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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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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月,庚子,吐蕃赞普与突骑施苏禄围安西城,安西副大都护赵颐贞击破之。回纥承宗族子瀚海司马护输,纠合党众为承宗报仇。会吐蕃遣使间道诣突厥,王君B134帅精骑邀之于肃州。还,至甘州南巩笔驿,护输伏兵突起,夺君'B134'旌节,先杀其判官宋贞,剖其心曰:“始谋者汝也。”君B134帅左右数十人力战,自朝至晡,左右尽死。护输杀君B134,载其尸奔吐蕃;凉州兵追及之,护输弃尸而走。

庚申,车驾发东都,冬,己卯,至西京。

辛巳,以左金吾卫大将军信安王祎为朔方节度等副大使。祎,恪之孙也。以朔方节度使萧嵩为河西节度等副大使。时王君B134新败,河、陇震骇。嵩引刑部员外郎裴宽为判官,与君B134判官牛仙客俱掌军政,人心浸安。宽,漼之从弟也。仙客本鹑觚小吏,以才干军功累迁至河西节度判官,为君B134腹心。

嵩又奏以建康军使河北张守珪为瓜州刺史,帅余众筑故城。板干裁立,吐蕃猝至,城中相顾失色,莫有斗志。守珪曰:“彼众我寡,人疮痍之余,不可以矢刃相持,当以奇计取胜。”乃于城上置酒作乐。虏疑其有备,不敢攻而退。守珪纵兵击之,虏败走。守珪乃修复城市,收合流散,皆复旧业。朝廷嘉其功,以瓜州为都督府,以守珪为都督。悉诺逻威名甚盛,萧嵩纵反间于吐蕃,云与中国通谋,赞普召而诛之;吐蕃由是少衰。

十二月,戊寅,制以吐蕃为边患,令陇右道及诸军团兵五万六千人,河西道及诸军团兵四万人,又征关中兵万人集临洮,朔方兵二万人集会州防秋,至冬初,无寇而罢;伺虏入寇,互出兵腹背击之。

乙亥,上幸骊山温泉;丙戌,还宫。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上开元十六年(戊辰,公元七二八年)

春,正月,壬寅,安西副大都护赵颐贞败吐蕃于曲子城。

甲寅,以魏州刺史宇文融为户部侍郎兼魏州刺史,充河北道宣抚使。

乙卯,春、泷等州獠陈行范、广州獠冯璘、何游鲁反,陷四十余城。行范称帝,游鲁称定国大将军,璘称南越王,欲据岭表;命内侍杨思勖发桂州及岭北近道兵讨之。

丙寅,以魏州刺史宇文融检校汴州刺史,充河南北沟渠堤堰决九河使。融请用《禹贡》九河故道开稻田,并回易陆运钱,官收其利;兴役不息,事多不就。

二月,壬申,以尚书右丞相致仕张说兼集贤院学士。说虽罢政事,专文史之任,朝廷每有大事,上常遣中使访之。

壬辰,改彍骑为左右羽林军飞骑。

秋,七月,吐蕃大将悉末郎寇瓜州,都督张守珪击走之。乙巳,河西节度使萧嵩、陇右节度使张忠亮大破吐蕃于渴波谷;忠亮追之,拔其大莫门城,擒获甚众,焚其骆驼桥而还。

八月,乙巳,特进张说上《开元大衍历》,行之。

辛卯,右金吾将军杜宾客破吐蕃于祁连城下。时吐蕃复入寇,萧嵩遣宾客将强弩四千击之。战自辰至暮,吐蕃大溃,获其大将一人;虏散走投山,哭声四合。

冬,十月,己卯,上幸骊山温泉;己丑,还宫。

十一月,癸巳,以河西节度副大使萧嵩为兵部尚书、同平章事。

十二月,丙寅,敕:“长征兵无有还期,人情难堪;宜分五番,岁遣一番还家洗沐,五年酬勋五转。”

是岁,制户籍三岁一定,分为九等。

杨思勖讨陈行范,至泷州,破之,擒何游鲁、冯璘。行范逃于云际、盘辽二洞,思勖追捕,竟生擒,斩之,凡斩首六万。思勖为人严,偏裨白事者不敢仰视,故用兵所向有功。然性忍酷,所得俘虏,或生剥面皮,或以刀剺发际,掣去头皮;蛮夷惮之。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上开元十七年(己巳,公元七二九年)

春,二月,丁卯,帯荻级秸攀厮仄莆髂下卫ッ骷把纬牵被裢蛉恕

三月,瓜州都督张守珪、沙州刺史贾师顺击吐蕃大同军,大破之。

甲寅,朔方节度使信安王祎攻吐蕃石堡城,拔之。初,吐蕃陷石堡城,留兵据之,侵扰河右。上命祎与河西、陇右同议攻取。诸将咸以为石堡据险而道远,攻之不克,将无以自还,且宜按兵观衅。祎不听,引兵深入,急攻拔之,仍分兵据守要害,令虏不得前。自是河陇诸军游弈,拓境千余里。上闻,大悦,更命石堡城曰振武军。

丙辰,国子祭酒杨瑒言,以为:“省司奏限天下明经、进士及第,每年不过百人。窃见流外出身,每岁二千余人,而明经、进士不能居其什一,则是服勤道业之士不如胥史之得仕也。臣恐儒风浸坠,廉耻日衰。若以出身人太多,则应诸色裁损,不应独抑明经、进士也。”又奏“主司贴试明经,不务求述作本指,专取难知,问以孤经绝句或年月日;请自今并贴平文。”上甚然之。

夏,四月,庚午,禘于太庙。唐初,祫则序昭穆,禘则各祀于其室。至是,太常少卿韦绦等奏:“如此,禘与常飨不异;请禘祫皆序昭穆。”从之。绥,安石之兄子也。

五月,壬辰,复置十道及京、都两畿按察使。

初,张说、张嘉贞、李元纮、杜暹相继为相用事,源干曜以清谨自守,常让事于说等,唯诺署名而已。元纮、暹议事多异同,遂有隙,更相奏列。上不悦,六月,甲戌,贬黄门侍郎、同平章事杜暹荆州长史,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元纮曹州刺史,罢干曜兼侍中,止为左丞相;以户部侍郎宇文融为黄门侍郎,兵部侍部裴光庭为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萧嵩兼中书令,遥领河西。

开府王毛仲与龙武将军葛福顺为婚。毛仲为上所信任,言无不从,故北门诸将多附之,进退唯其指使。吏部侍郎齐澣乘间言于上曰:“福顺典禁兵,不宜与毛仲为婚。毛仲小人,宠过则生奸;不早为之,恐成后患。”上悦曰:“知卿忠诚,朕徐思其宜。”澣曰:“君不密则失臣,愿陛下密之。”会大理丞麻察坐事左迁兴州别驾,澣素与察善,出城饯之,因道禁中谏语;察性轻险,遽奏之。上怒,召澣责之曰:“卿疑朕不密,而以语麻察,讵为密邪?且察素无行,卿岂不知邪?”澣顿首谢。秋,七月,丁巳,下制:“澣、察交构将相,离间君臣,澣可高州良德丞,察可浔州皇化尉。”

八月,癸亥,上以生日宴百官于花萼楼下。左丞相干曜、右丞相说帅百官上表,请以每岁八月五日为千秋节,布于天下,咸令宴乐。寻又移社就千秋节。

庚辰,工部尚书张嘉贞薨。嘉贞不营家产,有劝其市田宅者,嘉贞曰:“吾贵为将相,何忧寒馁!若其获罪,虽有田宅,亦无所用。比见朝士广占良田,身没之日,适足为无赖子弟酒色之资,吾不取之。”闻者是之。

辛巳,敕以人间多盗铸钱,始禁私卖铜铅锡及以铜为器皿;其采铜铅锡者,官为市取。

宇文融性精敏,应对辩给,以治财赋得幸于上,始文置诸使,竞为聚敛,由是百官浸失其职而上心益侈,百姓皆怨苦之。为人疏躁多言,好自矜伐,在相位,谓人曰:“使吾居此数月,则海内无事矣。”

信安王祎,以军功有宠于上,融疾之。祎入朝,融使御史李寅弹之,泄于所亲。祎闻之,先以白上。明日,寅奏果入,上怒,九月,壬子,融坐贬汝州刺史,凡为相百日而罢。是后言财利以取贵仕者,皆祖于融。

冬,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不尽如钩。

宇文融既得罪,国用不足,上复思之,谓裴光庭等曰:“卿等皆言融之恶,朕既黜之矣,今国用不足,将若之何!卿等何在佐朕?”光庭等惧不能对。会有飞状告融赃贿事,又贬平乐尉。至岭外岁余,司农少卿蒋岑奏融在汴州隐没官钱巨万计,制穷治其事,融坐流岩州,道卒。

十一月,辛卯,上行谒桥、定、献、昭、干五陵;戊申,还宫;赦天下,百姓今年地税悉蠲其半。十二月,辛酉,上幸新丰温泉;壬申,还宫。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上开元十八年(庚午,公元七三零年)

春,正月,辛卯,以裴光庭为侍中。

二月,癸酉,初令百官于春月旬休,选胜行乐,自宰相至员外郎,凡十二筵,各赐钱五千缗,上或御花萼楼邀其归骑留饮,迭使起舞,尽欢而去。

三月,丁酉,复给京官职田。

夏,四月,丁卯,筑西京外郭,九旬而毕。

乙丑,以裴光庭兼吏部尚书。先是,选司注官,惟视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迁,或老于下位,有出身二十余年不得禄者;又,州县亦无等级,或自大入小,或初近后远,皆无定制。光庭始奏用循资格,各以罢官若干选而集,官高者选少,卑者选多,无问能否,选满即注,限年蹑级,毋得逾越,非负谴者,皆有升无降;其庸愚沉滞者皆喜,谓之“圣书”,而才俊之士无不怨叹。宋璟争之不能得。光庭又令流外行署亦过门下省审。

五月,吐蕃遣使致书于境上求和。

初,契丹王李邵固遣可突干入贡,同平章事李元纮不礼焉。左丞相张说谓人曰:“奚、契丹必叛。可突干狡而很,专其国政久矣,人心附之。今失其心,必不来矣。”己酉,可突干弑邵固,帅其国人并胁奚众叛降突厥,奚王李鲁苏及其妻韦氏、邵固妻陈氏皆来奔。制幽州长史赵含章讨之,又命中书舍人裴宽、给事中薛侃等于关内、河东、河南、北分道募勇士。六月,丙子,以单于大都护忠王浚领河北道行军元帅,以御史大夫李朝隐、京兆尹裴伷先副之,帅十八总管以讨奚、契丹。命浚与百官相见于光顺门。张说退,谓学士孙逖、韦述曰:“吾尝观太宗画像,雅类忠王,此社稷之福也。”可突干寇平卢,先锋使张掖乌承玼破之于捺禄山。

壬午,洛水溢,溺东都千余家。

秋,九月,丁巳,以忠王浚兼河东道元帅,然竟不行。

吐蕃兵数败而惧,乃求和亲。忠王友皇甫惟明因奏事从容言和亲之利。上曰:“赞普尝遗吾书悖慢,此何可舍!”对曰:“赞普当开元之初,年尚幼稚,安能为此书!殆边将诈为之,欲以激怒陛下耳。夫边境有事,则将吏得以因缘盗匿官物,妄述功状以取勋爵。此皆奸臣之利,非国家之福也。兵连不解,日费千金,河西、陇右由兹困敝。陛下诚命一使往视公主,因与赞普面相约结。使之稽颡称臣,永息边患,岂非御夷狄之长策乎!”上悦,命惟明与内侍张元方使于吐蕃。赞普大喜,悉出贞观以来所得敕书以示惟明。冬,十月,遣其大臣论名悉猎随惟明入贡,表称:“甥世尚公主,义同一家。中间张玄表等先兴兵寇钞,遂使二境交恶。甥深识尊卑,安敢失礼!正为边将交构,致获罪于舅;屡遣使者入朝,皆为边将所遏。今蒙远降使臣,来视公主,甥不胜喜荷。倘使复修旧好,死无所恨!”自是吐蕃复款附。

庚寅,上幸凤泉汤;癸卯,还京师。

甲寅,护密王罗真檀入朝,留宿卫。

十一月,丁卯,上幸骊山温泉;丁丑,还宫。

是岁,天下奏死罪止二十四人。

突骑施遣使入贡,上宴之于丹凤楼,突厥使者预焉。二使争长,突厥曰:“突骑施小国,本突厥之臣,不可居我上。”突骑施曰:“今日之宴,为我设也,我不可以居其下。”上乃命设东、西幕,突厥在东,突骑施在西。

开府仪同三司、内外闲厩监牧都使霍国公王毛仲恃宠,骄恣日甚,上每优容之。毛仲与左领军大将军葛福顺、左监门将军唐地文、左武卫将军李守德、右威卫将军王景耀、高广济亲善,福顺等倚其势,多为不法。毛仲求兵部尚书不得,怏怏形于辞色,上由是不悦。

是时,上颇宠任宦官,往往为三品将军,门施棨戟;奉使过诸州,官吏奉之惟恐不及,所得赂遗,少者不减千缗;由是京城第舍、郊畿田园,参半皆宦官矣。杨思勖、高力士尤贵幸,思勖屡将兵征讨,力士常居中侍卫。而毛仲视宦官贵近者若无人;甚卑品者,小忤意,辄詈辱如僮仆。力士等皆害其宠而未敢言。

会毛仲妻产子,三日,上命力士赐之酒馔、金帛甚厚,且授其儿五品官。力士还,上问:“毛仲喜乎?”对曰:“毛仲抱其襁中儿示臣曰:‘此儿岂不堪作三品邪!’”上大怒曰:“昔诛韦氏,此贼心持两端,朕不欲言之;今日乃敢以赤子怨我!”力士因言:“北门奴,官太盛,相与一心,不早除之,必生大患!”上恐其党惊惧为变。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上开元十九年(辛末,公元七三一年)

春,正月,壬戌,下制,但述毛仲不忠怨望,贬瀼州别驾,福顺、地文、守德、景耀、广济皆贬远州别驾,毛仲四子皆贬远州参军,连坐者数十人。毛仲行至永州,追赐死。

自是宦官势益盛。高力士尤为上所宠信,尝曰:“力士上直,吾寝则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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