细想了想道:“就叫苗陶钧吧。陶在钧之前,因为陶是钧的老祖宗,钧又是咱们神垕的特产,苗大相公的孙子,值得起这样的名号!”

苗文乡没想到卢维章真的给孙子起了名字,又蕴涵着那么深的期许,自己分明是被赶回家赋闲的,可卢维章一口一个“大相公”地叫着,难道大东家真的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吗?他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瞪了老伴一眼道:“就你会添乱!快抱淘气下去吧,我跟大东家还有话说。”苗李氏喜不自胜地抱了孩子下去,一路上“陶钧”、“陶钧”地叫个不停。

卢维章笑着看了看苗文乡,打趣道:“原来苗家的规矩,是不请客人落座吗?”

苗文乡这才意识到两人都还站着,老脸顿时一红,忙招呼他落座,道:“大东家,我刚才……”

卢维章开门见山道:“大相公且听我一言。今天,我是替豫川请罪来了。大相公在汴号受了委屈,这我都知道,你也不要跟个年轻人一般见识。听象林说你身子骨不好,那就在家养上一些日子,等痊愈了再出来做事。我自领老相公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寻思着找个人来分担。你在总号干了那么多年,又在汴号干得有声有色,遍观钧兴堂各路英才,这个老相公的位置非你苗大相公莫属啊……”说罢,卢维章一脸诚恳地看着苗文乡,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聘书我明天就让人送过来。不过老相公还得等上几天,等我把汴号那边安置妥当……我眼下也有不少难处,不能立马就让你赴任。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照着豫商的规矩,给老相公荣升摆上三天的大戏庆贺,你看如何?”

苗文乡还能再说什么,只有俯首帖耳道:“老汉何德何能,竟让大东家如此看重!”

18我要你毁了禹王九鼎,你敢吗(2)

卢维章摆手笑道:“老相公莫要自谦了。刚才我听见你说什么荣休,说什么每月二十两银子,我权当什么都没听见。难道以老相公的抱负志向,仅仅是二十两银子吗?眼下我有了个章程,是跟他们晋商学的,今天正好跟老相公好好商议一下。”

苗文乡擦了擦溢出的老泪,道:“苗文乡这辈子算是都给了钧兴堂了!大东家说吧,不过若是老汉没猜错,可是学晋商的身股之制吗?”

卢维章赞许道:“老兄果然是老辣至极!这次汴号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我都了如指掌。董克温以二老相公之位虚席以待,老兄坚辞不受,这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你刚才也说,要把一辈子都交给钧兴堂,我当然求之不得了,但只有一个老兄你还不够。钧兴堂的生意要想长盛不衰,只有每个人都像老兄这样才有希望。晋商里为什么很少有人辞号?就是因为一个身股制。一辞号以前的辛苦全都白费了,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人,有了人才有做事的本钱!……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毕竟每人的秉性和心胸各不相同,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兄那样有坐怀不乱的气度,那种诱惑若是在别的分号大相公眼前,说不定就正中下怀了。所以我思索再三,还是得推行身股制。今后每个钧兴堂的人,上至老相公,下至每一个伙计,都在账上领一份身股,具体多少等咱们详细合计了之后再定。一旦身股制建起来了,钧兴堂人人都是东家,每年坐股分红,不但没人敢再挖卢家的人,就是其他字号的人才,还不都挤破头到钧兴堂来?”

苗文乡跌足叹道:“不愧是大东家,居然从董家借刀杀人之计想到了推行身股制!老汉没有二话,只要大东家下定了决心,老汉一定全心全力协助大东家,做成这件豫商里开天辟地的大事!”

卢维章起身笑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看老兄这些天是有得忙了,你就在家好好筹划此事,务必拿出个详细的章程出来。等老兄正式上任的那天,我就可以腾出手来,一面全力以赴重制禹王九鼎,一面专心推行这身股制!好了,我今天可谓不虚此行,告辞了。”

苗文乡再三挽留也没能留下卢维章,只得看着他大步离开。卢维章前后不过是待了一盏茶的工夫,却在谈笑之间定下了建立身股制这样的大事,也彻底征服了苗文乡这员干将。有了这个豫商精英的倾心辅佐,何愁大业不成?卢维章走后良久,他的话还仿佛阵阵春雷,不但在书房中回响不绝,也将苗文乡心头的坚冰融为一池春水。

卢豫川第二次走进巡抚衙门,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他本来在苏文娟房里听她弹琴解闷,琴声如泣如诉,化解不了卢豫川的满腔心事。这些日子里因为马千山的事,他的心情实在是沮丧到了极点。思虑再三,他还是提笔给神垕家里去了封信,告诉叔叔五万两银子花得不明不白,人家仿佛并不领情,根本没起到预期的效果。好在卢维章似乎并没有怪罪,反而回信安慰他说跟官府打交道心急不得,只要钱花了出去,迟早定会有用,大鱼只有长线才钓得起来。可卢维章越是这么说,卢豫川的心里越是愧疚。为了实施打通马千山的计划,他不惜借故赶走了掣肘的苗文乡,在汴号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也破了豫商的传统。叔叔却并未因此责怪于他。这志在必得的一次出手,马千山只是不冷不热地用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整整五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搁在谁家不心疼?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必定会引来一番责怪,可叔叔偏偏又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就是叔叔不在意,总号那么多张嘴能闲着吗?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啊。

卢豫川想到这里,再美妙的琴声也听不进去了。他怅惘地站起身,来到窗前。楼下就是熙熙攘攘的马行街,沿街叫卖的小贩,往来穿梭的行人,视线所及之处无不是一派繁华鼎盛的气象。卢豫川呆呆地看着窗外,一时满腹愁绪齐齐涌上心头,郁结成团,仿佛横在河中的一块巨石。他沉思良久,忽然感到腰际一阵温暖,低头看去,却是苏文娟的两条玉臂环扣在腰间,背后一阵娇声道:“少东家有什么心事吗?连奴家弹琴都听不得了。”卢豫川回身抓住她的手道:“还是生意上的事情,跟你不相干。来吧,再弹一曲《春江花月夜》。”苏文娟轻轻摇了摇头,道:“好曲子要配上好心情,少东家心情不好,再好的曲子听上去,也跟庙里和尚念经差不多,还有什么趣味?不如看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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