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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融化后是春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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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豪门,很像你的风格。找我干嘛呀,除了做你绊脚石,给不了你任何好处。语气里居然钻出点酸溜溜的味道,这好像违背了她的本意。

你,刚也在酒会?跟冯至鸣一起?你什么时候到京的?你宁愿先见他也不愿见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十恶不赦?

语声低下头。风刮得她头发蓬乱,裙子外只套了件开司米线衫,她有点冷,尽管在他的怀抱中,但因为抗拒,怀抱坚硬如石头。

他大约也意识了。说:上车吧。

她也就进了,总比被他抱着好。

在车里,她发呆,突然想,冯至鸣,他此刻在做什么。心里又啪的一声,画框碎裂了。她的心扎得疼起来。

车子沿着二环开起来。

她醒了醒神,说:去建国饭店。我住那里。

他看她一眼,没说话。

她很害怕他将她弄到他那里。害怕什么,她也并不知道。

我离婚了。过会,他说。

我知道。你做得过分了。

方圆的一切我都归还了,甚至更多。

她需要的不是这个。

可是感情,你明知我给了谁。

语声又沉默了。

他说:嫁给我吧,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追究。

你以为行吗?破镜从来不能重圆。我们彼此都背叛了。时间之后,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人。

心没有背叛就可以。语声,你还爱我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爱你。我心里只有你。这两年,除了工作,我就在找你,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你。还记得当年我的车祸,我那时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超乎我的想象,我不能没有你。车祸后,看到你,知道我的心情吗,就像什么宝贝失而复得。我抱着你,告诉自己,不能让她溜了,无论如何要重新赢回你,我决定不再拖。既然横竖都要伤害,那么我选择提前伤害。

失去才知道珍惜,在手心里的时候却轻贱,这样的情感我不要。语声强硬地说。愣愣望着窗外,心却未尝不在动。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她三言两语所能概括。

对不起。他说。

不用。她回。

车子忽然拐上了三环。

她忙说:麻烦你送我回去。我明天就离开北京了。

他说不会让你走。

她说我已经离开这里,忘记一切了。包括你。我不再爱你。

他笑一笑,说:我没期望你会说爱我。你的性格我还不明白。伤我吧。好歹能让你伤一伤。

她没有办法。看连成一片的灿灿灯光。

他一个人的房子,是个复式,很大。

他说:还可以吗?两个小孩可以住下?

她说,跟别人生吧。

他说,就你。孩子的妈。

她有些惘然。

他说你过来。拉她到卧室,那里有一桢她和他的合影,她靠在他怀里,笑得很灿烂。她眼睛突然有点湿。在蒙蒙的湿雾中,她忽然看出了几分哀悼的意味。经过那么多事,她再也不会灿烂如昨日。

你看。他打开一个抽屉,里面都是她送给他的各种不值钱的小玩意,一个古怪的火柴盒,一块嶙峋的卵石,一枚银戒指,几颗玻璃球……

他保存着。他保存着所有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忍心去破碎它。

她仰起头,无奈地笑,说:想软化我的心吗?可是不可能。我的心足够硬。

他说是吗,让我看看。

突拉她入怀。唇触着她的发,呢喃说,语声,我想你,我每天想你。现在,只有我们,我们回到过去,好吗?

她僵硬着。

他低下头要吻她时,她忽然说:

你是想跟我做吗?如果跟我做,就是你千方百计拉我到这里的目的,那么我同意。你知道感情我们没有了。

他身体吃惊似地凝住了,旋即松开她,说:语声,你知不知道这话很伤人。这么多年,从来没勉强你,我知道我勉强,你也不会怎样,但是,我从没想勉强你,我那时想,我一点委屈都不想给你,我要你按自己的心愿活。所以,我一直忍。身体,不错,我很渴望,因为爱你。但是,如果没有心,那我也不必要。怎样的身体我要不到,我要的是拥有语声心的那个身体。是语声。我的语声。你知道我根本忍受不了你跟冯至鸣在一起,想都不敢想,可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怎样的惩罚我都接受,可是你真的,宁愿跟他在一起,宁愿他,也不愿我碰你。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了吗?

他忽然很难过。

她看着他,同样很难过。往事横亘其中。抛不下,要不得,没有比这更痛苦的。

他定了下神,说:时候不早,你休息吧。明天我送你走。

说着,出去。她呆呆地。

过会,他给她一件他的棉衬衣,说:卫生间就在旁边。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做一点。

她的确有些饿,晚上没吃什么,倒是伤了很多神。也不愿看他沮丧,说:给我下点面条。

他点了下头。

她洗过澡,穿了他的衣服,恍惚想以前,在爱之巢,她经常穿他的衣服。他的衣服里有烟草味,干烈的,有点呛,跟冯至鸣的清淡不一样。

转而又想起冯至鸣,这个夜晚,他怎么度过,他是不是一定觉得她和陈剑会重续前缘。

他做了面。

她吃。说:你不吃一点。

他说吃不下。也不饿。

她就吃。说:手艺仍旧不错。给史大小姐做过吗?

他没说话。

她索性也说开。

听说史正雄很器重你。不考虑?史若吟总比文语声漂亮。有了史家的帮助,你想做什么不成。

你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不能。史若吟爱你吗?被她爱上总是挺麻烦的。以后,不会像方圆那样好对付。不过,陈剑是谁,也不是像姓冯的那样好对付。

你闭嘴。

说到你痛处了。你能说你对史家的财产一点不动心?不动心,我知道你根本不会搭理史若吟。你跟她出双入对,摆明了有想法。骗别人骗不了我。

他忽然拽她的手,拖她出来,很强悍地说:是啊,你看得真清楚,跟我8年,你真的很了解我,一个卑鄙无耻,凶狠狡诈,无恶不作的家伙,是不是!就不顾她反抗地吻上去。吻得霸道无比。

她推。推不掉。但也没多久,他主动放开了她,凄凉说:语声,我在你心里越来越像个魔鬼是吗?

别过头。突然地萧索。仿佛一下子苍老。

她很不忍,他对她从来是掏心窝子的好。哪怕伤害她了。

他又回过头,说:你大概真不爱我了,吻你的时候我感觉不出热度。算了,语声。你想怎样怎样,离开我也行,爱别人也行,我没办法了,就算我欠你的,再也还不起。

他眼角蒙蒙地湿。

又别过头,大踏步进入其中一间房,将自己关住。

她想她真不爱他吗?如果不爱,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去撕裂;如果爱,又怎么爱得起。心里茫然无比,看着那紧闭的门,也毛糙糙的难过。

一夜无眠。一早,他送她去饭店。

默哀一般的沉静。

快到的时候,他说:真的要走了?

她吸一下鼻,说,真的。在另一个城市,我祝福你。每天我都会关注你的消息。你每成功一步,我就会告诉自己,咳,这么厉害的小子可是文语声以前的男朋友。

他点点头,无限伤感,然后说:语声,好好过,一定要找一个好好对你的人。至少要像我一样,会为你做饭,给你盖被子,给你买零食,每天给你很多电话提醒你不要丢三落四。

语声死命地点头,眼泪却还是出来了。

默默地吸。

他也在流。

明明还有爱。却无可如何。

她抽纸巾,给他擦。他吻了她的手。

她又擦自己。上面有他的眼泪,是热的。陈剑绝对不是坏人。陈剑是她爱过的人。她会记他一辈子,在心里。她想。于是笑。就像很对得起他。

告别的时候,他送给她一个戒指。说给她买的。想求婚来着。用不着,让她留个纪念。

她带了试了试,在早晨璀璨的光线下,钻面闪闪的,却刺疼了她。

很好看。她说。我有空就戴。戴的时候想起陈剑。

他惘然的笑,眼光在她脸上一点点摩挲。终于,点头,说:小丫头,一定要幸福。谁欺负你,告诉我。不快乐,来找我。陈剑永远属于语声。

语声眦着牙,想停住泪意,却又哭了。只能匆忙地跑进饭店。

没有走成功。刘总说,既然来了,就呆个把天走。

没别的事,她陪他游山玩水。

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日,在郊区的一个宾馆下榻。晚间,陪刘总游了会泳。而后各自休息。

她睡得早,渐入梦境时,忽然听得敲门声。

挣扎了一会,她去开门。刘总站在门口,推门就进来。脸上是腻腻的笑,说:语声,一直很喜欢你。回去后,你就升任我的助理。薪资不会低。我会对你好。我们……说着就扑过来抱她。语声连忙躲,说不行。刘总,你自重。

怎么不行。他却像跟她玩捉迷藏似的,又追赶她。情形很乱,屋子又小。她真被他扑到了。在他动手动脚时,她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嗷地叫了声,手一松,她趁势跑了出去。

穿着睡衣。在宾馆的园子里踯躅。冷得不行,却又不敢回去。

踌躇了几下,去服务台借电话打。

打给谁呢?她犹豫又犹豫。第一个浮起来的人她迅速灭掉了,因为愧疚。然后试着拨了秦心的号。

秦心听得她声音,一下嚷嚷起来:你这家伙还记得我啊,都以为你与我们恩断义绝了呢?

体谅我嘛。我也没办法。别生气了啊。语声哄。又说,帮个忙,我现在昌平,你来一趟好不好,我这地打不到车。大略把自己受骚扰之事说了说。

现在?秦心叫,这么晚,打车去郊区很危险的。

借一辆吗?老罗有车。

我想想办法。

那我等你。

放下电话,语声就坐在大堂等。心里乱糟糟的,就这样抛了这份工作走了?合适么?可不这样,怎么去面对他?她做不到坦然自若,即便厚颜跟回去了,恐怕以后那小鞋也够她穿的……

风从开着的大门堂而皇之地游进来,然后一头扎进她单薄的睡衣,与她肌肤来个贴身拥抱。冷得刺骨。她哆嗦了一下,只有抱紧自己再抱紧自己。

等了差不多有一万年,秦心还未到。她焦躁起来,准备到门口张望。

刚步出门,整个人彻底呆住。真是活见鬼了。迎着她走过来的人,居然是冯至鸣。身姿洒落,表情倨傲。神智再怎么恍惚也不可能看走眼。他,他,怎么来这个地方?下意识想躲,已经躲闪不及,她不得不装点出傻笑,话却一句说不出。

他靠她近些,眯着眼不屑地打量她,仿佛她来自外太空,片刻后才翕动嘴,说:哪个房间?

什么?

那个混帐住哪个房间。

你,你是来……

说啊。他似乎怒气冲冲。

哦,我住802,帮我取一下行李。你不要多事。

话还未交代完,他已直接向电梯迈去。

她愣一下,追过去。电梯门已合上。坐了旁边一辆上。刚出电梯门,就听一声惨叫,她连忙奔过去,在刘总的房间,刘总已被击倒在地,正哎哟哟叫唤,眼睛发乌,鼻子哒哒流血。冯至鸣似未解恨,一拳又要上去,语声赶忙拦住他,说:你干什么,谁让你打人了。然后上去扶刘总,说:对不起,我没让他打你。他性子比较躁,你多多包涵。又拿了纸巾给他擦血。

冯至鸣上去就扯了她手中的纸,拽起她就走。

她说你发神经啊。

他只顾拉她,到她房间,猛地甩手,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膝盖撞得生疼。

她说:你,疯了么?

他说:是疯了。眼睛里似还有火气,噌噌燃烧。

她不语,揉着膝站起来,说:你请回吧。

他说:怎么,我来了你很失望?

她不理他。他继续说:干什么假惺惺地不找陈剑?

她忍无可忍,吼,神经病,你管不着。

这时秦心来电话,说:冯大公子到了没,语声,一时借不到车就想……还没完,语声就朝她吼,我不认你这个朋友,谁都可以找怎么偏就找了这个王八蛋。啪,挂电话。

他嘴角突然展出了一丝笑,说:骂得好。

你给我滚。她说。

他说很抱歉,我从没学过滚,除非你示范一遍。上去拿她的行李箱。

她说:干什么?

他另手揽住她,说:走了。不会还留恋那老家伙。

她推开他的手。

他拉住她胳膊。很紧。又是强盗一样。

她说:放开啊,我还有东西没收拾。

最后还是愤愤地跟了他走。

进了车。彼此没有言语。听外面淅沥桫椤响,原来下起小雨。雨声柔和,渐渐平息了两人的郁躁之气。

过会,语声说:你为什么打人。

他说:心里不爽,正愁没地发泄。

她愣了愣,说:对不起。上次。

他哼了下。目光很冷。

她知道他最不爱听这类话。可是别的她说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

车子驶在进城的高速上。开得很快。车灯将前路照亮,雨丝在昏沉的灯光中无头苍蝇一样飞。就像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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