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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征途-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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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学生攻进城里来了!”

“什么!”我闻言一惊,马上往院子外边跑,可是跑着跑着觉得不对劲,我还光着腚呢!只好回去匆匆套上衣服。

稷下学宫的人在疯狂围攻着一个屋子,花都尉对我说:“您的亲兵就在那个屋子里。”

看来他们把沈富贵当成我了,我叫众人从外边围上近到一百步左右的时候往里射弩箭,花都尉说道:“现在下雨,弓箭准头不够啊。”

“那就近到五十步。”

“不行,根本无法近身就被他们砍死了。”

这怎么办?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祖聪,你个胆小鬼,让别人当替身嘛?”

我高声叫道:“穆家小儿,老子在这里,滚出来!”说罢就往附近的屋子里跑。就在众人的惊呼中,我全身一蹲,一把利刃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我的头发全被打乱了。我把披散的头发往脸侧拨了拨,看着屋子问道:“怎么?不想一起研究武学了?”

穆槐本来要宰杀我,我身子一蹲他整个人越了过去,飞进了屋子,却被埋在水里的绳子绊住了脚。他双腿在用这里却暂时无法脱离绳子的束缚,他说道:“小子,反应够机灵的。”

“以你的能力要杀我早就杀了,就因为我知道你不舍得杀我,要不然怎么显出你的宗师地位啊。”

“为何要背叛我?我可以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微微笑道:“我从未依附于你,何谈背叛?你就哄哄小孩子吧,探究个武学还用离间我和燕国的关系吗?您老称王称霸的时间太长了,却忘记了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心理感情,不是你说什么我们就一定听什么。”一边说一边拔出了裂天宝剑。

“熊庭玉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是假的了?”

“从他儿子要弄死我开始,老子一直在和你演戏,如何?看看谁上当了!”

穆槐眼睛寒光一闪,吓得我一激灵。他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本来打算慢慢折磨你到死让独孤一城死不瞑目,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鬼精,今天留你不得!”

精光一闪,一袭蓝衣的穆槐转眼间就飞到了我的眼前,那丝丝白发贴在脸上,如同灯笼一样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的宝剑……为何一切都变慢了?难道这便是化境?我倾尽全力摔倒在水里,穆槐瞬间调整了身形,宝剑随着我的身子扎进水里。

“噗”的一声,宝剑扎进了我的左肩膀,我拿着裂天剑使劲向上一削,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穆槐也摔进了水里。我从水里爬起来,吐掉嘴里的异物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刚把位置让给后人了。”

“你这把宝剑那里来的?”

“天机阁的裂天剑,听说过吗?”

“裂天剑?裂天剑!”穆槐眼睛里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穆宫主,没想到我会以命搏命吧?”

穆槐凄凄惨惨地说道:“没想到我英明一世,最后却败在你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我笑着走到他面前,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道:“你不算寂寞,玄月石虎,独孤一城都是我弄死的。你是第三个。”说罢不待他再有动作,我用裂天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死守画邑(十二)

穆槐在对我发动攻击的时候,我全身栽倒水里,他为了杀我身形必然要调整,可是双腿却暴露在我面前。因为在夜晚影响视力,水又能遮挡住我的身形,面对那样的强手,水里是我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当年杀玄月石虎的时候,我知道了最强点即是弱点的道理。他和独孤一城的速度一样快,那如果支撑他速度的双腿受到伤害时,肯定会产生致命的杀伤。

穆槐确实厉害,虽然只是扎到了我的左肩膀,但离我的心脏不到两寸。我在临死关头爆发了强大的力量,裂天剑使劲往上挥,锋利的宝剑砍断了他的左腿,这样的打击是他始料不及的。可惜慕少渊不在,没人再给我做暴雨梨花针了,否则哪用这么费劲。

花都尉带着人赶来,问道:“副指挥,没事吧?”

“没事,有事的已经死在水里了。稷下的那帮杂种学生怎么样了?”

“那个老头子一走,他们就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这段时间咱们这帮人都憋屈坏了,把气全撒在他们身上了。只不过,您的亲兵……”

“他怎么了?”

“敌人把他当成了您,已经胁出城了。”

“快,带我去找他!”

“大人,我们去就行了,您……”他眼睛瞄向了我胸前插着的剑。

我靠在墙边,双腿紧绷,用裂天剑猛地向下劈去,“铛”的一下,穆槐的宝剑应声而断。钻心地疼痛让我两眼发花,双腿完全支撑不住,全身瘫软到地上。

花都尉赶忙把我从水中捞起来,说道:“大人,还是我们去吧。”

“我必须去!沈富贵的命要紧,他身上的衣服更要紧。我把杨指挥的帽子弄丢了,被齐军拿来钉在柱子上羞辱。衣服再被人扒了去军心就散了。”虽然天上下着大雨,可是一番话说出来还是让我的喉咙感觉干燥,痛痒。我强撑着身体带着人从之前开的侧门出了城。

稷下学宫的那帮人挟持着沈富贵在城外的壕沟里徘徊,很显然他们正在等穆槐。我接过身边人的弓,拉了拉试了试劲,雨天让弓箭的威力大打折扣,况且我身上还插着剑尖实在是用不了多大的力。我换成了弩,朝着他们射了过去。

弩箭在雨天很失水准,准头差了将近三步。好在稷下的那帮人多,箭忽忽悠悠就射中了一个,我响后边递过空弩,又接过一个上好箭的,再次发射。稷下学宫的人慌了,沈富贵身边的人说道:“不许再射箭了?再射我杀了他!我会杀了他你们信不信?”

我往后递空弩,又接过一支上好箭的。富贵,谢谢你护卫了我这么长时间,可是大局为重,哪怕是你死,你身上的衣服也不能让齐军夺了去,对不起!我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歉意,可是现在不容我心慈手软。花都尉也明白我的意思,指挥手下兵丁用弩箭对稷下学宫的人射击。

那帮学生没有想到我们会如此决绝,他们再次在我眼前崩溃,很多人不顾同伴死活开始往后跑。刚才要挟我的人真是条汉子,他一剑杀了沈富贵,然后向后跑去。我眼睁睁看着沈富贵栽进了壕沟里,此时那里深可及腰,我对花都尉说道:“无论如何找到沈富贵,碰到那帮学生还有喘气的,直接送他们归西!不要想着抓俘虏。”

我估算着沈富贵栽倒的地点,在烂泥地又深又臭的积水里趟了起来,在雨中缓慢地移动着。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倾灌进来的脏水早已经没过了腰部,感觉有一团雾气笼罩在我们上方。我们身上沾满了泥,手臂和脸上污迹斑斑。今天还好,除了偶尔的雷声,这是个非常寂静的夜晚,只听得淅沥的落雨,以及我们在泥浆里趟行发出的阵阵泼溅。

夜光似乎一度明亮起来,天色转向浅灰,但大雨随即归来,雨势变得猛烈持久。我们缓慢地拖着步子,很难找到平衡,鞋子陷进淤泥,形成强大的吸力,每一步都得使劲儿,朝上才能挣脱,幸亏我没有穿鞋子,否则早就丢在淤泥里了。雨点在水面打出了无数闪烁的凹坑,像一张张小嘴巴,臭气无处不在。

城里城外汪洋一片,到处松软稀烂。可怕的臭气持久弥漫,画水里的小鱼小虾也被水车导进了这里,只不过时间一久变成了臭鱼烂虾。臭气里边有它们的气味,当然还有别的。大水一来很多可以漂浮的东西都要漂浮起来,包括茅房里的东西。壕沟还算干净,真是我最近发现的比较干净的水了。我强迫自己猫着腰,手在水里寻找着沈富贵,我感觉淌出来的血水在一步步抽干我的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我身边的一个士兵“扑腾”摔进水里,他爬起来兴奋地冲着我大喊:“找到啦!找到啦!”

“你确定?”我身体一下子涌出无数的力气,可是又怕不是。

“确定

,这个人穿着铁甲,别的尸体都是普通衣服。”

不待他再说什么,我快速地趟过去,顺着他指的地方往下摸。果然,铁甲!我费力地摸索了一下,发现了沈富贵的腿,我抓住他的一条腿,拼命往上拉,可壕沟里的泥水又不断回拉,就像一场赢不了的拔河。几个士兵都赶过来帮忙,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把他抓了起来。

沈富贵身上糊满了烂泥,铠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我脑海里一直回旋着他让我穿衣服的情景,如果不是我贪恋洗个澡而不穿这套衣服,现在陷死在泥里的就是我了。可惜没有一点侥幸活命的兴奋,我其实恰恰希望死在壕沟里的就是我,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我实在是守不住这座城池了。

我们背着沈富贵的尸体回城,之后过了近两个时辰雨停了。我挣扎着几乎要完蛋的身子去找郎中,他看了看我的伤势,说道:“伤寒病没药医治,这个还是好说的。”说罢和徒弟一起动手帮我把剑拔出来,给我上上了金创药。

我抓着郎中的手说:“现在伤者众多,有劳您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说:“不用这么操心了,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一点金创药都给你用上了,他们……哎……”

“那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郎中严肃的表情中有一丝丝不忍和无奈。

接着就是打扫尸首,太阳出来暴晒,我们把死者移到了那两丈干燥地堆起来,他们已经死去一天多了,全身肿胀不堪,衣服紧绷。拉动尸身的时候有的随着气体逸出,发出尖细的咯咯声。死人很沉,双脚紫青冰凉,气味十分难闻。这样的情景已经让我再次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想这样下去了。齐军天天在外边让一帮老弱病残站在土墙上大声让我们投降。可是死扛到这个份上,投降回去也不好交代。诈降呢?我脑海里思索着这个计划。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死守画邑(十三)

终于,齐军的信使又再次带来一封劝降信,这次我没有看也不看就把纸张揉软留着擦屁股用,还是打开信看也不看开始四处找笔。现在城里成了水帘洞,哪有笔墨纸砚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找了一根烧成半截的木头,用黑的那头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大字——遵。

画邑城外,齐军大营。这支军队的统帅呆呆地看着祖聪写的那个大字。许久,他抬起头问道:“还是没统一结果?”众将都摇了摇头。

他叹口气说道:“我现在先理理思路啊。有人说接受投降,因为夺回画邑才是重中之重:现在持这样观点的人有的认为接受投降然后善待俘虏,这样可以消弱附近几座城池燕军的抵抗;也有人说接受投降之后杀掉他们,因为我们的很大伤亡都是城里的人造成的,士兵仇恨很深。对吧?”众将点点头。

统帅接着说:“还有人说不接受投降,因为城里的燕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我们再攻击一次一定能拿下画邑城对吧?”众将点点头。

统帅继续说:“我们浇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了,也进攻好几次了,谁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再攻击一次一定能拿下画邑’的那次攻击是哪次攻击?他可以带着本部兵马去试!我给他请头功!”几个主张拒绝投降的赶紧低下了头。

“接受投降吧,杀还是不杀好呢?你们给我个主意。”

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禀告将军,末将主张杀了,为我们的同僚还有穆宫主报仇。”

“放屁!穆宫主岂能败给一个毛头小子?”一个人不满道。

“那你告诉我,穆宫主这几天都没有归营是怎么回事?难道在画邑城里边和祖聪喝水赏河吗?”

“穆宫主可能有事先走了,他老人家的想法咱们怎么能理解。而且不要总是以为祖聪还活着,那晚稷下的学生说已经杀了穿明光铠的那个人了。”

“那我倒想问问你,你见过祖聪吗?他还在城头巡视,我昨天刚刚见过。还有当时穆宫主天地传音我们都听见了,那个穿明光铠的是替身,宫主身边的学生说他直奔祖聪而去,之后就没有了音讯。我感觉宫主驾鹤西游的可能……”

“满嘴喷粪!时正信你再诅咒我师父我要你好看。”正说着,一队穿着蓝色圆领窄袖袍衫的人涌进了大帐。一直坐着的统帅也站了起来。

时正信对门口行礼道:“末将也不希望宫主有事,只不过现在确实是凶多吉少。”

“你……”刚才骂人的伸手要打。

“哎,不可!”一个蓝衣服老人说道。骂人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很多。老者张口说道:“我师弟此次没有回来,不管什么原因,你们爱说什么也好,总之他是没有回来。”

此话一出,营帐顿时交头接耳声四起。这几句看似废话的废话实在是值得揣摩,难道稷下的态度是……谁也不敢往下想。

“但……”老者一说话,营帐又安静下来。“我师弟平时最爱说的就是‘杀尽天下之敌’,画邑城里的算不算?当然算!我师弟还想要活剖了祖聪为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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