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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悲情-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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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狗也不开心,从元旦到今天,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最清楚,鬼门关打转好几次没进去,好不容易这几天不勒它了,结果又不给它饭吃了。不但没饭吃,连水都没的喝,只能吃积雪度日。这是个他妈的什么地方?!渣滓洞?!纳粹集中营?!这帮憋犊子究竟想干什么?!它早已绝望,心灰意冷,对生活丧失了信心,甚至想过自杀,绝食自杀。但是想想自己临死还没咬刘海柱一口,它死不瞑目,它得活着。

看了没?混社会就是这么惨!这大过年的,全市人民都在高兴,都在欢腾,就这群混社会的,各个食不甘味。就连误入黑社会歧途的大黄狗都这么悲凉。

所以说,只要有条活路,还是别去混社会。

对了,还有个不开心的。谁呀?!黄中华!别人不开心是有理由的,可黄中华不开心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因为黄中华跟二狗一样都是文艺青年,不莫名其妙的感伤感伤能叫文艺青年吗?!文艺青年感伤需要理由吗?

米兰昆德拉曾经说过:“我们常常痛感生活的艰辛与沉重,无数次目睹了生命在各种重压下的扭曲与变形……”。所以,对于黄中华这样的小布尔乔亚来说,无病呻吟是常态。在西边望着江对面的火树银花,黄中华唯有轻声叹息。对,他寂寞,他比烟花还寂寞。

当然了,黄中华不开心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他肯定永远也不会有蔫土匪那样的杀伤力。

在“春节不高兴”的这些人中,谁有杀伤力?!据二狗分析,有四个极具杀伤力,都带着仇恨呢,现在二狗列举一下,以下排名不分先后:一、蔫土匪(人):他磨刀霍霍向玮峰,动了刀就想干死陈大光。

二、刘海柱(人):这人从来就没吃过亏,张浩然把他脑袋开了个洞,他就算不把张浩然干死,起码也要在张浩然脑袋上开个同样的洞。

三、李灿然(人):此人之野蛮世所罕见,和他斗殴,那简直就是在跟百兽之王干仗。即使是东霸天也是打了李灿然一个措手不及,要是真刀真枪的比划一下,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数。

四、大黄狗(狗):那还用说吗?它要是再见到刘海柱,肯定玩命。

这四个带着仇恨的人(狗),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过了春节就干!

第一个动手的是谁?!

第五章 真爱

第二十二节、白鸽

陈玮峰跟东霸天俩人掰了以后,陈玮峰气得一下午没回家,大年三十晚上,直到二半夜才回去。因为他跟东霸天住隔壁,他不想碰见东霸天。但年午夜咋也得回家吃顿饺子。妹妹在外面受了那么大的欺负,咋也得陪妹妹过年。

院这边儿的冯朦胧听见了陈玮峰开门推自行车的声音,趴到了墙头上。冯朦胧已经从陈白鸽那知道了东霸天和陈玮峰翻脸的事儿。冯朦胧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因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这么多年连脸都没红过,咋还说动手就动手了呢?平时虽然说哥仨儿成天在一起亲密无间,但是毕竟东霸天是他亲哥哥,东霸天不道歉,他也得替东霸天道歉。冯朦胧鼻子里面还垫着石膏呢,说话都说不清楚。

“陈哥,过年好啊!”

“呵呵,过年好,过年好。”

“来我们家吃饺子啊!”

“不去,不去。白鸽在家也包饺子了。”

陈玮峰踢上了车梯子,看样子火挺大,自行车梯子踢得真响。

冯朦胧更不好意思了,只能没话找话:“陈哥,你家包的啥馅饺子啊?”

“酸菜猪肉吧,白鸽包的,我不清楚。”陈玮峰边说边往房间里走,看样子是不想说话。

“我家是羊肉馅饺子,一会儿就下锅,我给你端一碗去?!”

“……好吧!”

陈玮峰再莽撞也看出来了,冯朦胧就是想跟他示好。陈玮峰倒不是恨乌及屋,他就是怕多说话看见东霸天,其实陈玮峰和冯朦胧的关系不比跟东霸天差,只是冯朦胧有正式工作,平时不怎么打架,不总和他们掺和在一起。

“今天晚上,咱们还打扑克啊!”冯朦胧说。

每年春节晚上冯家兄弟和陈家兄妹都在一起打扑克,从小到大一直是。以前多好煳弄啊,从别人家顺手抓一把花生瓜子的就过年了,穷开心。可是现在如日中天的东霸天却动手打了陈玮峰,陈玮峰能不火大吗?

“……”陈玮峰面露难色。

“啊,是这样,我自己一个人过去,我哥不在家。”

“这样啊,那你来吧!”

冯朦胧在家里没吃几个饺子就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去了陈玮峰家。对于冯朦胧的到来,陈玮峰还是挺欢迎的。

“这羊肉馅饺子怎么样?!”冯朦胧问。

“好吃,好吃,我想起了咱们小时候听到广播。”

“啥广播啊?!”

“就是那地主说的:我们那肉馅饺子,滴答下来的汁洒在醋里就是白色的油丁。就这个,还记得不?”

“哈哈哈,记得,记得。”

“哎呀,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咱们也吃上这饺子了。”陈玮峰说。

“以后还有更好吃的,呵呵。”

“那肯定的!”

这顿饺子吃得还算其乐融融,冯朦胧、陈玮峰、陈白鸽三个人真的在暂时忘掉了不开心的事儿,想起来以往在一起的时光。饺子吃完了,三个人打起了扑克,尽管三个人打扑克好像有点奇怪,可是这三个人没人提起东霸天那不开心的事儿,牌打得挺开心。

陈白鸽显然比白天时开心多了,打扑克时不但笑得莺莺燕燕,而且脸蛋也有了点儿血色。

比黄中华还黄中华的冯朦胧现在也应该有点儿感伤:

眼前这个笑厣如花聪明伶俐的邻家小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鸽子?究竟什么时候成了这群粗俗的流氓的公共汽车?连冯朦胧都不记得了。要知道,从小也是生在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的陈白鸽,自幼就以聪明乖巧出名。

眼前这个抓了一把好牌就高兴得大叫的陈玮峰,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个土匪?冯朦胧也不知道。冯朦胧只知道自己从小就没少对陈玮峰玩恶作剧,可是忠厚的陈玮峰每次都不生气,总是一笑了之,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跟他玩恶作剧了。

最让冯朦胧觉得痛心的当然还是他的亲哥哥,那个在他严重最聪明、最倔强的汉子。从冯朦胧记事儿起,他哥哥就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但他哥哥什么时候成了全市数得着的几条恶棍之一,冯朦胧也想不起来了。冯朦胧能想起来的,就是在自己的童年时代,一次又一次的被厂子和学校里的小孩欺负,他哥哥一次又一次的为他出头,究竟是哪次为他出头走上了现在这条路,冯朦胧使劲想,咋想都想不起来。

冯朦胧再伤感,也得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来,因为他要陪陈家兄妹打牌。冯朦胧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纯真的感情,不会持续太久了。现在哥哥、陈玮峰、陈白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再过几年会变成什么样?冯朦胧连想都不敢想。

这一把牌打到了天亮,大家都挺乐呵。临走时,冯朦胧想跟陈玮峰说说哥哥的事儿,但是还不好意思说,怕破坏了今天这难得的氛围。

陈玮峰是条莽汉,但是粗中有细,他看出了冯朦胧的欲言又止。

“你想让我和你哥哥和好是吧!”陈玮峰先说话了。

“恩,你们又没什么仇……”

“我和你哥这辈子也不可能和好了。”

“……”冯朦胧沉默,他知道陈玮峰的性格。

“我不可能原谅他,他凭什么踹我!”陈玮峰有点激动。

“我哥他人就那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家我也成天说他。”

“以前他不行的时候,我成天跟他在一起。现在他行了,手下的小兄弟无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要是再留在他身边就多余了,我走还不行吗?我离他远点儿还不行吗?他看不见我不就不烦了吗!?”

“陈哥……”

“不说了,说多了伤感情。你跟你哥不一样,你哥他就是个……”

陈白鸽赶紧拉陈玮峰的袖子:“哥……”

“陈哥,你看我……唉,我还是走吧!或许你们过两天也就好了。”

“不可能!”

冯朦胧想起陈玮峰这哥俩儿为他哥哥做的事,愈发觉得对不起这哥俩。但是似乎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陈玮峰正在气头上。

“走吧,走吧!”陈白鸽赶紧跟冯朦胧使眼色。

“那,我先走了……”冯朦胧是真尴尬。

“我不是针对你,你别生气。”

“我知道,我知道。”

冯朦胧走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又过了几天,趁陈玮峰不在,冯朦胧又找到了陈白鸽。

“白鸽,你哥现在还生我哥气吗?”

“那还用说吗?”

“你说他俩能和好吗?”

“……我不知道。”

“要么找个机会让他俩见见?见了说不定就好了。”

“就他俩那倔脾气,能见吗?”

“安排个机会呗?”

“那你可得跟你哥先说好,他要是见了我哥再虎着脸一副要动手的架势,那说不定他俩真一辈子也不和好了。”

“你不会也生我哥气吧?”

陈白鸽笑了:“怎么可能呢?我生他气干嘛?他被人砍成了那样,也全是因为我。”

“那就好,那就好。”

从陈白鸽家出来,冯朦胧就去了杨五家。杨武家是土房,东霸天自己家是尖嵴大瓦房,可东霸天不敢回家,只能住在这。而且,东霸天睡的还不是正房,是门房。大冷的天儿,风嗖嗖的。

这门房似乎比外面还冷,被子都冻得跟个冰块似的,冯朦胧进来不到两分钟,就冻哆嗦了。冯朦胧看着哥哥心疼。

“哥,哪儿有过年不回家的?你快回家吧!在这里多冷啊!”

“没事儿,我不怕冷。我回家?回家爸妈看到我这样的多担心?!”

“你不回家爸妈更担心!”

“别说了,我不养好伤不回去。”

“你……你头还疼吗?”

“早不疼了,没事儿了,过段时间就拆线了。”

东霸天这人特刚强,他从缝针到现在,头疼得都要炸了,但是一声都没哼过。而且别人也根本就看不出来东霸天疼。

“你拆线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恩。”

“哥,等你养好伤,可别再跟人打架了,多让人担心。”

“呵呵,你咋跟咱妈似的?”

“反正了,你可别成天打架了。”冯朦胧挺磨叽。

“……恩。”东霸天含含煳煳的答应了一声。

“对了,哥,你跟陈哥你俩有啥仇啊,至于动手吗?”

“没仇啊,谁说有仇啊?”

“没仇最好,没仇最好。”

“本来就没有!你听谁瞎说的。”

“那你们就是误会了,哥,要么你去陈哥家,给陈哥道个歉吧。”

“道啥歉?”东霸天眼睛一瞪。

“……就是……”冯朦胧也怕他哥哥瞪眼睛。

“是啥?!”

“你们俩还是和好吧。”

“……”东霸天抽烟,默不作声。

“要么这样,等哪天我叫他出来,我请你们俩吃饭,你俩也别说谁给谁道歉了,喝顿酒,就好了呗!”

“……”东霸天继续抽烟,还是不说话。

冯朦胧了解他哥哥,当他哥哥不说话的时候,那就是同意了。

冯朦胧继续说:“哥,那就这么定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咱们出来在一起吃饭吧。”

“……”东霸天还是不说话。

“到时候你可别不来。”

“我去。”东霸天把烟头扔到了地上。

冯朦胧可算是舒了口气,乐得颠颠的跑回了家找到了陈白鸽:“白鸽,我跟我哥说好了,元宵节和我哥一起吃饭,好吗?”

陈白鸽听到这消息也挺高兴:“好啊,不过我哥哥肯定不同意去,你得把他骗去,呵呵。”

“好,好,我来负责!”

不管是不是一厢情愿,冯朦胧和陈白鸽俩人还都挺开心。毕竟这是好事儿。

东北的冬天过了春节就很少下雪,虽然天气依然寒冷,依然是经常零下二十多度,但是光线充足多了。有阳光,人的心情就好多了。

元宵节这天,阳光也是特别充足。东霸天心情也很好,因为他今天要跟弟弟、陈玮峰一起吃饭。不管怎么说,他都觉得有点对不起陈玮峰,今天有了和解的机会,能不开心吗?

好久没朗诵毛主席诗词的东霸天和杨五俩人走在马路上,头上还是裹满了绷带的东霸天又开始了:“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朗诵完第一段还不过瘾,东霸天又接着朗诵:“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朗诵完,东霸天的手指还在空中点了一点,意思是:她在丛中笑。

以往杨五每每听到东霸天朗诵诗歌的时候都是苦笑,都是皮笑肉不笑,只有今天杨五是发自肺腑的笑,因为东霸天的快乐也的确传染给了他。

手里提着小收音机的东霸天虽然头还是发沉、总头晕,但是看起来确实是神采飞扬,和杨五俩人踱着小方步就进了位于转盘街附近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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